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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58章 一路向西 文 / 望舒

    第二天,會議結束後,德志、尹懋和余哥前往小城。這次要先坐車到宜昌,再轉船,可能是最後一次,下一次就可以直接去恩施再轉車了。在兩路建設竣工之前,都是這樣。

    德志所在的項目點,大多是交通不便的地方。正因為交通不便,才貧窮落後。去到項目點的主要道路就是公路,普通公路。

    普通公路一般都是沿山而建,根據山勢來修建。山勢怎樣,路就怎樣,因此,在山裡坐車,總是七彎八拐的,正是因為山體是這樣。不像平原的公路,一條大路通向天邊,筆直筆直的,不用拐彎。在平原開車時間長的司機,開車到山裡,就害怕,因為不熟悉山路,到底怎麼拐彎,如有可能,一般都要換司機來開,否則很容易出事。

    在巴東六公里的地方,經常有車掉下去,出事的大多數是外地車。

    因為上坡下坡多,車上一般都有水箱。山裡行駛的較大一點的車輛,一般都有這個。水箱給剎車片供水降溫,否則,剎車片因為長時間下坡,摩擦生熱,直到發紅,剎車片就失去了作用,制動一出問題,在下坡的時候,後果可想而知,不就是直溜溜地下到峽谷裡去嗎?

    修建「兩路」勢在必行,兩路就是鐵路和高速公路。因為修兩路,就讓普通公路遭殃,拉運砂石材料的車輛一般都是大卡車,噸位高,對普通公路的碾壓,讓普通公路邊的滿目瘡痍,坑坑窪窪。凡是施工的地方,就沒有好公路,這種代價付出得夠大的了。

    德志認為,恩施修通了兩路,估計將來就不會再到恩施了,因為恩施的東西可以很快運走變成鈔票,外面的東西也能很快進入大山腹地,也就不會有那麼高的運費,使得物價和上海差不多了。現在遇到的麻煩只是暫時的,將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到那時候,坐車到恩施就有選擇了。或者坐火車,或者坐汽車,從高速公路走。

    據說,恩施大山地形複雜,地質構造特殊,修建鐵路根本不可能,連外國專家考證後都說不行,但是,政府就是要上這個項目,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個項目即便要上,可能在短期內也不會完工。因此,要去巴東,仍然需要坐普通客車,走普通公路,在大山裡轉圈子了。

    一大早,尹懋就起床,然後是余哥,最後起床的是德志。尹懋有鼻炎,早晨必須要連打好幾個噴嚏才能不難受。他不難受人家可就難受了,這個沒辦法,加上晚上睡覺打鼾,那鼾聲足以將天花板上的牆皮給震動下來。德志沒辦法,想在耳朵上戴耳機,不行,總要翻身吧,一翻身,耳機就會掉,還是沒用;想塞棉花球吧,也不行,害怕時間久了,看上去不太正常,或者早晨聽不到鬧鐘聲,耽誤了行程。

    為了能正常入睡,德志就選擇在深夜入睡,這樣比較好,上床就能進入深度睡眠狀態,別人就是把樓房震垮,也不會受到丁點兒的影響。

    早晨不存在醒不了,人一多,難免會有各種聲音,機構的人,大部分都是大學學歷以下的人,除了德志還勉強算是大專畢業,像金蓮這樣的,也不在少數。即便讀過大學的德志,也不能完全做到悄無聲息,就這樣,影響別人,成為了習慣。如果不弄出聲音,反而感到不正常。早晨想在宿舍多睡一刻,比登天還難,乾脆起來要好得多。

    弄不清楚,愛睡懶覺的芭比,就是齊老師的外甥女,為何要選擇住在宿舍,明明很痛苦,偏偏要忍受。難道非要佔點機構的便宜不成?再說,本來是領導的親戚,不知道避嫌,反而處處提醒別人她是齊老師的外甥女,讓人感到了以勢壓人的淺薄和無知,眾人就是再傻,也能感覺到這一點,久而久之,大家都對她退避三舍,不願和她打交道了。生怕說錯了話,傳到了她大姨媽的耳朵裡,吃不了兜著走。

    芭比的自誇,常拿領導是她大姨媽說事,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讓人生厭,更重要的是,她不懂得尊重別人。因為所有同事都比芭比的年齡大。有修養的女子會見大稱大,見小稱小,給人以平易近人,彬彬有禮的印象,拿美德來掩飾容貌的不足。她卻不這樣,久而久之,哪怕芭比的爸爸是皇上,同事們也不會把她當回事的。因芭比先做了不禮貌的事,何必讓人還之以禮貌呢?

    到小城的路上沒有什麼出奇的事,一切都平安,到達小城。三峽美景,似乎已經變得不再美麗,習慣了這種美景,倒不覺得新鮮。就像外地人,特別是平原居住的人,渴慕到山區看看美景,山裡人都笑話他們,祖祖輩輩們居住的山,有啥好看的,來了之後,大多數平原人走不慣山路,反而後悔,旅遊大概就是這樣,沒有去過的地方想去,去過之後,跟著隊伍走,走了一圈,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仔細一想,原來都是在拍照,哪裡有時間欣賞美景和思考呢?

    當身疲力竭地回到家,才發現,錢花了,卻沒留下什麼,除了幾張照片,而如果想看照片,雜誌、報紙或者網上到處都可以找到,去親自走一趟,反而影響了情緒。感到很累,沒有好心情。了不起後來當人問道,可以自豪地告訴人家說:「那裡有啥好玩的,不好玩,後悔不該去。」罷了,人家自然知道你去過了,投射過來假裝羨慕的眼光,自己的虛榮心也得到了莫大的滿足而已。

    旅遊大概就是這樣,如同圍城,城外的人想衝進去,城裡的人想擠出來。不知道那些旅行社的工作人員,成年累月地重複一個話題,是什麼感覺?

    就像解說打乒乓球的解說員,打過來打過去,打過去打過來的,多枯燥,這些人,把平凡的工作做得精彩,就是不錯的。

    到了小城宿舍,德志進入自己寄居的家,看到熟悉的一切,但是沒有妻子兒子在身邊,感到落寞和孤單,孩子的衣服還有妻子用的物品都還在,他們這次沒來,德志感到這樣很對不起他們,怎麼說,他也捨不得離開家人到這個地方來做事。而且做得不開心。

    轉念一想,也是,德志來這個機構之前,發現其他公司的人也差不多,經過這麼多年的磨礪,德志也明白,在如今這個國度和社會,想要舒心,似乎很難。

    經歷過風雨,才能見彩虹,德志到機構裡來,有很多不如意,但也不後悔,反正在當下的中國生存都不容易,無論在哪裡,都會看到不公義。

    德志打掃完了宿舍,開始整理起筆記來。另外,補充這幾天落下的日記。

    在宿舍是寫東西,總要受到別人的影響,沒有安靜的環境,思路總被打斷。只有到了項目縣,才能安靜,心也略略安定。除了對家人的思念,也沒什麼可以掛牽的了。

    尹懋在樓上喊道:「到外面吃飯吧。」

    德志聽到他的喊聲,出來一看,心想,也罷,家裡什麼都沒有,現在妻兒不在身邊,自己隨便吃點就成。哪怕是方便麵,只要能充飢,就行。於是答應:「好的,馬上來。」

    德志抱著這種心態,不可得罪小人。他寧願得罪君子。通過這幾年和余哥的交鋒,他更加確信這一點。得罪小人,自己受氣,還會挨批。得罪君子,淡然一笑了之,不存隱患。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正是這個道理。

    出門往左拐,就是一家餐館,德志跟著他倆,吃什麼,吃多少,都由他們來說,不存在爭議。如果說爭議,就是說誰付錢,到最後,大家爭著付錢,德志知道,都不容易,工資都不高,家裡都有負擔,也堅持不讓他們埋單,但是尹懋生氣了,說:「這點飯錢,我還是出得起的,不要小看我,同事一場,這個交情還是要的。」

    德志見他這麼說,也就不再爭了,了不起下次找機會回請不就得了。這個過程,余哥不說話,他從來不會在錢上吃虧,只會想辦法佔點便宜,這個和金蓮很相似,說不定他們以後會走在一起的。誰知道呢?但是,大方向就是,臭味相投。

    晚飯後,大家坐下來商量明天的行程,尹懋說:「現在項目接近尾聲,需要到各個項目點走一遍,增加的項目如木龍埡村和大坪村等,要督促趕緊完工,爭取在我們離開小城之前完成,否則不容易監管,以後驗收時,就很麻煩。」

    余哥是支持他的,當然沒有意見。

    德志說:「白虎坡村的宮支書看來還有情緒,工作難做。畢竟把本屬於他們村的項目款挪到了大坪村,他們不好想。」

    尹懋說:「項目款有剩餘,我們有權決定在哪裡用,況且,這些項目款並未離開小城,對整個小城來說,錢沒有減少,要有全局觀念。他能有什麼意見?」

    德志說:「這個我不清楚。我擔心,因著宮支書的問題,使項目驗收受到影響。」

    尹懋說:「不要擔心,即便項目驗收不了,也允許存在失敗的項目,這是齊老師說的,你的工資又不會不發。你的工作又不會丟掉。」

    德志心想,話說得好聽,工資不會停發,但是難免會減少。在缺少公義的機構裡,什麼事都可能會發生。正如一個國家或者一個社會,這樣的事太多太多,無法一一枚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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