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德志看著孩子睡著的樣子,粉嫩的臉蛋兒,長長的睫毛,紅潤的小嘴兒,均勻地呼吸,身上散發著濃郁的奶香,他打心裡高興,雖說他在機構裡工資少,人心複雜,明爭暗鬥,相互傾軋,看著上帝賜給他們的小寶貝,所有的煩惱都消散了。
德志回到書房,整理最近的日記,然後計劃明天到村後的工作。
他妻子悄悄走來,給德志端來一杯熱茶,輕輕放在寫字檯上,從背後抱著德志,看德志工作。德志回過頭,對妻子微微一笑,努著嘴親了妻子一下,說:「還沒睡?」他妻子說:「我著急。」
德志問:「急什麼呢?」
她說:「我急你的錢少,我又不能工作。現在還好,孩子斷奶後,馬上就要吃奶粉了,你的那點錢,夠嗎?還不說以後孩子上幼兒園,讀小學、初中、高中和大學了。」
德志說:「我也想發財,但是,有些事我做不來,有些話我說不出。」
她問:「什麼事做不來?什麼話說不出?」
德志說:「我不能去搶銀行吧?不能販毒或者販賣人口吧?我不能去撒謊騙人經商做生意吧?就是賣水果,也得自賣自誇吧?」
她說:「也是,都是你的信仰害的你這樣了。」
德志說:「不是,恰恰是信仰讓我內心裡平安。我不會因為錢少而鋌而走險,殺人越貨。信仰給了我力量,讓我走正路。也讓我們家人平安,將來也讓孩子走正路。」她說:「我說不過你,我去睡了。」
德志說:「好的,寶貝,你去睡吧!放心,我不是偷懶的人,上帝是公義的,他必不會看著我們受苦而不搭救的。凡事都依賴耶和華,什麼都不缺。」
德志的妻子上床睡去了。
德志陷入沉思。
說老實話,他對未來的把握也不好說。看看大姨媽齊老師,她可是上了神學院,被按立為牧師的,是正規的傳道人,又是神學院的老師,又是基金會的顧問,這麼多頭銜,這麼多稱呼,可以說是比較有信心吧,但是,她的行為真的不敢恭維,德志將來是要成為她那樣的人嗎?不會,應該要按照《聖經》的標準來行事為人,不橫向看人,而是縱向看上帝。
齊老師是女人,女牧師,生來是要被保護的,但是,卻在扮演著保護別人的角色,保護別人也將就吧,但是她卻依靠自己的力量,沒有依靠上帝的力量。她說出來的話不是來自《聖經》,反而世俗的東西佔了大部分,這樣就非常可惜了。和她的身份極不相配,讓真正想幫她的人暗暗著急。
德志又想,如果劉小姐當牧師,那會好得多,可惜,她也被齊老師駕馭,什麼事都要聽命於她,否則,會生氣,會一連幾天不理她,到時候,劉小姐如果想推進項目,需要借助省一級政府的力量的時候,齊老師不去找,不配合,劉小姐就不知所措了。為了項目的開展,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有項目才有工資,為了村民的利益,劉小姐只有退讓,一而再,再而三地毫無原則地退讓,到無路可退的時候,還要退,直到掉到懸崖裡摔死。
這個形勢很明確了,劉小姐離不開大姨媽,大姨媽也要利用劉小姐,每月能多一份收入,可以買一些想買的沒用的東西,齊老師眼皮子淺,見到感興趣的就買,買了回去又不用,或者忘了用,最後還是成為垃圾,扔掉。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時間久了,劉小姐就有些類似於大姨媽了。說是兩個領導,實際上是一個,就是大姨媽,因著劉小姐的謙讓和無原則的處理問題的方式,大家逐漸看清楚,大姨媽的權力讓齊老師變得無限膨脹,結果漸漸地、漸漸地失去了本真,變成魔鬼的門徒。
因著這種希特勒式的管理模式,大姨媽的外甥女芭比無法無天,根本沒把發給她工資的劉小姐放在眼裡,這種情況愈演愈烈,德志遠離是非之所,也有所耳聞,但是,德志只是她們的下屬,沒有地位,說話自然輕微,沒有力量,不被重視,乾脆不說,還落個瀟灑自在。
德志想了很久,就是不明白齊老師怎麼當牧師的?她又是怎樣在學生面前講上帝的公義的?這個問題,纏繞在德志的頭腦中,久久不得答案。
昏沉沉了,德志懶得去想,上床睡覺。
一躺上床,沒過多久,德志的「小弟弟」就硬了起來,身邊就是他妻子,摸索著爬上了她的身體,妻子被弄醒了,張開了腿
然後,德志沉沉地睡去,一直到天亮。夜裡,孩子把尿都忘了,但是一點事都沒有,他看著妻子,她說:「夜裡我起來把的,你睡得死,孩子一動,就有尿了,或者吭兩聲,我就明白,他憋著了。夜裡餵奶,孩子尿尿,我都沒驚動你。我也驚動不了你,你一睡著就跟死豬一樣了。」
德志笑了笑,說:「以後,孩子把尿的時候,你把我掐醒,我來做。不能讓你太辛苦了。」
她說:「算了,我沒工作,帶孩子就是我的最重要的工作。你要掙錢養家,我能做的,盡量做到,不麻煩你。」
德志說:「夫妻之間,應當相互承擔家庭事務,不存在麻煩,也不要太講客套。」
她說:「那好,我吩咐你去做飯。」
德志說:「怎麼了?不到外面吃嗎?」
她說:「不去了,不好吃。又貴,不如在家自己煮麵吃,倒要好得多。」
德志說:「行,我去煮麵條。」
他妻子抱著孩子,小傢伙已經醒了,被她媽媽抱著走,很聽話。德志看著孩子,感到上帝真的愛他,賜給這麼個小寶貝疙瘩,真真愛煞人也!
德志下了面,打了兩個荷包蛋,盛好後,端給他妻子,德志抱過孩子,讓他妻子好吃飯。德志說:「吃完了,把那個荷包蛋也吃了吧。」
她說:「我吃了,你吃什麼?」
德志說:「我不吃啊。」
她說:「你不吃怎麼有力氣?」
德志說:「我的工作主要是走路、家訪、開會,不需要下力氣。你要吃好,孩子才吃得好。你的營養跟不上,孩子怎麼辦?再苦不能苦孩子啊。」
她說:「你說的有理。我吃還不成嗎?」
德志很清楚,在巴東,物價超出想像,買東西要計劃著買,否則,很容易超支,但是,德志又不願意借錢過日子,所以需要精打細算,做到處處節約。巴東是移民新城,居民手裡有錢,商家從外地進貨到巴東城,本來運費不菲,將此費用加在商品上面,導致物價接近上限,居民和商家皆大歡喜,苦了像德志這樣的外來戶。
等妻子吃完飯,德志將孩子交給她,德志將剩下的麵條,還有麵湯一掃而光。吃完之後,洗碗,擦桌子,掃地,拖地,收拾好之後,抱抱孩子,又抱抱妻子,德志背起背包,出門朝山下走去。
大橋通車後,德志發現經過這裡的車比原來多了一倍,以前的車都不用到西壤坡,只在黃土坡就可以上渡船過江,對德志來說,這是第一次坐車從大橋上過江。
德志先坐麵包車到橋頭下車,然後,轉換到白虎坡村的車,直接到白虎坡村的車沒有,需要坐到沿渡河的車,經過白虎坡村。
德志專門找那些車上已經坐上了二人以上的車,還要分清楚,乘客是否和司機聊天。如果聊天,那「乘客」可能是假的。這些客運車車主,研究透了人們的心理,都想早點走,不想浪費時間,坐等其他乘客來坐車。乘客來坐車,大多都選擇車上有人的車,沒人的車不坐,不知道要等多長時間才開車。有些客運車車主就相互扮演乘客,誘騙真正的乘客上車之後,然後臨到人坐得差不多的時候,再離開,等人們發現真相,後悔都來不及了,因為已經坐等了較長的時間。在乘客的催促下,客車才極不情願地離開。
這裡乘車有個優點,就是司機一旦將車開走,就不再兜圈子,不走回頭路,比那些在平原城市的車主要強許多。他們往往在市區兜圈子,找乘客,等乘客快坐滿了,才離開。有時候兜圈子不是一圈,而是n圈。這可就讓人頭大了。
德志選擇的客車,只有三排座,最多允許坐六人,司機不算。加座一人,後排擠一擠加一人,中間如果人多的時候,再加一人,這樣,滿打滿算一輛麵包車最多只能坐9人,不包含司機。
客運司機一般都不拒絕路上招手攔車的人,山裡不同城裡,交通方便,交通工具比較多,這次坐不上,下次再坐,很快就有,山區往往山大人稀,遇到客車很不容易,乘客也比較老實,上車就要給錢,司機往往不收,等下車後再給。問在哪裡上車,乘客都會老實回答,不會虛報,想少給錢。但是,有個致命的弱點,山裡人出門少,坐車少,暈車的人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