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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意為無愧於心,便永無畏懼 文 / 小鬼兒兒兒

    史迪文一直未聯絡我,而我也求之不得。舒殢殩獍有一夜夢到他聯絡我,電話中他一張嘴便說:何荷,時辰已到,你和何翱收拾收拾,準備上路吧。

    乍一耳朵,我還當他說的上路是黃泉路,驚了個一身冷汗。

    可即便只是單純的「上路」,這夢也照舊是場噩夢。

    於是,不聯絡反倒是好。

    高慧祖籍遼寧省錦州市義縣紆。

    此消息一出,史迪文編織了近二十年的出身小富之家的謊言,不攻自破。謊言這東西,真不是長久之計。當年我偷得良種,史迪文用一季的時間拆穿,而於小界在我隻身在滬的兩年中,是不聞不問,抑或是念念不忘,不出半年,也真相大白。他史迪文算得上箇中高手了,但也終究有了今天。

    無論是誰,也無論為何,總要自食惡果。

    秦媛在辦公室興奮地踱來踱去:「steven這次凶多吉少了。腩」

    後脊樑被我冷冷一瞪,她忙不迭改口:「不不不,我是說,喬泰這次凶多吉少了。」

    「你別忘了,高慧上一次來京,還是打了steven措手不及,可末了也沒引起什麼軒然大波,不是嗎?這次他有準備,一定會擺平。」我自然站在史迪文一方。

    「何荷,你別自欺欺人了。沒引起軒然大波?那是因為眾說紛紜,卻沒有一個人敢相信史太太是個鄉下女人,那是因為他們甚至說史太太是阿拉伯最富有的公主,也不能相信他steven會出身於一窮二白鳥不拉屎的鄉下。」秦媛頭頭是道,「沒人去剖析他的高貴,不代表沒人對他的窮酸窮追猛打。」

    我認同,洩下氣來:「人心險惡……」

    秦媛清清嗓子,顧及我,有所收斂:「至少咱們瑞元,不會對他落井下石。」

    我白她一眼:「拉倒,你不是不會,是這會兒有一百個人要群毆他,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索性坐山觀虎鬥吧你?」

    秦媛又咳咳兩聲,也不否認:「總之,勝敗乃兵家常事。」

    「呵,這話到最後是誰開解誰,也還不一定。」我和她唱反調。

    秦媛的日子也不好過。

    秦雨露對毛睿的歷練一天不結束,毛睿就要一天與其班主任約會。對方怎麼說,也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家碧玉,大毛睿三歲,是女大三抱金磚的黃金組合。

    「週六有沒有時間?」秦媛問我。

    我們的「盛元系統」,交易開發的部分,瑞元劃下了句號,於是乎秦媛便閒得沒事找事兒了。人民教師和毛睿相約週六shopping,秦媛身為毛睿的「姐姐」,說她正好缺兩雙鞋子,不如同行。毛睿不得拒絕,可這會兒秦媛又打了退堂鼓,沒種自個兒做電燈泡,索性拉我下水。我無奈,說你不是缺鞋子,是缺心眼兒吧你,自討苦吃。

    而到週六之前,史迪文的苦果,全無懸念,開花結果。

    於私,史迪文的微博中罵聲一片。他還是他,還是一呼百應,助人錢滾錢的他,也還是有妻子的他,而總有數以萬計的蠢女人,可以一百年接受他的風流,如今卻大罵他的虛偽,而說穿了,她們在乎的從來不是他的虛偽,而是他的不完美。

    於公,各媒介的外匯板塊中,史迪文這一「專家」的字字珠璣,相繼不聲不響地消失。輿-論壓力之下,似乎做人更比做事來得重要。

    接著,史迪文關閉了微博的評論。

    而他發表的最後一篇微博是:keep-conscience-clear,then-never-fear.

    意為無愧於心,便永無畏懼。他說,他無愧於心。

    週六到了,秦媛的妝是我給她化的,眼線到了外眼角處下垂。秦媛沒底,說這樣人不會沒精打采嗎?我給她洗腦,說這叫無辜大眼狗狗妝,你不是要裝嫩嗎?裝嫩和神采奕奕不可兼得。秦媛拍案,說狗狗妝?我快四十的人了,你拿我尋開心呢吧你?我按住她,說大不了我陪你。

    毛睿對付人民教師的路數,是揮金如土,所以他將這場不倫不類的約會約到了坐落華貿的新光天地。

    至於史迪文,若既不能掉價兒,又得當眾秀秀和高慧的恩愛,新光天地亦是他的不二之選。

    而我若早知道今個兒會和他狹路相逢,且處境糟上加糟,我是打死也不會化什麼無辜大眼妝,自取其辱的。可惜,千金難求的,便是「早知道」。

    人民教師姓任,是個中規中矩的小家碧玉,略施薄粉,穿梭在prada的當季新品中,鎮定自若,不買是必然的,但不買通常可分為兩種,一是買不起,二是不是買不起而是沒入眼,難得的是她能做到像後者。這麼說來,毛睿的紈褲子弟一計,可謂有的放矢。

    任教師是秦雨露的班主任,秦媛還須敬她三分,可你一敬她三分,她便還你八分,好不禮貌地說:「姐,那我就隨著毛睿,叫您姐了。」

    這一聲姐叫下來,秦媛濁淚一湧,耷拉著的眼線險些糊了。

    毛睿催促著任教師:「e-on,快挑個三件五件的,我們再掃蕩gucci!」

    任教師勤儉,低語道:「我不買。」

    毛睿不依不饒:「不買就是不給我面子!」

    任教師不得不像征性地逛逛。毛睿把握良機,對秦媛咬耳朵,說你今天真可愛。秦媛像顆定時炸彈,說化得像狗一樣,能不可愛嗎?你要找可愛的,就去找年方二八的,找姐幹什麼!

    史迪文就是在這時,推著輪椅……或者說是推著輪椅上的高慧進來的。和我們這等凡夫俗子不同,高慧不用昂首挺胸,他史迪文也大可以身著牛仔褲,白t恤,人prada小姐便對他們畢恭畢敬。

    高慧仍是低眉順眼的高慧,頭髮打理過了,齊肩長,烏亮亮的三七分,不時髦,亦不落伍,黑色長裙,上身是石青色的絲綢小衫,她還是四十歲的早生細紋的她,但卻是個好看的女人了。畢竟,要和玉樹臨風的史迪文搭戲,不好看是不行的。

    我向後轉似的轉過身。才教導過秦媛眼不見心不煩,今兒個壓根兒就不該來,我便也如出一轍地眼見心煩了。「秦總?何荷。」史迪文大方招呼。

    而在我以為,無論他意不意外,這個招呼,或許他不打更好……

    史迪文攜高慧走來,停在距我們一米處:「這麼巧。哦,這位是我太太,高慧。小慧,這二位是我的舊同事,女強人,如今也獨當一面了。」

    秦媛捅我後腰,悄聲一語道破:「有狗仔。」

    她善解人意,代表我上前前去和高慧握手:「幸會。」

    史迪文和高慧的臉,雙雙被我略去。高慧抬手抬得不易,史迪文說了句「我太太身體不大好」,便也就要和我們好聚好散。我臨了微笑地抬了一眼,對上他的眼,他不疾不徐還以微笑。這樣的裝腔作勢,對我們而言,從不是難事。

    prada小姐呈上一隻隻皮包,供史迪文和高慧挑選。

    史迪文一抬手,說給我們看看手拿包就好。可不是嗎,鑒於高慧的痼疾,手拿包是她的唯一出路。史迪文時不時俯身,二人琴瑟和諧。

    秦媛咂舌:「力挽狂瀾?本年度好好先生會不會有他一席之地?」

    我打岔毛睿:「喂,你對任小姐有沒有b計劃的?她要真買,你拿命買給她?」

    毛睿口出狂言:「她不會……」

    而毛睿話音未落,任教師便舊貌換新顏:「毛睿,這套怎麼樣?」

    毛睿硬著頭皮:「good,very-good!」

    「那……就這套好了。」任教師拍下板來。

    藉著任教師去新顏換回舊貌,秦媛對毛睿說了風涼話:錢夠不夠的?毛睿梗著脖子,說我可以刷卡。秦媛白化了無辜妝,又說你卡不是都刷爆了嗎?毛睿臉紅脖子粗,一扭臉借錢借到我頭上。

    我旁觀者清:「毛睿,你真要買給她?」

    毛睿一拍腦門兒:「對哦,我幹嗎買給她?」

    而那廂,高慧敲定了一隻松石藍手拿包。史迪文或許耳聽八方,但這回卻聽了個滿擰,大尾巴鷹似的掏出金卡,說:連同那位小姐的,也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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