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孝天的臉色緩緩的沉了下來,但是卻並未表現出惱羞成怒的樣子,而是嚴肅的搖搖頭道:「你這麼罵我不對!恐怕是劉大人對我於某誤會太深了!」
「有何不對?難道劉某罵錯了不成?你屢屢抗旨,而且舉兵造反,攻打京師,囚禁當今聖上,難道你還不是逆臣賊子嗎?」劉工旺一步不退,緊盯著於孝天反問道。
於孝天走到這個劉工旺面前,盯著他的雙眼凝視了一陣,而劉工旺也毫不退縮的直視著於孝天的雙目,絲毫沒有露出怯意。
於孝天不由得心中暗叫了一聲好,開口道:「好吧,那麼今日我於某就和你辯上一辯!你說我是逆臣賊子!那麼我來問你!我錯在何處?
我於某身為大明武將,這些年來,於某先是平定東南沿海,為當今朝廷誅殺海寇,還沿岸百姓以太平日子,我這麼做可算是逆臣賊子嗎?」
劉工旺搖頭道:「你身負皇恩,做這些事情,本就是你分內之事,當然算不上是逆臣賊子!但是……」
「不要但是,等我問完再說!好吧,我再來問你!登萊孔李之亂的時候,當今聖上下旨招於某率軍北上平亂,於某率軍出生入死,終將叛軍討平,這可算是什麼?」
劉工旺點頭道:「這也乃是你分內之事!」
於孝天點點頭:「說得好!建奴入關,南下兩千里大掠四方,擄去財貨人口牲畜無數,屠殺百姓無數,我大明北方數十萬官軍卻不能御,唯有盧軍門一心抗敵,卻又被奸人所害,建奴飽掠之後要出關歸去,但是官軍上下卻無人能擋,當今的官員更是視而不見,只想著縱敵出關,視數十萬被擄大明子民為無物。
於某身為大明武臣,不甘心讓建奴如此猖獗,故此率軍北上抗擊建奴大軍,雖然並未奉旨前來,但是於某可有錯嗎?這可算是謀逆之舉?」
劉工旺聽到這裡,臉上的表情開始稍稍舒緩了一些,點點頭道:「你這麼做,確實並無大錯,但是你卻還是抗旨不尊,但是有情可原!」
於孝天這會兒臉上露出了怒色,聲音也提高了一些,對劉工旺繼續問道:「於某率領孤師北上抗擊建奴,陳兵於天津衛,屢屢上奏朝廷請餉請糧,但是當今朝廷,可給於某撥發一一糧了嗎?
反倒是楊嗣昌之輩,卻公開蠱惑當今聖上,非但不派援軍助我,反倒是要讓官軍趁著我軍與敵交戰之際,側擊我軍,絕我後路,夥同建奴大軍,試圖將我覆滅!這我可有錯?」
劉工旺這會兒臉色有點尷尬,但是強撐著說道:「楊嗣昌如此行事,乃是看透了你此行的險惡居心,但是其做法確實有錯,當今聖上已經將其逮問!已經還你公道!」
「好好好!好一個公道!哈哈!劉工旺,難道你眼中的公道,就是這個嗎?我數萬兵將的性命,被這些奸佞之徒視為無物,這就是公道?不發一兵助我禦寇,不撥一軍餉,不撥一粒糧食於我,這就是公道?
好吧!我於某認了!即便如此,於某還是率領麾下將士,在天津衛浴血奮戰,最終將建奴大軍擊潰,救下了數十萬被裹挾的百姓,這麼做也是謀逆嗎?」
劉工旺這會兒臉上已經露出了尷尬的表情,但是卻沒有否認,搖頭道:「你如此功勞,當然乃是大明百姓之福,不能算是謀逆!這一點誰都不能抹殺你的功勞,但是……」
於孝天狂笑了起來,在大堂之中來回踱了幾步,回到劉工旺面前,怒視著劉工旺道:「沒有但是!那麼我再來問你,朝廷看到於某建立如此功勳,可給我麾下將士一賞錢了嗎?可給於某一絲嘉賞了嗎?
我於某尚未清剿殘寇,朝廷非但不趁機派兵清剿潰散的建奴殘寇,反倒卻派兩路大軍突襲我於某麾下剛剛結束一場大戰的大軍,試圖將我等一舉屠滅,幹出了天怒人怨、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想我麾下那些將士,隨我一路北上忠君報國,不少人沒死在建奴韃子的手裡,反倒是倒在了我大明官軍的刀下,也幸好於某麾下兵將悍勇無匹,僥倖未能被官軍討滅,難道這就是朝廷對待我等功臣的做法嗎?
我於某萬里迢迢率部趕來替朝廷禦寇,但是朝廷卻如此待我,皇天在上,人在做天在看,朝中奸佞橫行,如此禍國殃民,如此下去國將不國,於某這才前來清君側,我於某何錯之有?
而你劉工旺卻開口閉口,我於某乃是逆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你劉工旺現在去大街上問一下京師的百姓,在他們眼中,我於某可是逆臣賊子?他們可要將我誅之?
老百姓心裡有桿秤,誰在為他們做事,他們看的最清楚,公道自在人心,你劉工旺說我於孝天是逆臣賊子,這遠不夠!
至於你污蔑我於某囚禁當今聖上,這更是無稽之談,於某雖然率軍入京,但是卻並未踏入皇城半步,更為動皇城一磚一瓦,而皇城周邊的那些兵將,則是於某留下保護聖上不被亂軍侵擾,卻被你說成囚禁聖上,簡直混帳之極!
你大可去看看,雖然城中混亂不堪,但是我於家軍兵將,寧可自己挨餓受凍,也未中斷一點給皇城中的各種供應,現如今京師之中,亂兵甚多,而你也看看,到底是誰在禍害京師百姓?
這幾天於某一共在城中抓獲上千京營的官軍,他們趁亂在城中大掠,奸、淫擄掠無惡不作,誰才是正義之師,恐怕不是你劉工旺一個人說了算的吧!」
劉工旺被於孝天這一通駁斥,駁的是差點啞口無言,臉色氣的漲紅,指著於孝天怒道:「你這是顛倒是非,如果不是你率軍攻打京師,京師城中如何能有如此亂局?此乃是你一手造成!
另外這天下乃是大明的天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君讓臣
死臣不得不死!你身為大明臣子,抗旨不尊本已經是大罪,聖上屢屢下旨勒令你率師返回福建,但是你堅決不從,不臣之心已經是昭然若揭!
聖上之所以派兵征討於你,正是看透了你於孝天乃是有不臣之心!你如此行徑,已經是公然造反!休要把你自己說成一個忠心不二的忠臣!」
於孝天冷哼一聲道:「忠不忠自有後人分說!由不得你在這裡給於某扣帽子!於某這麼做問心無愧,對天無愧,對地無愧,對心無愧,對天下百姓,更是無愧!
建奴南下的時候,你們這些人都做了什麼?你又做了什麼?現在卻站在這裡口舌如簧,謾罵與我!
如果我和你一般見識,那就實在是小了我的身份!我也不怪罪於你,你還是回家去吧!我念你算是一個忠臣,不為難於你,你回去仔細想想,我於某這麼做,到底與國有益還是有害!
大明如此被這些奸佞之徒禍害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傾覆於眼前,於某乃是力挽狂瀾於既倒,並無要謀逆之心!」
說罷之後於孝天也不由劉工旺繼續分說,一揮手道:「來人,護送劉大人回家!不得傷害於他!」
劉工旺憤怒的搖頭道:「我不走!我要入宮面聖!今日如果劉某不能見到聖上,那麼寧可死在此地!」
幾個近衛快步走上來,一把擰住了劉工旺,一個近衛一個大腳便重重的踹在了劉工旺的屁股上,罵道:「小子,你罵夠了吧!要不是我們大帥吩咐不得傷害你,老子今天就活剝了你這個王八蛋!
說起來你也算是讀書人,怎麼就讀了一肚子屎呢?難道你的屎蒙住了你的心眼不成,連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都分不清了嗎?混帳,快滾,要不然老子打斷你的腿,把你抬回去!」
「休要無禮!不得如此對待劉大人,請劉大人回家即可!任何人不得侮辱劉大人!否則的話小心你們的狗腿!」於孝天立即喝止了那個對劉工旺動腳的近衛,揮揮手幾個近衛把劉工旺抬起來,要送出大堂。
別看劉工旺只是個讀書人,這會兒卻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奮力掙扎之下,突然間居然掙脫了幾個近衛的控制,朝著於孝天直接撲了過來,雙眼通紅,目呲欲裂大吼道:「本官今天跟你拼了!你這個逆臣賊子!有本事今天就殺了我!」
劉工旺的瘋狂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近衛趕緊飛撲上來,試圖重新控制住劉工旺,這時候站在一旁的劉旺,突然間眼中寒芒一閃,閃電般的從腰間拔出了一把鋒利無匹的單刀,一刀揮去,只見一顆人頭立即騰空而起,緊接著一道血箭便噴到了半空之中。
劉工旺的無頭屍體當即撲通一聲撲倒在地,而他的人頭則翻滾著落在地上,一直滾到了於孝天的腳前,而劉工旺的嘴巴依舊大張著,雙目依舊怒睜著,散開的瞳孔失去了焦點,彷彿是充滿了不甘。
於孝天勃然大怒,扭頭怒視著劉旺:「你……」
劉旺低頭對於孝天施了一禮:「大帥,此乃是末將的職責所在,大帥要罰,只管罰我便是!但是有人膽敢冒犯大帥,就算是砍了我的頭,我也要殺!」
說罷之後劉旺抬起頭,用一種冷森到了極點的目光掃視了那些大臣們一眼,用冰冷到極點的聲音說道:「還有誰?」
劉工旺被當場斬殺,如此血腥的場景讓在場的所有大臣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膽小的當場就嚇得坐在了地上,驚呼聲響成了一片,甚至有幾個膽小怕事的傢伙,直接就被嚇尿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