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只要騎兵沒有被拖停下來,那麼步兵就無法與之對抗,於是僅僅是片刻功夫,這三個步兵營便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許多官兵淪為了敵軍刀下亡魂。
可是建奴騎兵好不容易撕開了三個步兵營的防線,但是卻並沒有高興太早,因為他們突然間發現,於家軍的火槍手並非他們想的那麼虛弱,按常理說,火槍手一旦被敵軍逼至面前,手中的鳥銃便會淪為燒火棍,只能當燒火棍使喚,一旦讓敵軍近身,就基本上宣告了他們的完蛋。
所以後續的建奴騎兵本來以為,他們終於可以衝入敵陣,大殺而特殺一場,好好洩一下心頭之憤了,可是當他們興沖沖的殺入於家軍方陣之中,才發現,事情沒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雖然於家軍的兵將這個時候也確確實實被衝亂了,一時間亂成一團,無法再組織起有效的防線,可是這些於家軍的火槍手們也沒他們想的那麼不堪。
這些於家軍火槍手眼看破陣就在眼前,一個個瞬間從腰間拔出了一柄短劍,嘁哩喀喳的便將它們卡在了自己手中火槍的槍口上,使得他們的火槍瞬間變成了一桿桿的短矛。
當敵人騎兵衝至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便會舉起短矛,瘋狂的去捅去刺眼前的這些敵人,就算是他們被敵人砍翻在地,他們也可以用帶著短劍的火槍,在敵人或者他們的戰馬身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口子。
更有一些於家軍的士兵,使用了一種三稜狀的短劍,這種短劍強度非常高,三稜之間開有很深的血槽,刺入敵人身體之後,很容易拔出來不說,瞬間還可以給敵人身上留下一個三角形的血窟窿。
大量的鮮血便順著血槽噴湧而出,就算是拔出短劍之後,傷口也合不上,鮮血依舊大量湧出,很短時間便能要了受傷之人的命。
所以雖然建奴騎兵用蒙馬眼的這種死亡衝鋒的辦法撕開了三個步兵營的防線,給於家軍步兵造成了很大的殺傷,但是同時他們也好不到哪兒去,沿途會被活著的於家軍士兵,用裝了短劍的火槍,捅死捅傷。
所以說這種戰法,對雙方來說,都是拚命的打法,相對來說於家軍步兵吃虧一些,但是建奴騎兵也無法形成一邊倒的優勢,雙方最終還是陷入到了糾纏的地步之中。
而且於家軍陣線是以營為單位構建起來的陣線,雖然其中三個營防禦的點被建奴騎兵撕開,可是混亂也僅限於這三個營的位置,無法向兩邊擴張,其它營的防線依舊還是巋然不動,一點也不受影響。
這還不算,於孝天在抵達這裡之後,並未將所有步兵營都投入到第一線之中,而是留下了五個步兵營放在二線,作為預備隊使用。
這就防止了他們的陣線被敵人撕開,敵人衝到他們背後使他們出現腹背受敵的情況,所以建奴雖然在付出的巨大代價之後,成功的衝散了於家軍三個營,但是戰果也僅限於此,根本無法繼續擴大他們的戰果,一個點的混亂,無法帶動全部戰線的混亂,所以建奴騎兵付出的代價,和回收的利益,並不能成為正比。
反倒是三個營剛剛一被建奴衝亂,於孝天便立即急令後面備戰的兩個步兵營頂了上去,及時的封住了這三個營所造成的缺口,甚至於一個營背後正好就是輜兵營,這時候輜兵營早已構築起了一道車牆,直接就封住了口子不說,還趕緊掩護部分友軍撤入到了他們車營之中進行休整。
所以建奴當真要被打哭了,廢了這麼大力氣,損失了這麼多兵馬,但是卻始終還是沒有將整個於家軍的陣線給徹底衝散,於家軍的陣列,依舊如同火山噴發一般,不停的朝著他們噴射著炮火。
這時候頂到一線的炮兵,也都打瘋了,火炮被打的滾燙也顧不上了,依舊不要命的不停的復位裝填開火。
敵軍騎兵衝入三百步的時候,他們便已經放棄了使用實心彈轟擊敵人,全部換裝上了葡萄彈,在敵軍更接近之後,則換上了更小的霰彈。
這些葡萄彈和霰彈,一轟一大片,跟鐵掃帚一般往往一下就清空一大片敵軍,打的建奴軍是屍橫遍地苦不堪言,甚至於後來建奴兵乾脆就不敢朝著這些地方沖,盡量的繞開一些。
但凡是被霰彈和葡萄彈打中的建奴人馬,無不被打的是千瘡百孔,跟一堆堆爛肉一般,場面慘烈到了讓人幾乎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程度。
就這樣於家軍的大陣就如同一道防波提一般,聳立在戰場之中,任憑建奴的軍隊如同潮水一般不聽的沖刷著他們的陣線,卻始終巋然不動,槍炮更是如同鐮刀一般,不聽的在敵軍陣中穿梭而過,每一次都收割走大批建奴的生命。
仗打到這個程度,已經沒有理可講了,戰場已經演變到了幾乎如同一邊倒的屠殺一般,大批建奴悍不畏死的衝入戰場,然後被於家軍反覆不斷的收割走生命,在戰場上留下一片又一片的屍體。
在於家軍陣前數百米之內的範圍內,建奴兵將的屍體幾乎都快把地面鋪滿了,兩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建奴已經超戰場中填入了兩三萬的人馬,但是這些人馬中大部分人,都變成了戰場上的一具具屍體,就算是受傷未死的,估計也很難活下去了。
在多爾袞把最後最精銳的騎兵壓入戰場之後,此時戰場上建奴第一波的騎兵數量,已經殘存無幾,剩下的一些騎兵已經徹底失去了鬥志,其中大部分都是蒙古騎兵,他們真的被打怕了,聽著前面不斷傳來的密集炮銃之聲,這些蒙古騎兵終於發生了崩潰,再也不管不顧的撥轉了他們的馬頭,朝著兩邊或者乾脆朝著後面奔逃而去,甚至於他們之中很多蒙古頭領,這個時候也早已被於家軍打死打傷,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徹底失去的鬥志。
當這最後數千建奴精銳的騎兵冒著於家軍炮火的洗禮,衝到了兩軍陣前,於家軍陣線前面一百多步的距離的時候,他們這才徹底看清楚,眼前的場
景,這裡已經快不能稱之為戰場了。
這時候如果形容這裡的場景,只能用修羅地獄四個字來形容了,在於家軍陣前這個時候幾乎遍地都鋪滿了建奴和蒙古騎兵還有部分步甲以及漢兵的屍體。
這些屍體無一不冒著熱氣,很多屍體上的傷口還是新鮮的,鮮血還在涓涓的流出來,在地面上低窪處匯聚成血窪,空氣中更是充斥著嗆鼻子的血腥味和硝煙味的混合味道,令人中之欲嘔。
但是放眼去看於家軍的陣線,這些建奴差點當場崩潰,因為他們看到一道近乎完整的陣列,還聳立在他們的眼前,就算是不能說非常工整,但是卻還保持著相當的完整性,敵人的陣線這個時候依舊在不停的噴吐出一團團烈焰,一溜溜的火光,炮彈銃彈依舊如同飛蝗一般的在他們身邊穿過。
依舊有大批的建奴兵將,在這個時候不短的被這些密如驟雨的炮彈和銃彈收割走生命,成為地面上屍體堆之中的一員。
於孝天這時候臉色冷硬無比,自始至終在戰鬥開始之後,臉上都無悲無喜,彷彿被冷凍了一般,就算是在看到三個營的防線被敵軍撕開的那一刻,他的臉色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只是冷冷的注視著戰場。
但是實際上他的心卻一直都沒有平靜下來過,這也是他第一次率軍進行如此規模的大會戰,戰場總共就這麼大,這麼多兵馬聚集在這麼小的一塊地方上,血與肉在這裡不停的碰撞,每時每刻他手下射出的炮彈和子彈,都在收割著大量的人命,只要還有一點人性,那麼看著這樣的場景就絕不可能無動於衷。
所以他的心情始終沒有平靜下來,但是他卻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只是保持著無驚無喜的神色,注視著整個戰場。
戰場上煙霧有時候太過濃厚,使得他無法觀察清楚戰場的全景,他也僅僅是下令讓兩側的瞭望手或者軍官,不間斷的把他們所看到的情況送抵他的中軍位置。
建奴在開戰之初,也推出了幾門大炮,而且看樣子也像是紅夷大炮,大概是他們沿途攻破某些州縣的時候,從城中虜獲的火炮,但是經過消耗,他們手頭也僅剩下了這麼幾門大炮。
可惜的是在於家軍猛烈的炮火面前,他們這幾門大炮想要發揮出巨大作用,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剛進入戰場,沒打幾炮,便被於家軍的炮群火力覆蓋,徹底打啞了下去。
(可能有些朋友覺得這幾章有點拖,但是畢竟這是本書開始以來,最關鍵的一戰,所以用了較多篇幅來寫,這個關係到了豬腳以後的命運和前途,也關係到了未來格局走向的問題,所以描述比較詳細一些,希望大家見諒!再求幾張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