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於家軍騎兵今天早晨已經趕了很長的路,接著就又進行了一場激戰,但是他們在剛才一戰之後,卻立即開始就地休息,不管是戰馬還是人員,都得到了一定時間的休整,恢復了大部分體力。
可是陳有時所率的叛軍騎兵,雖然今天沒跑多少路,卻是從萊州城那邊,急速奔行了近十里路過來,戰馬在跑了這麼遠的距離之後,已經開始有些疲勞。
如此一來,於家軍騎兵算是以逸待勞,在叛軍騎兵抵達之後,開始逃走,叛軍雖然氣得要死,拚命催動戰馬,但是卻始終不能追上這伙福建騎兵。
陳有時在追擊了一段路之後,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心知今天恐怕是追不上這些福建騎兵了,有心想要放棄追擊,但是那些福建騎兵們卻似乎故意嘲弄他們,看到叛軍騎兵一放緩速度,他們便也立即放緩速度,叛軍騎兵一停下來,他們便也停下來。
福建騎兵如此做法,更是把叛軍上下全部激怒了,陳有時作為東江軍舊將,當初也是一員悍將,哪兒受得了這種氣呀!
更何況近幾個月來,他們叛軍對戰官軍,從無敗績,逢戰必勝,這也大大助長了他們的囂張氣焰,這幫叛軍精銳騎兵,上下人等都根本不把這些福建兵將放在眼裡,剛才就算是這些福建騎兵幹掉了他們一股人馬,但是那些人馬並非是他們核心精銳,只是一些打雜的雜兵,敗給了這些福建騎兵,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現在福建騎兵這麼逗弄他們,把他們一個個氣的要死,陳有時咬著牙發誓,今天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去,也一定要追上這伙該死的福建騎兵,把他們殺的一個不留。
於是一千多叛軍精銳騎兵,開始發了瘋一般的追在於家軍騎兵背後,一個個大呼小叫破口大罵著,但是於家軍騎兵,卻在前面嘻嘻哈哈的奔逃,不斷的挑逗著後面追擊他們的叛軍。
這一下他們便一追一逃,一支跑出了大概三十多里路,雙方的戰馬都已經變得相當疲勞,不停的喘著粗氣,讓愛惜戰馬的兵將,心疼不已,心知如果繼續這麼跑下去的話,這些戰馬恐怕就要跑廢了,於是只得放緩速度。
但是陳有時這會兒被氣的已經快要失去理智了,依舊嚴令繼續加速追擊,現在福建騎兵也已經很疲勞了,就算是累死一些戰馬,也要追上他們,殺光他們。
眼瞅著叛軍騎兵,就快要追上這五百來名於家軍騎兵的時候,一支大軍突然間出現在了一道土坡後面。
於家軍騎兵翻過土坡之後,便立即看到了高高飄揚著的於字大旗,以及軍中一面並不算大的特有的那面金狼旗,這些於家軍騎兵們,立即便歡呼一聲,朝著本陣衝去。
這時候於孝天已經領兵抵達這裡,並且提前已經得知騎兵連拖著一夥叛軍騎兵過來了,故此便在土坡後面遠遠的列開了陣列,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給那些叛軍一個突然的驚喜。
一溜大炮這個時候已經在陣前左側擺開,炮口對準了土坡,甚至於火炮已經裝填完畢,就連射擊距離都已經標定了出來,只等一聲令下之後,他們便集體發火。
陳有時率領叛軍精銳騎兵,追過了土坡,當他們翻過土坡之後,一個個都下了一大跳,一支精銳官軍,突然間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並且已經排出了戰列,做好了迎擊他們的準備。
陳有時立即被嚇得趕緊勒住了馬韁,拉的戰馬滴溜溜的原地打了幾個轉,其餘的那些叛軍,也都嚇得趕緊拉住了戰馬,開始亂哄哄的結陣。
陳有時罵了一句,知道今天上當了,這些福建騎兵根本就是要把他們拖到這裡來,現如今敵軍主力已經出現,想要再追上這伙福建騎兵已經沒有任何可能,除非他們現在可以將這伙福建兵馬給擊潰,要不然的話,他只有立即打道回府了。
可是陳有時現在確實有點太過驕狂了一些,根本就不把這些福建官兵放在眼裡,就算是他知道這些福建官兵,也是精兵,前段時間一舉吃掉了他們在平度州那邊李復傑的人馬,攻克了平度城。
但是這對於陳有時來說,卻並沒有讓他引起足夠的重視,只覺得李復傑太笨蛋了一些,居然連這些福建兵都打不過,而他率領的可是正兒八經東江軍舊部,各個都是血泊子裡面打滾出來的,可不是李復傑率領的那些雜兵可以相比的。
另外這裡是野外,騎兵野戰能力最強,他雖然開始見到這伙福建官兵出現的時候,嚇了一跳,可是卻也沒有立即決定,就這麼撤退,而是下令手下騎兵們暫時就地休息一下,讓戰馬和人都喘口氣,歇歇腳。
「將軍!咱們接下來怎麼辦?」有叛將湊過去對陳有時問道。
陳有時撇著嘴,遠遠的打量著對面的那支福建官軍,冷笑了起來:「看架勢倒是還不錯,但是在老子眼裡,他們這幫福建兵,不過都是些樣子貨罷了!就他們這些人馬,還沒到讓老子怕的程度!居然還有大炮!哼哼!
既然來了,這麼退回去,豈不是可惜了嗎?今天咱們就會會他們,弟兄們都聽老子的吩咐,一會兒咱們歇一陣之後,跟著老子去衝他們一下,看看他們到底有多深的水!
最好是讓他們先見識見識咱們的厲害,要是今天咱們一下衝垮了他們的話,那麼這次就賺大了!回去之後,大帥少不了大家的好處!」
這些叛軍兵將們,現在也都驕狂到了極點,雖然明明看著眼前這支福建兵馬,絕不是一般的官軍,對方陣容整肅,排列有序,立於陣前,不動如山,一看就知道是一支精兵,絕非以前他們遇上的那些官軍可比。
可是偏偏他們各個都對南方兵帶有一種輕視的感覺,自以為
他們曾經在遼東和建奴見過仗,打過硬仗,而南方安穩,除了川軍和貴州一帶有奢安之亂,官軍還打過一些硬仗,可是福建從來沒聽說鬧過多大的事情,哪兒能像他們一樣,打過硬仗呀!所以在他們看來,這些福建兵將,都是老爺兵。
這幫兵將,出來擺擺譜可以,但是真的要是遇上他們這些真正的精兵的時候,這幫福建兵就恐怕會嚇得尿褲子了,所以這些叛軍兵將,居然一點都不感到緊張,一個個反倒還摩拳擦掌,做出了準備大幹一場的架勢。
於孝天從望遠鏡之中,遠遠的觀察著對面這支叛軍騎兵,見到他們居然停在了土坡上,絲毫沒有一點看到自己的大軍之後,要退卻的架勢,反倒是一個個都下了馬,鬆了戰馬的肚帶,開始就地休息了起來。
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是一會兒要騎馬撤走,反倒是各個摩拳擦掌,似乎要留下來,跟他見一見面,交一交手的樣子。
「嗤……!這些蠻子!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這膽子可是夠肥的,居然想要留下來,跟咱們見一仗!哼哼!那麼送上門的菜,老子就只能卻之不恭了!來人,傳令下去,不許擅自開火,讓他們歇一陣!今天就讓他們也見識見識咱們步兵的厲害!騎兵下馬休息,一會兒還用得上他們!」
「是!大帥有令……」傳令兵一聽,就立即開始高聲將於孝天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孟飛作為這次北上兵馬的主將,當然是會徹底貫徹於孝天的命令的,大軍在孟飛的命令之下,做了一些微調,調整成為了兩個大方陣,使之最適合應對這種騎兵進攻。
但是於家軍的兵將們,都沒有做出更多的反應,只是在調整了陣型之後,便靜靜的等候著叛軍的到來。
看到於家軍不動,叛軍那邊陳有時更加張狂了起來,認為福建兵在優勢兵力之下,居然不敢動,那就是怕了他們了,於是他大聲的在軍中嘲笑著這些膽小的福建兵將,指手畫腳的點評著這些福建兵將排出的陣型。
陳有時認為,這些福建兵將別看陣列挺工整,可是根本就不懂什麼叫做真正的兵陣,這種不土不洋的方陣,看上去挺工整,但是卻從未見過有人這麼排兵佈陣的。
叛軍兵將們一個個也都馬屁如雲的猛拍陳有時的馬屁,奉承著他說就是就是,這些福建兵將,根本就不懂什麼叫做排兵佈陣,這樣的陣勢,根本就不夠他們看的,他們一腳就可以把福建官軍的大陣給踏破,將他們殺的屍橫遍野。
叛軍這麼一吵吵,於是他們之中那種驕狂的情緒也更加高漲了許多,一個個嘻嘻哈哈的,毫無一點大戰之前的壓力感。
兩軍就這麼,從中午開始,足足對峙了一個多小時,叛將陳有時才感覺著兵將和戰馬的體力都已經恢復了過來,於是拍拍手,丟掉了一塊沒啃完的餅子,把最後一口肉塞入嘴裡面,一邊嚼一邊叫道:「披甲!準備!」
叛軍們這時候紛紛站起來,把脫下來的甲冑,都重新相互幫忙,披掛在了身上,紮緊了繩子,檢查各自的兵器還有甲冑,然後過去把戰馬的肚帶紮緊,檢查了鞍具還有馬韁等馬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