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知道於孝天還是看在他和馬峰的關係上,給他留一個面子,但是這會兒方安再也心疼不起來馬峰這個兄弟了。
在回來的路上,去給他報信的人已經把這次馬峰作亂的事情,前前後後原原本本的給他說了一遍,方安聽罷了馬峰的做法之後,也不禁後背發涼。
馬峰這次這麼做,實為一個狠招,不單單只是想要叛投褚彩老那麼簡單,根本就是想要給於孝天來一個釜底抽薪,將於孝天和整個海狼置於死地。
幸好這次馬峰沒有得手,如果他一旦得手的話,這一次海狼的整個作戰計劃就將會全部被他打亂,褚彩老很可能在得知消息之後,死死圍困南ri島,最終將大寨攻克,將於孝天置於死地。
所以說現在馬峰已經不單單只是誤殺王宏這一個罪責了,他這次不管怎麼說,都絕無可恕的理由,所以這次不殺馬峰,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現在連他也對馬峰再也留不下一點兄弟情分了。
方安咬牙切齒的說道:「大當家!雖然馬峰是我和三哥的兄弟,但是近日馬峰卻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我方安之前身為刑堂副堂主,豈能再為這廝求情!此人不殺不足以平息我和眾弟兄的心頭之恨,這廝該死,大當家不必看我的面子,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按照我們海狼刑堂所定的規矩,馬峰該被點天燈才是!」
於孝天心中長鬆了一口氣,現在看來,方安真是恨透了馬峰了,他最初還有點擔心方安回來之後,會為馬峰求情,但是現在看來,方安因為王宏之死,徹底已經跟馬峰恩斷義絕了,居然主動提出,要將馬峰點天燈,可見方安這次的憤怒有多深了。
於是於孝天點點頭道:「有了方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馬峰確實罪不可恕,他不單單只是想要將我置於死地,而是想要將咱們整個海狼的弟兄,都置於死地!此人不殺,確實不足以平民憤!以後你我還如何約束其它弟兄?
但是畢竟馬峰跟你當年也是兄弟,既然你回來了,不妨去見見他也好!」
方安這會兒收起了眼淚,臉,臉上只剩下了一層冰寒,咬著牙點點頭道:「理當如此!我這就去見見這個忘恩負義的混帳東西去!」
地牢之中陰森森的,只有幾盞小油燈給這裡提供了一點光亮,而且這裡面也十分潮濕,加上通風不好,顯得臭烘烘的。
這一個地牢還是當年張虎所建,專門用來關押重要的肉票或者作反的手下,最初王宏和錢松也曾經在這裡被關押過,後來將他們移到了死人洞那邊。
原來這裡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再關押過人了,可是現如今地牢再一次被塞了個滿滿當當。
所有牢房之中,都塞入了幾個灰頭土臉的傢伙,這些傢伙全部被砸上了重鐐,而且雙手和脖子也被重枷鎖了起來,一個個面如死灰的坐在牢中等候命運對他們的最後判決。
這些人都是參與叛亂的核心成員,是圍在馬峰周圍,最早策劃這次作亂的成員,在回來之前,馬梟已經對這些人進行了甄別,其中部分人被裹入這件事的人是被強行裹挾,也有後來意志動搖,答應他們事成之後跟他們走的,那些人因為不是罪責深重,也沒有造成太大危害,所以被押送回來之後,於孝天和刑堂已經將其另行處置。
那批人現如今全部被發配到了雞籠寨和淡水寨,去做為期兩年到五年不等的苦力,為他們的罪行恕罪,算是撿了條命。
但是這幾十個核心成員很顯然是不能再給他們留條活路了,故此全部被關押在了這座已經廢棄很久的地牢之中,等候最終的處置。
只有馬峰是被單獨關押在一個單間之中,不過馬峰這會兒也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囂張,這會兒被打的渾身是傷,一條腿也被銃彈打斷了,另一條腿也中了一槍,這會兒只是簡單被包紮了一下,並沒有得到良好的救治,這會兒傷口早已開始發炎,身體也已經開始發燒,加之眾人都恨這廝,看守他的海狼部眾,連口水也懶得給他,所以這廝情況非常不好。
只聽牢門光噹一聲打開,在地牢的看守立即扶住了腰間刀柄,警惕的朝著地牢門口望去,先是看到幾個於孝天的親衛走入了地牢,緊接著便看到於孝天帶著方安緩步從地牢口的台階走了下來。
「參見大當家,參見方統領!」看守一看是於孝天來了,趕緊單膝跪下大聲說道。
「免禮!起來!那些傢伙今日情況如何?」於孝天開口問道。
「兩個身上重傷的傢伙今天一早斷了氣,被拖出去餵狗了!馬峰那廝還活著,吵吵著要水喝!」看守趕緊答道。
「死了兩個?倒是便宜了他們!拿水來!」於孝天恨恨的說道。
看守趕緊拿過來了一個水罐,親衛想要去接,但是方安忽然間卻伸手將水罐先接了過去,於孝天對親衛點頭,親衛立即退到了一旁。
牢中的這幫傢伙一聽於孝天來了,趕緊開始大叫求饒,求於孝天饒他們一命,但是馬上便被看守和親衛大聲喝罵著壓制了下去。
於孝天也懶得去管其他人,帶著方安直接走向了關著馬峰的地牢門口,看守很有眼色的趕緊把牢門的大鎖打開,將於孝天讓入了牢中。
馬峰這會兒正渴的要死,抬頭看到於孝天和方安來了,眼神閃了一下,接著便藉著昏暗的燈光看到了方安手中的水壺,於是立即哭叫了起來:「水!給我水!五哥,你總算來了,五哥救我!」說著就掙扎了起來,帶著重枷試圖拖著斷腿爬向方安。
但是一條鐵鏈將馬峰鎖在了地牢的石牆上,使他根本無法接近方安。
方安看到了馬峰之後,眼神也閃了幾下,但是馬上便恢復了冰冷的神色,於孝天沒有說話,讓到了一旁,方安提著水壺,緩步走向了馬峰,但是在馬峰面前兩步遠的地方,他卻停了下來,低頭看著馬峰。
「五哥!五哥救我!三哥的事情都是誤會,我沒想要殺三哥呀!求五哥看在咱們兄弟多年的份上,救我一命!」雖然馬峰發著燒,但是神智卻還清醒,立即放聲大哭著對方安哀求道。
方安冷冰冰的對馬峰問道:「你確實是誤傷了三哥,可是我卻聽說,你在碼頭上被打斷腿之後,確曾高呼你的手下,速速殺了三哥!這可是真的嗎?」
馬峰聽罷之後愣了一下,趕緊抵賴道:「沒有!絕對沒有!我只是想要藉著三哥逃走罷了!豈會想殺三哥!都是他們血口噴人!五哥千萬莫要相信他們!」
方安冷笑了一聲,搖頭道:「我不會再信你了!就算你沒喊過要殺三哥,可是你在明知三哥重傷的時候,卻不顧他的生死,還要裹挾他護著你逃走,三哥能活下來嗎?」
馬峰被方安這句話問的是啞口無言,但是馬上爭辯道:「五哥,我當時一時糊塗,釀成大禍!如果當時我不借助三哥逃走的話,根本沒有機會逃走!所以才一時糊塗!」
方安這會兒看著馬峰,恨得是咬牙切齒,冷哼一聲道:「你這廝,該說的三哥和我早就勸過你,可是你偏偏不聽!現如今居然還殺了三哥!我如何還能饒你?」
馬峰舔著乾枯的嘴唇,扭頭死死的盯著於孝天,對方安叫道:「都是他!都是他對我不公!處處留難於我,否則的話我豈能反他?五哥,看在咱們這麼多年兄弟情分上,五哥救我呀!」
方安沒有繼續說話,又一次搖了搖頭,半晌才說道:「你這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大當家什麼!你是不是很渴?」
說著方安抬起他的獨手,把手中提著的水壺亮在了馬峰面前。
馬峰這會兒因為失血過多,加之又很長時間滴水未進,早已幹的是喉嚨冒煙,恨不得嗓子眼裡面噴火,見到了水壺,更是急切的想要喝一口水。
於是他用嘶啞的聲音連連叫道:「求五哥給我口水喝!這些混帳東西,一滴水都不給我!我快要渴死了!五哥救命呀!」
方安站直了身子,緩緩端起水壺,面無表情的將水壺傾斜,壺中的水緩緩的流了出來,嘩嘩的淌了下去。
馬峰一看到水流了下來,趕緊掙扎著想用嘴接水喝,可是水就在他面前落下,距離他的嘴唇只有不足一尺的距離,流到了地面上,馬峰掙扎著干張嘴,卻就是接不到水喝,急的像狗一樣把舌頭伸的老長,嘶啞著嗷嗷直叫。
「現在你後悔了!可惜晚了!你不配當人!這水你也不配喝!以後別叫我五哥了,我沒你這兄弟,我丟不起這人!從你對三哥動手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有今天!可是你還是做了!」方安用冰冷的聲音,看著水壺的水緩緩的流乾,全部流在了地牢的地上,又緩緩的滲入到土中,對馬峰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
馬峰就這麼看著水壺中的水近在咫尺流光,卻一滴也喝不著,聽著方安的聲音,這會兒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當最後一滴水滴落在地面上的時候,這廝也徹底絕望了,仰頭帶著重枷,忽然間發出了一聲狼嚎一般的嚎叫聲。
方安咬了咬牙,隨手摔掉了手中的水壺,扭頭再也不看馬峰一眼,轉身先走出了牢房。
(今天還是要謝謝胡嚕呼嚕兄弟和stdx兄弟的打賞!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