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船長們也都切身感受到了手下們的心情,在出發之前就反反覆覆的給各自船上的船員水手們打氣鼓勁,讓他們不必因此想太多了。
現在眼瞅著就要接近南ri島了,天光馬上就要放亮了,這些船長可不會躺下睡覺或者閉目養神,他們除了要緊盯著前面的船隻,指揮船上的舵工cāo船跟緊前面的船隻不要落隊或者跑散之外,還要關注著他們船上手下們的動向。
當看到他們船上的水手們心事重重,悶悶不樂的樣子,這些船長和各自的大副們,於是最後一次開始對他們船上的手下們做起了動員。
「弟兄們,王統領受難,是大傢伙都想不到也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但是事情已經出了,王統領寧可冒死,也不肯讓人把他趕緊送回狼穴去救治,圖的是什麼?你們想得明白嗎?他不就是圖個讓咱們能打褚老兒一個措手不及,打的褚老兒屁滾尿流嗎?
再說了,這件事是馬峰那不忠不義的王八蛋干的,他是王統領的兄弟,這事兒也不關三分隊弟兄什麼呀!你們也不能把這事兒怪在三分隊弟兄身上,更何況現如今馬統領接了王統領的令旗,馬峰那王八蛋可是第一個想殺的就是馬統領呀!所以說這事兒弟兄們也不要再埋怨三分隊的弟兄了!
一會兒馬上咱們就要跟褚彩老動手了,瞧瞧你們這幫混帳東西的熊樣,一個個跟抽了筋一般,他娘的還有點人樣沒有了?再怎麼說咱們也是海狼的人,是大當家的人,大當家這會兒冒險還在狼穴裡面坐鎮,等著、盼著咱們回去,要是你們還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的話,我看你們乾脆就在這兒直接跳海拉倒,省的一會兒手軟腳軟成了軟腳蝦!……」
這是一個二分隊的船長在船上對他的手下們說的一番話。
而三分隊那邊也有船長正在給自己船上的手下打氣:「弟兄們聽了,馬峰雖然是咱們分隊的副管隊,可是他到底算是個什麼東西,咱們誰不清楚?現如今這廝忘恩負義居然做出這等混帳之事,這幹你們吊事!你們一個二個像是死了親娘一般,圖個啥?
現如今別的不說了,就算因為馬峰這廝咱們覺得臉上無光,今兒個也是咱們替這廝洗刷恥辱的時候,你們他娘的還不敢進都打起精神,準備一會兒把那褚老兒朝死裡打,打出咱們三分隊的威風?還等個屁呀!
今兒個我可是盯著你們呢,誰他娘的要是這個時候給老子下軟蛋的話,以後你們他娘的就都給老子蹲著尿!我是沒臉再帶著你們混下去了,我自個也找個桅桿乾脆上吊拉倒!省的看著你們這幫孫子生氣!……」
總之在船隊之中,這個時候幾乎每條船上的船長大副們都蹲在各自的手下人群之中,指手畫腳、比比劃劃的給他們手下插科打諢的打著氣,說著一些他們自覺很有道理的道理。
如此一來,不管怎麼說,這樣的鼓動還是起到了相當的效果,許多人聽了之後,暫時拋下了腦子裡面胡思亂想的東西,深吸一口氣振奮了一下精神,開始變得振作了一些。
而馬梟這個時候心情非常沉重,同時也覺得肩膀上的擔子非常重,王宏沒出事的時候,好歹船隊之中主要事務是以王宏為主,而他則為輔,一些事情有王宏操心就可以了,他打打下手,敲敲邊鼓,兩個人配合著他還不覺壓力太大。
可是王宏現如今身負重傷,命懸一線,隨時都有撒手而去的可能,現如今所有的擔子都等於壓到了他的肩膀上,讓他突然間覺得有點被壓得喘不過氣的感覺,生怕一不小心再出什麼紕漏。
另外他也知道,馬峰事件對於船隊的部眾們心裡打擊很大,同時臨戰損失主帥,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不祥的兆頭,古人無不相信鬼神之說,萬事總是講究一個綵頭,可是今天他們出師之前,卻出了這樣的事情,無疑給每個人心頭都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更何況今天他們要對付的是一個龐然大物,褚彩老的船隊實力非常強悍,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本來一些新手對這場大戰就心懷恐懼,就連馬峰這樣的人都因為不看好這次跟褚彩老的交手,最終鋌而走險幹出了這等人神共憤的事情,可想而知對船隊的部眾們影響會有多大了。
他最擔心的就是船隊之中很多人臨陣之際承受不住心理壓力,慌了手腳造成混亂,最終導致他們失利,這樣的話對於他們海狼來說,無疑將是一場滅頂之災,而他作為這一戰最關鍵的主將,無疑將成為海狼的千古罪人。
想到這些事情之後,馬梟更是覺得頭皮都有點發麻,心神始終無法徹底寧靜下來。
「馬統領!前頭就是羅盤島了!距離咱們南ri島只剩不足七里了!暫時沒有看到快船支隊的燈光!」馬梟手下的一個船長對馬梟說道。
馬梟收起了心頭亂糟糟的念頭,強自將心神穩定下來,沉聲道:「知道了!繼續瞭望,羅賢彬按照昨天的計劃應該在這裡跟咱們會和!再稍等一下!」
羅賢彬率領快船支隊這些日子可是相當的忙活,他和手下帶著五條單雙桅飛字號快船,作為海狼船隊的偵察船,要每天來往於南ri島和金銀島之間,將探查到的褚彩老船隊的情況報知王宏和馬梟得知。
昨天上午羅賢彬因為沒有等到主力船隊返回南ri島,氣急敗壞的帶著他的支隊趕回了金銀島,想要質問王宏和馬梟為何沒有按照計劃行動,等他到了金銀島才知道島上出了大事,馬峰突然間作反,打傷了王宏,也打亂了他們原來的計劃。
現如今王宏生死懸於一線,故此馬梟告訴羅賢彬將計劃推遲一天行動,羅賢彬這才屁也沒放一個,帶著手下幾條船再一次狂奔回了南ri島,在南ri島附近探查褚彩老的消息,並且按照約定,凌晨的時候帶著快船支隊在南ri島北部的羅盤島北面和主力船隊會和。
按照計劃,這個時候羅賢彬應該已經抵達這裡,在這裡等候主力船隊了,他現在可是馬梟的眼睛,在主力船隊展開行動之前,他要把夜間抵近南ri島探查到的褚彩老船隊的情況報知馬梟。
可是當船隊快要抵達羅盤島的時候,卻還是沒有發現羅賢彬的快船支隊發出的燈光信號,這時候馬梟的心頓時沉了下去,猜不出為何羅賢彬今天也出了岔子,居然沒有按照計劃到這裡和他會和。
如果羅賢彬再不來的話,那麼他便只能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率領主力船隊直奔南ri島而去,直接和褚彩老進行會戰。
但是這麼做的話他無法提前得知褚彩老船隊的具體情況,這麼一來便無法做到知己知彼,這一仗的勝算就會降低很多。
馬梟的心揪了起來,暗暗的埋怨羅賢彬這貨為何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問題,如果這一次他們沒有打贏的話,那麼羅賢彬無疑也將成為第二號的罪人。
「用信號燈發信號!看看快船支隊有沒有反應,是不是他們沒有發現咱們過來,沒有打出信號!」看著黑乎乎的海面,馬梟眼瞅著船隊就要到達羅盤島了,於是只得冒險令手下用信號燈朝著羅盤島一帶打信號,嘗試和羅賢彬建立聯繫。
船隊的航速到了這裡開始漸漸放慢了下來,拖延一下時間等候羅賢彬的快船支隊出現。
馬梟的帥船上忽然間亮起了一盞燈,這盞燈同樣也是只有一個覆蓋著玻璃的圓孔可以定向朝一個方向發出光亮,其餘的地方都是銅皮製成,而且在這盞燈的玻璃前面,還有幾個可以活動的蓋板,扳動蓋板之後,這盞燈便可以忽明忽暗像眨眼一般的閃爍。
這也是於孝天親自動手讓工匠製作出的一種信號燈,這種燈裡面點著一個油燈,在油燈的背面還有一面凹陷的銅鏡,正好將油燈的光反射出前面的燈孔,可以使得燈變得更亮一些,光線可以更遠一些,原理其實就是聚光燈罷了。
但是在這個時代,定向光線卻是新鮮玩意兒,只有一個方向可以看到船隊發出的光,並且從忽明忽暗的燈光中讀取其中的含義。
第一次信號發出之後,海面上依舊是黑洞洞的一片,沒有任何反應,船隊在這個時候開始漸漸的停了下來,所有人的心情都徒然一沉,不知道羅賢彬的船隊遇上了什麼事情,在這個時候失約了。
馬梟等候了一會兒,沒有發現羅賢彬的支隊,心中不由得更加擔心了起來,於是下令再次發信號,同時他也下定決心,這會兒天亮在即,如果羅賢彬再不出現的話,就不再等他們了,直接下令船隊全體趕往南ri島。
但是這次信號發出不久,在船隊的前方靠左的水面上終於出現了同樣閃爍的燈光,有人立即指著燈光的方向對馬梟叫道:「統領,是羅管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