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孝天拿著刑堂送來的田掌櫃和那個聚友齋酒保的供詞,看了一遍之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在刑堂嚴刑逼問之下,這些傢伙都說了實話,田掌櫃並不是褚彩老的手下,他確確實實是泉州的一個商賈,但是這傢伙以前和褚彩老打過交道,有點交情。
自從年前海狼莫名遭到幾條鬼船襲擊之後,褚彩老便四處懸重賞要找出誰是幕後主使者,這個田掌櫃在回泉州辦貨的時候,得知了此事,便感覺這是個發財的機會,暗中勾結了褚彩老的手下。
田掌櫃曾經在南ri島見過海狼新造的單桅縱帆船,也就是海狼內部稱之為飛字號快船的這種船隻,當聽說了褚彩老要找的這種鬼船,跟海狼新造的這種飛字號快船頗為相似,於是便暗中通知褚彩老想要領賞。
褚彩老後來得知這件事應該是海狼所為之後,便給了姓田兌現了一大筆賞銀,讓姓田的在南ri島充當他的眼線,並且許給他了不少銀子,姓田的吃到了甜頭之後,便欣然答應了下來。
至於那個聚友齋的酒保,則本來就是姓田的介紹到聚友齋的,本來姓田的還沒有太多的打算,只是為了自己生意上的事情,讓這個酒保在酒樓做事的時候幫他留意一些海狼的事情,隨時告訴他。
這個酒保倒是也實誠,聽到什麼事情都跑去暗中告訴姓田的,後來褚彩老收買了姓田的之後,這個酒保也就成了姓田的專職耳目,幫著他搜集打聽海狼的各種事情。
褚彩老還給姓田的派來了兩個手下,留在廣和商號之中充當夥計,作為褚彩老的專職探子,專司負責在這裡收集海狼的情報,然後通過他們帶來的信鴿,將消息傳遞給褚彩老。
信鴿當然也是褚彩老派人給姓田的送來的,這段時日姓田的和兩個褚彩老的手下以及那個酒保沒少打探海狼的消息,一邊用信鴿傳遞消息給褚彩老,一邊將打探到的消息記錄整理出來,準備這兩日就送回到褚彩老那裡,可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把這份整理出來的詳細情報送出去,便東窗事發,被海狼來了個人贓俱獲。
在廣和商號裡面被當場打死的那個傢伙,就是褚彩老派過來的一個手下,這廝見勢不妙試圖反抗逃走,結果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當場便被一個海狼部眾用手銃轟殺。
至於其他的那些廣和商號的夥計們,部分屬於知情者,還有一部分則並不知情,也都在經過審訊之後被甄別了出來。
而聚友齋酒館的掌櫃則屬於被意外牽連進來的,他並不知道他的這個酒保在暗中給姓田的做事,幫著褚彩老收集海狼的各種消息。
現如今這件事算是被徹底查了個明白,而且當晚廣和商號離島的那條船也被截了回來,上面並未發現姓田的送出什麼情報,不過船還是被海狼扣下包括島上的商號以及貨物在內,全部沒收。
但是這件事也在商棧區引起了不小的震動,當晚抄廣和商號的時候,孟飛他們的行動驚動了所有聚集在商棧區的商舖,許多人當時並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海狼辦事,將廣和商號突然間給包圍起來,將鋪子裡面的掌櫃包括夥計一股腦全抓了起來,還殺了人,另外聚友齋酒樓當晚也被查封,所有人被控制了起來。
於是商棧區便傳出了各種傳言,有人說廣和商號和聚友齋是褚彩老的細作,有人說是他們得罪了海狼,甚至也有人說是海狼瞧上了他們的生意,想要吞掉他們。
總之在海狼沒有公佈事情真相之前,商棧區之中是人心惶惶,有些商賈便覺得這裡不像以前那樣安全了,總之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加之近期海狼和褚彩老之間鬧得是風風雨雨,於是一些人便不禁萌生了退意,開始悄然收拾東西,將島上一些貨物裝船,運離南ri島,暫時把這裡的生意停下,僅留下一兩個夥計看店。
於孝天在查實了廣和商號的事情之後,立即讓人在商棧區張貼公告,將這件事公佈出去,並且作為敲山震虎,下令將涉事之人全部就地梟首示眾,其餘知情之人則發配到淡水寨那邊為奴五年到十年不等,至於不知情者,則無罪開釋,想回家可以,但是要暫時留在南ri島,等待此事風波過去之後。
聚友齋也洗脫罪名,罰銀五百兩,在其交罰之後准其重新開業,查封的東西也給予發還,但是那個跑堂的卻肯定是人頭落地,也算是對其掌櫃和店內酒保們的一個警示。
這麼一來,商棧區的流言蜚語才算是被止住,讓眾人明白了為何海狼會如此對待廣和商號,干他們海盜這行,最忌的就是被人埋釘子,打探消息,不管是誰抓住這種人都覺不會輕饒,於孝天也絕不會對這種事寬宏大量,只砍了他們的腦袋,其實已經是便宜了他們。
其它海盜如果抓住這種探子,往往會採取更殘酷的手段對付他們,剝皮抽筋、凌遲、點天燈都是常事。
於是商棧區沒什麼事情的人,也就安心了下來,不再像剛開始那樣人心惶惶了。
不過海狼得罪褚彩老的事情也就此徹底揭開了鍋蓋,所有商賈都意識到,海狼得罪了褚彩老之後,這裡將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安全了。
雖然他們明裡不說,但是暗中也都開始做起了自己的打算,在廣和商號事件發生之後,商棧區專用碼頭明顯的開始變得清冷了下來,即便是來一些船,也多為空船,不再朝島上下貨,而是開始一船船的將他們鋪子裡面的存貨裝船運離了南ri島。
看到這種情況,理事堂憂心忡忡,商棧區現如今貨物吞吐量雖然不能算太大,可是畢竟好不容易於孝天他們才招來了這麼多商賈,把南ri島商棧區做到了現在這等地步,每年他們抽水也獲利不少。
現如今商賈紛紛開始撤離關閉商舖,停止在這裡交易,對他們的收入又會造成一些影響,所以理事堂的意思是阻止他們撤離,但是於孝天搖頭否決了他們的意見。
於孝天的意見很明瞭,商人就是商人,他們求的是利和平安,如果南ri島處於威脅之中,還指望他們這些商賈和海狼共同進退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現在要做的唯有盡快把褚彩老這個威脅消除,起碼讓褚彩老知道他海狼不好惹,不敢再來滋事,這些商賈自然而然也就會回來。
整個原本熱熱鬧鬧的南ri島到了三月初之後,逐漸變得開始冷清了下來,包括島上的移民村和漁村的人們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開始變得有點不安了起來。
現如今誰都知道海狼和褚彩老對上了,褚彩老的名氣可是夠大的,生活在沿海一帶的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以前褚彩老就曾經襲擾過福州沿海一帶,當時鯊魚幫也連個屁都不敢放,任由他們來去自如,老百姓沒少被他禍害。
現如今這些南ri島的居民雖然和海狼一心,可是卻心中沒底,不知道海狼是不是褚彩老的對手,如果褚彩老大舉來犯的話,一旦海狼落敗,那麼他們這些依附於海狼生存的人們,就將成為這場紛爭的犧牲品。
但是這些老百姓和商賈們不同,他們現如今要靠著海狼和這個南ri島生存,他們的家已經安在了這裡,他們的田地裡面種的有糧食,他們也要在這一帶捕魚,所以他們不可能像商賈一樣收拾收拾行禮走人。
事到如今,於孝天也不再捂蓋子了,乾脆直接派人到各村之中,將褚彩老的事情告訴了他們,並且每個村派駐了兩三個戰兵,召集村子裡面的青壯,將其組織起來,開始進行最簡單的軍訓。
另外於孝天下令將庫房中存的一些用不上的刀槍弓箭等物,下令發放到各村之中,裝備給這些村子裡面的青壯,而且於孝天將這些組織起來的村民暫時稱之為鄉勇,通過短時間的集中訓練,先使得這些村民們擁有一定的自衛能力,同時也使其初步學到一些組織性,一旦有事的時候,這些鄉勇雖然不見得能抵住登島的海盜,但是卻起碼可以做到把村子裡面的老弱婦孺護著逃到海狼的大寨之中避難。
海狼的大寨現如今經過幾番擴建之後,已經比張虎在這裡的時候面積擴大了幾倍之多,一旦有必要的時候,基本上可以把島民臨時遷入大寨之中,為其提供一段時間的庇護。
但是如果村民們沒有接受過一定程度的訓練的話,一旦亂起來的時候,沒有人組織他們,他們是很難快速的逃到大寨之中躲避,所以他這才安排手下到各村之中,組織鄉勇進行訓練,就是為了避免一旦褚彩老來犯,在打不下大寨的時候將怒氣撒在這些島民身上,使得島民遭受重大的損失。
要知道他為了繁榮南ri島,想方設法的從各地弄移民來島上,可是花費了不少力氣和金錢,要是因為褚彩老來犯,把這些島民殺的殺,綁走的綁走,那麼他這兩年這一塊就白忙活了。
所以雖然他做好了準備,要在南ri島迎擊褚彩老,可是對於島民他不敢忽視,他可不希望島民感覺到大難來時,他海狼只顧自個,不管他們。
雖然這麼做加劇了島上島民的緊張氣氛,可是也讓島民感覺到了海狼的善意,以及對他們的重視,這些島民基本上都是靠著海狼生存,這個時候不禁也產生出同仇敵愾的感覺,不少人沒事就大罵褚彩老,咒褚彩老這廝趕緊死了拉倒,省的活著是個禍害。
整個南ri島在三月初之後,開始變得徹底緊張了起來,戰兵也開始一隊隊的開入到了大寨和商棧區之中,巡哨的人員也加強了在島上各處的巡邏,炮台開始補充彈藥儲備,包括新營之中正在訓練的新兵們也換發了新的武器,開始臨時被分派給了戰兵率領,做好了迎接褚彩老來犯的準備。
再次鳴謝胡嚕呼嚕、鷹之武、stdx三位老弟兄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