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褚彩老很顯然並不重視這裡的營建,被廢棄的老營僅僅是被恢復了一部分殘破的營柵,並沒有建起堅固的寨牆,很顯然褚彩老也沒把這裡當成久留之地,如果一旦遇上官府來剿的話,他肯定會立即棄掉這裡,換到其它地方去。
歷來有人傳言,褚彩老其實有很多巢穴,一般他很少在一個地方呆太長時間,經常性的會換地方,所以官府想要剿滅他也很不容易,即便是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一旦派兵過去,派的少的話,褚彩老不怕,可以率部頑抗,派去的多的話,褚彩老就會拍拍屁股走人,讓官軍撲個空。
故此他從萬曆年間便開始在海上為寇,官軍也不是沒有對他進行過圍剿,可是卻從未能真正的傷及其筋骨,就是因為這廝狡兔三窟,始終沒法找到他的真正的老巢。
而這個時候正值春節期間,即便是褚彩老和他的手下,也肯定是要趁著這個時候,休息休息一下,養精蓄銳準備來年繼續大幹。
可是這個春節對褚彩老來說,卻過的並不怎麼好,起碼他這段時間,心裡面總是覺得堵得慌。
說起來他這些年縱橫於海上,從來都是人家受他的欺負,而他卻很少吃癟,可是偏偏臨近過年的這幾個月,就有人讓他體會到了吃癟是什麼滋味。
從十月開始,在他的地盤上,便出現了幾條來去無蹤的鬼船,這幾條鬼船在他的地盤上什麼都不幹,卻專挑他手下落單的船隻或者小船隊下手,兩個月不到的工夫,足足幹掉了他二十多條船,殺了手下各掌櫃包括他自己直轄的手下起碼數百人之多。
這幾條鬼船專門給他作對,下手狠辣,更奇怪的是他們往往並不單單求財,更多時候更像是求命,下手極狠,只要逮住他手下的船隻,就基本上是直接毀船殺人,不給他手下留一點情面。
起初這幾條船並未引起褚彩老的足夠重視,認為這可能只是偶爾發生的事情,可是當發現越來越多手下的船隻被這幾條鬼船毀掉,手下被殺之後,他才意識到這幾條鬼船是專門針對他來的。
褚彩老啥時候吃過這樣的虧呀!更何況這種事不是發生在他地盤之外的,人家直接殺到了他的地盤上,對他下了狠手。
褚彩老為此被氣的是暴跳如雷,發誓要還以顏色,抓住這幾條鬼船,查清楚這幾條鬼船上的人的身份,找出幕後的指使者。
於是他召集手下各路掌櫃,命令他們從潮州以北,到泉州以南屬於他的地盤的這一大片海域,設下了數個埋伏,令一些比較大的掌櫃,帶領一些小掌櫃們,集中了近百條大船,和無數小船,試圖逮住這幾條鬼船。
而他的這個伏擊計劃,最終還真就起到了效果,受命在金門島設伏的那個肖掌櫃,還真就引得了這幾條鬼船上鉤,並且成功的在金門島堵住了三條鬼船。
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手下在金門島集結了大大小小的船隻幾十條,其中包括他自認為可以克制鬼船的二十多條快槳船,居然愣是沒有能最終留下那三條鬼船,反倒是還被那三條鬼船幹掉了他手下十幾條大小船隻(主要是快槳船),傷亡手下過百之多。
最後三條鬼船跑了兩條,這幫貨拼了老命最後留下的一條卻還燒了個精光,只剩下了幾塊破船板。
當消息傳給了褚彩老之後,氣的褚彩老當場破口大罵了那個姓肖的手下掌櫃一天,罵的是暢快淋漓最終口乾舌燥,要不是那個姓肖的掌櫃手下實力很強的話,他宰了那廝的心都有了。
褚彩老很清楚經過這次設伏之後,那幾條鬼船肯定不會再輕易上當了,而且時間也臨近過年,估摸著那兩條鬼船肯定會跑回他們老巢休整,短時間之內他估計是別想再找到那幾條鬼船了。
果不其然在經過金門島的事情之後,他的地盤真的就安靜了下來,那幾條神出鬼沒的鬼船再也沒有出現。
褚彩老於是派人到處查訪這幾條鬼船到底身份是誰的,並且公開懸賞五百兩紋銀,來買這幾條鬼船的消息,誰要是能告訴他這幾條鬼船是誰的話,他便給他五百兩白花花的官銀,決不食言。
大概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吧,過年的時候,終於有人從福州那邊送來了消息,說一個福州那邊的商賈,打聽到了這幾條鬼船的身份。
這幾條鬼船不是旁人的,正是時下盤踞在福州南部南ri島的海狼麾下的船隻。
褚彩老聽聞此消息之後,頓時便火冒三丈,也顧不上過年了,立即派人去將手下各處的掌櫃招至了東山島議事。
而就在他召集手下的時候,越來越多的消息開始傳來,所有消息都將這幾條鬼船的歸屬指向了那個海狼。
至此褚彩老可以確定,這段時間正是這個於海狼在跟他作對,派出了這麼幾條鬼船來找他的麻煩。
起初褚彩老並不清楚為什麼這個於海狼突然間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他褚彩老主要活動於泉州以南潮州以北一帶的水域,而那個姓于的海狼卻主要盤踞在福州和福寧一帶,雙方以前以泉州為界,雖然沒有謀面,但是也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
即便是偶爾有人撈過界,雙方也基本上都是小摩擦,並未大動干戈,於是他便對手下們查問,這個姓于的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惜和他撕破臉派出這麼幾條鬼船來找他的麻煩。
等他的手下掌櫃們聚齊到了東山島之後,沒怎麼問褚彩老便得知了原因,原來他手下兩三個掌櫃,在這半年間,多次劫獲過屬於海狼的商船,也曾經殺過不少海狼商船上的人。
這一下褚彩老算是徹底弄明白了那個於海狼為什麼要這麼做了,原來這次的事情還是他手下先挑起的事端,把那個姓于的惹毛了,這才做出這樣的舉動。
不過褚彩老可不認為這件事是他做錯了,在他看來,他們這些人在海上誤傷同行的事情是件非常正常不過的事情,你姓于的商船走老子的地盤過,被老子的人搶了是活該。
但是在他和手下們看來,姓于的這麼做,本身就是下作,不敢帶人來興師問罪,卻派人派船跑過來偷襲他手下的船隻,這本身就代表了這姓于的對他褚彩老的忌憚和膽怯,要不然的話他也不必使出這麼下作的招數。
於是褚彩老決意要在這件事上,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姓于的,如果可以的話,乾脆就把這個姓于的給滅了拉倒,反正現在據說姓于的在福州那邊搞得風生水起,應該很是有錢,而且福州的海面上,肥水也不小,乾脆就把福州和福寧的地盤也搶過來納入到他的地盤之中。
整個褚彩老集團在過年期間,都開始調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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