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們一聽都有點慌了,他們當初不少人應募來的時候,奔的是高額的工錢,沒想到來了這裡之後,以後就沒法再回去了,一些人當場就哭了起來。
於孝天也不搭理他們,扭頭繼續查看那些合格的零件去了,倒是張鐵匠對這幫工匠們說道:「哭個什麼?老爺們家的,還像是個男人嗎?不就是不回陸上去嗎?當初老子也是被大當家用強綁來的!
現在老子不是活的好好的嗎?大當家是講理的人,在這兒給大當家幹活只要你好好幹,活的就痛快!
現在就是有人來八抬大轎抬老子回去,老子也不願意回去,你們也不想想看,就咱們這些人,在陸上,誰拿正眼瞅瞅咱們?官府動不動就讓咱們出工,還是白幹,甚至連鐵料都要自己搭進去。
我他娘的以前在陸上,天天只能喝粥,一年都見不到一次葷腥,到了這兒,只要你們幹的好,天天吃肉都行,即便是你們剛來,不照樣三天吃上一次肉嗎?回去有啥好的?還像以前一樣,天天吃菜粥,連頓干的都要琢磨半晌才敢吃嗎?
就這麼說吧,你們好好幹,咱們大當家是個講信義之人,該給你們的少不了你們,跟著大當家幹活,越干越痛快!以後你們就知道這是來對了!」
張鐵匠現身說法之後,鐵匠們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下來一些,但是有七八個鐵匠,自以為手藝不行,不敢再幹這活兒了,寧可少拿點工錢,想要幹點別的粗活。
於孝天也不難為他們,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派人將他們帶離這裡,改天直接送到雞籠灣去,反正哪兒以後要大興土木,少不了鐵匠過去幹一些粗活,他們這些手藝不太好的鐵匠,既然幹不了這種細活,那只能去幹粗活了,其中兩個人願意轉到炮作裡面去,當即也被張鐵匠派到了炮作之中。
反正炮作主要做的是鑄造的活,有現成的鐵范鑄炮,鐵匠手藝稍差一點,也沒有什麼問題,讓他們打磨炮身去毛刺這樣的事情,他們還是幹起來沒有任何問題的。
整體上來說,張鐵匠管的這個大鐵匠鋪子,現如今規模已經不小了,鐵匠加上學徒,已經有五十人之多,如果鐵匠的手藝都練出來之後,每個人一個月起碼可以打造出五根根合格的銃管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再加上於孝天在鐵匠鋪裡面推行的是業有所專的分工合作方式進行生產,工作效率就比起一個鐵匠單獨完成一支燧發槍的打造的效率,要起碼高出兩三倍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如此一來,現有的鐵匠鋪子的規模,就可以保證一個月生產出幾十桿南ri一式燧發步槍。
一年下來,可以生產一千支左右的燧發槍,這樣的產量目前為止,已經是相當可觀了,只要有一兩年時間,他就可以組建一支燧發槍兵團,那時候他還怕誰個鳥呢?
想到這裡於孝天自己就嚇了一跳,他沒想到自己這麼折騰下來,發展速度居然能如此之快!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害怕了。
不過他這種算法,有點太過理想化,剛開始的幾個月時間,他不敢苛求這鐵作能每個月都給他生產幾十支燧發槍,因為現在看來,許多夾具工裝還沒有完善,工匠們要用相當時間一邊熟悉手藝,一邊打造修改各種工具,才能逐步的提高產量。
真正能達到每月幾十支燧發槍的生產速度,恐怕還要等兩三個月才行,不過即便如此,於孝天也已經很滿意了,兩年時間,他只需要組建一支裝備一千到兩千支燧發槍的軍隊,以後不管去什麼地方,他都基本上可以橫著走了。
另外於孝天看罷了鐵作之後,將這裡和炮作乾脆合併起來,正式改名為海狼軍器所,另外包括女人們專門為海狼部眾製作成衣的成衣鋪,也一起合併進來,以後隸屬於理事堂之下,單獨可以成為一個duli的部門,負責給海狼提供武器被服,基本上初步建立起了一個海狼內部的軍事化後勤保障體系。
至於這個軍器所,於孝天考慮了一下之後,暫時將其交給了一個理事堂之中叫袁鐵立的人負責。
這個袁鐵立以前是錢松的一個手下,腿部受過傷,所以成了殘疾人,一直跟著錢松很是忠心。
錢松死後,袁鐵立無依無靠,本來暗自神傷,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但是於孝天意外發現,這個人很有組織能力,雖然不能再上船做事,可是卻很會協調,還多少識一些字,懂點記賬的事情。
於是於孝天當即便將他安排到了理事堂做事,而且是直接給李狗子打下手,地位著實不低,這讓袁鐵立對於孝天很是感激,反正錢松已經不在了,他將忠心都轉而投到了於孝天身上,做事很是勤勉,手頭也很乾淨。
所以於孝天決定將軍器所交給袁鐵立負責管理,充分發揮這個人的能力,雖然他不太懂技術,可是管理者不見得非要都懂技術才行,只要他能協調好,監管好就行,至於技術上就由張鐵匠來兼管,如此一來,一個負責行政,一個負責技術,兵仗局就基本上可以正常運作了。
袁鐵立被於孝天召見之後,很是高興,立即走馬上任,幹上了這個兵仗局管事的事情,張鐵匠也很是樂意幹這個兵仗局副管事的事情,可謂是皆大歡喜。
於孝天看罷了鐵匠鋪之後又跑去炮作看了一下,炮作的生產現在已經進入了穩定期之中,仿六磅炮的生產技術已經很成熟,產量也在穩步提高,兩套仿六磅炮的鐵模交替使用之下,工匠的技術也越來越成熟,幾乎每個月現在可以產出六七門仿六磅炮,再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海狼的船上基本上就可以全部都換裝上這種輕型的六磅炮了。
而且這種六磅炮在滿足船上的使用之外,還可以滿足岸上作為岸防炮的使用,將其佈置到南ri島大寨和灣口兩側的炮台上,直接抵禦入侵南ri島的敵人。
但是於孝天現在關心的可不是這種輕型的六磅炮,他深知西方海上強國目前艦炮的發展水平,這樣的輕型火炮,早已不是他們主流的裝備了,這個時代的西方海上強國的戰艦上,已經開始出現了三十磅以上的重型長射程火炮,這種火炮已經具備了對船隻極強的摧毀能力,即便是輕型火炮,他們最小的火炮也已經是八磅炮,而這種六磅炮早已不是西方海上強國的主流火炮了。
即便是西方海上強國還在使用這種六磅炮,但是也基本上是只裝備一些輕型的武裝商船或者小型的巡邏艦上,而且還不是作為主炮使用,充其量也就是作為副炮使用。
而且西方國家目前艦船的主力已經多屬於先進的蓋倫船,最不濟也是改良型的克拉克帆船,這些西式船隻使用了堅固的木材,密集的肋骨和厚實的船板,具備了很強的防護力和承載能力,用六磅炮去揍他們,根本像是在給他們撓癢癢,基本上無法傷及其筋骨。
所以別看眼下海狼自產的這種仿六磅炮對付同行,或者是拿去對付這時代的大明水師的船隻沒有多大的問題,甚至還佔有很大的優勢,可是一旦要是作為主力炮拿去對付西班牙人或者荷蘭人的戰船,哪怕是對付他們的輕型武裝商船,都不可能佔一點便宜。
現如今於孝天很清楚未來他將面對什麼樣的對手,所以他必須要提前做好一切準備,六磅炮已經無法滿足他眼下的需求,他必須擁有威力更大、射程更遠的火炮才行。
在炮作試製成功這種仿造的六磅炮之後,於孝天便已經命雷鐵匠在投產六磅炮的同時,開始試制十二磅炮,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這種十二磅炮的試制情況。
所以到了炮作之後,於孝天馬上就將雷鐵匠找來,劈頭問起了十二磅炮的試制情況如何。
雷鐵匠一聽就趕緊陪著笑臉說道:「回大當家的話,小的這段時間可是沒敢偷懶,大當家要小的試做的那種更大的炮,小的已經鑄出了一副炮模,這段時間理事堂催得緊,說船隊的各個掌櫃,都催著要炮,小的這陣子就只顧著忙著趕工造那種炮了!
所以這新炮就拖延了下來,還望大當家體諒!」
於孝天一聽十二磅炮的鑄造暫時停頓了下來,臉頓時就拉了下來,扭頭對跟著他的李狗子問道:「這事兒是你安排的嗎?」
李狗子一聽趕緊點頭道:「雷鐵匠說的是,這段日子各船的船長還有管隊們都瞅著這炮眼紅的要死,沒事就跑到理事堂鬧著催要,我們實在是沒法子,就讓雷鐵匠他們炮作抓緊造這種大炮,倒是新炮的事情就讓雷鐵匠緩一下!」
「胡鬧!那種輕炮要那麼多幹什麼?有一些就罷了,夠用就行!現如今這種新炮才是重中之重,我本以為這次回來,這種新炮起碼也應該鑄成一兩門了,現在倒好,居然直至現在,才剛鑄出鐵范!你們這是要耽誤大事的!
雷鐵匠,你從今天起,就把這種炮的生產停下一半,用最快的速度,召集炮作的工匠們,開始試鑄新炮!我再給你十天時間,務必給我將新炮鑄出來一門,拉到靶場開始試炮!
另外除了這種新炮之外,你再給我增加一項,在新炮的基礎上,加長炮管長度,將炮管長度增加三成,另外加厚炮壁,確保能裝填更多的火藥,要能打的更遠,打的更准才行!
這兩件事你都給我記下,一起幹,不能拖,以前的六斤炮減少數量,也要保持生產,每個月不低於十門!要人我給你人,要料我給你料!
新炮舊炮兩線都要保證一起幹,重點給我放在新炮的試制上面,我要越快越好!要是耽誤了我的大事,我要你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