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舒嬲鴀溜
精緻的『別離源』裡,白魅負手佇立仰望著紅嫣花,表情是平日的冷漠。她不知道自己在這站立了多久。
一名白袍女子來到白魅身後,通報道:「魅主,『七鬼』,妖心,鬼令等人求見。」
白衣受罰過重,至今傷勢未痊癒,白魅讓她在養傷,照顧白魅起居的人讓另一名女子擔任著。
「妖心?鬼令?灩」
白魅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兩個名字。
女子如實答道:「回魅主,妖心是妖狐的徒弟,名曰寧辰,鬼令是人妖的徒弟,名曰寧煜。他們二人今後將繼承『七鬼』之一」
鬼令,正是寧煜的稱號,他也將和寧辰一樣,繼承『七鬼』之一唆。
「傳。」
「是。」
女子退下,不一會,九個衣袍各有特點的人來到了白魅身後。每人單膝跪地,右手放於胸口,微低頭。
「妖狐(劍煞、陰魂、魑靈、人妖、鬼影、鬼蝶)參見魅主!」
「妖心參見魅主!」
「鬼令參見魅主!」
聞聲,白魅轉了過身。目光掃過『七鬼』,最後落在妖心和鬼令身上,鬼令的相貌與妖心的陰柔截然不同,反而是剛毅俊逸,「都起來吧。」
九人齊聲,「是,魅主。」
「魅主,我們擔心死你了!」人妖一把鼻涕一把淚粘到白魅身上,哭的好不淒慘。
白魅納悶,「本宮還沒死。」
「死人妖,要哭喪回家哭你那不知在哪的老公去。」妖狐一把擠開人妖,抱住白魅,「魅主,奴家可掛念你了。」
「哎呀,你們別對魅主動手動腳好不好!」魑靈扒開妖狐抱著白魅的雙手,整個人八爪魚一樣跳到白魅身上,淚水充盈,「魅主,您把小靈嚇死了,嗚嗚······小靈差點打消和嵿哥哥生小孩的想法,隨你上天下地了呢。」
「魑靈,你去死吧!」鬼蝶對魑靈大腿猛揪了一把。
魑靈痛得掉了地上,瞪向鬼蝶,「哼!人家又不是那個意思!」
鬼蝶白了一眼魑靈,大大抱住白魅,「魅主,看到你好好地,就是我這生最大的願望了!」
「唉唉,我說你們這群女人,平常怎麼不見你們囉囉嗦嗦,你們囉嗦完了,該到我們三個男人了吧?」劍煞掏了掏耳朵,轉而向白魅展開雙手迎上去,「魅主,我想死你了!哈哈!」
劍煞還沒碰到白魅,就被妖狐一巴掌扇到了樹杈上架著,「你這老男人,想吃魅主的嫩豆腐,沒門!」
「死狐狸,本帥哥乃正人君子,是那種卑鄙小人嗎!」
「切。」妖狐對劍煞翻白眼。
魑靈嬌滴滴道:「哎呀,狐姐姐你下手輕點嘛,嵿哥哥得多痛啊。」
妖狐、人妖、魑靈、鬼蝶扭頭目閃寒光看向陰魂和鬼影。
本也想給白魅一個哥們般擁抱的陰魂和鬼影對視,嚥了嚥口水,鬼影道,「魅主,賀喜您康復。」
陰魂訕笑道:「我們對您絕對沒有劍煞那***的思想。」
陰魂說完,還有意瞄了瞄白魅身邊的四個女人。
「陰魂,一會你有種就別逃!等下老子非把你丟茅坑你去!」被當箭靶的劍煞在樹杈上揮舞著自己大刀,狂吼。
被七人逗樂的白魅掩嘴笑道:「謝謝你們,我已完全沒事了。」
『七鬼』七人比白魅大最多的是陰魂,大她十二歲,和這七個是她長輩的人在一起,她更多的是感到朋友般的親切,雖幾人接觸時間短,可她覺得他們間的友誼比十幾年的老友還要堅固。
這是她的一群死黨,願為她出生入死的死黨。發現這個想法時,她無法形容自己內心的喜悅。
感情就是這樣,很微妙,人生最不缺的是所謂的朋友,可真正願意和自己出生入死,同甘共苦,從朋友昇華為死黨的朋友又能有幾個?如果得到這樣的朋友,一定要好好珍惜。
「長大了。」望著長得俊逸的兩兄弟妖心和鬼令,白魅道。
八歲的鬼令身高,既然只比剛滿十四歲的妖心矮半個個頭。
「嗯,魅主,謝謝您當年對我們兄弟的救命之恩,這一輩子,我們兄弟二人願用一生追隨您。」妖心和鬼令雙膝跪地對白魅磕頭,妖心此刻真想上前抱住白魅,像小時候一樣對她撒嬌的叫白姐姐。
在得知白魅病情危機解除時,『七鬼』等紅顏醉殺一陣喜悅,因為大長老不允許任何人在白魅養病期間探望,『七鬼』等人等了兩個多月才盼來了這探望白魅的機會。
「起來吧,你們的命還是你們自己的,這幾年的培育,你們要報答你們師父的恩育才是。」
「你們倆只要記住自己的使命,為組織效力,便是對魅主最大的報恩。」妖狐道。
妖心和鬼令道:「是!」
見白魅健康,妖心的愁雲煙消雲散,對白魅、妖狐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美得四周的花都黯然失色。
「魅主姐姐,你越來越美了。」鬼令跑到白魅身邊調皮道。
白魅揉了揉鬼令的頭。
人妖笑瞇瞇道:「魅主,過幾年小肉球可以出師了,你帶他出去見識見識場面?」
「你呢?」
「我啊?嘿嘿,我準備把鬼影追到手,對他發起猛烈攻勢!」人妖說著,對鬼影拋了個電眼。
眾人大吃一驚,「哈?!」
劍煞一個吃驚,直接從樹上摔倒了地上,「人妖,你就發發慈悲,別禍害我哥們老影了行不?」
面部少表情的鬼影本人也張大了嘴巴,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一向從容不迫,保持妖媚姿態的妖狐也破壞了自己的形象,花容四色叫道:「人妖,你是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腦子錯亂了?」
鬼蝶狠狠揪了一把魑靈,魑靈大叫,「鬼蝶,你揪我幹嘛!很痛耶!」
「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做夢了。」
「滾吧你!人妖發瘋,你別也給我發瘋,嵿哥哥是我的!」魑靈憤憤罵道。
陰魂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的?」
人妖惱羞成怒,「你們這群沒良心的!老娘我看上個人,你們至於把我說的跟個剋夫的老女人一樣嗎!你們這五個該死不死的老妖怪!魅主,替我做主!」
「哎呦喂,這麼快就護著你夫君了啊?」妖狐扭起小蠻腰走到鬼影身邊,下巴抵在鬼影肩頭,右手挑起鬼影下巴扭向她,「嘖嘖,瞧瞧,鬼影這俊俏的樣,得迷死多少年輕貌美的少女,上街隨便抓個美女,美女都會以身相許。人妖,你確定你有把握拿下他呀?」
「他只能是我的,那個女人敢打他注意,老娘送她見閻王!」人妖臉不紅心不跳的狠戾對上鬼影的雙目,有絲威脅的氣息警告道。
鬼影僵硬面部的嘴角抽搐,總覺得自己這輩子被某女人吃定了。
「哇塞,老哥,你魅力太大了吧!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人妖對你的愛慕之情呢?哈哈!有了人妖,那我就不愁你這個木塊臉娶不到媳婦了,哈哈。人妖,我支持你,一定要搞定我老哥啊!」鬼蝶嘻嘻哈哈得比自己出嫁還開心。
「小菜一碟!哈哈!」人妖插腰,仰天大笑兩聲,「鬼影,你認命吧!」
「別想!魅主,鬼影告辭!」鬼影眨眼消失在原地。
鬼令大呼,「師父,師公跑咯!」
「唉!死傢伙!你跑得了嘛你!哼!徒弟不用怕,你師父這就給你把師公追回來。魅主,我也告辭了!下次再來看你!」人妖對白魅臉上狠狠親了一口「啵」,追人去了。
「師父加油!」鬼令對人妖背影助威吶喊。
「怎麼辦,老哥有人追了,我這麼可愛為什麼沒人追呢?」鬼蝶委屈的要命,「魅主,您發發慈悲,就把弘劍賜給我吧?嗯?好不好?好不好?不然我多可憐啊······」
白魅從人妖給的驚訝中緩回神智,看向可憐巴巴哀求她的鬼蝶,「這你要去問弘劍,我做不了住,感情這事不能勉強。」
「好,我也要追到弘劍!!!」鬼蝶一下充滿信心,「魅主,你要快快恢復哦。我也告辭了,嘿嘿。」
鬼蝶剛走,陰魂隱沒到黑霧中,「魅主,陰魂告辭!」
「咦?」妖狐看著陰魂向鬼蝶方向追去,眼中精光閃爍,「魅主,我們有好戲看了。」
「嗯。」
「天吶,嵿哥哥,我們不能再拖了!再拖他們的小孩可要生在我們前頭了!嵿哥哥,我們快成婚,生個寶寶吧?」魑靈大呼小叫。
「去去去,要生你自己生去。」
「沒你我怎麼生啊。」
「那就別生,老子還沒風流夠呢。」劍煞臉竟有點泛紅得瞟向另一邊。
魑靈揪起劍煞的耳朵,十足母夜叉罵道:「冥嵿,你敢跟別人生孩子,我就閹了你!」
「哎呦,誰要和你這母夜叉生小孩!一點都不溫柔,哇哇!我的耳朵,放手放手!」掙脫魑靈的手,劍煞一刻不停的躍起就走人,留下傳音,「我走了,魅主你好好養病啊。」
「冥嵿,別跑!」魑靈大吼,她對白魅小聲道:「魅主,你看,攤上這麼個男人多難,嗚嗚,我追他去了,免得他又給我花天酒地。魅主你照顧好自己喲,有任何事隨時傳我們,嘻嘻。拜拜。」
「去吧。」白魅笑道。
「難得相聚,才多大的功夫,人又走光了,真是。」妖狐哀怨道。
「妖狐難道還沒心儀之人?」
依據『七鬼』七人的年齡是該找個伴了,人妖今年已29了。其他人有了心儀之人,白魅心想,妖狐應該也是有了心儀之人才對。
「魅主,別問奴家這問題啦,奴家只有情人。」
一邊的妖心怪異了,師父之前口口聲聲要魅主的弟弟萬俟孓燮做她這輩子的男人不是認真的?他沒問出口。
「去找一個吧。」
「魅主不用擔心奴家,呵呵。」妖狐轉移話題,「魅主,妖心奴家沒有什麼東西可教他的了,若你還回冰國,就帶他回自己的故鄉看看吧。」
「嗯。」談到冰國,白魅的淡淡笑意消失,臉轉變為冰霜,「妖心,鬼令,你們退下。」
「是!魅主。」
妖心,鬼令帶著不明的思緒,聽命的退了下去。
風輕輕吹起白魅和妖狐的衣袍,飛舞著清幽的弧線。
「魅主,有何事要跟奴家談?」
「我父親是被神穆害死的事,你們早知道,對不對······」
原以為是被白魅知道了她抓了萬俟孓燮的妖狐,心中「咯登」一下,「大長老·······跟你說了?」
「為何不早點告訴我······」那樣,她就不會愛上她殺父仇人的兒子,白魅苦笑,心中添堵。
「我們是為了你好。」
「但,你們的隱瞞,導致我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前任魅主對我們『七鬼』有再造之恩,我們『七鬼』才會捨命為組織效力,她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們的恩師,她的離去,沒有比這更讓我們痛心的事。魅主,你是繼承她的使命人,我們真的不希望你走她的後塵。」
妖狐目光悠遠看著遠方的一座山丘。
談話停止。
妖狐的豪宅中。
「死女人,放——本——王——走!」
「好,我放你走。來人,備好馬車送他去玄仙帝都。」妖狐吩咐完,起身向門外走去。
萬俟孓燮不敢相信關押了他四個多月的妖狐這樣好說話,突然變卦這麼輕易放他走了?他拖住妖狐,「你,想殺了本王滅口是不是!」
「你沒必要留在這了。」
望著冷淡的妖狐,萬俟孓燮心頭不是滋味,這女人為什麼突然對他這樣冷漠?昨天還苦言相勸讓他當她男人,今天卻這幅表情,算什麼!他是她的玩物麼?一股怒氣衝上他心頭,「本王一直沒必要留在這!」
「對,你說的對,你一直沒必要留在這,這裡只是一個老女人才會待的地方。」妖狐自嘲,鎖得住他的人,鎖不住他的心。如果是這樣,她寧願放他走。
妖狐的低落讓萬俟孓燮不好再說什麼氣她的話,「那我姐姐呢?」
「你姐姐病好了,你回冰國等吧,過不了多久,她會回去冰國。」
「真······真的嘛?!」萬俟孓燮的喜悅不堪言語。
妖狐沒回答,抽離萬俟孓燮的手,不再看萬俟孓燮一眼走出了門外。萬俟孓燮的喜悅有一時間因妖狐的離開而低沉。
「你相信她以前對你說的每一句話嘛?」妖心的聲音從屋樑上傳下來。
「本王······本王為什麼要相信!從她今天的態度來看,她前面幾個月不過是在耍本王!」
妖心憂愁深看了一眼萬俟孓燮,撇開臉,「你走吧。」
「······」
一名侍女道:「萬俟王子,這邊請。」
萬俟孓燮跟著侍女出了門口,耳邊卻傳來一句逼音,「你是她除我之外,願意帶來這個地方的第一個男人。」
轉過頭看向屋樑,妖心的人已不見蹤影,萬俟孓燮對屋內道:「本王不稀罕!」
別院中,妖狐閉著眼躺在躺椅上享受著陽光。
「就這樣放他離開?」
「不然還能怎樣?我可愛的徒兒。」
「師父你對他是認真的對嘛?為什麼不和魅主說?」
「徒兒,你不會不明白為師的做法。你倒是為何不對魅主說出你對她的愛慕之情?」
「我······我還小······魅主現在只會把我當小孩看。」
「年齡差距麼?我們師徒倆怎麼連這也同命相連呢?這世界是怎麼了?」
「這個世界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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