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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乾柴烈火 韓濬教訓姚精(二) 文 / 蛋定姐

    「青兒渴了麼?我去幫你買些漿果解渴如何?」夏孤臨問。舒殢殩獍青玉案眼中含著笑出來的淚點了點頭。夏孤臨剛一走開,青玉案回望台上,武陵春等人的表演已經結束,他們紛紛下台換衣服去了,台下一時只有眾看客的交談聲和各種嘈雜聲。

    青玉案笑得有些肚子疼了,有這個空隙,正好可以讓興奮得幾乎要跳出來的心安靜下來。她卻發覺,她旁邊那個人一直都很安靜,方才武陵春的表演那般有趣,都未聽到他發出半點笑聲。

    是穆護砂。青玉案悄悄打量,他只是呆呆得望著空蕩蕩的舞台,心思又好像游離在很遠的地方。雙眼這般無神,難道是有什麼心事?還在為沉魚之亂時不敵七夕的事耿耿於懷麼?

    什麼仙槍奇俠,不過是江湖人道聽途說添油加醋強加附會罷了。依青玉案看,穆護砂不過是個資質絕佳但頭腦簡單,毫無江湖閱歷的孩子。他不解人心險惡,居然第一次下山就來了思凡洞天這麼遠這麼危險的地方。真不知他的師父是怎麼想的。

    又等片刻,還不見夏孤臨回來。舞台下圍觀之人漸漸散去,只剩下了青玉案和穆護砂。

    「離下一場表演開始還早,我們,先去別處小坐一下如何?」

    青玉案很少主動開口邀請別人。也許是因為這個少年同樣出自玉虛宮,青玉案總覺得他有種莫名的親切。或許並不是這個理由,那個將她毫不留情掃地出門的門派,早就沒有親切可言了。

    穆護砂聽話,機敏得抬起頭,愣愣看了青玉案半晌方才恍惚似的點點頭。兩人默契得走到痕沙洞前,此處位於廣場邊緣,既安靜,又能看到這熱鬧歡樂的場面。既能暢談心事,又不會在一洩苦水的同時,覺得被世界丟棄。

    「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呢。」穆護砂先開了口,「真沒想到,第一次離開師門就增長了這麼多見識,真是讓人難以忘懷的經歷啊。」

    穆護砂說著,腦中回想這連日來發生的一切:初登場沒有多久,就被賀熙朝那個色老頭用重劍敲了屁股,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起女扮男裝就已經被他識破了;之後又在沉魚宮對七夕口出狂言,遭遇突襲,不過還是幸運得被煞紅公子搭救;接下來,便莫名其妙捲入六公子一行人中,看著他們互相關懷著對方,為了彼此而付出一切……

    那個時候,南歌子用他脆如琉璃的單薄身體,為同伴支撐起防護的堡壘;南黎辰和冷冰明知不敵,卻勇敢得面對七夕那般強大到可怕的敵人;青玉案肯冒著魂魄無法歸體的危險以魂術為武陵春療傷,成功之後,嘴角那抹疲憊的微笑,竟全然是欣慰和歡喜……

    真是一群怪人,一群笨蛋呢。他們眼中難道就沒有自己麼?一心只想著身邊的人,守護想要守護的東西,而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擔當,勇氣,決心……看來她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從這些人身上,她竟看到了在玉虛宮十幾年都從來沒體驗過的東西。

    那種美麗的羈絆,也許就是所謂的「友情」吧。

    不管是懷抱著斬妖除魔信念的六公子,還是來自市井修仙門派的冷冰,不管他們的理想實現與否,在這段曲折而迷人的旅途中,他們都已經收穫到了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彼此。

    「青玉前輩,我們也很快就要分別了呢。」穆護砂說著,忽見兩條大魚並排游過眼前。這御魚而游的不是別人,卻是應太平。他靠近青玉案停下,手中卻捧著兩隻海螺觥。他眨巴著大眼睛看看青玉案,又看看穆護砂,肉乎乎的小手向前一伸,把兩隻海螺觥湊到了青玉案和穆護砂鼻子下面。

    原來這小鬼頭是來給他們兩個送酒的麼?青玉案微笑,現在已經不能叫他「熊孩子」,這孩子越來越懂事,雖然仍不說話,可心裡好像什麼都很明白呢。

    「謝謝你,太平。」兩人分別接過酒觥,應太平立刻乘著雙魚遠遊而去了。

    再最後一起喝一次酒,明天,就要回去了呢……

    穆護砂望著清澈的美酒,眼中忽然泛動著像美酒一樣晶瑩透亮的東西。怎麼忽然之間,有點捨不得?是捨不得這段歡樂,還是,捨不得這些人?

    「青玉前輩,這次分別,不知我們是否有緣再見。」穆護砂悄悄抹去眼角的淚珠,記得師父說過,有很多很多人,這一生都只有一面之緣,相聚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再見了。再見,即是永訣。

    「有緣,自會再見的。」青玉案輕輕抿了一口酒。她還是如往常一般淡泊寧靜,波瀾不驚。可這居巢佳釀,卻是越喝越苦了。

    「嘻嘻,沒關係。總有一天我也可以出來闖蕩江湖,到時候我一定去找你們。等我的槍法練得像師兄一樣好,即便去到天涯海角,師父也不會再管我了。」

    說到最後一個字才意識到說漏了嘴。穆護砂沖青玉案尷尬得笑笑,說得這麼明顯,青玉案又如此敏感,與其被她這般懷疑得盯著,倒不如全盤托出了輕鬆。穆護砂撓頭道:「其實……這次是我偷了師兄的請柬,瞞著掌門師尊偷偷跑出來的……穆護砂是我的師兄,他才是真正的仙槍奇俠,我只是他的師妹,槍法差他一大截的——目前還沒有名號的流影汐啦……」

    他——她不是穆護砂?只是盜用師兄的名號出來遊戲江湖的小師妹麼?青玉案輕輕一笑,果然還是小女孩心性呢。如此說來,她方才愁眉苦臉之狀,也許只是在擔心回去之後該怎麼跟師兄解釋,怎麼向掌門師父交代呢。

    掌門……師父……

    青玉案的笑容僵在嘴邊。掌門?流影汐的師父是掌門?玉微師兄已故,玉虛宮果然已經選出新的掌門了……卻不知是哪一位故人。不問,也罷。

    心裡想了不問,嘴上卻鬼使神差得問道:「你掌門師尊,對你很嚴厲麼?」

    這般發問,或許只是關心流影汐,而不是關心那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的師門。

    「啊……掌門師尊麼?還好。世人都知玉微真人修為高深年輕有為,在我們這些弟子眼裡,他更是深不可測呢……」流影汐一面說著,一面撫摸著下巴,腦中似乎浮現出掌門師尊發飆的樣子,渾身打了個寒噤。她的驚恐卻完全不及旁邊的青玉案。她緊緊咬著嘴唇,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腦中迴旋著流影汐方纔所說,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

    掌門師尊……玉微真人?

    怎麼可能!

    玉微師兄,不是半個多月前就葬身死靈山了麼?可聽流影汐的意思,他好像還在人世!他依然是玉虛宮的掌門!

    不可能……那個時候,她是親眼看著玉微被崩塌的死靈山掩埋的,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即便他那般修為也是絕無可能抵禦的!

    可他居然……還活著?

    或者,是流影汐所言有假?她或許根本不是玉虛弟子,否則怎麼連掌門仙去這般大事都不知道?

    不。不是這樣。

    真正什麼也不知道的是青玉案自己吧。從死靈山回來之後,她從未聽過任何玉虛宮掌門仙逝,或是遴選新掌門的消息,所有「玉微已死」有關的事實,不過都是她自己的推斷、猜測而已!

    如果……如果玉微師兄未死,那麼她親眼看到的,那個被死靈山埋葬的人又是誰……

    「光朗。」青玉案手一抖,盛著半觥酒的海螺觥脫手滑落,酒觥砸落地面,酒水灑了她滿裙。流影汐也不知青玉案這是怎麼了,她愣在那裡,似乎完全忘了要拿出手帕來擦拭。

    「前輩,我,我們還是快些回去,換套衣裙吧。」流影汐提議,濕成這樣,就算用手帕擦也是沒用的。青玉案為何如此失態,她剛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麼?

    流影汐自然不知道她的掌門師尊就是青玉案的師兄,更不知他二人有舊——有舊情也有舊恨。正在這時,一個人手捧漿果袋子朝她們走了過來,正是夏孤臨。

    這漿果送得有些遲了。

    他打量著青玉案,亦看到了她濕了大片的裙擺。又轉視流影汐,面癱臉上實在看不出什麼透露心思的表情。

    「呃,那個,你們先聊,我先走了……」

    流影汐很識趣得留下兩人獨處。待她走遠,夏孤臨方走近青玉案,將那袋子漿果放在長椅上。

    「我都聽見了。」他背對青玉案道,「你,可是有什麼疑問?」

    「孤臨,我方才沒有聽錯,聽流影汐的意思,玉微師兄他好像沒有死,他還活著……」

    「青兒是修道之人,還會為這些事而感到困惑麼?」夏孤臨握了青玉案雙手,他手心的溫度讓青玉案的心慢慢鎮定下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以玉微掌門的修為,他遠程操縱自己的意念替身又有何難。」

    意念……替身?青玉案心中微驚,怎麼……原來那天在死靈山上逼迫她為蒼生獻身的,不過是師兄一縷意念幻化而成的替身麼?他預料到死靈山會發生危險,所以只用替身而沒有親自前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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