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有人請趙凡塵吃飯,而且還是一個女人,一個風情萬種的艷麗女人,一身紫色的旗袍,那種紫色很少見,袖口上是一朵紫色的玫瑰花,鮮艷奪目,花和人一樣,一張很精緻的臉孔,猩紅的嘴唇,盤起的長髮,用一根木簪子固定著,沒有一絲的風塵氣,反而有很容易讓人著迷的魅力和古典的神韻。
紫玫瑰在趙凡塵的對面坐下來,她身後站著一個帶著面具的人,是一個男人。
紫玫瑰笑的時候真的很迷人,配合著她的臉孔和表情,讓趙凡塵有一種被陽光灼傷的錯覺,這個讓很多男人忌憚的女人,居然會有這麼陽光純淨的笑臉,她像趙凡塵看漂亮女人的那種目光看著趙凡塵,道:「怎麼?討厭我還是他戴的面具?」
很沒有思想覺悟的土鱉,用土鱉沒見過城裡女人炫白的大腿的的眼光瞧著紫玫瑰,道:「我從來不討厭漂亮的女人,確切的說我是討厭他的面具。」
絲毫沒有要生氣的樣子,紫玫瑰反而一門心思的參透著這個土的掉渣的小草民,用頗為贊同的口氣,道:「說實話,我也討厭他臉上的面具,不過我可以透露給你一個小秘密。」任誰會想到這個眼神清澈透亮的女人就是紫玫瑰,她探起身子,慢慢的湊近趙凡塵,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股玫瑰花的芬芳,很純,在距離趙凡塵的臉還有幾厘米的地方停下來,小聲的道:「我也沒有看見過他的臉。」
紫玫瑰說的是實話,她真的沒有看見過小芳面具下的臉,她不想看。
趙凡塵繼續不知死活的讚美著這個女人,這個很漂亮,但以前沒人敢讚美的女人,一點兒不覺的肉麻,道:「面前有這麼漂亮的一張臉空,面我還那裡能顧得上什麼面具。」
慢慢縮回身子,像一隻名貴的波斯貓,嬌貴無比,她捧起小拇指,上面的指甲很長,長的有些彎曲了,很有耐心的道:「以前從來沒有人誇過我,我都已經忘了自己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我聽過一句話,說如果一個男人真心讚美一個女人的漂亮,這個女人就會感覺到幸福,你想不想知道我現在的感覺?」
站在紫玫瑰身後的小芳眼神有些怪異,這是怎麼了?那個說一不二的玉羅剎,居然在和這個土鱉**,看起來兩個人還很投緣的樣子,就好像認識了好久一樣的朋友,男人叫**的東西,往往被女人稱為感情,**需要理由,感情卻不需要理由。
順手拿過菜單,翻了幾頁,趙凡塵抬起頭一本正經老老實實地望著紫玫瑰,道:「想,說心裡話,很想!不過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你喜歡吃什麼菜?」
歪著頭認真的想了想,重新坐好,紫玫瑰手指輕輕地敲著桌子的邊緣,似乎看出了某人的小心思,道:「我從來不挑食,只不過對酒倒是很挑剔的,我只喝米酒,還有我並不反感男人吸煙,因為我自己也吸。」
摸了半天,從兜裡摸出煙來,給自己點上,煙放在桌子上,紫玫瑰順手拿過來,看了看,抽出一支,趙凡塵給她點上,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面對面坐著,吸著同一種煙,有趣,真的很有趣。
趙凡塵開始點菜了,四菜一湯,還有一屜小籠包,只見女服務員的嘴巴張了半天,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來這麼高檔的酒店,點的菜是小籠包,服務員報以歉意的一笑道:「對不起先生,我們這裡不做小籠包的,你能不能換別的?」
對面見慣了大場的紫玫瑰,並沒有覺得趙凡塵小家子氣,對面的某個土鱉在她眼裡現在看著是橫豎都順眼,兩隻手交叉著放在小腹處,臉上帶著笑,洋溢著大開眼見的覺悟,自語道:「會過小日子的大人物!」
趙凡塵很不財大氣粗的從兜裡摸索出五塊錢,放進服務員的手裡,精打細算的道:「我給你五塊錢,出門往前走五十米的包子鋪就有!」
給紫玫瑰要的米酒也沒有,還得走幾條街才能買到,現在買米酒的人少的很,買好米酒的就更少了,紫玫瑰說了一家小作坊的名字,服務員很無奈的走了,紫玫瑰身後的小芳終於知道真正的土鱉是怎樣煉成的了,要有不要臉的覺悟和徹底不要臉的能力。
搓搓手,趙凡塵像一個沒有見過大世面的土老帽,露出一口牙,道:「每次參加舞會和來這種一鄭千金的大酒店吃飯,我老是吃不飽,總餓著肚子回家,所以回去之後還要再吃一頓,還是包子來的實惠,既好吃又扛餓!」
紫玫瑰笑笑道:「那也許包子你買的有點兒少了?」
某人很不解其意的,道:「為啥?」
「因為可能你今天還要餓著肚子回家!」
吃飯的時候,一屜十個包子,趙凡塵一個都沒吃到,全讓坐在對面的紫玫瑰吃了,喝著那種老舊的瓷壺子坐在火上溫出來的米酒,帶著米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泥土的氣息,味道真的很不錯,這是趙凡塵感歎的,四個菜吃的一點兒也不剩,湯也喝光了,包子也吃完了,趙凡塵還是感覺好餓。
紫玫瑰擦著越發猩紅的嘴唇,又有些慵懶的蜷縮在倚在上,坐在靠窗的位置,已經接近下午的陽光似乎有些刺眼,讓她感覺到一絲的不舒服,午後的陽光灑在那張精美絕倫的臉上,在光線折射裡散發出熠熠的輝茫,形成一個清晰又模糊的映像,優美的輪廓,身後的小芳立刻過去,將窗簾拉上,昏暗的感覺好了許多,旗袍袖口的那朵紫色的玫瑰花在有些昏暗的光線裡,悄悄地綻放著,奪目著,掙扎著,紫玫瑰整個人都很享受這種昏暗光線裡的寧靜,片刻之後,她回過頭來,道:「我不喜歡傷感的女人,但有時候真的忍不住去傷感,我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吧?」
吸煙的女人大都是美麗的,也是傷感的,那些堅強的外表之下包藏著一顆脆弱火熱的心。
哭給自己聽,笑給別人看,這是紫玫瑰在沒有人的時候,吸著煙,喝著米酒的時候總會說到的一句話。
趙凡塵被剛才的氣氛和畫面震撼了,也感染了,什麼樣的環境能夠造就出這樣一個多變又固執的女人,趙凡塵很疑惑,讓很多人視為毒藥的女人,複雜,難以揣摩,又傷感,善變,他還有些沉迷在剛才的靜匿裡,茫然的道:「什麼?」
女人也不解釋,善變的笑笑,已經三點多鐘了,酒店裡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紫玫瑰緩緩地挪了挪那像波斯貓一樣蜷縮在椅子上的身子,她想要站起來,轉臉一看,桌子上,趙凡塵煙盒裡還有最後一支煙,又慢慢坐下,點上,火柴的劃亮了有些暗淡的角落,那張臉孔上顯露出憂鬱深深的痕跡來,吸完最後一口煙,她又快速的恢復了起初剛來時候的表情,望著趙凡塵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殺你?為什麼請你吃飯?又為什麼和你坐在這裡?」
對於趙凡塵來說,三個問題,他只知道一個,不過這似乎不是重點,無所謂的道:「你又沒說,我怎麼會知道?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可以肯定!」
「哦?是什麼?」
「你最起碼不討厭我!」
紫玫瑰站起來,整理了一下,剛才有些弄亂的青絲,道:「我不討厭你,是因為我恨一個女人。」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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