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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V72 悲傷有孕 文 / 瑾言嵐

    她瞪了他一眼,推開他的手道,「王爺身邊的佳人何其多?哪裡輪的上我這個毛手毛腳的奴婢了?」她和耶律休哥之間的情分,耶律斜軫自是瞭解。舒榒駑襻但她亦心中明白,此時非彼時。她不願因她之故疏離了他們親如兄弟的關係。雖她明知耶律休哥故意做給耶律斜軫看,但她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耶律休哥並不在意她的取笑,自顧瞅著對面面色淡然的耶律斜軫道,「如今受著傷,恐不能親自料理那些士兵的後事,這些只能你替我勞累。只莫虧待了他們的家眷。」

    耶律斜軫會意點頭道,「你安心養身子便是。」耶律休哥表示了謝意的眼神,旋即又想起來什麼,開口道,「他的事,你可否顧著咱們兄弟往日的情分?」

    耶律斜軫冷了眸,旋即見千雪探究的眼神,淡漠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只太后那裡交待了便是。」語畢,他看著千雪道,「咱們也該回去了。」

    千雪點頭,瞅著耶律休哥道,「照顧好自個,莫逞強。」旋即看著知瑤從一進門便未離開他的眼神,便給了耶律休哥一個暗示,哪知他淡然落眼道,「逞強也是同你學的。」

    千雪無奈一笑,這小子到此時了還是嘴硬,沒正經起來,不忘記調侃她。

    耶律斜軫對榻上的耶律休哥道,「聽聞你身邊的得力侍奉被你打退了,那把知瑤留下,叫她好生照顧你,如何?」

    知瑤和千雪詫異的看向耶律斜軫,耶律休哥撇嘴道,「千雪身邊之人,我可要不起。」

    千雪瞟了他一眼,不理他,自顧握起知瑤的雙手道,「看住他。他若欺負你,你打他罵他就是了。你放心,王爺是個大度之人,是不會與你計較的。」知瑤低眉一笑,點頭默許。

    耶律斜軫牽起千雪的手,一同出了門,她在他身邊小聲感激道,「謝謝。」他握緊她的手道,「若不如此,恐我夜裡只有獨枕難眠的份。」她低眸一笑,他瞅著她道,「去更衣吧。我在門口等著你。」

    千雪小解完,向門口走出,路過一處石子路,突地從身邊穿過一個人,撞上她的手臂,身後的侍香上前扯住那人的手臂氣道,「亦不知撞了什麼人,怎得連個歉意都沒有?」

    那人抬眸瞧了一眼千雪,約莫見她穿著不一般,忙低頭道,「奴才不認路,不知撞了主子,請主子饒恕。」

    千雪起手道,「無妨。」旋即見他一身白孝裝戴,便問,「可是府裡去了什麼人?」那人道,「奴才是相王府的,奉命來報喪的。」

    千雪心中咯登一下,閃過一絲慌亂道,「報誰的喪?」

    「夫人不知?我家王爺為救我家王妃,沒了性命。」那人低歎著氣。

    撲通!千雪的心口猛地被硬物撞擊一般,身子軟了半截,侍香忙扶她驚呼,「姑娘!」

    千雪推開她,直命的向門口跑去,耶律沙——耶律沙死了——,她只知此次岐溝關一戰楊家眾子的結局,卻不知遼國的?他明明告訴她,他們都回來了,他騙了她!

    耶律斜軫聽著侍香的叫喚,忙過來抱住千雪撲來的身子。

    「帶我去見他,帶我去見他!」她雙手抓著他的袖角。嘶喊的哭出聲。耶律斜軫皺著眉頭,瞥著她身後追來的三個侍從。其中一個忙畏顫跪地道,「奴才該死,叫人在夫人面前走漏了口風,王爺恕罪!」

    「下去!」他咬牙威嚇道,旋即瞅著千雪,正欲開口,她凝眉,臉露悲痛和氣憤,「為何?為何你要瞞著我,為什麼?」

    「雪兒,別哭。我帶你去見他!」他輕擁住她的身子,她緊抓著他胸口的衣服沉沉的閉了眼,淚水順勢而下,沉痛低吟,「我不相信,他不會死——」那日,他還來找她,她卻把他推出了門外,不,這不是真的——她的胸口仿若被人重擊了般疼痛,就連呼吸都有些難過了——

    「耶律——」她的聲音未叫出口,眼前突地一黑,便厥了過去——

    千雪迷糊地從昏迷中醒來,睜眼,耶律斜軫若有若無的身影映入眼眸。「醒了,醒了,可算醒了。」一旁的侍香興道,忙朝屋外喊了句,「李大人,姑娘醒了。」

    李元泰為千雪把了脈,向耶律斜軫報道,「脈象平緩了許多。母子二人無妨。」

    耶律斜軫臉露喜色,握起千雪的手瞅著她直直的眼眸。千雪瞧著他,突地腦海中滑過李元泰口中的兩個字,「母子」?她——有了身孕!

    待李元泰和侍香退出後,耶律斜軫近距離輕撫著她的臉,見她臉不露半點喜色皺眉道,「有了身孕不高興?」

    她繃緊神經,帶著一絲希望道,「耶律沙是生是死?」他頓住,凝眉瞅著她不敢置信的眼眸低沉道,「他死了。」她眼中盈滿淚水,沉沉的閉著眼,旋即側身摀住哽咽的聲音。他撫上她的肩,抑不知如何啟口。她依舊閉著眼哽咽出聲道,「我乏了,想安靜一會兒。」

    他起身,瞅著她道,「你和他關係甚好,卻也不能不顧及自己的身子。孩子是我和你的,我不准任何人傷他半分!」語畢,他見她一動不動背對著他,仿若他的話是耳旁風,自顧黑了臉甩袖而去——

    入殮那日,千雪直直的眼眸望著耶律沙的墳碑,「先嘗相遙輦氏耶律沙之墓」心中泣首,雙眸無淚可垂。幾何時,他曾救過她欲跳井的身影,幾曾時,他總願跟在她身後喋喋不休的與她說話,討她開心。幾度時,他直言不諱的向她表明心跡,而她卻次次絕於他千里之外。依稀記得最清楚,便是他抱著她曾在院中轉了幾十圈,只為她取暖——

    拓跋思奇抬步,與她站在一處,千雪眼神看去,竟見她雙目無神,臉色慘白,衣著樸素孝服,頭無任何裝飾,素顏淡漠道,「他最愛與你說話,如今終是見著了,他定心裡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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