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娰清,吃葡萄吧!」昭陽好巧不巧地遞了一竄紫葡萄過來。舒榒駑襻
「不吃!」楚娰清處於窩火狀態,正眼都沒瞧一下,冷聲拒絕了昭陽的好意。
「嗯?我記得你平時很喜歡吃的啊?別錯過,這可是南疆進貢的!一年難遇。」昭陽狐疑地瞄了她一眼,好心勸道。
「酸!」楚娰清忍不住脫口而出,語聲亦是滲著酸酸的味道。
「四爺?葡萄甜嗎?」舞傾城軟糯地詢問,她側過身,瀲灩鳳眸、豐滿的胸脯直勾勾對著男人彗。
「很甜!美人有心了!」慕容熠塵吃的意猶未盡,而後眼梢微抬,斜睨了眼旁側臉色陰沉的楚娰清。
「噗……」昭陽聞見慕容熠塵一句答話,嘴裡的葡萄忍不住噴了出來,好個「郎情妾意」的一對人璧人,大庭廣眾也不嫌害臊。
楚娰清信手拿起一個雪梨,食不知味地啃了兩口,梨子明明很甜,她卻生生吃出酸苦的味道粟。
原來,他喜歡溫柔似水的女子,更喜歡享受女子的貼心,貼身服侍。
舞傾城受到男人的首肯,絕美的容顏蓄著溫柔的笑,她手裡的葡萄剝地越髮帶勁,「四爺!嘗嘗這顆青提!應該會更甜。」
「嗯。」慕容熠塵彎了彎唇,欣然應聲,且頗為愜意地享受美人的優待。
昭陽看不過,眉梢一挑,側過腰伸手就奪了舞傾城手裡的水果盤,「哪裡甜了?明明很酸才對!」
「郡主?妾身……」舞傾城誠惶誠恐地垂下眼瞼,也知道她話中帶刺。
「九妹?你想說什麼?」慕容熠塵冷臉,轉眸凝向二人,低沉的嗓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愫。
「我想說……」昭陽氣呼呼地放下水果盤,一肚子憋屈的話忍不住要脫口而出。
「昭陽!其實梨子比葡萄好吃很多倍!你搶他們的作什麼?」楚娰清忙打斷她的話,將水果盤重新遞了回去,「四爺!打擾您的雅興了!抱歉!」
語聲柔柔,得體又大方。
「……」慕容熠塵皺了皺眉,被她的話深深嗆到,他緊了緊手掌,轉而去安慰委屈不已的美人,始終沒再理會楚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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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駕到……」隨著內侍尖銳的高喝,皇帝滿面春風,攜皇后,梅妃盛裝而來,皇帝的身後,端親王金冠束髮,腰間環珮叮噹,一襲墨藍袍子端的是風姿卓越,氣度高潔之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端親王千歲千千歲……」眾賓拂袖,山呼著屈膝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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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朗聲而笑,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眾愛卿平生,今日良辰美景,朕有個好消息宣佈!」
皇后照舊保持著母儀天下的高貴姿態,她攥緊手心,卻隱隱透出一抹不安來。
在座的人,都凝神靜候皇帝的好消息。
皇帝頓了頓,反手握住旁側夏沁梅的柔夷,「朕的梅妃昨日被診斷出有孕,大昭國將再添龍嗣!」
「恭喜皇上!恭喜梅妃娘娘!」群臣聞言,再次行跪拜大禮。
皇帝宣佈完,轉而溫和地朝著梅妃說道,「梅兒,允許朕同天下人分享這個好消息嗎?」
「皇上……」梅妃溫溫一笑,似嗔似怪的樣子萬般迷人,一雙含情的鳳眸若有若無地瞟向下座的慕容熠塵。
「哼!父皇年逾五十,竟老來得子,梅妃她也真有手段!」昭陽不屑地剜了那春風得意的女子一眼。
楚娰清淡而處之,清麗的臉容滲著寧靜之美。梅妃?還是舞傾城,都與她再無丁點關係。
慕容熠塵面具下的臉色有些複雜,眸光微斂陷入深思,梅兒有孕?會不會是那次,他們酒後……
皇帝攜梅妃落座後,一些不痛不癢的餘興節目輪番上演,眾人把酒言歡,一派祥和之景。
慕容君墨姿態閒適地落座,一雙狹長的鳳眸微瞇,掃向下座的某個女子,而後興味的勾起唇角。
「皇后!每年的乞巧節都千篇一律,今年可有新花樣?」皇帝見梅妃看的心不在焉,只得將罪責降到皇后身上。
皇后莞爾一笑,掬了掬禮回答,「皇上,臣妾早有新點子,既有新意,又能群臣同樂!」
「哦?皇后快說來聽聽!」皇帝放下手裡的茶盞,來了不小的興致。
梅妃冷漠以待,依然演繹著冰山美人的角色,她不置一詞,只是輕輕絞著手裡的絲娟。
這廂,楚娰清左手撐著額,百無聊奈地觀賞節目,許是因為懷孕,末了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楚娰清!本王邀你做女伴完成那個有趣的比賽!」一低沉的嗓音突兀地傳來,打破了她的好夢。
楚娰清迷茫地睜開眼,跟前是男人白皙的手背,朝她伸出優雅的邀請姿勢,而在座眾人目光正齊齊看向她,神色萬千。
「怎麼?你不肯受邀?」慕容君墨冷下俊臉,那語聲滲著逼迫的意味。
皇帝亦是挑眉不悅地看向她。
楚娰清心中一咯,斜睨了眼旁側的慕容熠塵,見他依舊眸光平靜似水,不由得心生鬱結之氣,小手搭上去,「榮幸之至!」
楚娰清總算從睡夢中清醒過來,被慕容君墨一路拉著來到舞台之上,她方才明白皇后設計了一場比賽,在座所有體格健康的年輕男子都需攜女眷參加。
比賽項目是,強壯的體魄較量,男子需在指定的位置,雙臂攔腰抱起女子不能鬆懈,堅持到最後的方可大勝,而獲勝的人可得到皇帝御賜的南海夜明珠。
「小惜兒,要開始了!」慕容君墨拉著她,意氣風發地笑了笑,而後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啊!」楚娰清陡然失去平衡,只得下意識地勾出男人的脖子,陌生的男子氣息讓她極為不適。
「小惜兒,那夜明珠一定是我們的!」慕容君墨身姿筆挺,勢在必得地說道。
「……」男人灼熱的氣息噴薄而來,酥酥麻麻,楚娰清皺了皺眉,別過臉去不予理會。
不遠處,慕容子喧抱著楚嫣然參賽,太子亦是放下身段,抱上楚若藍參與其中,偌大的舞台約莫三十來對俊男美女,且都般配至極。
「愛妃,夜明珠非我們莫屬,老六不敢掙,而老七不過是個廢物……」太子洋洋得意地說著,狼爪還不時蹂躪兩下楚若藍的腰肢。
「啊!」楚若藍主動將男人摟得更緊,媚態百生的說道,「我要……」
半個時辰後,陸陸續續倒下一半參賽者,皇后為了增添賽事難度,餘興大眾,派人將十來個正燃燒的火盆架上舞台。
夏日原本就酷熱難耐,火盆烈烈炙烤著,男人們登時大汗淋漓,體力再次消耗去一半。
於是,女人們統統拿出手裡的絲絹給男人們擦拭,湊上去耳語,不斷說著鼓舞的話。
「子喧……還能撐住嗎?」楚嫣然心疼地詢問,輕柔地拭去男人額上的汗水。
慕容子喧閉了閉眸,雙臂頹然鬆開懷裡的女子,宣佈出局!他心知肚明,最後的較量無外乎是留給太子和端親王的!
只是眾人皆知,端親王的左臂曾在慶國受過重創,比試的結果早已落定太子慕容明喻。
「小惜兒,快給我擦汗!」慕容君墨手臂酸麻而鈍痛,額上大汗淋漓,卻依舊屹立如松柏。
「沒手絹!」楚娰清口是心非地回答,對於他方纔的逼迫懷恨在心。皇帝本就對她不滿,如今又落得引.誘他的兒子罪名。
「那說句鼓勵的話!我快撐不住了,小惜兒。」慕容君墨大口喘息著,俊臉的神色極為痛苦。
「不會說!」楚娰清斷然拒絕,仰頭頗為愜意地數著天幕的星子。
「那……」慕容君墨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低頭就擒住女子嬌嫩的紅唇,他吻著她,霸道而不失溫柔,貪婪地汲取她檀口裡的清甜之氣。
楚娰清渾身一激,因事發突然,她腦子裡亂作漿糊,愕然瞪大明眸,怔怔地凝著男人得逞的壞笑,連著反抗都拋之腦後。
慕容君墨大膽、出位的舉動,不可避免的,引得台下一片嘩然,楚娰清再次被拋到風口浪尖。
台下,慕容熠塵黑眸裡依舊了無波瀾,而手裡的茶盞被他生生捏碎,殷紅的血順著指縫蜿蜒而下。
「四爺……「舞傾城臉色驟變,擔憂地喚了聲,奈何男人充耳不聞,銳利冰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著某個方位。
「小惜兒,吻了你,本王如今渾身充滿氣力!」慕容君墨邪魅地說著,眼角的笑意斂不去。
楚娰清很想甩手給他一巴掌,奈何當著皇帝、眾臣的面,她不想再次成為眾矢之的,只祈禱磨人的時間快些過去,早些回到平靜安逸的日子。
皇帝坐立不安,萬般心疼慕容君墨,「墨兒,還撐得住嗎?」當著眾人,只關心一個兒子。
太子嫉恨不已,只得把怨恨發洩在楚若藍身上,大手毫不憐惜地揉捏著女子的豐臀,引得女子愈發欲.火難平。
慕容君墨深吸口氣,朝著皇帝喊,「父皇,兒臣沒事!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抱不起,還如何扛起江山的重任!」
「呵呵……我兒有氣魄!」皇帝聞言,臉上的笑意愈發深邃。旁側的皇后冷臉,原以為能挫挫慕容君墨的銳氣,奈何激得他越發狂傲不可一世。
沙漏顯示,又過去半個時辰,台上獨獨剩下端親王和太子兩方較量。
眾人不禁捏了把汗,翹首以待,全身貫注地等候最後究竟是哪方能獲勝。
「小惜兒……我需要你的鼓勵……」慕容君墨臉色煞白如紙,已經累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左手臂的痛鑽入心底,他依舊面不改色地強撐著。
「慕容君墨……我不想要夜明珠,放我下來吧,別強撐!」楚娰清冷言冷語,一如往昔的絕情。
「小惜兒……十年前,我說過,會取南海的明珠,西域的七彩琉璃石,東臨的千年松木,極北之地的狐裘贈予你,建一座獨一無二的的宮殿,給你無憂無慮的生活……」慕容君墨深深凝著她低語,墨黑的瞳孔暈染著薄薄的霧氣。
楚娰清震然不語,那一刻,她仿若也沉浸在濃濃的哀傷裡,久遠而古老的畫面呈現在眼前,兩個稚氣的孩子哆嗦著躲在冰窟裡,凍得唇瓣發紫,他們不畏嚴寒,相依相擁,笑顏如春日的風暖人。
「君墨!撐住!」楚娰清頓了頓,依舊淡漠的語氣,對於男人來說卻是凝聚了世間萬物的力量。
慕容君墨舒心一笑,頓覺渾身充滿了無窮的鬥志,他動了動手臂,將懷裡的女人抱的愈發平穩。
太子見慕容君墨士氣大增,手臂跟著一顫,率先輸了陣腳,而懷裡的楚若藍毫無預警地跌落在地。
「恭賀端親王贏得頭籌!」阿諛奉承之人忙不迭俯首稱讚,皇帝亦是笑的合不攏嘴。
「小惜兒……辛苦你了。」慕容君墨如釋重負,他渾身鬆懈下來,輕柔地將懷裡的女子放下地。
楚娰清如獲大赦,忙不迭退開,離了男人許遠的距離,他眼中灼熱的氣息讓她突生不安。
慕容君墨見她躲閃,眸低劃過絲絲落寞的神色,沒再說話,繼而轉身去那拿那顆璀璨的夜明珠。
七夕宮宴散去,眾人紛紛離席打道回府。
皇帝差人將梅妃送走,一臉凝重地喊住慕容君墨,「墨兒,先別走,父皇有話同你說!」
「嗯。」慕容君墨淡淡允了聲,並肩與皇帝走在御花園裡。
明月散著銀灰傾瀉而下,幾許微涼的夏風拂過男子俊美而柔和的臉頰,他緊緊攥著夜明珠,沉入往事裡久久。
「墨兒……你當真喜歡上楚娰清?」皇帝憂心地問道,濃眉深鎖。
慕容君墨怔了怔,語聲淡淡地回答,「父皇,她是小惜兒……錯不了!」
「小惜兒,小惜兒,你何時才能清醒?朕早已查出,趙敏惜十年前已經死了!如今你認定的女人,不過是圖謀靠近你罷了!你忘了,她終究是老四的人,她的心也永遠只會向著老四!」
「父皇……她是小惜兒,她一定會記起我,記起我們之間的約定的!」慕容君墨輕搖頭,自欺欺人地說著。
「自古紅顏多禍水。」皇帝冷冷勾唇,心中盤算著,倘若事情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會為兒子果斷除去那些絆腳石。
他遲遲不除去楚娰清,不過是為了探出四兒子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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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黑沉的天幕似是蘊著一抹淡淡的哀愁。
楚娰清牽著馬兒,孤身一人,悵然若失地走出宮門,走了半晌,步入拐角的官道時,身後陡然伸過來一直強有力的手臂,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被騰空擰起。
「誰?」楚娰清心中一咯,明明感受到男人的氣息,依然廢話地問了句。
慕容熠塵單手攬住她的纖腰,將她穩穩禁錮在馬背上,「幾日不見,你準備將本王遺忘掉嗎?」
他低聲責問,揚起馬鞭狠抽了下,渾身散發著駭人的陰鬱之氣。
「你帶我去哪?」楚娰清眸低儘是慌亂之色,他不是和美人相攜回府了嗎?他不是任由其他男人欺負她嗎?他不是正眼都不肯看她一眼嗎?他不是已經與她形同陌路了嗎?
「去一個無人的地方!我們之間的事該好好談談了!」慕容熠塵面無表情的說道,高大的身軀將無形將她呵護著。
馬兒跑得飛快,獵獵大風刮得臉頰生疼,楚娰清拚命地扭動身子,「慕容熠塵,放我下去,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她吃軟不吃硬,最受不得逼迫,不管不顧地作勢要往下跳。
「你再敢動試試?信不信我在馬背上要了你!」慕容熠塵冷冷威脅,低頭就含住她不聽話的耳朵。
楚娰清渾身一顫,嚇得小臉微白,對於他邪惡的言詞只覺得萬般委屈,兩行清淚不爭氣地蜿蜒下來。
「慕容熠塵……你真的很討厭,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我恨你,恨死你了!」她哽咽著,眼淚流的愈發洶湧。
真的恨嗎?沒有愛,何來恨?不說愛的愈深,恨得愈刻骨銘心嗎。
「清兒…」她一哭,慕容熠塵頓覺整顆心都碎了,滿腔的怒火轉為無盡的憐惜。
半個時辰後,慕容熠塵勒住韁繩,高大彪悍的駿馬在一處山澗停下來。
楚娰清抬眸望去,溪水潺潺淌過,夜鶯婉轉鳴唱,夏風帶來幽幽的花香,天幕上的牛郎織女星繾綣纏綿著,一間雅致的木屋藏在青山綠水間,一盞橘燈隨風搖曳,匾額上鐫刻著----蘭溪小築四個蒼勁的大字,池子裡的魚兒歡快地嬉戲,籬笆築成的院落,漫天梨花飛舞,紛紛揚揚,好似一場空前盛世的隆冬大雪。
眼前的景致如詩如畫!美得如此不真實!
楚娰清怔住,久久說不出一句話!曾經的她,無數次幻想,某一天洗去一身罪孽,依山傍水而居,養幾條小金魚,種一院子的梨花,和相愛的簡簡單單,白頭偕老……
「喜歡嗎?」慕容熠塵從身後擁住她,下顎抵在她肩膀上問。
「……」楚娰清回過神,一時間不知如何面對他莫名給予的驚喜,她咬著唇,遲遲不肯表態。
「今日七夕!你就沒東西送我?」慕容熠塵吻了吻她瑩白的耳垂,低沉的嗓音滲著絲絲落寞。
「……」楚娰清羞於他的對待,耳根竄起淡淡的緋色。她亦是知曉,他在主動跟她講和。
「還在生我的氣?」慕容熠塵掰過她的小臉,逼迫她與他對視。
「……」楚娰清默然不語,生氣嗎?不對,只是太過失望而已,孩子的事,設身處地.地想想,她根本沒資格置氣!
慕容熠塵最惱她任何話都憋在心底,大手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將炙熱的吻狠狠印了上去。
「清兒……我該怎麼懲罰你的不忠?」他啞聲道,憶起方才慕容君墨與她的完美配合,黑眸漸漸蘊上一抹陰鬱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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