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天牢,慕容子喧同昭陽一大早就趕了過來,兩人皆是面色焦慮,憂心不已。舒榒駑襻
假的楚姒清---杏兒安安靜靜地坐在床沿,一雙明眸略帶哀傷地凝著窗外金色陽光,今日,她要替楚姑娘死,卻也是心甘情願。
她自小流落街頭,十三歲的時候還差點被賣進窯子裡,而赫連門主的出現,改變了她原本灰暗的一生,現如今是她報恩的時候了,就主動求門主做為替身潛入天牢。
昭陽心底壓抑地難受,見楚姒清那般低落的神情,瞬間紅了眼眶,「楚姒清……你還好嗎?」今日宮裡大亂,刺客挾持了梅妃,梅妃受驚過度再次陷入昏迷,生死未卜。父皇早有口諭,若是梅妃魂歸,定讓楚姒清抵命陪葬。
慕容子喧眸光緊緊絞著那身形消瘦的女子,一種無力湧上心頭,潛意識裡,他不願楚姒清死,她帶給了他從未有過的悸動,哪怕只是一瞬,也將永遠彌留在記憶裡濡。
「清兒…」隔壁的楚天昊並不知曉宮裡的情況,見昭陽郡主和六王爺齊齊到來,忙不迭輕喚了聲,「六爺和郡主來探望你了。」
杏兒一驚,回過神來,「你們?」顯然,事發突然,這兩位不速之客她並不認識,好在及時反應過來,「你們來了……」
「楚姒清,我們趕緊逃吧!乘現在還來得及。」昭陽將手伸到木欄處,胡亂、急切地拉扯著厚重的鐵鎖至。
「出事了嗎?」杏兒臉色微變,唇邊牽起一抹苦澀的笑,神色黯然。
楚天昊聞言,心中猛地一驚,「六爺?梅妃她?」那女人死了嗎?她怎麼能死?那清兒該怎麼辦?登時嚇得六神無主。
「梅妃怕是不行了。」慕容子喧臉色沉重,轉而拉住昭陽,「九妹,別胡鬧!你這樣也無濟於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能逃到哪裡去?」
「我不管,我就要救她出去,她是無辜的,憑什麼要陪著那狐狸精殉葬?父皇昏庸,六哥你呢?你也贊成他的做法嗎?」昭陽聲線哽咽,不管不顧地推著門。
「九妹……」慕容子喧啞然失語,清雋地臉容滿是無可奈何,精銳的黑眸凝著那靜坐的楚姒清,忽而覺得有什麼不同。
此時的楚姒清安靜地有些過分,以她的性子,是絕不會輕言放棄的!那雙明澈的眼眸儘是妥協、認命的意味。
性子大咧咧的楚天昊一個早上並未發覺妹妹的不同,懨懨的樣子,權當她夜裡沒睡好,也沒跟她說上幾句話,只是偶爾擔憂地看上幾眼。
昭陽憤恨難平地喊,「楚姒清,你投降了嗎?不哭也不鬧?你就要死了,你究竟知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杏兒啟唇,低聲寬慰道,「謝謝你們能來看我,有些事做出來,就得承受一定的代價。」只想兩人趕緊離開,不然她真的會穿幫。
「楚姒清,你要氣死我嗎?說的是什麼喪氣話?你又沒做錯事,錯的是那狐狸精,你死了,就讓她逍遙法外嗎?」昭陽氣的臉頰泛紅,簡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清兒,可有話帶給你三妹?」慕容子喧眸中掠過一抹精光,詢問楚姒清臨終遺言。
「三妹?」杏兒懵了半晌,這才道,「讓三妹保重好身體,別替我難過。」客套的話做足,杏兒心中發慌,只覺得六王爺的眸光太過攝人。
「好!我會轉達!」慕容子喧話畢,忙不迭拉住昭陽的手低語,「我們先出去,事情怕有蹊蹺。」
「我不走,我要陪著楚姒清。」昭陽打死不願離開。
「傻妹妹,裡頭那個是假的,我們快去找真正的楚姒清。」慕容子喧迫於無奈,唯有湊上前低語道明情況。
「啊?」昭陽瞪大眼睛,再仔細瞅了瞅牢裡的人,雖說模樣如出一轍,但怎麼看缺少幾分神態。
帶著滿腹的疑問,昭陽隨著慕容子喧很快步出刑部天牢。
「六哥?你怎麼知道她是假的?」昭陽急不可耐欲知曉真相。
「你忘了,我剛剛怎麼問她嗎?我說你三妹!將軍府,楚姒清就是第三個女兒,哪裡還有三妹!」慕容子喧徐徐道出,眉宇染上愁雲。
「噢,六哥,你真狡猾。」昭陽豎起拇指稱讚一番,「那,真正的楚姒清去哪裡了?會不會被誰劫持走了,天,事情越發不妙了。」
「很難說。」慕容子喧瞇起眸子,若有所思。楚姒清陷入危難,慕容熠塵不會沒有營救的策略,或許,那偷龍轉鳳之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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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姒清迷迷糊糊中,頓覺腦子裡昏昏沉沉,整個身子虛軟無力,週遭黑漆漆一片,唯有上方透過樹枝斑駁地打下來,還有腐臭的腥味兒飄散,也不知身在何處。
「清兒,清兒,你在哪?」上頭傳來男人急切的呼喚,一聲一聲,帶著絲絲絕望,還有莫大的的懼怕。
楚姒清動了動唇,卻虛弱地一個字也說不出,是誰?誰在喊她?她好累,閉上眼睛,想就此睡過去。
慕容熠塵幾欲風魔地穿梭在密林中,長劍胡亂地斬斷那些深密的灌木聰,搜了整整兩個時辰,直至晌午時分,依舊沒有尋到楚姒清的影子。
密林裡東面瘴氣極重,吸入過量會性命堪憂,這偌大的林子是出了名的詭異,尤其在這個季節,傳言進來過的人,出去後,不是瘋魔,就成了傻子,或者屍骨無存。
一種巨大的恐慌鋪天蓋地捲入心口,他喊得聲線沙啞,疲累不堪,「清兒,你聽見了嗎?回答我!清兒……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可如今悔恨,自責又有何用?他攤開手掌,不敢相信自己竟親手射殺了她!那時候,情況緊急,他慌亂無神,本想射下楚姒清手中的匕首,可皇帝暗暗擊來一記掌風,竟將箭頭直接對準了她心口處。
那時,她清冷的雙眸滿是不可置信,絕望,沉痛,恨意交織,就那樣冷冷凝著他,毅然決然地拔下箭頭,那時他痛的心似乎在跟著滴血。
兩個時辰過去,她又該怎麼處理傷口?想想便一陣心驚,慕容熠塵不斷告誡自己此刻一定要冷靜自持,慌亂解決不了問題。
閉上眼睛,讓自己整理好情愫,提起步子再將週遭巡視一遍,驟然一抹殷紅引入眼簾,他心中是又喜又懼,顧不得其他,沿著血跡一路疾走。
那綿延的血路似是沒有盡頭,直到一處長滿紫株草叢中,血路中斷,有破碎的衣角灑落在地。
慕容熠塵飛身掠了過去,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引入眼簾,是捕獵專用的,垂眸望去,裡頭深不見底。
「清兒……你在裡面嗎?」他滿懷期待地喊了聲,扔下一顆石子探了探裡頭的情況。
無人回答他,但他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不做多想,縱身跳了進去。
「呃!」黑洞裡伴隨而來的是慕容熠塵痛苦的悶哼聲,左腳被捕獸夾子給襲擊,他擰眉,顧不得巨痛,點燃火折子將洞裡巡視一番。
一隻身形健碩的黑熊倚在牆角,渾身流血,泛著惡臭,裡頭並無其他,慕容熠塵拔下腳上的捕獸夾,攀上打磨光滑的洞壁,輕易地掠了出去。
然,黑熊屍首的身後,楚姒清蜷縮在那裡,意識越發模糊,她聽見了誰的聲音,想要吱聲卻怎麼也使不出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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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鏡月閣,楚懷遇負手而立,眉宇間的愁雲怎麼也散不去。
裡屋的楚若藍被神秘人打斷腿骨,大夫正在為其治癒,尖銳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楚懷遇聽的越發心煩意亂,索性一甩衣袖離開,兩個女兒,一個受重傷,一個性命堪憂,皇帝正一次次挑怒著他的底線,大不了魚死網破,他心中如此想著,飛快地出了門。
「痛,痛死了,不要!」
「娘,我的腿廢了,廢了!」
「楚姒清,你這個賤人,不得好死!」楚若藍痛的哭天喊地,怨毒的杏眸圓瞪,臉容慘白,模樣猙獰。
「乖,乖女兒,馬上就過去了,你這腿不及時治好,要真是殘廢了可怎麼辦?」周氏看女兒受如此磨難,亦是心痛如絞。
「二小姐,忍住,夫人,快按住她。」老大夫忙的大汗淋漓,到了最後接骨的關頭。
「啊!」一聲骨頭錯位的聲響,楚若藍痛的陣陣痙.攣,半口氣差點沒緩過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娘,娘……嗚嗚嗚嗚……」
一旁觀望許久的楚嫣然剛忙上前拉住妹妹的手安慰,「二妹,一切都過去了,你所承受的痛苦,我定讓楚姒清雙倍還給你。」
「姐……梅妃究竟死了沒?」楚若藍虛弱地問,極為期待楚姒清就此獲罪,跟著陪葬。
「不死,怕也差不多了!」楚嫣然冷冷勾唇,「姐姐如今擔心的是,四王爺,昭陽他們定會有所動作。」
「那怎麼辦?決不能讓楚姒清活!」楚若藍咬牙含恨道。
「不用擔心,我有後招!我派人跟蹤了昭陽,若是她敢將楚姒清偷運出去,逃生的路上,昭國最好的殺手會伺候她們。」
「嫣兒,你必須做到萬無一失,子喧這孩子太過精明,要是哪天知曉你頂替的事,後果不堪設想。」馮氏擔憂地添上一句。
「娘,我自由分寸,子喧是我的,任何人都別想奪走。」楚嫣然粉拳緊握,篤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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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熠塵離開洞穴時,又猛然折了回去,憑著直覺,他感受到了她微弱的氣息,低聲的呼喚。
待扒開那黑熊龐大的身軀後,楚姒清較小的身子蜷縮在角落,手裡緊緊握著一把匕首,上頭還沾染著黑熊的皮毛。
女子輕闔著眼眸,慘白的臉容無一絲生氣,髮絲凌亂,破碎的衣衫上頭血跡斑斑。
慕容熠塵怔在原地,心猶如被一根根鐵絲纏住,緊緊的,痛地幾欲窒息,他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抖著雙手將女子抱進懷裡。
「清兒,清兒……醒醒。」他一遍一遍地喚著,黑眸布上根根血絲。
她一動不動,安靜地仿若已經魂歸,身子那般輕盈。
「清兒,對不起,對不起。」他心底一陣絕望,不敢去想,如果他就此失去了她。
他喚了許久,聲音啞的不像話,她的眼皮終於動了動,呢噥道,「你來了……真好。」
你來了?誰?她潛意識裡希望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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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時候,幽梅宮裡傳來皇帝欣喜若狂的聲音,只因梅妃在御醫的竭力救治下,漸漸轉醒,且脫離了生命危險。
皇帝拉住梅妃的手,「天祐我梅兒,朕就知道你一定能熬過來。」後怕地裹緊女子的手,眷念地凝著那絕美的容顏,他差點就失去了她!
「皇上……臣妾讓你擔憂了。」梅妃柔聲說著,掙扎著坐起身。
「梅兒大病痊癒,別亂動。」皇帝連忙將軟枕墊道她身後,那悉心的呵護,不知要讓多少後宮女子眼紅。
梅妃不以為然,忙問,「皇上,那刺客捉到了嗎?」昏迷一日,外界的境況她一概不知,心底卻被幸福緊緊包裹,她與塵心中的地位,任何人都無法撼動。
「還沒,他逃去了紅密林,朕已經派老四去搜捕了。」皇帝緩緩道,拿了熱茶遞給梅妃潤喉。
「紅密林?」梅妃驚得茶水四溢,臉色陡然一沉。春日裡瘴氣極重,去了紅密林的人,十之八.九回不來,心中亂作一團,她道,「皇上……四王爺至今都未歸,會不會出事了?」
尋刺客,用不著這般拚命,他定是知曉了那刺客的身份,才罔顧性命去搜尋!塵,你怎麼這般傻!
「不會,那孩子朕信得過,明日一定能將刺客帶回來。」皇帝寬慰道,不打算派援兵。心中暗道,老四,能不能回來就看你造化了!
「哦……臣妾累了,想休息。」梅妃摀住泛疼的心口,冷若冰霜地躺下,別開臉朝內側。
「那好,梅兒好好睡一覺,朕明日再來看你。」皇帝只當她太過疲累,沒多想地出了內殿。
皇帝前腳剛走,梅妃就豁然睜開鳳眸,掀開被褥,顧不得身體虛弱跳下床,「春兒,你假扮我躺下,我有事出去一趟,明早趕回來。」說罷,換上便裝,帶上防身的武器,打開密道的門。
她的男人生死未卜,她怎麼睡得下,無論如何,她都得確定他是否安然無恙。
春兒點點頭,換上梅妃的行裝,快速躺倒被子裡,「娘娘千萬要小心,奴婢等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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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密林裡,幾個零星的火把晃動著,馬蹄聲聲。
慕容昭陽騎在馬上,不時地偏頭看向慕容子喧,「六哥,都找了一整天了,是不是你消息有誤,楚姒清沒事跑這荒郊野外來作甚?」
「九妹若是累了,現行回去,我繼續找。」慕容子喧眸光堅定,聽禁衛軍講述今日早晨發生的刺殺事情,頓覺疑點重重,以慕容熠塵的箭術,第一箭就能讓刺客降服,可他連第二箭都是偏的,那刺客與他有著怎樣千絲萬縷的聯繫?楚姒清就要問斬了,而他竟不顧一切地去捉拿刺客邀功嗎?這不太像他的行事作風。
「六哥,我信你,就算找到天亮我也陪你找先去,指不定楚姒清正等著我們呢。」昭陽搖了搖頭,趕走睏意,繼續朝前前進,「楚姒清,你在哪?聽見我了嗎?我是昭陽啊!」
「清兒!清兒……」慕容子喧不顧聲線沙啞,繼續漫無目的地尋著,仰頭望去,雲層聚攏,一場大雨將至。
「六哥,那些尾巴不見了,指不定被我們給繞得迷路了。」昭陽朝後望了幾眼,得意地揚起唇角。
「嗯,怕是心懷鬼胎,所以我們必須更快找到楚娰清。」慕容子暄拉了拉韁繩,憂慮浮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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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姒清因為吸食了過多的瘴氣,導致神志渙散,胸悶氣斷,當她有了微弱的意識時,只知曉自己伏在一個男人的背上。
男人的背很寬廣,堅實,猶如世間最好的避風港,帶給她無窮的安定。
慕容熠塵背著楚姒清從洞裡出來,卻雪上加霜,碰上一批來歷不明的刺客,他左腳被夾傷,與刺客周.旋,花費了一定的時辰。
後來,月亮隱入雲層,偌大的紅密林,他辨不清方向,唯有將楚姒清背著前行,想找一處安靜的地方落腳,等天亮再趕路。
而他的腳因為長期行走,傷口顧不得處理,已然是快支撐不住,連帶的是引發雙腿的舊患復發,行走越發困難。
「快停下……你不累嗎?」楚姒清牽起唇角,虛弱道,男人沉重的喘息和虛浮的腳步讓她心底一陣難過。
「清兒,你醒了嗎?」慕容熠塵欣喜若狂,停下腳步輕聲問,真怕自己聽錯了。
「……前面有個山洞。」楚娰清沒有正面回答他,抬手朝前方指了指,她意識渙散,也不知曉救他的男人是誰,赫連懿嗎?還是慕容熠塵,或者另有其人?
慕容熠塵心中一堵,神色黯然不再多說一句話,背著楚娰清,飛快朝山洞趕去。
夜裡,雨淅瀝瀝地下著,寒氣逼人。洞裡,卻是另一番溫暖景象。
篝火旁,楚娰清睡顏安靜,整個身子窩在慕容熠塵懷裡,夢裡囈語著,「慕容熠塵,大混蛋,我不稀罕你,不稀罕。」
她氣鼓鼓地說著,小手也不老實,胡亂地揮舞,那嬌憨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又心疼不已。
「清兒……你會原諒我嗎?」慕容熠塵捫心自問,原諒?以她倔強的性子,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吧。
翌日,天濛濛亮,楚娰清這才漸漸轉醒,還未睜開眼睛,就驚覺自己躺在一溫軟男人懷裡,淡淡的墨香沁入鼻尖。
「醒了?」男人急切地詢問,語調蘊著濃濃的喜悅。
「嗯。」楚娰清努力睜開眼睛,入目所及,是慕容子暄清雋的臉容,一雙眸子蘊著琉璃的色澤,鼻樑高挺,薄唇彎起好看的弧度,俊美如仙的五官無不透露著與生俱來的高貴,儒雅。
原來,昨夜救她的人竟是慕容子暄,楚娰清心底沒有來地劃過一絲落寞。
掙扎著,想離開男人的懷抱,卻發現渾身使不出半分氣力,「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我和昭陽是這個山洞找到你的,清兒,你究竟經歷了什麼?傷了哪裡?這麼嚴重?」慕容子暄探究的目光掃在楚娰清胸口那殷紅的某處,聽說昨日的刺客左胸受了箭傷,莫非是她?如果是這樣就不難解釋慕容熠塵的箭為何第一次會失手。
「我沒事,至於發生了什麼,可以不提嗎?」楚娰清懨懨地閉上眼眸,憶起昨日那冰冷無情的一箭,至今心口泛疼。
「好,你不說,我便不問了。」慕容子暄將楚娰清扶正,從懷裡掏出雪白的娟帕在樹葉編成的舀子裡浸濕,遞了過去,「先洗把臉清醒一下,昭陽去找食物了,馬上就能吃早膳了。」
楚娰清彎唇笑笑,接過娟帕,「謝謝你們救了我。」待看清那娟帕上那熟悉的人物頭像時,楚娰清愕然,一顆心登時狂跳不已。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慕容子暄見她神色異常,不免憂心詢問。
楚娰清鼻尖一酸,激動地拉住慕容子暄,哽咽道,「慕容子暄,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好不好?」她滿心期待,一雙眸子盈滿水霧。
「好,清兒想問什麼?」慕容子暄心中狐疑。
「這娟帕是你的嗎?」楚娰清將娟帕攤開,屏住呼吸急問。
「是……」慕容子暄猶疑片刻,而後很肯定道,「是我的!清兒想知道什麼?」娟帕的確是他的,如今只是物歸原主罷了。
楚娰清繼續道,「子暄,你還記得小愛嗎?」小愛是她的乳名,孤兒院的院長給取的,後來,她長大後,只告訴了阿洛一個人,每每兩人繾綣糾纏時,他會一遍遍輕柔地吻著她,嘴裡喚著,小愛,我的小愛,你真美,你是我的!
慕容子暄很快搖頭否決,「清兒究竟想說什麼?我並不認識一個叫小愛的人。」他努力在腦海中搜尋,只為能替她分憂解難。
「沒事,我沒事,你怎麼可能認識她呢?」楚娰清燃起的希望瞬間落入谷底,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阿洛,原來,今生你早就將我忘記,可我,並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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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授銜儀式上的風波只因梅妃一句話歸於平靜,楚娰清無罪釋放,重獲自由。
過了幾日養尊處優的日子,楚娰清身體恢復地七.七.八八。
秋菊打了一大桶熱水,將乾淨的衣衫遞給楚娰清,「小姐,夫人說,你傷口痊癒,今日能泡澡了。」
「呼……渾身癢癢,就你們小題大做,害得我都要長虱子了。」楚娰清長吁口氣,忙不迭拿上衣物走入簾子後。
解開羅裙,青瓷的肌膚在燭火下泛著點點暈紅,光潔無瑕。
垂眸望去,左胸處那裡,箭傷留下的疤痕觸目驚心,雖已經痊癒,但彌留心底的傷怎麼也揮之不去。
閉上眼睛,楚娰清將身子埋入溫水裡,霧氣裊裊,渾身的骨頭跟著舒緩。
驟然,一抹黑影立在窗前,隔著窗紙,一瞬不瞬地凝著沐浴中,那美得驚心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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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誰來了,下章有曖昧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