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爭從馬車出來,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毛聳聳的白雪在空中紛紛飄揚,落在宮殿金頂之上。舒偑芾覷
紅色的大門,冷硬幽深的宮道,院內古色古香的格調,使人油然而生莊重之感。
正在九曲長廊來來回回走動的少女們,身上穿著厚實的宮裝,讓青爭不由一愣,手不知不覺地搭上卓景澄伸來的溫熱大掌,迷惑看著卓景澄,微啟雙唇,紅唇之間吐出淡淡白霧:「為何帶我進宮?」
從宮院大門望進,寬大的院中,雪中紅梅盛開得無比妖艷,寢宮窗門敞開,房中的名貴瓷器、畫卷一一展露出來,看出,這裡不是普通的宮院嗔。
卓景澄未答話,只是囑咐她好好歇息,並讓宮女好生照顧,便離開宮殿。
青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毫無睡意,在馬不停蹄趕往皇城的期間,她都是在馬車裡渡日,除了睡,就是吃,日子十分憋悶,如今難得可以肆意走動,自是不能一直憋在寢宮裡。
屋外,下著小雪,就在寢宮側對面房,是間寬大的華僕書房,案上檀香四溢,目掃而過,其中一個大書櫃裡,擺放的全是農耕書籍……
青爭正想取其閱讀,正在打掃書房的宮女見之,驚呼一聲,趕忙阻止:「姑娘,太子曾經囑咐,這櫃上的書籍不能碰!」
青爭動作一頓,本來也就是隨意看看,所以,對宮女的話不是很在意,走到另一書櫃上,見擺放著是棋譜與琴譜的書籍,隨手就取下棋譜,豈料,打掃書房的宮女又說道:「姑娘,這些都是太子妃的書籍,太子妃曾經說過,唯有太子,方能取下!」
「太子妃?」青爭面容露出幾分詫異與疑惑,聲音有幾分高揚漱。
她不曾聽說卓景澄曾娶有妻子,隨即,想到卓景澄從大宮回到大雪國,也將過去大半年,期間娶了太子妃,也不足為奇。
青爭臉上的詫異在宮女的眼裡卻成了妒嫉,眼底閃不過不屑,奪過青爭手中的書本,塞回書櫃裡:「我們的太子妃可是大國雪的第一美人……」
宮女的目光掠過衣發有些凌亂的青爭,就像個村婦,唇角輕蔑一撇,轉身繼續打掃書房。
青爭對她的態度感到有絲好笑,這宮女似乎對她有敵意,好像她會與她們的太子妃搶夫君似的……
提到夫君,頓然,心底那股思念,如同開閘後湧出來的水,源源不斷。
青爭眸光漸漸暗淡下來,她已近三個月未見到東門凌旭,不知大燕國退兵之後,他可會親自來大雪國尋她?
「你就是那只想變鳳凰的山雞?」惡毒的話語在書房門口響起。
青爭聞言,微蹙起眉頭,掃回思緒望向站在書房門口的清秀男子,約二十出頭,身襲藍色的衣袍,白皙的皮膚,略帶著一縷病態,唇角揚著不符合他斯文氣質的邪壞的笑意,黑眸帶著濃濃的嘲笑光色望著她。
她眉心動了動,思忖,之前的話是不是對自己說的,而他,不會以為自己要攀卓景澄這棵大樹吧?
「二皇子!」打掃的宮女見到來人,忙上前行宮禮。
井越雨戲謔的勾起唇角:「賤民,你可知道不回本宮話後果可是要被杖責二十板子!」
本以為大哥會帶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回來,孰料,這女子的模樣卻比他宮裡的宮婢還不如,瞧她,一副邋遢的模樣,與華樸的書房格格不入。
青爭仿若未聞,轉身走到案前提筆就畫了起來,她揮筆如神,讓井越雨產生好奇心,猜想她是個啞巴,便走了過去。
即看到她畫出簡陋的房門與窗,兩扇小門半遮半掩,露出一條小縫隙,一隻孔雀走到門縫之間,往門外一望,從門縫裡看到山雞的頭,便立即張開小嘴嘲笑,面容有些得意洋洋,而門口旁的窗子上,卻畫著鳳凰的美麗羽尾……
井越雨似乎有些明白畫裡的意思,倏地微瞇起眼目:「你是說本王門縫裡看人嗎?」
青爭不答話,繼續畫著,第二張畫裡的孔雀不停得意洋洋的在笑,身體不停抖動,身旁畫著許多脫落的羽毛,最後,漂亮孔雀變成一隻山雞。
她在畫的旁邊提了一句話:山雞裡亦有鳳凰,孔雀卻只出山雞!
井越雨看到這話,不由的愣住。
青爭放下筆,轉走離開桌案,身後傳來井越雨的暴怒聲:「賤民,你給本王站住!」
她不言不語,亦不回頭,走進卓景澄給她安排的房間,其實她是不想忍太多的麻煩。
「你這女人不知羞恥,居然,霸佔皇兄的寢房。」井越雨拚命的拍著房門口:「賤民,你給本宮出來!」
躺在床上的青爭,聽到他的話,先是一愣,沒想到,她睡的是卓景澄的房間,隨即,想了想,她睡的床,又不是跟卓景澄同床共眠。
她佯裝未聽到井越雨的話,再次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忽然想到宮女之前說的話,立即崩跳起身。
如今卓景澄與其他女子成親,她若繼續睡在這裡,容易引起太子妃的誤會,但門口那條『狗』實在吠得厲害,擾人煩心。
就在這時,房門口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二皇子!」
躲在屋裡的青爭聽不清楚侍衛與井越雨說了什麼,只聽到他興奮的說道:「她來了?」
隨之,井越雨與侍衛匆匆離去,就在他們離開之後,青爭立即讓宮女給她換個廂房!
當日,青爭一直未見到卓景澄的人,用膳期間,都是她一個人。
就在夜裡,她曾幾次開窗望著漆黑的天幕,除了飄著毛茸大雪,只有冰冷凍人的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