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客棧裡,唯有筷子與白瓷碗碰撞的聲音,叮叮噹噹響著,大家十分有默契的不再說話。稽觨.
東門騰飛在他們微訝的目光下,拿起桑安易之前的所用的碗筷,夾起炒麵走到後院……
誰也不知道東門騰飛跟桑安易說了什麼,就在青爭等人填飽肚子後,兩人從後院走了出來!
桑安易沉著俊臉,目光淡淡掃過青爭,雙唇緊抿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地認真聽著東門騰飛的吩咐。
由於時間緊迫,經過商討,青爭與劉漁仔巡視田土,東門凌旭與侍衛鄭超查看漁湖,東門騰飛與桑安易山林附過尋找田城裡年輕人失蹤的原因,最後一名侍衛留看他們從城外帶來的乾糧與水…傀…
田城的佈局十分簡單,一半為田城百姓宅屋,另一半的一半是百姓們的田土,剩下另小半就是漁湖,地勢比田土高,田土裡的灌溉都是靠著光光漁湖裡的水順流而下,澆盈每塊土地,而山林就在漁湖之後!
天幕昏沉,不時傳來悶雷的聲音!
盞茶之後,青爭與劉漁仔來到百姓們的田地裡,大片的地面已經乾裂,如同裂開的山縫,掀起大塊的泥土,唯有靠近漁湖的田土裡長出鮮嫩的小草…誄…
青爭掃望乾枯的四周,最後目光定在田地裡的中道大水渠的泥土裡!
她走前跳進水渠中,穿著黑色布鞋的雙腳瞬間沾滿厚厚泥土,她彎身用食指勾起渠裡黑泥,倏地,眼目一緊,輕吐口氣:「我現在更能肯定這是人為的!」
跟在身後的劉漁仔微揚高聲音:「人為?」
「嗯,你瞧…」青爭把食指上的泥土遞到他的面前:「可有看出什麼?」
劉漁仔細細打量泥土的同時,目光瞥到不遠處,有條黑影正鬼鬼祟祟的躲在大樹身後,往他們這邊看來,他擔憂低聲說道:「夫人,有人在跟蹤我們!」
青爭淡淡一瞟:「別理他!」
至他們來到田地裡時,就已發現那人的存在,如果沒料錯,是陳師爺派人跟蹤他們。
劉漁仔聽話收起目光,再次集中在她手裡的泥土,在天空灰蒙光亮照射下,他看到土裡閃著清亮,這就正明…
他興奮的說道:「土裡有水…」
如果泥土吸收了足夠的水分,就無法再溶納更多的水,也就是說,在近些日子裡,這條水渠經常有水淌流而過,只是份量十分稀少,引不起田城百姓的注意,經過長時間的澆灌,這水渠的泥土已無法再吸引過多的水份,所以才會有水滲透出來。
青爭甩開水中泥土,瞭望水渠通向的地方,發現水渠末端被分成兩叉口水渠,一條通向漁湖,另一條……
「這條水渠為何會通向山林方向?」
劉漁仔望了望,隨即一笑:「這是通往山上的漁湖,我曾聽祖爺爺提起過,以前漁湖是在山裡頭的,因為祖先們要走半時辰,才能進到山裡捕到魚,所以覺得麻煩,祖先就把水引到了城裡,方便捕魚的同時,大家也能養魚。」
青爭揚眉:「你可曾見過山裡的漁湖?」
「當然見過,就在我與兄弟們出城前的一個月,不過,山裡的湖水早日乾透,現今只留下巨大深坑,那裡的泥土如現在我們看到的田土一樣,全都裂開深深巨痕,從高處一望,就像一條條看不到底的深淵,讓人全身不禁會引起一陣寒慄!所以,鮮少百姓會去那裡。」
「可是,這水是從山上流下來的!」青爭望著通向山裡的水渠裡的泥土全都是濕潤的。
城裡百姓定是聽到半仙的話,真以為是老天在懲罰他們,才會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而且,年輕人頻頻失蹤在山裡頭,所以大家更是不敢細察下去。
劉漁仔也看出了端倪:「那我們現在要不要上山一趟?」
青爭搖了搖頭:「若真是人為,那麼,田城裡的年輕男子在山裡失蹤定也是人為,而且天色已晚,不利於我們上山查找,再者,我們人手不足,根本無法預料進到山裡會發什麼事情,先回客棧再做打算……」
躲在遠處大樹後的人,見他們離開,趕緊往其他方向奔走,回去給主子稟報此事。
青爭與劉漁仔在入夜前回到客棧,沒多久,東門凌旭、東門騰飛也跟著回來了!
東門騰飛回來立即說著他今日的成果:「山底下有衙門的人看守著,根本不允許我們靠近,本想從其他地方悄悄進去,不料,身後有人跟蹤我們,還向衙門衛兵揭發我們的一舉一動,最後,又被趕了下來!」
「我也遇到同樣的情況,什麼也沒查到,就有一群百姓說我們是來偷水的…」東門凌旭說到這裡,抬手揉揉發疼的額心。
堂堂王爺被人說成小偷,竟然還是為水而來的小偷…
「你呢?」東門騰飛抬眼看向青爭。
青爭把今日的事說上一遍:「所以,這山裡絕對有問題!」
大家一致沉默,這時,掌櫃從屋裡端出炒麵,笑著道:「客官們都餓了吧?」
眾人填飽肚子後,決定明日再查,然後,大家各自回到房裡,青爭躺到床上,床鋪裡頓然傳來酸溜溜難聞的味道,她猛然睜眼,迅速彈跳起來。
東門凌旭見她突然跳起來,疑惑問道:「怎麼了?」
「這床真臭!」青爭趕緊打開窗戶,大口大口的吸著氣。
就在這時,旁邊的幾間廂房的窗戶也跟著推了開來,大家拚命的吸著氣,看到大口喘氣的彼此,同時不由一愣。
「你們不會也是被熏出來的吧?」劉漁仔弱弱問道。
東門騰飛諷刺勾唇:「那些被褥怕是已有半年不曾清洗!」
屋內,東門凌旭把床上的被褥一併塞到床底,此時床鋪上只剩下床板:「這幾夜,將就這樣睡吧!」
青爭微點頭,關回窗門,吹滅桌上燭火,摸黑躺到床鋪裡,背下硬綁的木板,讓她不由輕輕一歎:「多久不曾躺過這麼硬的床板!」
曾經,在軍團裡,睡的就是這麼硬的木板床。
如今在古代生活,已不知不覺過去十五年,曾經她無數次想過要回到二十一世紀,可現在,她已漸漸淡去這個念頭,這裡不僅有她的爹娘,大哥,二娘,姐姐,現在還有她的夫君,也許將來不久,她還會有個孩子……「我記得青統都每月的月俸都有百兩銀子,而且,父皇每月也會另賞他百兩金銀,不至於買不起墊床的被褥吧?」.
東門凌旭在戶部,自然清楚這些事情,而且青爭的身份還是公主,倪婉白是一品誥命夫人,而青鋒也是三品衛尉,所以,他們每月都能領到俸祿……
青爭聽到這話,在黑暗中大翻白眼,然後,側過身趴在他的身上:「東門凌旭,我們生個孩子吧!」
「我不需要孩子!」東門凌旭想也不想就拒絕她的話,語氣十分堅定冷然。
當即,青爭大好心情都被他用冷水澆得無影無蹤,沒好氣一腳踹開他,躺到床的最裡邊,背對著他不再吭聲。
她知道在這個敏.感期間,不宜生下孩子,但是,她也沒說一定要現在生,他為何要用這麼強硬的口氣拒絕要這個孩子!
可惡,他一點都不瞭解快五十歲還沒有當過女馬的心情。
屋裡很安靜,唯有彼此的呼吸聲.
許久,青爭仍然沒聽到他開口解釋為何不要孩子。
直至天漸漸亮起,青爭感覺到身後的人悄聲起床,輕手輕腳離開.房間。
聽到關門聲音,她才緩緩翻過身,看到窗上的挺拔身影正往客棧大廳走去。
盞茶之後,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的她,頂黑眼圈來到客棧大廳裡,看到東門凌旭,立即瞥過頭不理他,還把劉漁仔趕走,自己坐到東門騰飛的身旁。
劉漁仔小心翼翼的坐到東門凌旭的身邊,看看青爭,又看看東門凌旭。瞎子都看出他們正在鬧彆扭。
東門騰飛揚了揚眉,瞟向寒著臉的東門凌旭,輕笑一聲:「爭兒,昨夜睡得可好?」
話音一落,東門凌旭手中筷子如利箭一般,射向東門騰飛。
東門騰飛眼疾手快,用手中筷子夾中飛來木筷,只聽東門凌旭沉聲說道:「抱歉,手滑!」
東門凌旭森冷瞪眼東門騰飛,似乎在警告東門騰飛,『爭兒』唯有他能叫!
東門騰飛唇角噙起戲謔之意,不把他當一回事,然後,把筷子遞回他的面前。
就在這時,客棧外傳來熙熙攘攘的吵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