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爭毫不謙虛笑著接受親娘的讚美,眼目看向古綺琴,發現她全身不自在!
這也難怪,古綺琴身為妾室,按宮規律例,是不能參加宮宴的!所以,這是古綺琴頭一次進宮,難免有些拘謹,而且,平妻身份尚未與她說明,頂著妾室的頭銜在宮院走動,自然會惹來許多閒話。
其實戶部大人早已在文書蓋上大印,而古綺琴已經是平妻,只不過是青爭讓青霆先別把這事告知古綺琴,給她一個驚喜罷了!
「太子到!」
俊挺身影出現在宮院門口裡,東門騰飛深邃黝亮的黑眸掃過大宮院,優美的淺紅身影迅速擄獲他的目光,眸底掠過無法捕捉的驚艷,隨即,掛著溫和笑容與身旁大臣們打著招呼,餘光總會無意識跑向其他地方。
東門凌旭察覺到那道若有若無的視線,突然側身而站,徹底擋住身旁嬌小身姿,青爭沒有注意到自家夫君的舉動,在一旁,興致勃勃的跟著青霆他們說著今夜要大展身手,並讓青霆帶幾名官員來助威。
青霆聽到女兒要出賽,心頭滿滿激動,盼了多年,終於盼到女兒大展『才華』,他不求她能奪魁,至少替他爭回小小臉面,就能心滿意足了!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到!賢妃娘娘到!淑妃娘娘到,德妃……」
眾人聽到皇上駕到,立即跪到地上,隨後,宮院大門的太監念一大竄娘娘名字,整院子的人又驚又疑,皇宮後院的所有嬪妃幾乎都來到大宮院,這是大年時才會有的景況。
皇上及各位娘娘浩浩蕩蕩走到上坐,品級較低的嬪妃只能站在身側。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整個大院的人都跪了下來,聲音宏大嘹亮,響遠大宮院每個角落。
「平身!」皇帝沉厚說道,炯目掃過紛紛起身的大臣們,在東門凌旭及青爭身上略停小會,很快移開目光,悠悠開口說道:「今夜月色比往年的美,眾愛卿如以往一樣隨意暢飲…」
緊接著,皇帝低吟一聲,目光轉向青爭:「旭日王妃往年都不參與宮宴奪魁,今年可不許再這樣,定要給朕的皇兒爭爭氣!」
眾人看好戲的目光全落在青爭的身上。
青爭感覺身旁的東門凌旭因為皇帝提到『皇兒』兩字而微微僵住,她抬起眼目,唇角藍劃開淺淺淡雅的笑意,望著皇帝的『和藹』面容說道:「皇媳定會全力以赴,不會辜負父皇的期望!」
皇帝望著舉止突然變得端莊優雅的女子,眼目一緊,未再說什麼!
月夕節的宮宴相當特別,不需時刻坐在位置看著枯燥無味的舞蹈,男子們隨意聚在一起,談天說地,女子可以到小宮院裡參加奪魁比試。
東門凌旭因為明日就要離開凰荊城,需要與其他大臣商討的事情,自然不能陪在青爭的身邊。
而青爭在倪婉白、古綺琴陪同下,到大宮院的書畫院,這是當年太上皇特意讓人在大宮院附近騰出來的小宮院,目的就是為每年的奪魁比試準備。
比試尚未開局,官家千金們在各自娘親的陪同下,在小院子裡等候,不時聊著衣飾、撲蝶的事情,站在院門口的青爭聽得直打瞌睡。
院裡,官家千金們分群圍著桑碧寧與谷夢璐兩人,以往,兩人為奪魁之事,弄得頭破血流,這次看來也不例外。
「爭兒,你有把握嗎?」倪婉白看著院裡的兩大群人,眉宇有些擔憂。
她知道青爭今夜想奪到魁首,然後向皇上請旨封古綺琴為一品誥命夫人,可是,嘴上說得容易,這要是動起手來,就未必這麼簡單!
「娘,你認為我的書法會比桑碧寧差嗎?」青爭反問道。
倪婉白搖搖頭,打青爭出世以來,她一直認為是上天可憐自己,才會賜她聰明懂事的女兒,未滿週歲爭兒在沒有人教導的情況下,竟然學會讀書寫字,起初字體醜雖,但認真仔細打瞧,也能知道她寫的是什麼,漸漸的,到了三歲之時,爭兒字體已如大人般,寫得端正工整,就連青霆都誇讚不已。
可是,她擔心的不是書法,而是畫畫……
從小就很少見青爭畫畫,不過,她曾經見過青爭用炭來作畫,畫風十分奇特,而且從不畫大樹、山水,就只畫人,一日復一日,堅持不懈把半夏畫在紙上,直至能把半夏畫得有模有樣,才畫其他人,可是平日裡,很少見她動筆。
「書法開局!」一群太監、宮女,端著筆墨紙硯走進院子內的屋裡。
不一會兒,屋內所有窗門被宮女推開,火紅的燭光照亮大院。
這麼做,是為了官家夫人們能看到官家千金在比試過程中的模樣,同時,也防止有人弄虛作假,暗中掉畫紙張。
如今,屋外上百雙眼睛盯著,官家千金們,只能乖乖親自動筆,不管好看與否,都要展現在眾人的眼前。
當官家夫人與千金們看著青爭走進宮房內,立即竊竊私語,滿臉輕視之意,大多數的人都認為青爭來參賽就是來丟臉的。
桑碧寧高傲的仰著頭睨青爭一眼,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直徑走向她每年所站的位置上。
谷夢璐朝青爭優雅淡淡一笑,從
青爭身邊走過,就在兩人背對背的瞬間,唇角上唯一笑意瞬間冷凍起來,帶著幾分嘲意。
青爭不把她們的嘲諷神情放在心上,走向屋裡最角落裡。
「旭日王妃!」太監總管看到青爭往後走去,連忙陪笑喚道。
青爭狐疑的轉過身,太監總管趕緊走前,恭敬指向平日夫子所坐的位置上:「旭日王妃,你的位置在那兒!」
「這位置不是由自己選的嗎?」青爭挑了挑眉看著他。
太監趕緊微低下頭,怯怯小聲說道:「這是皇上的旨意!」
眾人聽到這話,立即又妒又羨的看著青爭,殊不知這是皇上為防止青爭弄虛作假而讓她站在眾人都能看到的地方,當然,這只是其一,更是想讓所有人能看著她出醜。
青爭不再多言,心曉得在大宮院時,皇上跟她說話那刻起,就已經開始刁難她。
她慢悠悠地站上夫子平日的位置上,掃過下方的眾家千金,紅唇緩緩勾起冶艷,大方對她們展開笑意,優雅攤開雙手,作個平身的手勢:「今日是團圓夜,大家就不必行禮了!」
「你…」桑碧寧先出了聲,隨即,想到在風飛客棧青爭說的話,她現在與與太子尚未大婚,只能再忍忍!
門外官家夫人,敢怒不敢言,妃子們都在大宮院外,這小宮院裡的,就青爭身份最大,就算是公主也要行禮,輪輩份青爭是她們的姑姑。
太監、宮女望著往日氣焰高漲的官家小姐們,如今憋屈的模樣,讓他們感覺十分好笑,趕緊低下頭緊緊咬著下唇,不敢笑出聲來。
倪婉白與古綺琴對視一眼,好笑又好氣的看向坐在夫子坐位上的青爭,無奈搖了搖頭。
總管太監點燃一根香,當他把香插.進香爐裡,官家千金們迅速的提起筆,揮動起來。
唯有青爭慢吞吞捲起衣袖,站在屋外的倪婉白不由的替她焦急起來。
只見青爭捲好衣袖之後,拿起最粗最大根的毛筆,輕沾墨水,大筆勾下,一揮而就,眨眼功夫,她換上支最小最細的毛筆。
大家都被她的動作所吸引,頻頻往她看去。
青爭用細毛筆在紙上寫一句話,然後吹了吹,放下筆說道:「好了!」
好了!?
眾人都紛紛看著她,未到三十聲數數的時間,她就寫好了?
恐怕想到自己無法贏過其他人,才會草草了之!
太監總管疑惑的走前,看到紙上的字,然後看著自信滿滿的青爭問道:「旭日王妃,您確定好了?這奴才若拿出去之後,就不能反悔了!」
青爭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話。
當太監看到紙張右角上的那句話,瞬間,心底如明鏡一樣,微微一笑:「奴才先拿去晾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