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蘇之謹生病(一)
男子聞言,尷尬的笑了一聲道:「姑娘你口齒伶俐,司徒自愧不如。舒榒駑襻」
司徒?
見蘊兒眸中有訝異,男子忙笑著解釋:「小生司徒雅有禮了。」頓了一下司徒又謙卑道,「那日在月牙樓,司徒偶然看到姑娘懲治那李言鎖,一時不忍,便多看了姑娘兩眼,還貿然記住了姑娘的名字,還望姑娘見諒。」
「我若不見諒,你又如何?」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蘊兒平靜的問道。
「呃……」司徒雅頓時無言。
「公子已是成年人,講話直接一些可好?」蘊兒輕描淡寫的道。
「……」司徒雅啞然,為了證明自己已是成年人,他決定還是省去客套,直入正題道:「姑娘,那日我在月牙樓,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你就是金蘊兒。」
「所以你今夜來,就是為了向我表達你的驚訝?」蘊兒問。
「不是。」司徒雅正色道,「我只是想和姑娘單獨見一面。」
「我不認為你我有單獨見面的理由。」蘊兒聳聳肩膀道。
「不管有沒有理由,你我現在也見過了。」司徒雅洋洋自得的道。
「你我是不是單獨,不過是我吸氣呼氣的一瞬間而已。」蘊兒淺淺一笑,只要她一閉氣,心跳停止,鳳驚羽立刻就會出現,這個司徒雅恐怕就要單獨和他見一面了。
領會到蘊兒的意思,司徒雅忙擺手道:「姑娘萬萬不可。」
蘊兒淺淺一笑道:「他也殺不死你,你慌什麼?」
「你怎麼看出他殺不死我?」司徒雅反問。
「你的速度快到無形,縱使是鳳驚羽也追不到你。」蘊兒道,「你們碰面,你不用出手便可逃走,又怕什麼?」
「是無關性命。」司徒雅道,「但一見到鳳驚羽,心中駭然,恐留下心裡創傷。」
蘊兒聞言,忍俊不禁的勾起了唇角。
「蘊兒你不必不信,我講的句句屬實。」司徒雅的表情很正式。
「你那是什麼功夫?」蘊兒轉而問道,「我不信能有人有如此驚人的速度。」
聽蘊兒問,司徒雅也不隱瞞,直白的道:「這和速度無關,這是司徒家族的天賦,移形幻影。」
「移形幻影?」蘊兒只聽過一些,卻沒有深入瞭解過。
「不錯。」司徒雅訕訕一笑,「小天賦而已,沒什麼大用,用來逃跑保命最有效。」
「也方便用來救人。」蘊兒淡淡的加了一句。
「……」司徒雅的心一驚,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救人的?」
「我不認為我有如此大的魅力能讓你冒著生命危險夜闖碧梟閣。」輕頓了一下,蘊兒又道,「更何況,侍衛剛才說你一直在柴房周圍轉,想必是在熟悉著地形,好等會直接幻影過去,方便救人。」
「姑娘好厲害!」司徒雅讚歎。
「是你做的太明顯。」蘊兒聳聳肩。
「……」
蘊兒又正色道:「你本事大,若是直接幻影入柴房,便可輕而易舉的救人走,但我提醒你一句,只可救一人,剩下兩人要留著我明日與冰爵交換。」
「我並非冰爵的人,要救的人也只有一個。」司徒雅笑道。
蘊兒一時並沒有想到他要救的那個是三人之中的誰,所以並不說話。
「你知道我要救的人是誰?」
「既然准許你去救一人,要救誰就與我無關了。」蘊兒道。
「蘊兒你果然淡定。」司徒雅搖搖頭道,「不愧於那傳說中的月光之女頭銜。」
月光之女?!
聞言,蘊兒的心一提,這個月光之女的頭銜可並非人盡皆知,而只有略懂些預言之術的喜老之女小玉曾跟她說過,她自己也只聽過這一次而已。那這個男人是如何知道的?加上他口中的月牙樓那一次,他也只和她見了兩面,他便可以看出她是月光之女了麼?
見蘊兒面露驚訝,那司徒雅則嘿嘿一笑道:「哈哈,難得我也有本事讓金蘊兒你面露好奇了!你別著急,今日我只是來看看你,不多時便來接你一同走!」說罷,司徒雅對蘊兒燦爛一笑,便身子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院子裡頓時就空空蕩蕩,只有夜風習習,半個人也看不到了。
心中雖然對他的話很好奇,但蘊兒知道自己一時也想不明白,於是乾脆不去想了,站在門前,蘊兒輕咳了一聲。
一個帥氣的身影立刻從房上跳了下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青玉。她金蘊兒可不是誰想和她單獨見面就可以的,司徒雅太自以為是了。
「夫人。」青玉躬身道。
「去告訴阿羽,不要攔著他,讓他救一個人走。」
「是,夫人!」青玉點頭道。
「還有,司徒雅最後的話不可告訴阿羽。」她總覺得那話意味深長,自己還沒有揣測明白,也省的鳳驚羽心有疑慮。
「是,屬下遵命。」青玉身影一躍,也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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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城,玉牙軒。
冰爵今日傍晚到達牙城之後,便和下屬住在這裡。此時她正毫無困意的坐在房間裡,等著外面傳來的消息。派去救三位堂主的人已經去了好幾撥,但就是沒有好消息傳來。不是早就說人要救出來了麼,怎麼到現在反而沒了消息?冰爵越等越著急,正要親自出門看看時,卻見一個小廝飛奔了進來,一頭撞在了她的身上。
冰爵被撞的猛退一步,差點跌倒,她無奈的吼道:「你這個廢物,急急忙忙的奔死麼?」
那小廝撲跪在地上道:「冰爵大人,出事了,派去救堂主的人全軍覆沒,全部被碧梟堂的人給抓了。」
「什麼?!」冰爵頓時勃然,「你在說什麼,不是早就說要成功了麼,本爵不是還派去好幾撥人支援的麼?」
「那是假消息,第一撥人去了之後便被抓了,碧梟堂的人專門遣人傳回假消息,好讓我們的人一撥一撥的自投羅網。」那小廝解釋道。
冰爵聞言,眼睛也睜圓了,頭髮也要氣炸了起來,咬牙切齒的吐出了幾個字來:「金蘊兒!」
「那金蘊兒還傳了話來。」小廝繼續道。
「說!」氣急敗壞的吼道。
「她說要冰爵大人你好生照顧蘇之謹,若是蘇之謹出了絲毫問題,那麼大人就再也見不到三位堂主了。」小廝直言道。
「她居然威脅我?!」冰爵的臉也氣綠了。
那小廝縮了縮脖子不敢多言。
「我既然答應要拿蘇之謹去和她交換,就自有分寸不會把蘇之謹給折磨死,用得著她來提醒我麼,我是那麼沒有分寸的人麼?!」
那小廝急忙點頭如搗蒜,「冰爵大人當然不是。」
正在這時,從門外又衝進來一個小廝,大吼著道:「冰爵大人,糟糕了糟糕了!」
「又怎麼了?」冰爵十分無奈。
「蘇之謹要死了!」
小廝的聲音一落,冰爵頓時愕然:「你說什麼?」
「那蘇之謹如今渾身發熱,脈搏不穩,意識昏迷,看樣子馬上就要死了!」
冰爵的心驟然就提到了嗓子眼兒裡:「今早出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會忽然變成了這幅樣子?」
「屬下也不清楚啊,屬下猜想是他前三日都在寒冰地牢裡,如今忽然出了那冰寒之地,一時不適應,才會成了這個樣子。」
「帶本爵去看看。」
冰爵快步入蘇之謹的房間,見他果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額上滿是汗水,一張臉也漲得通紅,身子微微發抖,口中囈語不清。旁邊正有一個剛請來的江湖大夫,見冰爵來了忙上前道:「冰爵大人,此人脈搏紊亂,已經沒得治了……」他的話音才落,就被冰爵一腳給踹到了一邊,「什麼沒得治,少在這裡給本爵找晦氣,本爵不讓他死,他就不能死!」說著,她就親自坐在了床邊。
「就是啊。」那跟著冰爵進門的是侍從也道,「這個蘇之謹要是死了,玉冰宮的三位堂主豈不是也沒得救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冰爵怒道,「滾到外面去給本爵端一盆冰水來。」
「……是。」那侍從急忙躬身退了出去。
「真是見鬼!」冰爵伸手摸了摸蘇之謹的額頭自語道,「一個金泱大陸數一數二的玄力高手,居然被我凍一凍就要死了?怎麼可能?!」
站在床邊的另一個小婢女小聲提醒道:「冰爵大人,他是不是因為做了太多的噩夢,所以要被噩夢給嚇死了?」
冰爵無語,狠狠的白了她一眼:「你以為他和你一樣,膽子比蛋都要小啊?!」
「……」那小婢女腦袋一垂,也不敢吭聲了。
冰爵親自將手放在蘇之謹的脈搏上,安靜的號了一會兒他的脈相,冰爵臉色忽變,心也猛的一沉。
「冰爵大人,他是怎麼了?」
沉吟了片刻,冰爵道:「他的時候到了。」
「他到什麼時候了?」
「他的病不是因為冰封或者是噩夢,而是因為他從娘胎裡帶出來的不治之症已到了盡頭,再回力無天了。」冰爵輕歎了一聲道。冰爵雖和蘇之謹沒多少交往,但也對他多有傳聞。蘇七公子武功奇高,卻身子極差。想來他在入楚陽國之前便已被診斷為命不久矣,所以才出來找玉狐冰心救命。
想到這裡,冰爵輕蹙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