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寵閣,蘇之謹的房間。舒嘜鎷灞癹
自從公主府事件之後,蘇之謹就暫時搬出了公主府,公主楚靜雅在眾人面前輸給了蘊兒,臉面皆無。
下午的陽光灑在房間裡,蘇之謹正坐在床上閉目養神。綜伯側身進了門來,他見蘇之謹在調息,並沒有打擾,而是垂首立在一旁。蘇之謹長吐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問綜伯:「什麼事?」
「公子。」綜伯回答,「探子來報,在楚陽國的皇宮裡查到了線索,我們該進宮了。」
「進宮?」蘇之謹沉吟了一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公子,一直呆在這裡不是辦法。」綜伯說,「您千萬不要忘了此次來楚陽國的最終目的。」
蘇之謹頓了片刻,點頭:「我知道了,我們明日就進宮。」
「是,老奴這就去準備。」綜伯說罷,就要退出門。臨出門時,聽到門外傳來了蘊兒的聲音,「蘇哥哥,蘇哥哥?」
綜伯一聽到蘊兒的聲音就緊張,蘊兒身上所帶的強大靈力對蘇之謹的威脅太大了。
蘇之謹示意綜伯不礙事,綜伯輕歎了一聲。如何能不礙事?每一次靠近蘊兒,對他都是一次極大的傷害啊,也不知道公子中了什麼魔,非要執意如此。
綜伯開門出去,正碰到蘊兒進門。綜伯對蘊兒點點頭,就退了出去。
「蘇哥哥,你的身體如何?」蘊兒聽說在昨日和鳳梟宮的大戰上,蘇之謹也出了不少力。
「沒關係。」蘇之謹笑的很溫潤,他提醒蘊兒說,「蘊兒,你上次又大鬧了公主府,小心她的報復。」
公主?!
蘊兒一拍頭,她這兩天的事情太多,居然完全把這個反面角色給忘記了……畢竟人家也是公主嘛,這樣也太不給人家面子了……
「我知道了。」蘊兒淺淺一笑。
當天夜裡,一個男人輕手輕腳的推開了蘊兒的房門。月光照在他紫色的瞳孔上,散發出一股憂沉的光芒。蘇之謹緩緩的走到了蘊兒的床邊,伸手掀開那蓋著的紗簾。
她的呼吸平緩而安靜,酣甜美好。
蘇之謹看著她美好的睡顏,唇角舒緩的勾起,彎下身子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一吻。
那鋪天蓋地的疼痛感又湧上他的心頭。
蘇之謹站在蘊兒的床邊,強忍著不發出聲音。他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輕輕的說了一句:「蘊兒,我們後會有期。」
————
第二日。
「蘇之謹走了?」蘊兒一醒來,聽到這個消息猶如聽到了晴天霹靂,驚愕萬分。
「嗯。」銀伯隨意的解釋,「一早就走了,似乎是入宮去了。」銀伯見蘊兒一臉不爽,繼續說,「小姐,這個蘇之謹是東湘國的七皇子,來楚陽那是有政治任務的,因為你,他已經和楚陽的公主鬧翻了,你還要求他一直住在賞寵閣,那怎麼可能?」
「我沒那個要求。」蘊兒臉色沉沉的,「我只是在想,他要走為什麼沒有跟我道別……」
銀伯倒是沒覺得什麼,蘊兒周圍的男人走一個是一個,省的他擔心。
可能他走的太急,一時忘記了吧。
蘊兒這樣自我安慰,雖然是有點傷感,但是並沒有影響蘊兒的心情。摸了摸肚子,蘊兒突然有點想念海鮮樓的大閘蟹了。上次和蘇之謹見面的時候就是在那裡。
於是蘊兒簡單打扮了一下,換上衣服,讓小雀去找冰狼一起去。小雀興高采烈的跑到冰狼的房間裡,然後大喊一聲「啊……」之後又臉紅紅的飛奔了出來。
不用問。
小冰又化成人形不穿衣服了。
三人一同坐上馬車,銀伯目送馬車走遠。
小冰趴在蘊兒的腿上,蘊兒心不在焉的伸手順著它的絨毛。小雀坐在對面,兩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小冰。
小雀在心裡吐槽,其實它有時候也蠻可愛的,它身上的絨毛質地十分好,摸上去軟綿綿的很舒服,只是他變成人形還光著身子的時候實在不太可愛了……
馬車順利的到了海鮮樓,蘊兒款步從車上下來,進門時不經意的和另一個身影擦肩而過。
待蘊兒走過了,那身影才猛的停住了腳步。
這個身影衣衫松寬,舉止妖嬈。一身雪白的長衫,腰部鬆鬆的繫住,露出小大半褐色的胸膛,他長髮垂下,遮住了一半玉顏,一雙燦亮的美眸,透出勝於女人的魅惑波光,在他的眉間,有一枚綠色火樣花鈿。
他不是別人,正是雪狐帝后的首席謀士,安顏。
安顏停下腳步,緩緩的回過頭看向蘊兒。這個女人長得太美了,只是那餘光的一眼,他就有點心猿意馬。
海鮮樓的小二見蘊兒來了,忙喜笑顏開的迎上來道:「姑娘你來了,還是原來的位置麼?」
「嗯。」蘊兒點頭。接著帶著小雀和冰狼上了樓。
「她是誰啊?」安顏來到掌櫃身前問。
掌櫃順著安顏的目光看上去,忙笑著回答:「安大人您問的是蘊兒姑娘吧,她可是小店的常客。」掌櫃神神秘秘的說,「別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我知道,她就是那夜沖天金光幻化出的小寵……」
安顏聞言,心神一震:「金光?!」
「沒錯,她是一隻金龜,人稱金龜美人!」掌櫃說。
掌櫃的話讓安顏頓悟。他的眼中立刻就蒙上了一層霧氣,原來就是她!她就是雪狐帝后一直懼怕的那隻小龜?!不看不知道,這一看當真讓他的心顫了一下。
她居然美艷至此,美到整個狐族也無人能比。
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玉嫣娘娘,若是比她也是望塵莫及!
看來,他絕對不能掉以輕心,這隻小龜必然不簡單!想到這裡,安顏沉了口氣,轉身快速登上了馬車。
————
小二帶著蘊兒等人上了二樓,來到靠著窗邊的一張桌前,笑道:「蘊兒姑娘請。」對於蘊兒的口味小二也很清楚,他躬身笑道,「姑娘你稍後,小的馬上給您上菜。」
蘊兒笑著點頭,撩衣坐了下來。小雀也坐在對面,冰狼跳上凳子之後,發現他的個子太低,夠不著桌子,等會吃飯的時候可能會不方便,於是他想了一下,渾身冒出一股白氣,眼看著就要變人形……
小雀一見,差點吼出來,她忙伸手制止:「別別別……」見她的阻止沒用,小雀只能向蘊兒求助,「小姐,你快阻止他,你看他又要變人形了……」
蘊兒也汗顏,她也不是不讓他變,她是實在不想自己吃飯的時候,旁邊坐著一個**男……平常在賞寵閣時,大家見他裸著也都習慣了,現在可是公眾場合,就是她能吃得下去飯,別人也接受不了不是……
「小冰……」蘊兒伸手拍了拍小冰的腦袋,「這裡人多,別鬧……」
小冰一聽,晶藍的眼睛一垂,懨懨的收回了白氣。搞什麼嘛,出來吃個飯,他連桌子都夠不著,這還吃個屁呀……
它正心中不爽,感覺一雙溫柔的手把它給抱了起來。小冰揚起頭,發現自己已經被蘊兒抱在了懷裡。他感覺蘊兒的體溫已經將它包圍了起來。
蘊兒溫柔的聲音傳來:「這樣可以了吧,等會你吃不到的,我來餵你。」
冰狼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它一臉幸福,還歪著腦袋在蘊兒的懷裡蹭了蹭。
「……」坐在對面的小雀冷哼了一聲,小姐還真是善良,居然這樣寵它……
三人坐在樓上等著,蘊兒的目光往樓下看去。下面是楚京最繁華的一條街,人來人往,比肩繼踵,很是熱鬧。
這時,一輛馬車緩緩的從街上走過。馬車雖裝飾簡單,卻不失貴氣。蘊兒見過這輛馬車,裡面坐著的是當朝的八王爺楚慕雲。楚慕雲曾經兩次救了蘊兒,蘊兒對他的印象並不差。
突然,八王府的馬車停了下來。蘊兒的目光往前移去,看到街道的對面,另一輛馬車緩緩的行駛來。這輛馬車比八王府的大很多,週身是誇張的紅色,奪目耀眼。這車不是別人的,正是公主楚靜雅。和公主府的馬車比起來,楚慕雲的車就簡約很多了。
此時,楚靜雅正抱著她的三等靈寵大蛭坐在馬車裡。大蛭長長的尾巴從門簾垂出來,上面疙疙瘩瘩的,看一眼就讓人渾身不舒服。馬車囂張的往前走著。
這時,從旁邊的金店走出來兩個年輕的姑娘。她們每人手裡拿著一枚金首飾,興高采烈的談論著。
「你看我的這一根好耀眼哦。被太陽一照,亮燦燦的太美了!」其中一個姑娘一邊舉著金簪往前走,一邊道。
另一個姑娘也興奮很,她也晃著自己的金步搖,高興的說:「我的也很好看,亮晶晶的,金子的果然比銀質的好很多是吧?」兩人說著,已經走到了街道中央。
「哈哈,那當然。」另一個姑娘笑著,和閨蜜打趣道,「不過我還是覺得我的比你的漂亮一點,是不是?」
「才不是呢!」兩人嘻嘻哈哈的推搡著,一個不小心,其中一個姑娘的胳膊「咚!」的一聲撞上了公主府的車輪。
「咚!」車突然晃了一下。
馬車裡的楚靜雅眼睛一瞇,冷冷的問道:「外面怎麼回事?」
「回公主,兩個賤民撞了車。」外面侍衛的聲音傳來。
那兩個姑娘忙跪了下來,大喊饒命。
楚靜雅似乎心情不爽,她也沒有掀開車簾,只是說:「拖到一邊每人一百大板,繼續前進!」
「是!」侍衛聲音傳進來的同時,也響起了那兩個姑娘哭天搶地的饒命聲。
楚靜雅聽也不聽,馬車繼續前進。
突然,一道金光從簾縫裡射了進來。楚靜雅見到金光,渾身一顫,彷彿如臨大敵,頓時怒不可揭了起來。
「停車!」她大吼道。
馬車立刻就停了下來。
楚靜雅「呼啦」一聲掀開車簾,一臉怒火的從馬車上走下來,她的眼睛瞪成雞蛋大小,怒氣蓬勃的在外面找著什麼。
周圍的百姓們見狀,紛紛低下了頭,不敢動也不敢吭聲。
楚靜雅犀利的眼神轉了幾個圈,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那兩個姑娘手中的金首飾上。那金首飾在陽光之下散發著奪目璀璨的光芒!
又是金子!
又是金色!
楚靜雅一看到金色,馬上就想起了金龜,想到了蘊兒。她憎恨蘊兒,更恨所有的金色。她恨她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蘇之謹!一看到金色,她就會不可抑制的暴怒。
那兩個姑娘並不知道,她們連頭也不敢抬,只是握著那金首飾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楚靜雅一步步的走到她們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們。
兩人感覺到這巨大的陰影向她們蓋了下來,越發的驚恐不知所措,其中一個都要哭了出來。
周圍的街道十分安靜,沒有人敢說話。
楚靜雅站在那裡,勾起唇角冷冷的說:「好漂亮的首飾啊……」這聲音陰寒恐怖,攝人心弦。
「公主,公主饒命……」兩人顫抖的喊著。
楚靜雅似乎沒有聽到一般,她沉著臉,一腳就踩在了那姑娘拿著金步搖的手上。
「啊……」姑娘喊得聲嘶力竭,眼淚也流了下來。楚靜雅並沒有停止,腳下拚命的用力,幾乎要將那姑娘的手給踩斷了。
坐在二樓的蘊兒玉眸一沉,手臂一震,袖子裡的金針就滑入手心,她瞇起眼睛,盯住楚靜雅的兩隻眼睛,當即就要出手。
可是手才抬起,就被另一隻手給按住了。
蘊兒回頭,見簡陽站在她身後,他淡淡的一笑,對蘊兒說:「這種事情不用小主出手,交給在下吧。」說完,他就起身從二樓躍了出去。
蘊兒汗顏,怎麼走哪兒都有鳳梟宮的人在……
下面的楚靜雅踩夠了,她收回了腳。但是她的眼中依然怒氣不減,她長吐了一口氣,冷冷的說:「兩個賤人,本公主現在極度不爽,因為你們兩個剛才閃了本公主的眼。」
兩個姑娘已經嚇的不成體統了,只會不斷的往地上磕頭,求得她的原諒。
周圍也有百姓看不過去了,其中一個年長的老者大著膽子上前來求情:「公主聖明,她們年紀還小,不小心觸怒了公主,還請公主你大人不計小人過,繞她們一次……」他的話還沒說完,楚靜雅揚手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耳光。
「大膽!」她怒道,「本公主什麼時候需要你這等賤民來教訓了?!」
那老者一聽,也忙跪了下來。
一條街上,猶如死寂一般。
蘊兒坐在樓上越看越氣,簡陽剛才不讓她出手,說他來搞定……結果他這麼一跳,人都不知道跳到哪兒去了……
楚靜雅沉了一口氣,環視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三個人,她的唇角勾起,咧開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她漫不經心的說:「你們惹到了本公主,是一定要受到懲罰的,但是本公主大人有大量,只罰一個人。」
兩個姑娘汗如雨下,跪在地上越抖越厲害。
「不如你們商量一下,看看誰來接受這個懲罰如何?」她笑的十分邪惡。
兩個姑娘只是發抖,也不回答。
「你們不選麼?」楚靜雅驚訝的掃過兩個姑娘,見她們沒有反應,她接著說,「那就讓我的小寵來選吧,反正也是一樣的。」說罷,她就轉過身,掀開了馬車的簾子,將那只半人高的妖怪大蛭給抱了出來。它一現身,周圍的百姓們紛紛掩嘴捂鼻,不忍目的它的醜陋。
楚靜雅對眾人的反應仿若不聞,她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大蛭的頭,她自認為自己已經可以完全駕馭這只三等靈寵,她笑著對大蛭說:「親愛的,你不是說你早就餓了麼?現在美味擺在你面前了……」楚靜雅的眼睛一亮,陰森森的說,「你現在就可以走上去,喜歡哪一個,就一口將她給吃掉。」
吃人?!
楚靜雅此話一出,場面更靜了。眾人屏住呼吸,驚恐的看著楚靜雅。
楚靜雅之前是臭名昭著,但也沒有想到她狠心至此,居然拿人當三等靈寵的食物!
那兩個姑娘口齒不清的喊著:「公……公主,求求你……饒命……」
大蛭聽從了公主的命令,眼睛轉了一圈,緩緩的向兩個姑娘挪了過去。
公主站在一邊,看著兩人驚恐的表情,燦爛的笑了起來。
大蛭走到兩人的面前,湊上去聞了聞兩人的味道,然後眼中一道畜生的狠戾掃過,張口就要咬人。
突然,一聲口哨從人群中傳來。大蛭循聲望去,只見簡陽靠在小攤邊,沖它打了一個響指。
於是,大蛭的眼睛一亮,猛的回頭,霍然張大嘴,一口就沖站在一邊的楚靜雅公主咬了下去……
————
海鮮樓,二樓。
金蘊兒拿著筷子對著一整桌熱氣騰騰的美味食物發呆,坐在她對面的小雀也和蘊兒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兩隻眼睛盯著食物卻不知從何下手。看過了剛才街道上的血腥畫面,蘊兒一時實在沒有胃口吃下這些東西。
反倒是冰狼,在他們二等靈寵的世界裡,經常發生這種撕咬吞食的可怕場面。於是冰狼見蘊兒和小雀都在發呆,也沒有人動筷子。小冰乾脆跳上了桌子,直接捲起尾巴大搖大擺的坐在上面,衝著盤子舔了起來……
本來蘊兒和小雀就沒什麼胃口,現在看著冰狼舔的口水肆流,越發的鬱悶了……
智商低……真的是二等靈寵的硬傷啊……
樓下,一同看了這場戲的還有八王爺楚慕雲。公主楚靜雅是楚慕雲的侄女。但是他這個侄女的作為卻是人神共憤的。先皇后的死和她脫不了關係。她認賊作母,早該命喪黃泉。
楚慕雲看完好戲,淡淡的放下簾子吩咐馬車繼續前行。這下好了,公主一死,公主府的馬車也不會擋他的路了。
這時,一個小廝從人群穿出來,到了楚慕雲的馬車前,小廝從袖子裡掏出一封密函來,輾轉遞到了車裡的楚慕雲手裡。
楚慕雲將密函打開,裡面只簡單的寫著四個字:靈寵大賽。
「靈寵大賽。」楚慕雲暗暗的重複了一遍,修長的眉逐漸的皺了起來。
————
公主府,花廳。
「小狐主,從此之後,公主府是你的了。」安顏得知公主死了的消息之後,漫不經心的來到公主府通知白雪嵐。楚靜雅並不是狐族的人,他們狐族可不會關心她的死活。
白雪嵐反問:「安大人,公主怎麼死了?」
「你不也聽說了?」安顏順了順妖嬈的長髮,坐下來說,「她是因為養了一隻三等畜生,昨日一不小心被那畜生給吃了……有些人類真是可笑……」
白雪嵐蹙了蹙眉,馬上站起身來反駁:「安大人,事情一定不是那麼簡單,你難道沒有發現麼,凡是惹到那只龜的人全死了。堂姐白若蘭死了,太子楚祥歡死了,現在楚靜雅也死了!」白雪嵐一口咬定,「一定是那只龜殺的,一定是她!」
安顏看著暴跳如雷的白雪嵐,性感的薄唇勾了勾,他說:「小狐主,我知道你和那隻金龜有仇,但你也要稍安勿躁。公主楚靜雅是怎麼死的,一條街的人都親眼看到了。」
「那只龜會妖法!」白雪嵐跳起來大吼,「她可以瞬間就把金銀化成水。也一定可以控制那只三等畜生,讓它一口吃了公主!」
「小狐主。」安顏見白雪嵐氣的面色潮紅,安撫道,「你別這麼激動,坐下來慢慢說。」
白雪嵐一聽這話,越發急的火冒三丈:「我怎麼能不激動?!那是妖龜那麼猖狂,她殺了我的堂姐,如今又殺死了公主,為什麼雪狐姑姑會一直視而不見呢?」
安顏沉吟了一下,淺笑了起來,他語氣舒緩的對白雪嵐說:「小狐主,太子和公主之死狐族不管,但是太子妃白若蘭的死,這個仇狐族一定會報。」
白雪嵐聽安顏如此說,她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詫異的問:「那這仇我們要如何報?」
「小狐主。」安然款聲道,「所以我才讓你稍安勿躁,不要著急,慢慢聽我把話說完嘛。」安顏緩緩的品了一口茶,繼續說:「這個金蘊兒,我已經派人去調查過了,她的身邊有一個強大的紫玄高手,一般的人是無法近她身的。」
「是。」這一點白雪嵐也同意,她道,「而且她本身的防禦力也極為強大,幾乎沒有人能夠破她的防禦,更別提殺了她。」
「所以……」安顏緩聲道,「這件事情不能操之過急。要等待機會。」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白雪嵐恨的咬牙切齒。
安顏半明半暗的臉上閃過一絲淺笑,他道:「機會這不就來了麼?」
「什麼?」
「楚陽國六年一屆的靈寵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安顏沖白雪嵐嫣然一笑,那笑容鬼魅陰柔,他說,「只要她去參賽,一切就在你我的掌控之中了。」
白雪嵐遲疑的想了想,這個靈寵大賽是楚陽國六年一度的大盛典,要求一人一寵共同參加,最終的勝利者將獲得金銀珠寶、高官厚祿不計其數。每一屆的比賽爭奪都十分激烈,因為玄力和靈力的不可控制性,有人因此聲名遠播,有人則不幸命喪黃泉。
「你的意思是,讓我在靈寵大賽上殺了她?」白雪嵐沉吟著問,「可是我的靈力比不上她……」
安顏輕巧一笑,他道:「公主你忘了,此次比賽是一人一寵共同參加,你大可放心,雪狐帝后已經為你挑選了一位實力雄厚的寵系人,只要他到了楚京,陪你一同參賽,公主你必贏無疑!」
白雪嵐聽的眼睛一亮。
強大的寵系人?他是誰?!
————
賞寵閣,初夜。
今夜的月光很美,蘊兒無心睡覺,便披了一件淺紫色的薄衫坐上了屋頂,那清越的光芒灑下來,將周圍照得清靈靈的,一股輕風拂來,帶著一絲寒意,吹的蘊兒渾身打了個哆嗦。蘊兒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腕,又感覺到了鳳驚羽那沉穩而有力的心跳。
蘊兒輕歎了一聲……
他……怎麼還沒死……
這幾日來,蘊兒似乎已經習慣感受他的心跳。他的心跳也隱約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偶爾腦袋裡也會蹦出以上邪惡的念頭。
但更多的,是安心。
他安靜的心跳,會讓她感覺很安心。
如果說蘊兒是屬於月亮的,那麼鳳驚羽就是屬於太陽的。每到陽光濃烈的時候,他的心跳就會十分健碩,彷彿陽光會給他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力量源泉。
蘊兒坐在屋頂上,摸著自己的手腕。感覺到此時的他十分安靜,平穩而安然,似乎是進入了夢鄉。很少感覺到他這樣安靜,今天是個例外。
於是,蘊兒閉上眼睛,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跟著他安靜了下來。月光灑在蘊兒的長髮上,點點的銀光觸人心弦。
突然,蘊兒看到院子裡一抹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蘊兒凝神看去,只見那紅色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在院子裡轉了幾圈,最終停到了她房間的門口。
蘊兒心中大汗,她的房間也太紅了,成天都有不速之客。
那紅影詭秘的四處看了看,見周圍沒人才躡手躡腳的推門而入。
「……」蘊兒鬱悶了……
過了一會兒,那紅影又空手而出,顯然他是沒有找到蘊兒。他停在門口摸了摸腦袋,思考這半夜三更的,這個女人會去哪兒。
突然,他感覺腦後有風,接著「砰!」的一聲,一塊瓦砸在了他的後腦上。
「啊——」紅影條件反射的摀住腦袋,往後看去。
坐在屋頂上的蘊兒拍了拍手上的土,淡淡的對他勾了勾手指:「往上看。」
東方牧這才抬頭向上,只見蘊兒悠閒的坐在屋頂上,衝他眨眼睛。
「哎呦。」東方牧徹底被打敗了,他上次來見蘊兒時,就被仙媽媽的人給砸了,這次他為了安全起見,特意選了一個天黑,沒想到還是被砸了。
「姑娘,你怎麼坐到上面去了。」東方牧上次的傷還沒好利索,這次又傷了,看來他回去又得裹上那醜陋的白布了。說罷,他就身子一躍也上了屋頂,坐在她旁邊。
蘊兒也懶得理他,漫不經心的接著賞月。
「你可讓我好找啊。」東方牧表現出一副和蘊兒很熟的樣子,笑道,「姑娘你還記得我麼?」
蘊兒這次倒是沒有冷漠,她淡淡的回答:「嗯,記得。」
「你記得我啊?」東方牧本人似乎也不相信這個事實。
蘊兒抿了下唇,輕描淡寫的回答:「你賣給我的金針很好用,謝謝……」
金針?!
東方牧瞬間就石化了,他隱約意識到蘊兒是把他和別人弄混了……
其實,此時最該石化的人是端木笙……
尼瑪,這才叫躺著也中槍啊……合著她壓根就沒記住他啊……
「蘊兒姑娘……」東方牧輕咳了一下,提醒說,「姑娘,賣你金針的人不是我,我是東方牧,日出東方的東方,牧羊的牧……幾日之前,我們在後院裡見過,你不記得了?」
蘊兒沉默,明顯是不記得了……
東方牧想了想,又說:「我當時一眼就看出了姑娘你的靈力等級,而且我也看出你的防禦力極高,但是卻沒有攻擊力。」
蘊兒聞言,恍然大悟,她這才回過頭,正眼看著東方牧。
人長得倒是不錯,但是流里流氣的樣子,不是她喜歡的品種……
「我想起來了。」蘊兒淡淡的說了一句,這一句不帶任何情感,說完她又扭過頭去繼續賞月了……
東方牧稍有尷尬,他笑著說:「蘊兒姑娘,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帶你去一個地方,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蘊兒沉吟了一下,反正她現在也不睏,不如出去逛一逛,於是蘊兒反問:「好啊,去哪兒?」
「……」東方牧沒有想到蘊兒居然答應的如此爽快,他本來準備了很多東西,比如說**藥,麻繩等。他以為蘊兒一定會反抗的,他甚至想到了如果她反抗,他就狠狠的抱住她,還可以趁機揩點油……沒想到,蘊兒半毛錢的機會也沒給他啊……
蘊兒見東方牧不吭聲了,思考了一下問他:「東方木是吧,你可真是木頭,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了?」
「……」東方牧的額頭上很多條黑線向下延伸,他長吐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今天是碰到對手了,他重複的說,「東方牧……是牧羊的牧,不是木頭的木。」
東方牧打量了一下蘊兒,說:「你的輕功一定沒有我好,我扛著你走吧。」說罷,就一甩手將蘊兒抗上了肩膀。他正要抽身躍起,感覺到蘊兒在戳他的後背,蘊兒清脆的聲音傳來:「後門後門,走前門會碰到冰狼……」
「……」東方牧擦了擦冷汗,扛著蘊兒一躍而起。
————
漆黑的夜,蘊兒趴在東方牧的肩膀上,只聽到「嗚嗚嗚」的風聲在耳邊響。東方牧的輕功了得,不一會兒就到了楚京最為繁華的街道。但是東方牧並沒有在這裡停下來,而是扛著蘊兒來到了一處相對靜謐的院子裡。
東方牧將蘊兒小心的放了下來。蘊兒環視這院子,倒是蠻雅致。她剛才看到了前面的牌匾,這裡應該是攬寵樓的後院。攬寵樓,就是楚京最大的靈寵妓院。
因為一等靈寵很少,而很多男人又沒銀子娶她們回家,所以才誕生了這樣的地方。裡面的姑娘全是漂亮妖嬈的一等靈寵。因為她們比普通的女人漂亮又稀少,所以這裡的價格也比一般的妓院貴的多。
來這種地方能看什麼?!
蘊兒的目光四處環視一圈,款步來到一間房前,接著她伸出食指毫不客氣的在門上捅出了一個小洞,趴在上面看了起來。
哦我的天……
果然有好看的……
裡面的春意無限,一男一女正在翻雲覆雨。蘊兒瞇起眼睛,她想看一看,裡面的那只靈寵眉心的花鈿是什麼顏色……
蘊兒正凝神灌注,東方牧很無奈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的姑奶奶,這邊走……」他在前面帶路,走著走著一扭頭,發現後面沒人了……結果跑到這裡看活春宮來了……
蘊兒懶懶的回過頭:「你不是帶我來看這個?」
「……」東方牧自詡是風流公子,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女人比自己更風流,他無奈的說,「姑奶奶,我辛辛苦苦的扛了你一路,難道就是為了帶你來看這個?」拜託,他東方牧是這種低品位的人麼?
「不是就算了。」蘊兒攤攤手,不過她也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好看了……
東方牧帶著蘊兒在院子裡走了一會兒,來到一間正堂前。裡面隱隱綽綽的有很多人,似乎還有爭吵和歡呼的聲音。蘊兒抬步要進門,東方牧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指了指房頂,示意他們不能露面,只能偷窺……
我去啊……
蘊兒光明正大,向來不喜歡這種行徑好不……
呃,剛才……是個例外……
兩人上了屋頂,東方牧示意蘊兒不要張口,自己小心翼翼的扒開了兩片瓦,裡面的亮光馬上就照了出來。
蘊兒和東方牧一同往下看,只見裡面的人很多,幾乎全是漂亮的一等靈寵。下面似乎正在進行一場正規的一等靈寵比試。中央鋪著一塊原形的大紅毯,兩位姑娘正站在上面面對面的對峙著。
站在右面的這位姑娘長得眉清目秀,眉間有一枚綠色的花鈿。這種靈力等級在靈寵裡也是高的。她高傲的站在那裡,昂首挺胸,她的眼中有一些戾氣,一臉鄙視的斜睨著她的對手。
她的對手靈力上比她略低一等,眉間是一枚黃色的花鈿,她一身黃衣,看上去溫順了許多,但那眸間也有怒氣,她說:「小百靈,你也太過分了,不過是自己人的比試而已,你剛才怎麼出手那麼重,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殺了春色。」
「誰讓她自不量力,居然敢跟我比試。」小百靈的聲音很清脆,說話聲音像是一串銅鈴,卻充滿了高傲,她冷哼著說,「我早就說過了,少主是我的,誰要是敢跟我搶,那她就死了也活該!」
「小百靈!」黃衣姑娘不滿的說,「少主怎麼就是你的了?我們這是公平競爭,誰贏了就可以契約成少主的靈寵,人人都有資格。」
「黃鶯!」小百靈指著黃衣姑娘吼道,「看樣子你也對少主靈寵這個身份垂涎已久了。那我今天就殺了你,省的你自不量力!」
「你——」黃鶯被氣的臉色發白,她鼓了口氣,怒道,「好啊,既然你這麼自信,那我們就來比試一下,看看誰更有當少主靈寵的資格!」她說罷,身子一躍,就「呼!」的一聲飛了起來。
那對面的小百靈也毫不遜色的身子一躍,追著她飛了起來。大堂的頂棚很高,兩人凌空懸浮,黃色和綠色靈力相互交織,照的大堂裡亮堂堂的。
蘊兒從她們兩人的名字當中聽出了她們的身份,一隻百靈鳥和一隻黃鶯。而且兩人的靈力等級一個是綠靈一個是黃靈。這樣的等級在一等靈寵裡已經不是泛泛的水準了。
因為這兩隻靈寵會飛,所以凌空打鬥的動作十分養眼,黃綠色光芒交織,一時讓眾人看花了眼。
蘊兒看的出神,一邊的東方牧輕描淡寫的說著:「這只百靈鳥的靈力雖然大於黃鶯,但是她的靈力並不穩定,攻擊也時強時弱,相反,這只黃鶯的靈力雖低,但她攻防齊備,而且招招沉穩有力。」
蘊兒也認為如此。
見兩人越打動作越快,東方牧又道:「鳥類的天賦便是極為靈敏,所以她們適合於簡短而見效的攻擊方式,若是她們能學會點啄這一招,便可以極大的提升攻擊力。」東方牧淡淡的說,「只可惜她們的靈力天賦太低,怕是這一生也學不會這一招式了。」
上次見面的時候,東方牧就說他可以看的出靈寵的靈力。沒想到他還能看得出靈寵所會的招式和靈力天賦。蘊兒心中想著,眼睛也有意無意的瞟了身邊的東方牧一眼。
東方牧眼睛盯著下面,漫不經心的和蘊兒打趣:「怎麼樣?蘊兒姑娘是不是對我的興趣又濃了幾分?」
「嗯。」蘊兒坦白,並且淡然的實話實說,「不是幾分,只有一分。」
東方牧鬱結的瞄了蘊兒一眼,她已經若無其事的轉過了頭。東方牧心中鬱悶,才濃了一分?多幾分會死麼?
目光又移到下面,雙方的打鬥已經到了焦灼的白熱化時期,蘊兒見那黃鶯顯然已佔了上風,她平靜的提醒東方牧:「那隻小黃鶯要贏了,你的預測很準。」
東方牧看了一眼戰場,勾唇一笑說:「未必。」他沉吟了一下,又說,「看一場比賽不僅要看比試雙方的靈力水平,應該看的更多。」他說,「此時這只黃鶯是佔了上風,但是她的秉性溫順,是狠不下心對百靈鳥下狠手的,所以她在最後幾招必然會手下留情,於是這隻小百靈會馬上抽准機會,一招制敵!」
東方牧才說完,只見那黃衣姑娘果然偏了一下手掌,饒了百靈鳥一命,小百靈馬上抽准機會,一道綠光從掌心飛出,猛的擊到了黃鶯的肩膀上。
黃衣姑娘身子一沉,「咚!」的一聲從空中跌了下來。
她一跌下來,周圍的姑娘們就紛紛圍了上去。
「黃鶯!」
「小鶯你怎麼樣?」姑娘們關心的攙扶起她來。
黃鶯唇角帶著血,她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小百靈仰首大笑:「哈哈,怎麼樣,我早說你們是我的手下敗將了,還想跟我爭搶少主?」
眾人氣不過,有姑娘回罵她:「小百靈,你別在那裡白日做夢了,少主壓根就不會要你,不會和你契約,你的天賦那麼差,少主怎麼會看的上你?」
小百靈一聽,氣的面色潮紅,她咬著牙反問:「賤人,你在胡說什麼?!」
「我說少主不會要你!」
比試完了之後,下面就大吵了起來。蘊兒聽了兩句覺得很無聊。女人之間的吵架吵來吵去也就那麼幾句。今夜本來就是因為無趣才出來的,現在看了一會兒,蘊兒感覺有睏意了,於是蘊兒起身,準備回去。
她起身時,腳下不穩,一塊瓦被她踢了下去,同時為了防止蘊兒下滑,東方牧也下意識的拽住了她的手腕。
蘊兒愣了一下,和東方牧四目相對。
「砰!」下面正吵的熱鬧,凌空落下的瓦片讓眾人安靜了下來。
小百靈看了眼碎了的瓦,又仰頭向上看。
隱約可以從小洞裡看到上面有兩個人,一個紅衣男人拽著女人的手。小百靈沉了沉目光,凝神一看,彷彿是一道晴天霹靂「轟!」的一聲在她的頭頂上炸響。
那紅衣男子是少主無疑!
少主居然牽著一個女人的手!
他,居然牽著一個女人!
小百靈想到這裡,一雙眼睛裡登時怒火噴湧,她向上一甩手,一根羽毛針就從袖子裡飛出來,快速的向屋頂上的蘊兒飛去。
小百靈出手的速度極快,蘊兒感覺到時,褐色的羽毛針已經距她很近。蘊兒的手腕還在被東方牧拽著,身子也躲避不及。於是蘊兒的瞳孔驀得一睜,黑色的瞳孔瞬間變成金色,一道金芒從眼中迸出,堅不可摧的金光屏障瞬間就罩在了她的周圍。
「叮!」的一聲脆響,那根羽毛針撞在了金光上,彷彿是碰上了銅牆鐵壁,很快又落了下去。
小百靈見羽毛針墜落,她立刻飛身躍起,飛到房頂,靈敏的抽出了上面的瓦片,於是東方牧和蘊兒的腳下一空,隨著瓦,一同從上面落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