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她,看上去睡的很沉。
老頭歎了一口氣搖搖頭,看著床上那張熟睡的小臉,眼裡充滿了心疼。
從袋子裡拿出打吊針的一系列用具又拿出了一瓶營養鹽水拆開掛好,拆開針頭的包裝,從被子裡拉出一隻白嫩的手,拿棉簽在上面擦試了一下拿著針頭找對位置插了進去。
待這一切都做好後,老頭在床沿邊坐下了。
沒過一會兒,他又起身幫小米緊了緊被子,生怕冷著了她。將小臉上的細發整理到兩旁。
低聲呢喃著:「丫頭啊,你每次都是這樣,將自己折騰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連最基本的生活自理都做不到。還得靠營養液來維持,老頭我看著心疼啊。我寧願你沒有這種能力,寧願你是個普普通通的丫頭。」老頭說著說著,就感覺眼眶泛紅鼻子發酸。
這個丫頭啊,從小就要強。事事都不願意落在別人後面。當年為了照顧他,甚至連學都不上了。放棄了自己的大學夢,這樣的小丫頭怎麼能不讓他心疼呢。
接著兩行老淚落下了,可老頭卻並沒有去擦它們,就任由它們嘩啦啦的流個不停。這若是平常在小米的面前,他可是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
可現在,小米雖然就躺在他的眼前卻是睡的死沉死沉的。聽到他的話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老頭用了各種理由將顧燁他們的探視給阻擋掉了。小米也在第三天的中午醒了過來。
抬手看到手腕上的針頭,皺了皺眉頭將它拔掉就要起身。
已經發現她醒過來的老頭,卻上前又將她按倒在床上,然後一臉心疼的說道:
「丫頭啊,你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雖然已經清醒過來了但還不能下床。你想要什麼跟我說就是,我幫你拿。」
「那你能幫我尿尿嗎?」小米挑眉道。看自己這一身軟弱無力的感覺,指定是在床上又躺了好幾天了,看一旁的垃圾桶裡全是醫用塑料袋,肯定是她一個人消耗的。
天啊,那麼滿滿一桶的塑料袋能裝多少水啊,全都進了她的身體裡。
之前睡著了倒沒啥感覺,現在醒了,大腦所接收的第一個信息就是:她的膀胱強烈要求開閘放水。
「呃…」老頭沒話了。一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扶著她起來。
到了洗手間門口,小米將老頭揮退獨自進去了。老頭則去給客服打了個電話讓他們送些清淡的粥類過來。
待喝了一大碗稀粥後,小米一臉滿足的再次躺回了床上。和坐在一旁的老頭聊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米米,你昏迷的這幾天,我一直都在擔心你,以後這種事情你能不能不再做了?」老頭看著自家丫頭那一臉的憔悴有些心疼的說道。
小米眼露驚訝隨後又皺眉,老頭這是怎麼了?感覺怪怪的。
「老頭,我哪次不是這樣,你擔心什麼啊。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對著他綻放出自認為最迷人的笑容。
「我是在擔心…」我是怕你哪一天就一直這樣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了。
「陽陽那孩子現在怎麼樣了?」見老頭又要在那個話題上糾纏,小米直接打斷他的話頭。今天的老頭似乎變得多愁善感了,她不喜歡。
「他很好,自他醒來後幾乎每隔兩個小時就要來鬧上一場我都窮詞了。」還有那個叫顧燁的小子!老頭邊說邊傷勢抹著額頭上那不存在的汗水一臉的委屈。
怎麼說,他在官方立場上也是那孩子的救命恩人啊。怎麼就只想到丫頭了呢。
「是麼?沒事就好。」小米淡笑道。雖然她這次脫力的有些厲害,可能再次挽回這個孩子,她覺得很值。這比買賣不虧!
「咦?我說丫頭啊,你怎麼不問問那小子的情況啊?你似乎…一點兒也不關心他?」
「呃?沒有啊。我只是比較愛護弱小嘛,你清楚的,我可是個很有愛心的人。」小米趕快狡辯道。開什麼玩笑,要是老頭對她和顧燁的關係起疑心了,那她和顧燁之間的交易也早晚得被他識破。
「嗯,確實如此。不過,那是在你還沒結婚以前,現在你已經結婚了,是個有老公的人了,你身為他的老婆,得把他的一切情況放在第一的位置。明白麼?」老頭掩下眼中的精光,一臉和藹的說道。
心裡則腹誹:死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那小子所打的小算盤,我這次要是不把你們倆個弄到一個屋子裡睡覺,我還真就不走了,哼!
可憐的老頭,竟然還不知道小米已經答應搬去和顧燁同住的事情。估計他這一翻小計量得付之東流了。
「嗯嗯…」此刻的小米除了一陣點頭應是外,再無二話好講。這老頭,別看他外表無害,實則內心腹黑極了,說他就是一隻狐狸轉世都不過為。
「這就對了嘛,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個孩子?
叮鈴!一陣門鈴聲響起打斷了老頭的話。
「誰呀?」小米問道。
「誰知道呢,這顧家的人還真是熱情的很,一天不來個十幾趟不會罷休的。不過現在好了,你竟然已經醒了,那我就交給你來處理了。」說到這個老頭就頭痛的緊。話說他又不是搞公關的,每天應付那幾個人各十幾次是機器也要休息的。何況他還是個年過八旬的老人呢。
「我不見客。」小米直接拒絕。顧家人熱情她早就見識到了,熱情程度絕不訝於藍球場上的拉拉隊,給少穿就少穿只為博起場內所有人的眼球。呃…這個比喻有些過了,我們重回正題。
總之就一句話,她李小米此時此刻閉門謝客!
「為什麼啊?萬一是那小子呢?」
「我誰都不見!」顧燁也不例外!雖然她現在感覺身體有些力量了,可還是有些犯困。所以,她打算再接著睡會兒。抬手打了個呵欠躺下身子拉過被子轉過身背對著老頭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去應付。而她,則要睡覺了。
見她真是「困」極的樣子,老頭無奈只得起身開門去。小米則立刻轉身對著他的後背吐了一下小舌頭。這老頭越來越愛囉嗦了。
「外公,我是找小米的。」見從門後出來的人,顧燁直接坦誠道。這都已經好幾天了,他也忘記自己這是第多少次敲響這扇門了。
「我知道。」老頭翻著白眼一臉的無奈,這小子的腦袋是不是被門給擠了?每次來都說這一句。就不會換句新鮮的詞麼?
「咳…我要見小米。」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個很小白的行為,顧燁神情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以掩釋自己的尷尬。可那雙眼睛卻盯著老頭,眼中堅定的意味很是明顯。擺明了,這次我要是不見到她,我就不走了!
「小米她…」
「我知道,小米她這會兒肯定是在睡覺,不過我只是想進去看她一眼。絕不打擾她休息,可以麼?」眼神裡充滿了請求,語氣裡灌滿了渴望。
「這個嘛…」老頭側眼瞄了一眼屋內,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那丫頭此刻正在裝睡呢。
回頭對顧燁說道:「進來吧。」
顧燁眼中一亮抬腿,邁步,進屋。
看著面前這個正睡的安詳的小女人,顧燁的雙眼泛起一陣陣的柔情漣漪。
一旁的老頭有些看不下去了,這小子也太老實了吧?都進來快大半個小時了,竟然真的只是坐在那裡盯著丫頭的【睡】容看。這可苦了那裝睡的丫頭了。
此刻的小米真是有苦說不出,她是犯困沒錯,可誰願意睡著的時候被人雙眼如電的盯著?這只死玻璃又要做什麼?看到自己都【睡著】了,怎麼還不走?她裝的很辛苦的好不好?
「小燁啊,我要出去買點東西。這丫頭嗜睡,昨晚又研究到大半夜,估計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你要喜歡在這兒陪著她,那你就在這裡待著吧。」無奈,老頭只得找了個借口開溜。給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
待老頭離開後,顧燁起身幫小米緊了緊被角,見其的眉頭一直都沒有舒展,想著應該是睡的很不安穩。將手伸到被子裡從裡面拉出一隻白嫩但略顯瘦小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感覺手中的的柔軟有些涼,眉頭就皺了起來。
她都睡這麼久了怎麼手還是這麼涼?沒作多想大手開始揉搓著那隻小手使之漸漸回溫後又放進了被中。
然後起身走出了臥室。
呼…感覺到顧燁的離開後,小米睜開雙眼長長的鬆了口氣。從臥室外突然傳進一陣輕輕柔柔的古典音樂,她心中雖然疑惑可接著一陣困意襲來,讓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這音樂是誰放的,緩緩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再次回到臥室的顧燁,見小米的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嘴角掛起一抹滿意的笑意。隨後他又想到了什麼,從一旁的衣櫃裡拿了件顧爸爸還沒穿過的睡袍走進了洗手間。
「米米,其實…陽陽是你救回來的對不對?」定定的看著窩在懷裡那張嬌小的睡顏,顧燁喃喃說道。
「外公的醫術雖然很出色,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的醫術定比你外公還要出色。所以,陽陽一定是你救回來的對不對?」看著那依舊安靜的睡顏,顧燁似乎要再次確認一遍。
先是她的房間裡在那本小記事本中他知道了她有陰陽眼。
後在他們回寧市的途中,跳到河中所救的那對父子。小米對那男人的施救過程他雖然沒看清楚,卻清楚的看到小米安放在手心裡的幾根黑色細針。若他所猜沒錯,那幾根細針應該就是她施救的工具。
而又在幾天前,他和小米的兩個哥哥同去酒店裡的溫泉中心泡溫泉時,他清楚的看到他們兩人的脖子上都掛著一枚銅錢,一枚和陽陽身上的那枚銅錢一模一樣。所以,他敢肯定她給陽陽的那枚銅錢一定不平凡。
還有她這幾天的閉門謝客,這些都是讓他起疑的理由。
「米米,謝謝你。」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千方百計最後只說出了這句話。這幾個字顧燁幾乎是和著呼吸說出來的,濃濃的呼吸噴灑在那張小臉上。
米米,其實你也很在乎我們這段婚姻的是不是?
從在婚禮上看到她對那個言之的態度時他就下定決心,這輩子都不會放開她的手。只因,他從她這一系列的舉動裡看到了他與她未來的希望。
「嗯…」也許是顧燁的呼吸讓小米感覺到了不適,她皺起眉頭細微的呻吟了一聲。
見此顧燁趕緊將自己的呼吸轉移,就怕小米會就此醒過來。
夢中的小米,一如之前那樣做著同一個夢。夢中的自己,並沒有穿多少衣服,身處在一個陰暗潮濕的角落躲著冷風。北風呼呼的刮在她的身上,她只得將抬起雙臂環抱住自己蜷縮在那個不大的角落。
可這次的夢境又似乎和以前不大相同,沒過一會兒在她的面前就出現了一個篝火,一大堆的小木頭塊堆積在一塊燃燒著。一陣陣熱浪從小米的身上撫過。小米頓時就感覺自己要暖和多了。她情不自禁的往火堆旁坐近些再坐近了一些。
顧燁見那顆小腦袋一直不停的往他的懷中鑽,乾脆一把將她的嬌軀緊緊的摟入懷中。兩人緊緊的相依偎在一起,他似乎都能聽到她那顆小心臟在砰砰的跳著。
「米米,我們就這樣一直相擁到老好不好?」緊緊擁著懷中的人兒,顧燁柔聲的呢喃著。話語裡柔情滿溢。沒過多久,他也睡了過去。
寧市郊區的一棟豪華別墅內。
「里昂,他現在怎麼了?」季悠看到里昂從房間裡出來後,立刻向前詢問。
「呼…沒事了,胸前的槍傷也在往好的方面發展,腦震盪也在剛剛排除掉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他多注意休息。」里昂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辛苦了,你快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他。」季悠趕忙給他倒了一杯遞上去。
「呃…言他現在已經睡著了,最好不要去打擾他。他現在很休息。」喝了一口水,里昂眼神微微閃了一下說道。
聽到他的話,季悠滿臉的驚愕。隨後點頭應道:「…好。」轉身往樓下走去。眼中充滿了苦澀。他,即使在這樣脆弱的時候也不願意讓她靠近一下麼?
看著那個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里昂搖頭滿臉的不贊同。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期待什麼,明知道言的心裡只有他那個丫頭,偏偏還要這樣堅持。真不知道她的堅持源頭是什麼?難道是和言的那張結婚證麼?可,那又算得了什麼?這幾年言的心裡不還是沒有她的位置。
里昂再次搖搖頭,轉身回言之的房間去了。看著躺在大床中間的那個人,眼中全是不滿。這傢伙,就連剛才入睡前都嚴格要求自己不能離開他半步,可他知道不知道,為了救他,他都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醫生也是要休息的好不好?
當老頭再次回到屋內後,已經是好幾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他所看到的畫面是,顧燁坐在離大床有些距離的地方,小米則依舊是躺在床上,小臉嬌紅的怒視著床的上方。再細看一下,發現兩人的目光也很是怪異。
老頭皺眉,這是怎麼了?看那小丫頭的模樣,他們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才對。可…這氣氛不對啊。
抬步走到床邊彎腰抬著看著床頂,發現沒什麼獨特之處啊。莫非是什麼他看不懂的古董不成?難道說這床板也是紅木的打造?可是他看著不像啊。
「丫頭,你在看什麼呢?」明知此時不是說話的好時機,可好奇心極重的老頭還是厚著臉皮問道。
小米則狠狠瞪了他一眼,死老頭,要不是你沒守住大門,她能讓那只玻璃白白佔了便宜麼?連個門也守不住,你還能做什麼啊?越想越氣乾脆撇頭不去理會他,繼續盯著床板發呆。
「不是,我說丫頭啊,你這是什麼態度啊?沒聽到外公在問你話麼?」見她這副得瑟的樣子,老頭不幹了。怎麼說他也是長輩不是。
這次,小米乾脆連一個視線都沒有給他,直接就閉上眼睛睡覺了。
「呃?你這丫頭…」剛要說她幾句,就被另一個聲音給打斷了。
「外公,我們出去談吧,讓米米好好休息一會兒。」一直坐在一旁沒有說話的顧燁開口了。
呃?老頭回頭看他,卻見他一臉不自在的率先走出了臥室。
這是什麼情況?這個是滿臉不自在?那個是臉紅?老頭看了一眼顧燁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睡覺的小米,最後只得重得的歎口氣跟在顧燁身後出去了。還不忘將臥室的房門給關好。
坐到客廳的沙發上,老頭甚至沒等接過顧燁遞過來的茶杯就開口了。
雙眼怒視他道:「你小子,老實交待,剛才怎麼欺負我家丫頭了?呃?」這口氣,這氣勢,嚴然就是一副極其護短的模樣。
「外公,我沒欺負她。」顧燁覺得自己很委屈。他不就是吻了她嘛,這怎麼能算是欺負呢。
「那你怎麼還一臉羞愧的樣子?」
「我…」這種情況怎麼好對他說呢?實在是難以啟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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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親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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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非常感謝那些送俺花花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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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了2張催更票,可惜元子真的沒有存稿了。加上票票也不多,所以只好抱歉了。對不起哦。
另,多謝楓的長評。寫的很好呢。小米同學就是那樣一個人,現在對她來說,親情大過於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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