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拍賣會召開之前,她還曾經收到一神秘黑袍男送來的兩張匪夜商會極為珍貴的黃金卡,那男人自稱是閻羅宮的人,奉了夜祗的吩咐將卡送給她。舒骺豞曶甚至連水清的那一份都給她備上了,足可證明其在幻師城的眼線之多。
而她能一分不花的競拍下舞浪和溢彩,也是多虧了這兩張黃金卡。
如此一想來,她的幻師城之行能有如此收益,豈非全是夜祗這傢伙在背後操控閻羅宮推波助瀾的緣故?
或者,再陰謀論一點,她豈不是可以認為,是夜祗故意如此之為,才讓她得到了後期對她而言不可或缺的溢彩和溢彩守衛者舞浪。更重要的是,流光的所在也只有舞浪知曉,若她不能順利收服舞浪,豈非流光和溢彩便再不能現世?
鳳無霜靈活遠超一般人的腦子越想越複雜。
而真相也的確撲朔迷離,除了以上這幾點,還有當初她毫無聲望之時在幻師城拍賣場大鬧一番,險些把天都給翻過來,還順利搶走了舞浪和異種火溢彩,後期竟沒有一個人找她的麻煩,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那個時候幻師城四大幻師家族何等的風光,又因為拍賣會而吸引了眾多的大小勢力,匪夜的黃金卡全大陸才發行了十張,且都是實名制,她就不相信了,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想到要從這條線上追查她的身份嗎?
這些疑問她早該想到了,只是那個時候,她大鬧了一番幻師城,之後便一走了之,疲於各種事情,竟沒有在第一時間發覺這其中的關竅,實在是疏忽大意了。
此刻再度回想,她能在那個時候毫無後顧之憂,定是夜祗在後面幫她做了關鍵的掃尾工作,才使得那些人找不出她的身份,否則她哪能悠閒那麼長時日?
除了這些之外,再想其他。
在最開始的時候,她以為她能和炎是一個意外情況,但若仔細推敲起來,這件事說是意外,還不如說是早有安排——她之所以能和炎契約,是因為去了歎息之地,又因為意外,和夜祗一同闖入炎所布下的虛境。
而她之所以會去歎息之地,是因為夜祗的提議。
之所以答應他的提議,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實力太遜。
而之所以覺得實力太遜,是因為她上了街,意外結識了夜祗,以他反襯自己,才感覺自己那點拳腳功夫弱得不堪入目。
——將這些所謂的「意外」反方向思考,她便很輕易的得出了一個有些恐怖的情況。
因為她認識了夜祗,所以才覺得自己弱;因為覺得自己弱,她才和夜祗一起前往歎息之地;因為去了歎息之地,所以她才能契約炎;因為契約了炎,她才能衝破身上的封印;因為衝破了封印,她才成為幻師,一步步走到現在。
而就算是現在,她的身邊,也總有夜祗的如影隨形。
如此一想,她能從一個連幻力都無法凝聚的廢物一步步走到今天,這新生之後所邁出的每一個腳步裡,竟都有夜祗在後面推波助瀾的緣故!
鳳無霜突然停下步伐,一雙眼睛光閃不定,表情變換連連。
而再撇開這些與己相關的事情,想想其他,夜祗身上的謎也是一個接一個,層出不窮的讓人目不暇接。
就算真的是他一手促成了她和炎的契約關係,但他自己呢?他為什麼會有和炎同等階級的無間紫龍為本命幻獸?為什麼對父母家世絕口不提?為什麼手臂上會有封印?為什麼解開封印後變成銀髮異色眸?為什麼會懂得使用空間幻術?為什麼會懂得那麼多已經失傳的東西?
雖然夜祗總是一副不太正經的模樣,甚至有時候看起來還有些孩子般的傻氣和不成熟,但是直到現在,鳳無霜才突然發現,她竟然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
有關夜祗的一切,都好似被蒙上了一層紗。紗後隱藏著無數為人所不知的東西,紗遮千重,將一切真相掩映得半真不假。每當你以為你找到了真相,可是轉過頭來,卻發現那真相不過是另外一重假象。
她忍不住皺起眉頭,伸手指尖用力椽了椽眉心。
——會想這些倒也不是擔心夜祗會對她有什麼不利,只是作為戀人……哪怕只是作為夥伴,發現自己對對方一無所知,甚至還被隱瞞了很多事,就算再豁達的人,都會多少覺得心中不暢吧。
這乃人之常情,實非她本性多疑。
或許,夜祗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才遲遲沒有對她坦白。
或許,他也有想過對她坦白,只是時機總不對,所以才一直沒能說出口。
鳳無霜回想了一下,還真發現好幾次,夜祗似乎有什麼話要告訴她,但卻是因為各種原因沒能說成,一拖再拖,便拖到了現在。
如此一想,她心裡頓時舒服多了。
也一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猛然聽到夜祗一直在身邊叫她,甚至伸手在她面前使勁晃悠,「無霜?無霜?無霜……」
鳳無霜猛然回過神來,「怎麼了?」
夜祗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應該是我問才是吧,你才是怎麼了?怎麼說著說著就走神了?已經到了啊。」
「啊?到了嗎?」鳳無霜愣愣的抬起頭,果然發現那只毛茸茸的小雪鼠站在她面前十米開外的地方,像小狗一樣蹲坐著,碧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著,一臉無辜的將她瞧著。
「呃……」鳳無霜汗顏了一下,摸了摸鼻頭,「不好意思,我想了些很奇怪的東西,一時間走神了。」
夜祗更加好奇了。「你想什麼想成那副模樣,我都叫你好一會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鳳無霜不自覺的蹙了蹙眉頭,抬眼看了他一瞬,又將眼神撇開,敷衍著道:「沒什麼,只是以前的一些無聊事而已。既然到了,那就趕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