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這片草原,再往前面前便是沙海,裡面有為數眾多、且喜歡成群行動的沙狼和毒蠍毒蛇,請注意防範。舒殘顎副一旦被咬中,不及時處理的話,命會丟的很快。」斐妮從轎輦中鑽出來,張開翅膀飛在半空中,如此說道。
草原上風和日麗,一派絢爛好時節,鳳無霜微微側頭,便可以看到身旁一眾的同伴。
轎輦輕柔的軟紗在風中微微鼓動,下方為防止飄蕩而綴著一溜煙碩大的明珠,透過薄軟細膩的紗,隱約可以瞧見,裡面安睡的少年,面容蒼白,眉目俊秀,寧靜而祥和。
夜祗深紫的衣擺不時拂過深綠的草葉,舞浪深藍色的發在半空中搖曳生輝;水清一面左右四盼,一面發出叫人聽之無言的怪異聲響,白昀如行動的雪雕,抱胸而行,面容慵懶,琥珀色的眸在陽光下熠然輝亮。
小峰和蘇兒是第一次見到大草原,對於一切都新奇得不得了,一隻不起眼的七星瓢蟲都能引來他們銀鈴般的笑聲。裹著雪白短衫的身子圓圓潤潤,像兩隻喜人的糯米糰子,在幽綠的草地上來回奔跑,追逐打鬧。
清風拂面,送來細膩的草香,鳳無霜沒由來的感覺心中綿軟,望著湛藍的天,她喟歎的想到:這樣的好時節,若是無行也在她身邊,那就真真是再好不過了。
可惜,那傢伙現在在凱得帝拉上。聽帝梟所言,她本是為搖光的幽冥法杖而來,但現在自己繼承了搖光的位置,法杖自然而然落到她手中。
無行從來不會和她爭搶任何東西,旁觀之餘,對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破壞她的任務,竟從頭到尾一個字也未曾提過。若非聽聞帝梟提起,鳳無霜只怕到現在還沒想清楚她莫名出現在第三立面上,到底是所謂何事。
作為曾經的黑暗傭兵,沒有人比她們更明白任務失敗意味著什麼。那傢伙空手而來又空手而歸,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真是一個叫人不得安心的傢伙……
鳳無霜無意識的歎了口氣,正巧被走在身側的舞浪聽到了。藍發藍眸的鮫人斜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收了回去,很不爽的吐槽道:「難得見到這麼爽朗的天氣,本來心情正好,可有些人就是喜歡破壞別人的好心情。不是扮憂鬱就是唉聲歎氣,活像誰欠了她一樣,真叫人掃興!」
鳳無霜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但她的不回應卻似乎半點沒有消去舞浪大爺心頭的不爽,反而叫其越發不痛快起來,索性放下環在胸前的手,一臉不爽疊不爽的看著她,「喂!女人,本大爺在和你說話,你長耳朵了沒?」
鳳無霜很無辜的看著她,「你在和我說話?我怎麼沒聽見你叫我?」
舞浪面皮一漲,乾脆打開窗說亮話,「你剛剛歎什麼氣?看到我你很不爽嗎?」
鳳無霜更加無辜了。「我什麼時候歎氣了?你聽錯了吧。」
舞浪瞪了她半晌,傲嬌的一甩頭髮,「我懶得和你一般見識,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
鳳無霜眨眨眼,又眨了眨,默默拿自己的頭髮與他對比了一下,更加默默地偏過了頭。
斐妮突然開口:「到沙海區域了。」
隨著她的話音一落,週遭的風突然變得燥熱起來,眾人隨之抬起頭,遠眺前望,只見原本接連一片的綠色海洋從前方千米開始,漸漸變得稀薄,透出一小片一小片的沙黃色。然後蔓延出去,綠色越來越少,黃色越發濃稠,再直到遠方,已然是成了一片壯闊浩瀚的偌大沙漠。
金黃的沙礫在柔淡的陽光下煥發出猶如黃金般誘人的光芒,綿延而去浩瀚無邊,只可見柔和鱗次的小山丘層層疊疊,像一卷偌大的金黃色紗綢堆砌而成,皺褶顏色稍深,顯得凜然有序、井井有條。
風吹來,帶著沙漠裡特有的乾燥氣息,仔細瞧去,還可瞧見沙地上所留下的狼群奔跑過的痕跡。被風一吹,則慢慢消散,直到最後了無痕跡。
鳳無霜歎為觀止的看著眼前的沙海,雖然在現代也有些地理位置特殊的地方是由草原和沙漠接連在一起的,但是很顯然沒有眼前這般壯闊。
要形成這樣獨特的地理面貌,從科學角度來看,南起大陸必定是橫跨了熱帶和亞熱帶兩種不同的氣候地區,再加上草原的遼闊極大程度上吸收了來自海風的濕潤,導致水汽傳不到草原內部。而若恰恰這一方又極其缺乏地下水資源,再加上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因素,才能在這形成了如此大一片的草原沙漠。
但是這裡畢竟不是現代,還有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所以以上只能當做猜測,不能作為定論。
「我們在這裡停下,換上我讓你們準備的衣服,趁著現在太陽還不烈,還可以往前再走一段,若是到了正午時分,沙地裡的陽光毒辣起來,我們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整了。」斐妮從半空中落下來,裙擺輕盈的拂在草地上,如此說道。
眾人隨之停下來,各自翻出已經準備好的、頗有些類似於阿拉伯經典服裝的寬大衣服,往自己身上套去,夜祗問斐妮:「我們這是要進入沙海深處嗎?精靈一向是親近生命力的種族、為什麼會住在這相當於死地的沙漠中?」
斐妮微微一笑,頗有些狡黠的味道,「若非如此,精靈領地豈不是人人都能找到了?」
舞浪一邊研究著那在他眼中難看到姥姥家的衣服該怎麼套,一邊撇著嘴道:「這片沙漠也不純粹是沙漠,裡面還有精靈族自古繼承來的一些用於掩人耳目的陣法,就好像鮫人水晶宮外面一定會設下迷幻陣、防止人類意外闖入一樣。一般這種地方,沒有本族人帶領,外人就是轉暈了腦袋也不可能走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