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安?奧安?你在哪?」西芙的聲音漸漸遠去,留下鳳無霜站在陰暗的樓梯間,昏黃的光從牆縫破敗的裂紋中投射而入,拉了一束在她的臉上,唇瓣微紫,眼神空洞。舒嬡詪鯖讎
而在精神領域中,鳳無霜卻像是一個幽靈那般懸浮在一大片浩瀚如海的地方,灰色濃霧環繞著她的四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蠶食她的精神空間。
精神體的鳳無霜眉頭緊蹙,身形飄到那濃霧旁邊,伸手過去,卻毫無例外的一再穿過,怎麼阻攔也沒有用。
而若任憑精神力被如此蠶食下去,那只會有一個後果——精神力崩潰死亡,人徹底變成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白癡!
鳳無霜不知道外界的自己是什麼情況,但猜也猜得到,西芙並非是想要自己的命,否則她根本不會用這種辦法來控制她。
但是如此任由自己被蠶食,卻是鳳無霜無法容忍的事情。
怎麼辦?有什麼辦法能醒過來?
鳳無霜蹙眉看著那些灰霧,思緒也好似被濃霧所包裹,什麼也想不出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看到濃霧微微一晃,在霧氣之後,有一點微微的綠,滲透了進來。
她整個人頓時跳了起來,想也不想的拔步就朝霧中衝去,微微透明的身體瞬間被霧氣所吞沒,消失在了精神領域中。
而外界,真正的鳳無霜依然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灰暗的瞳孔映著昏黃的光,一個世界在她眼中支離,氤出死氣沉沉。
在她身後,哥特式經典的石質弧形拱門外,是一個極具歐洲氣息的寬大陽台,西芙站在邊緣處,伸出手,手上拽著一隻同樣慘白而細長的手。
西芙輕輕往上一拉,那隻手的主人頓時被扯了上來,彷彿一片羽毛,輕盈靈動的飄上天空,再慢慢的落下來,飄到西芙身邊。
那是一個和西芙長相差不多的生物,細長的四肢,短小消瘦的身軀,橢圓的腦袋,肌膚慘白如同霜打,泛著瑩潤的水光。
用人類的審美觀看過去,奧安和西芙完全沒有任何區別,頂多是前者比後者少了一串掛在脖子上的項鏈。
甚至兩「人」的聲音都是極為尖細的那種,聽在耳中,就像一根細長的針,十分不舒服的機器音。
奧安伸手捂著臉上類似於鼻樑的位置,指甲捲曲細長,活像是幾十年沒修建過的屍體,指尖有一小片很淺的紫色,看上去就像從鼻間流出來的血。
若是鳳無霜此刻還清醒,她一定會認出,這個被西芙稱作「奧安」的傢伙,就是差點把她嚇到全身雞皮疙瘩集體造反的那只「鬼」……
鬧了半天,敢情這兩傢伙本來就是認識的,而且看樣子,似乎還關係不淺……
「奧安你怎麼了?受傷了嗎?」西芙看到了他慘白手指上那一小片微微的紫色,立刻緊張起來,抓著他的手挪開,仔細打量他的臉,心疼的看著上面的傷口,心疼之情溢於言表。「誰這麼狠心打你的臉?真是可惡!」
其實,奧安臉上的傷口用人的眼睛看過去,連個印子都沒有,不知道西芙的眼睛是怎麼長的,簡直堪比顯微鏡……
「沒事。」奧安微微後退了一步,慘白的臉上浮上一抹淺淺的紫色,估計效果就和人害羞的時候會臉紅一樣,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這種生物會是紫色,
他聲音尖細,銳利中又露出些許溫柔,「只是剛剛遇上了一個奇怪的生物,看樣子和王地牢裡關押的那個生物一樣,我本來想把她抓住的,但是那生物暴戾的很,反而踹了我一下,逃跑了。」
說到這,他的表情突然緊張起來,伸手一把護住西芙,畸形的腦袋張望著四周,嘴上道:「我好像看見那個生物往這邊來了,還好她沒有遇見公主,不然奧安就是百死也……」
他的話尚未說完,就被西芙一串嘻嘻的笑聲給打斷了,有些得意的晃了晃脖子上的項鏈,她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臉,眼睛卻笑成了彎彎的月牙,道:「奧安,你來的實在太晚了。」
奧安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他想明白這一句話後,那張本就慘白的臉頓時更白了幾分,瞪大了眼睛道:「難道……公主已經遇上她了?」
說著,他的雙手不受控制的搭上西芙的肩膀,眼睛緊張的在她身上四下打量,好似恨不得找個放大鏡來一寸寸的找,看她有沒有受哪怕一根頭髮絲那麼小的傷。
西芙越發得意了。「不但是遇上了,我還把她抓住了,你知道嗎?她頭上那個叫頭髮的東西軟軟滑滑的好舒服,就像混沌之心裡的水一樣,我好喜歡好喜歡,所以就把她抓住了。」
奧安沒有眉毛的眉毛部分皺成了一團,以非常不贊同的眼神譴責的盯著她。「公主殿下,你實在太亂來了!你知不知道那種生物有多麼危險?你忘了王十五年前就是因為和那種生物的同伴大戰至今傷勢未癒嗎?你怎麼可以……」
「哎呀我沒忘!」西芙很不開心的打斷他的話,撇撇嘴,露出如小女生撒嬌一般的表情。「可是我現在不是沒事嗎?奧安你放心啦,我是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下手的,現在她已經變成我的黑羊了。」
饒是她如此說,奧安的表情依然是極度的不贊同,且伴有深深的擔憂,似在無聲的譴責她的莽撞。
在這樣的表情下,西芙不甘心的撇撇嘴,嘟囔道:「你和父王一樣,就知道把我當成不懂事的小丫頭,要不然我也不會離宮出走了……」
奧安聽的一陣語塞,無言的好半晌,才無奈搖頭道:「好了我的公主,這件事就算了,你先帶我去看看那個生物,還有,我們離宮已經有半個月了,王一定在擔憂了,他身體不好,我們還是盡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