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一個「慕容太子」,看似恭敬,實際裡面卻含了某種疏離。舒嘜鎷灞癹
這些,慕容弈如何會不懂?
但他卻毫不氣壘,畢竟他們才剛剛認識,誰會對一個陌生人太過熱忱呢?
鳳無霜的表現,在他眼裡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故作不悅的微微蹙眉,慕容弈擺手道:「追風兄弟,你也太見外了,叫我慕容就行了,別一口一個太子,別人聽起來還以為我們多生疏呢。」
鳳無霜笑容不變,眼角卻在微抽,道:「這……好吧,那慕容你叫我追風就行了。」
實際上她更想說,我們本來就不熟。
「哈哈,兄弟果然是爽快人。」慕容弈一聽她答應了,那笑容越發絢爛起來,抬頭看了看天,更加熱情的道:「此刻天色漸晚,不知追風你可有找到落腳的地方,如若沒有,我那地方雖然不大,但是容納幾個人還是沒問題的,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和你的朋友可以和我們一起前去,晚上也方便我們舉杯對飲,好好聊一番。」
話音剛落,還不等鳳無霜回答,他又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年輕少女,笑瞇瞇的道:「這是我妹妹——慕容嫣,她聽了有關你的事情後對你十分感興趣,一直纏著我,非要我帶她來見你不可,嫣兒,還不見過追風公子?」
被稱作慕容嫣的年輕少女聞言上前一步,大概是被慕容弈的介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少女的臉頰有層淺淺的嫣紅,襯托的一張小臉越發容光煥發,美麗異常。
有些羞澀的看了一眼鳳無霜,她紅著臉低下頭,輕輕做了個福禮,聲音細小如蚊蠅一般,若不是鳳無霜耳朵靈光,幾乎就要聽不見看,低低的道:「嫣兒見過追風公子。」
話一說完,她立刻後退幾步,幾乎要躲到慕容弈身後去了,低著頭不敢看鳳無霜,那斗篷大帽下的精巧下顎,紅彤彤的好似染了胭脂。
「呃……」鳳無霜有些汗顏的看著這姑娘羞澀的模樣,頗為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慕容……姑娘是吧,你好。」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該說啥了。
其實,慕容嫣的年紀和她差不多大,不過身材發育倒是十分良好,小身板**的,即便裹著厚厚的斗篷也能看出美妙的弧度,若是尋常男子,只怕早就被美人的曼妙嬌俏吸引的眼珠子都掉下來了。
但問題是……鳳無霜是個女人啊!
面對一個同性的臉紅羞澀,她還做出什麼反應??
這慕容弈……該不會是想上演美人計吧?
鳳無霜後背一陣冷汗,心中默默祈禱,不要不要,千萬不要……
被女人勾引……這想想都夠恐怖的……
如此思量著,她的眼神無意的掃過躲在慕容弈身後的粉衣少女,正好對上其偷偷望向自己的眼神,一見鳳無霜也看著她,慕容嫣頓時如受驚的小兔一般,那腦袋刷的一下就低了下去,尖小下顎上的粉紅之色逐漸有加深的弧度。
鳳無霜整個頭皮都麻了,什麼話也說不出,只好嘿嘿的乾笑著,一雙眼瞼都在止不住的抽搐。
羞澀……有毛好羞澀的!她也是女的啊啊啊……
慕容弈在一旁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那眼底深處,騰出一抹幾不可查的得意,臉上卻笑容更甚,笑著偏頭看了自家妹妹一眼,貌似無意的道:「這丫頭,怎麼躲我身後去了。追風,你別介意,這丫頭常年在宮中生活,第一次見到像你這樣的俊才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平素她可是活躍的很呢……」
「哥!」一聽自己哥哥如此「不厚道」的出賣自己,慕容嫣頓時不依了,從斗篷中伸出手,扯了扯慕容弈的衣擺,撅著嘴不悅道:「哪有你這樣的哥哥!就知道說嫣兒的壞話!」
美人嬌嗔,紅唇粉面,黑髮卓然,風姿自顯。
那抓在慕容弈純白斗篷上的小手纖細修長,膚色如雪,指骨如青竹一般圓潤流暢,指尖圓潤可愛,就連那小小的指甲蓋子都瑩潤流光,泛著淺淺的粉色,一看就知道是長期養尊處優的手,每一寸肌理都保養的如嬰兒般完美嬌嫩。
慕容弈被她扯的有些無奈,當然其中也或許有些假裝的成分,但從他的眼神來看,對於這個妹妹,他倒是真心寵愛。
「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啊,還說我說了你壞話呢,我還沒說什麼,你自己就原形畢露了,追風還在這呢,還不快鬆手?」他輕輕拍了拍慕容嫣的手背,笑聲說道,眸中的寵溺如海一般溫柔。
慕容嫣一聽,趕緊鬆開了手,偷偷瞧了一眼哥哥口中的追風公子,見她正含笑盈盈的看著自己和哥哥,那漂亮的眼眸中似有流光回轉,眉目如畫般精緻絕倫,好看的不可思議。
慕容嫣嚇得趕緊低下頭,胸口中就像裝了一隻兔子,撲通撲通的跳著,跳她的臉紅氣喘,連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擺放了。
追風公子長的真好看……濃眉英挺、高鼻薄唇,特別是那雙有些狹長的眼眸,每一寸的弧度都那麼好看,簡直比自己哥哥……不,是比自己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好看。
而且聽哥哥說,追風公子雖然年輕,但本事卻不小,就連父皇最器重的導師大人都比不過她,真正是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
而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那麼清澈,一點都不像朝中的那些所謂的公子哥,外表光鮮,實際上卻是一個個繡花枕頭,根本不堪重用。
追風卻不一樣,她看向自己的時候表情不帶一絲褻瀆,也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畏懼,長得好又有本事,聲音好聽人也溫柔,真是個完美的男人……
慕容嫣越想,一張臉便越是紅的嬌嫩,滾燙滾燙的,猛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她害羞的伸手摀住臉,一張俏臉徹底成了紅蘋果,兩眼水潤潤的光,越發不敢去看鳳無霜了。
若鳳無霜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她八成會滿頭黑線的說……姑娘,你想太多了。
她之所以含笑看著慕容弈兄妹,不過是她想起了鳳洛和她自己,雖然鳳洛的性子有些冷淡,但卻不失為一個好哥哥。
現在想想,不知不覺中,她離開金國已經快一個月的時間了,這個世界又沒有電話郵件什麼的,再加上她的事情一直不斷,已經很久沒有聯繫鳳洛他們了,她得趕緊把手頭上的事辦完,盡快回去才行,嫂子還在等著她的天堂草解毒呢。
想到這裡,鳳無霜收斂了不必要的情緒,笑著對慕容弈等人道:「多謝慕容你的好意,但我們已經買了備用的帳篷,還是不打擾你們了。」
這話一出口,她見慕容弈張口想說,忙搶先一步笑道:「反正都在一個集合地裡,想見面也不是什麼難事,我和我的朋友初來乍到,對這裡的一切都覺得挺新奇,還想多體驗一下呢,慕容你就別熱情了。」
見鳳無霜如此說,慕容弈便知道她心意已決,也不好開口再強求什麼了,只好道:「那……好吧,我就住在前方不遠處,如果你有什麼事不妨直接來找我,我隨時恭候。」
「好的,如果我有事了,一定來找你。」鳳無霜笑的無懈可擊,但心裡……
——鬼才來找你呢!美人計都使出來了,天知道你之後還會搞出什麼把戲,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變成雲羅國的駙馬爺!
客套完畢,鳳無霜對其一拱手,笑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慕容,不送了。」
慕容弈忙抬手回禮。「哪裡,追風你太客氣了,隨意就好。」
鳳無霜再次笑笑,這才轉身離開。
身子一轉,在慕容弈看不到的地方,她的一張笑靨頓時垮了下去,給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帝梟和夜祗甩了個眼色,拔腿就走。
夜祗從慕容弈給鳳無霜介紹他妹妹的時候就一直含著一抹詭異的笑,此刻見鳳無霜如躲避狼虎的模樣,那笑意更是加深了三層,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一行人漸行漸遠的離開。
一直到鳳無霜一行五人從視線中消失之後,慕容弈臉上的笑容才為之一斂,緩緩沉澱下來,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眼瞳深處,有引而不發的光澤掠動。
「哥,你怎麼就讓他們走了?」慕容嫣沒他那麼多的心思,只是不想這麼快就和鳳無霜分開,扯著他的斗篷滿臉不高興的道:「你應該把他……們留下來的。」
她本來是想說,你把她留下來的,但話出口,才感覺自己好像說的露骨了,這才補上了後半句。
慕容弈低下頭,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卻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抬頭看向另一邊沉默不語的導師,緩聲道:「陳導師,您怎麼看?」
陳導師一直站在一旁,不說話也沒表情,一直到現在慕容弈開口詢問,他才慢慢吐出四個字,聲如寒冰一般。「不可限量。」
慕容弈微微一瞇眼睛,卻什麼話也沒有多說。
彼時夕陽隱沒,月華初生,水般月色靜謐,自天際雲朵間暢然流下,光滑得似攏不住的一匹細滑綢緞,月色華光清明照在他一身雪白的斗篷上,如水銀瀉落,似開出朵朵明亮碩大的蓮花。
鳳無霜滿身都浸泡在這樣的月光下,晚風吹過髮梢,在腦後微微搖動,她況且算不上修長的身板纖薄卻不羸弱,一舉一動,都透出日趨成熟的圓滑之氣。
純白色的九尾貓依然沒有甦醒,只不過睡覺的地方從鳳無霜的肩頭換到了她的大腿上,小小的身子蜷縮著,還沒有一個男人的拳頭大。
九條白尾倒是長的又長又壯,此刻大概是覺得晚上冷了,小白貓將尾巴一卷,覆蓋在自己身上,就像裹了一層厚厚的毛絨被,遠遠的望過去,就好像鳳無霜的腿上放了一個小小的絨毛團一般。
它半張小臉都埋在雪色絨毛之下,眼睛是細長的、淺粉色的弧線,同色的小鼻子還時不時的顫動一下,從鳳無霜撿到它開始,它就一直沒有再醒過,睡的別提多安逸了。
小魔獸都非常嗜睡,就像人類的寶寶小時候那般,除了吃喝拉撒,剩下的時間幾乎全在睡覺。魔獸嗜睡的情況則更加嚴重,特別是出生後一到兩個月裡,睡上一天一夜都算是小事,有些彪悍的一點,三四天也就這麼睡過去了。
這是因為魔獸的體型成長很快,它們極需要睡眠來補充匱乏的體力,如果不是真餓狠了,基本上不會醒來主動要吃的。
鳳無霜覺得很慶幸,還好這小魔獸不像人類寶寶那般,除了睡覺吃飯便是哇哇大哭,否則她非得煩死不可。
撫摸著小白貓柔軟順潤的皮毛,鳳無霜微微瞇著眼瞳,有些走神了。
「丫頭。」不遠處,已經紮好帳篷的夜祗見她坐在石頭上,喚了一聲,快步走過來。「怎麼坐在這裡發呆,冷麼?」
他說著便彎下腰,伸手去握她的手,只覺觸感冰涼,比之寒冰也不遜色多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鳳無霜回過神來,也不抽出自己的手,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我沒事,大概是毒素積攢,手總是暖不過來。」
說到還積在她體內未消的毒素,夜祗的眸色一沉,轉瞬卻又收斂了下去,並不想鳳無霜因此而擔心,一雙大手將她的手攏在其中,不由分說的放到胸口上,熱哄哄的暖著。
一**心跳的顫動從有些麻木的指尖傳來,鳳無霜臉色一窘,下意識的想要抽回手,夜祗卻握的極緊,臉上的表情很是自然大方,好像在做什麼天經地義的事。
鳳無霜卻有些淡定不住,就這麼坐著不說話那也太尷尬了,她沒話找話的道:「閻羅宮裡面……沒有事忙嗎?你這麼跟著我不要緊嗎?」
「你在擔心我?」夜祗聞言微微偏頭,眨巴著眼睛問道。
水一樣的月色細滑的流淌在他面上的銀面上,似綻開了一小朵一小朵的銀色花朵,光芒惑眼,卻越發襯托的面具下的那雙眼眸,漆黑狹長如頭頂蒼穹一般,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鳳無霜,那眼神叫人臉紅心跳。
也虧得鳳無霜臉皮厚,才能在這樣的眼神下不失本色,啐了他一口,她沒好氣的翻翻白眼。「跟你說正經的呢,瞎扯什麼?」
「哪有?我也是在很正經的說。」
夜祗的眼神很嚴肅,完美的掩蓋了眼底那一抹似有還無的壞笑,一臉正義凜然的道。
一邊說著,他微微前移了一步,整個人都朝著鳳無霜欺壓下去,手臂微動。拉著她的手不准後退,稍稍低頭,那一張臉上最為高挺的鼻子幾乎都要和鳳無霜的撞上了,雙眸對雙眸,非常、非常認真的道:「你是不是在擔心我,這對我來說就是最重要的事。」
貼的這麼近,鳳無霜可以清楚的看清他臉上逼近完美的線條輪廓,一絲一縷,每一個弧度都驚心動魄的叫人忍不住尖叫,皮膚好的過分,連個毛孔也看不到,月華流光在他的面容上輕攏了一層淺淺的螢光,如流水、亦像是他與生俱來的光彩,何其耀眼。
鳳無霜有些不知所措,窘迫的想要後退,夜祗卻是不讓,緊抓著她的手,臉龐越發逼近,宛若一隻雲豹,優雅自若卻又步步緊逼。「怎麼不回答?你難道不是在擔心我嗎?」
「我……」饒是鳳無霜的厚臉皮超過一般女孩,可她到底還是女人,有哪個女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冷靜淡定的?
臉頰悄然飛上了一線嫣紅,彷彿愛美的少女精心塗抹上的胭脂,又仿若彩霞暈染,宛如大大咧咧好似男兒一般的鳳無霜,終於是難得的展露了些許女兒家該有的羞澀和膽怯。
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不經意間便漏掉了好幾個節拍,鳳無霜的眼神亂瞟,飄忽不定的就是不敢和夜祗對上,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難道見到這個模樣的她,夜祗眼中的笑意和寵溺一閃而過,突然壞心眼的一低頭,薄唇一動,將她的半邊耳垂咬在雙齒之間。
「啊!」耳垂是鳳無霜的敏感點,這一咬下去,酥麻和涼意同時襲來,她忍不住驚叫一聲,條件反射的一下子抽出了自己的手,順勢一推,將夜祗整個人推了出去,自己也如同蚱蜢一般彈跳而起,腿上的小白貓差點沒掉下去。
「你你……你說話就說話,亂咬什麼!?」鳳無霜雙頰漲紅,一手托著小白貓,一手捂著受襲的耳垂,連說話都說不利索了,差點沒咬上自己的舌頭。
夜祗冷不丁的被她那麼一推,也是差點沒跌坐在地上。
但是優雅的夜大公子怎麼會在美人面前做出這種窘態呢?發揮他異於常人的運動神經,連連踉蹌了好幾步,才總算穩住了身體,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