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霜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但是她心情特別好,不但沒計較房間內的點心都被三隻魔獸一掃而空,還特好說話的叫了一堆東西進來,豪爽的讓三隻魔獸盡量吃。舒嘜鎷灞癹
這反常的舉止,讓多疑的小鮫人盯著她那燦爛過頭的笑臉看了八分零三十七秒,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不是發燒了?」
鳳無霜嘴角的笑容一僵,很淡定的一擺手。「銀翼、小藍,我們吃東西,舞浪,你去一邊呆著。」
舞浪呆滯了三秒鐘,眼尖的瞥見桌上的菜盤中有一條碩大的清蒸魚,立刻吞了口口水,搖動著尾巴扭到鳳無霜身邊,很沒出息很狗腿的諂媚道:「主人,我錯了……」
鮫人是生活在海底的特殊魔獸,海底最多的是什麼——魚啊。
所以鳳無霜很快便猜到舞浪可能最愛吃魚,此番一試探,果然如此。
看著舞浪口水直流的小臉,鳳無霜得意的在心裡舉了個v字手勢——原來這丫的就是個吃貨啊,哼哼!現在被我抓住了把柄,看你以後還敢對我擺臉色不!
不過這次算舞浪幸運,鳳無霜的心情很不錯——一個下午的時間,她移了很多動植物進入逍遙界,其中包括有雞、鴨、兔、狗、貓、魚、螞蟻、蜻蜓……等等等等。
在這附近能抓到或買到的動物她基本都弄來了,然後統統塞進逍遙界之中,任由它們各自散開。
她又買了不少蔬菜瓜果的種子,親自進入逍遙界,在靠近水源的地方開墾的幾片菜地,將種子種在裡面。
外界的一個下午,在逍遙界中卻是好幾天的時間,鳳無霜親自觀察著各種動物的生活,餓了就直接抓條魚吃,基本上是時刻觀察著那些動物的長勢。
植物的生長需要時間,鳳無霜便也沒有多做觀察,她主要是想看看外界的生物能否在逍遙界中生存下來,然後她驚喜的發現——逍遙界裡面充盈的靈氣比外界更加適合這些動物的生長。
植物還未生長出來,暫且不論,但是動物的改變卻能清晰的看出——比如說,被鳳無霜放入河流中的魚,放養幾天後吃起來的肉質明顯要比外界清甜細膩很多,各種動物的生長十分順利,根本沒有出現任何不良反應。
鳳無霜特意抓過來的一隻母雞,在第三天的時候下了兩隻雞蛋,蜻蜓飛舞螞蟻橫爬,白兔蹦跳貓狗追逐,小小的逍遙界在這些動物的入住後,開始前所未有的散發出生命的活力,再不復之前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鳳無霜看在眼裡喜在心頭,很圓滿的從逍遙界中退出來,心情自然前所未有的好,連晚餐都多吃了半碗飯。
三隻魔獸都弄不懂鳳無霜到底在瞎樂呵什麼,又不敢多問,銀翼和舞浪都可以用人形吃人的食物,藍蝶就悲劇了點,蝴蝶形態自然不能享用美食,不過它的食物是花蜜,逍遙界中並不缺乏鮮花,所以她也沒有像舞浪那般飢餓。
吃飽喝足之後,舞浪主動提出要回到逍遙界,那裡的河流經過靈氣的熏陶,格外的清澈溫柔,絕非外界可比,舞浪十分喜歡,若非實在餓的慌,他怎麼也不想從河水中出來。
鳳無霜也沒阻攔,她進出逍遙界十分輕鬆,一個心念就能完成,眼睛一眨,舞浪等三隻魔獸便從房間內消失了。
當然了,這三隻魔獸回到逍遙界之後,看到已經大變樣的世界會有什麼反應,這可就不是鳳無霜想關心的,可以肯定的是,舞浪居住在河流之中,是再也不用擔心沒魚吃了。
心情一好,鳳無霜整個人身心舒暢,難得的偷懶沒有修煉,泡了個澡後便上床休息,一夜安眠。
安詳的睡眠中,寂靜黑暗的房間內,沒有任何人發現,在鳳無霜的脖頸後方,一枚小小的黑火圖騰幽幽浮出,於黑暗之中散發出鬼火一般的幽藍,頃刻之後,又靜靜的隱沒,消失無蹤。
秋夜微涼,夜風颯颯。
睡顏安穩的鳳無霜翻了個身,毫無甦醒之態。
一夜很快便過去,第二天上午,融烈、大鐵錘一行人風塵僕僕的趕到了客棧,裡面有不少的熟面孔,大都是在歎息之地裡和鳳無霜有過一面之緣的風雲傭兵。
乍一看到那個站在自家父親身邊的紅衣少年,融烈和大鐵錘怔忪了一下,前者還好,後者卻是直接瞪圓了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甚至伸手狠狠的揉了揉,背後巨型的大斧光芒尖銳,一如昨時那般。
大鐵錘黝黑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赤裸出來的胸口上綁著一圈紗布,隱約透出些血色,似乎是受了傷,目瞪口呆的看了鳳無霜半晌,突然一聲驚叫,脫口道:「我我……我沒看錯吧?你……你是追風?!」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洪亮,驚訝之下的聲音更是無意識的大了很多,震的在場的人耳膜嗡嗡,融成天無奈的掏了掏耳朵,搖頭道:「大鐵錘,你這嗓門什麼時候才能小一點?在這麼下去,兄弟們遲早會被你震成聾子的。」
大鐵錘臉色一紅,不過他黝黑的臉色實在看不出什麼,顧不上融成天的調侃,他只是瞪著鳳無霜,那眼神簡直要穿透她臉上的面具看破她到底是人是鬼一樣。
鳳無霜好笑的看著他誇張的反應,開口調侃道:「怎麼了大鐵錘?我不過是換了件衣服你就認不出來了嗎?」
毫無改變的聲音一響起,融烈和大鐵錘的眼裡同時多了幾分欣喜,大鐵錘更是嗷嗷的大叫了兩聲,直接衝上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狼嚎一般咆哮道:「我就知道你這小子沒這麼容易死!沒想到這麼快就重逢了,我大鐵錘果然沒有看錯人!」
大鐵錘的身高在兩米開外,鳳無霜雖然在這兩個月中身高竄的很快,但是充其量也不過一米五上下,和他比起來,簡直就是實打實的矮人一枚。
他這一熊抱,後面的人幾乎都看不到鳳無霜在哪了,而那雙臂上虯龍一般結實的肌肉更是力量無窮,差點沒把鳳無霜給勒暈過去。
眼見鳳無霜臉色漲紅,連話也說不出了,融成天臉色一變,忙上前來將她從「魔掌」中解救而出,皺眉責備道:「大鐵錘,追風身上還帶著傷,你毛手毛腳的是想掐死她嗎?」
「你受傷了?」開口的是融烈,看著久別重逢的鳳無霜,眼裡有萬分激動的光芒,只不過他身為副團長,多少有點自控能力,才沒像大鐵錘那樣直接狼嚎的衝上來。
上下打量了鳳無霜一圈,只覺得她長高了不少,但卻看不出是哪裡受了傷,融烈皺皺眉頭。「怎麼回事?」
鳳無霜擺擺手,還未來得及說話,站在她身邊的小六便搶先吐槽道:「還不是梅仁籐那混蛋,偷襲追風將她打傷,還不要臉的挑戰追風,時間就定在今天下午。」
因為見識過鳳無霜在歎息之地裡宰殺魔獸的狠辣勁,小六一直認為她很厲害,對於她在梅仁籐手上受傷,小六自然認定是被梅仁籐偷襲所致,說起話來那叫一個咬牙切齒,絲毫沒懷疑那所謂的「受傷」其實是鳳無霜故意所為。
一聽到小六提起飛天那夥人,融烈一行的傭兵們臉色全變了——風雲和飛天敵對,兩方人馬那是互相看不順眼,別說是看見他們了,就連有人提起他們的名字,風雲的傭兵們都是眼冒寒光。
連融烈這等好性格的人一聽到梅仁籐的名字,那眼裡都有寒芒閃過。
他和大鐵錘是最早認識鳳無霜的人,在歎息之地裡,鳳無霜因為風雲而出面得罪了飛天,以梅無絕那等睚眥必報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所以在後來,鳳無霜的「離奇失蹤」,融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飛天,猜測是不是他們在背後搞了什麼鬼,只可惜沒有證據,他只和幾個兄弟討論過後,並沒有衝動的找上飛天。
但是心裡的仇恨卻怎麼也消除不了,融烈和飛天交過好幾次手,他很清楚梅氏父子的狠辣手段,若真是他們動了手,那鳳無霜恐怕就……
所以,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融烈都非常自責,如果不是他將鳳無霜帶回營地,她就不會惹上飛天,也就不會招來如此橫禍,弄得現在生死不明。
大鐵錘一直不相信鳳無霜就這麼容易死掉,融烈也不願意相信,但是以他的冷靜,心中多少也有些不好的猜測,沒想到這鳳無霜當真如大鐵錘所說,活的好好的。
融烈的激動和欣喜,可想而知。
但是在欣喜激動之餘,他居然又聽到飛天的人偷襲傷害鳳無霜,即便是他這般能冷靜的人,都忍不住心火大怒,更是不說大鐵錘那般脾氣不好的人了。
當下,融烈的一張俊臉都陰沉下來,眼神陰鷙的看著小六,語氣生硬。「怎麼回事,好好說清楚。」
追風是因為他們風雲才會惹上飛天那群人的,甚至險些被他們害死,現在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讓她受傷了!
在這樣的想法下,融烈的一雙眼眸都顯得陰霾起來,全身的殺意湧動,宛若寒光四射的劍。
鳳無霜有些尷尬的抓了抓頭皮,插嘴道:「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
她的話還沒未說完,小六就不滿的嚷嚷著打斷了。「我說追風,你能不能出息點?不就是一群混蛋嗎,你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那該死的梅仁籐暗中偷襲你,還死不要臉的趁著你受傷提出挑戰,擺明了就是要對你不利,我都快氣炸了,你還說沒什麼!」
鳳無霜被他嘰裡呱啦的一番話堵得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我勒了個去的,她這一輩子還沒被人說過『沒出息』這三個字呢。
單純的小六啊,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她怕了飛天那群人了?又是什麼時候瞧見是梅仁籐偷襲才害得她受傷的?那分明是她故意為之,為毛從這小六的口裡說出來,連鳳無霜都覺得自己……萬分委屈了呢?
就連融烈也扭頭看了鳳無霜一眼,眼神柔和的安慰道:「追風兄弟你不用怕,有我們在,飛天那些混蛋別想再傷到你!」
鳳無霜淚流滿面……烈大哥你實在是太溫柔太善良了,她該覺得好感動嗎?
但是貌似在整個風雲傭兵團內,也就融大叔和她是九星靈幻器,其他人……咳咳。
被一個比自己等級低了幾等的人說「保護」,鳳無霜還真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無語了。
融烈倒是沒注意她這些糾結的想法,他的全部心神已經轉到小六身上去了。
經過小六那比說書人還精彩彪悍的口才,一手操縱梅仁籐上鉤的鳳無霜搖身一變,直接變成了一個心地善良而飽受壞人折磨的柔弱小公子,被奸詐狡猾卑鄙無恥的梅仁籐翻來覆去的折磨了一百遍啊一百遍,還心地善良的安慰大家她什麼事都沒有……
鳳無霜聽的全身直哆嗦——要忍住爆笑的衝動實在太痛苦了,她整個人都hold不住了有木有!
但是落在其他人眼裡,她這種細微的哆嗦就直接變成了——善良的追風公子啊,都被那「悲慘」的經歷嚇成這樣了,她才是個十來歲的「少年」啊……
該死的梅仁籐!該死的飛天!
當下,眾人心中那對飛天的仇恨再次飛漲,速度堪比火箭沖天。
大鐵錘一邊看著鳳無霜的「顫抖」,一邊聽著小六不知道添油加醋了多少遍的藝術加工版過程,心裡的火氣那是蹭蹭蹭的往上漲,還沒等小六說完便忍不住跳了起來,火冒三丈的咆哮怒吼:「飛天那些該死的混蛋!老子遲早把你們的頭擰下來當夜壺!」
其他人的臉色也十分難看,融烈的一張臉幾乎可以擠出水來了。
大鐵錘怒吼完,喘著粗氣對鳳無霜道:「追風你別怕,有我大鐵錘在這,那些兔崽子一定傷不到你!」
鳳無霜:「……」
三人成虎七人成龍,在這種大家同仇敵愾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