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痛楚的聲音,穿風進入了石殿內。
上官凝月夫妻倆,臉色倏地一變,聲音十分的熟悉,出自知己無痕、蕭寒以及夜逸風之口。
來不及多想,上官凝月夫妻倆雙足一動,當即以風馳電掣之速,衝出殿內循音而去了。
天機老人抱著搖扇的大寶寶,南宮傲日摟著歪頭香睡的二寶寶,亦健步如飛的衝出了石殿內。
小手傲狂叉腰的三寶寶,星眸冷寒淺瞇的小寶寶,則慢騰騰的移足,慢騰騰的走向了石殿外。
左瞅了一眼三寶寶,右掃了一眼小寶寶,南宮雪衣嘴角連續抽搐的,隨兩個寶寶之後撤離了石殿內。
石殿外,乾涸的泉湖處--
全身染血、內傷嚴重的無痕,蕭寒以及夜逸風,再也走不動了,臉色淒白如紙的倒在了地上。
循音而來的上官凝月,與軒轅焰蹲在了無痕三人身側,眸光森冷的齊問道:「無痕、蕭寒、夜逸風,發生什麼事了?」
「月兒、焰……」
無痕與蕭寒二人,唇間剛吐出三個字,便猛噴了一口鮮血。
「月兒、焰,對不起,我們已拼盡全力,卻還是……」
夜逸風的話,還沒斷斷續續的說完呢,便和蕭寒、無痕一樣,也猛噴了一口鮮血出來。
無痕三人都想說話,可一說話便噴血,彷彿只要再多說一個字,便會立刻的氣絕命斷。
見此情形,上官凝月也不敢再追問。
盤膝落座,上官凝月側頭,對軒轅焰道:「焰,你將他們扶坐起來,我動用七彩靈力給他們療傷。」
上官凝月的話音剛落--
隨後到來的聖帝,趕緊出聲提醒:「月兒,萬萬不可動用七彩靈力,給他們三個人治療內傷。」
腦袋倏地一轉,望向了懷摟二寶寶的聖帝,上官凝月詫異的問道:「外公,這是為何?」
「他們三個人,皆被聖尊的黑靈重傷,你的七彩靈力若進入他們體內,會與聖尊的黑靈起衝突,導致他們傷勢更重,立刻氣絕身亡!」
斂起了掌心流轉的彩靈,上官凝月改坐為蹲。
與夫君軒轅焰,小心翼翼扶著無痕三人坐地,上官凝月皓齒怒咬的問道:「可有其它辦法治療?」
聖帝沒回答,先瞅了一眼肩頭香睡的二寶寶,緊接著,雙眸又盯望向了身旁,天機老人懷抱的大寶寶。
聖帝的眼神,天機老人懂。
無痕三個人的傷,神玉能量可治療。但,二寶寶忙著睡覺,三寶寶和小寶寶還未到來,只能找大寶寶了。
「寶貝大徒孫啊,這三個受傷的人呢,可是你娘親和爹爹的好友。你若笑眼旁觀,置之不理,那麼……」
垂首,天機老人眼角抽抽的,望著悠然搖雞毛扇的大寶寶。
「倘若這三人一命嗚呼了,你的娘親和爹爹可是要哭的,你忍心見爹爹和娘親落淚麼?」
--呃,那個啥……
弟弟和妹妹們,都可以治傷的啊?
為何不搖醒貪睡的二妹,或者等三弟和小妹來,偏偏要找他治傷呢?沒見到他搖雞毛扇子,搖的正舒服愜意,一點兒都不想停麼?
笑的一臉天真無邪,實則腹黑無比的大寶寶,本想置之不理的偷懶,出言拒絕治傷的。
但是,瞅見親親娘和親親爹,那齊望向自己的焦急眼神,大寶寶也只能愛屋及烏了。
「好嘛好嘛,大寶寶知錯了!娘親、爹爹,你們不要著急哦,大寶寶這就給他們三個人治傷。」
笑嘻嘻的道歉,笑嘻嘻的飛出天機老人懷抱,笑嘻嘻的落了地。
在站起身的軒轅焰夫妻倆,那抽搐萬分的眼神中,大寶寶笑嘻嘻的搖著扇子,笑嘻嘻的站在了無痕三人面前。
指尖一彈,將雞毛扇子斜插入了衣領處,大寶寶抬起的雙掌,綻放出了溫度似火的金芒。
掌心左右的揮動,溫度似火的金芒,捲飛向了大寶寶的對面,坐地的無痕、蕭寒以及夜逸風的身軀。
溫度似火的金芒,籠罩住無痕三人的一瞬間,三寶寶、小寶寶以及南宮雪衣,一前一後的慢騰騰抵達了。
對於全身染血的無痕三人,面無表情的斜睨了一眼。
三寶寶小手繼續叉腰的,走向一旁欣賞蝴蝶戲花美景,小寶寶則找了一塊白石落座,冷眼看起了地上搬家的螞蟻。
瞅了一瞅身左側,傲狂賞蝶戲花的三寶寶,又瞅了一瞅身右側,冷眼觀螞蟻的小寶寶。
再瞅了一瞅眼前,看似牲畜無害,一臉的暖陽笑意,實則……
內心腹黑無比,本準備袖手旁觀、見死不救,結果卻被帥老頭點破,不得不出手相救的大寶寶。
最後,上官凝月夫妻倆,雙眸眨眨的望向了不遠處,小腦袋歪枕在聖帝肩頭,酣然入夢的二寶寶。
大寶寶的腹黑,三寶寶的傲狂,小寶寶的冷若冰霜,多多少少的,也算是遺傳了他們夫妻二人。
哦不,無論是腹黑傲狂,亦或者是冷若冰霜,他們夫妻二人,一向只拿來對待敵人的。
可寶寶們呢,則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管敵人也好,親人與朋友也罷,絕對不厚此薄彼,一視同仁。
只是,他們夫妻二人,似乎沒貪睡的嗜好吧?
那麼……二寶寶的貪睡成癖,又是遺傳了誰呢?這一個問題,好像挺值得深思的耶!
很快的工夫--
斂起了掌心的金芒,指尖朝著衣領處靈活一挑。
一臉暖陽笑意的大寶寶,慢騰騰的移足,身軀慵懶依靠在了天機老人腿側,再一次悠然搖起了雞毛扇子。
無痕三人的臉龐間,雖然已恢復了健康血色,軒轅焰還是不放心的問道:「無痕,你們怎樣了?」
內傷徹底痊癒的無痕、蕭寒以及夜逸風,從地面上站起了身,齊聲的回道:「焰,我們沒事了!」
聽到了無痕三人「沒事」的回答,上官凝月這才問道:「無痕,你們三個人,為何會被南宮烈的黑靈重傷,究竟發生了何事?」
對於上官凝月凹陷的肚子,以及四個粉妝玉琢,容貌像極軒轅焰夫妻的寶寶,無痕三人實在很詫異。
但,眼下可不是好奇的時候。
所以,壓抑住滿腹的詫異,無痕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快述起了他們重傷的原因。
原來--
自打上官凝月五人離開後,對於軒轅焰即將命隕的事實,內心充滿悲傷的無痕幾人,便圍坐在天靈殿之內,灌起了一壺又一壺的酒。
然而,就在他們灌到第八壺酒時,一名臉色猙獰的黑衣男子,卻突然衝進了天靈殿內。
說什麼:他聖尊等了那麼多年,終於等到了報仇洩恨的機會,摧毀了惟一的泉眼,將聖帝置於死地了。
結果,該死的神玉竟然甦醒了,破壞了他殺聖帝的計劃。
又說什麼:上官凝月啊上官凝月,你以為成為神玉之主,便能拯救聖帝那個老東西的命麼?不,我會讓你親手殺了聖帝!
說完,臉色猙獰、目光陰鷙的聖尊,便狠撲向了同樣落座在桌邊,灌酒消悲的上官浩與軒轅璃。
無痕三人拼盡了全力,欲保護上官浩和軒轅璃。
可是,一心一意的絕食,想隨主而去的球球和傻寶,已經餓的連動彈力氣都沒有了。
單單憑他們三個人的武功,又怎麼可能會是突破了黑靈,心狠手辣的聖尊對手呢?
就在他們三個人,被聖尊重掌擊倒在地,即將遭索命的一瞬間--
不遠處的偏殿中,驚聞打鬥的聲音,疑惑奔來的二十幾名長老,及時的從聖尊掌風間救下了他們。
長老們雖不知什麼情況,但聖帝曾經交代過,無痕等人乃是貴客,倘若見面必須以最高的禮節對待。
因此,長老們雖地位遠遜聖尊,也不想和聖尊自相殘殺。
但,為了保住無痕幾位貴客的性命,長老們卻不得不出手,與聖尊激烈的打鬥了起來。
可,喪心病狂的聖尊,畢竟突破了黑靈,長老們雖人數眾多,依然難以抵擋聖尊的毒手。
更何況,聖尊的背後,還有被擊暈在地的上官浩和軒轅璃,為了不誤傷這兩名貴客,長老們更是落盡下風。
眼看情況不妙,又聯想到聖尊所說的話。
無痕三人猜測,泉眼既然已被摧毀,軒轅焰一定沒有命殞,他與上官凝月,聖帝幾人,必在神玉所處之地呢。
於是,他們便問了一名,便聖尊擊傷在地的長老,靈宮的神玉位於何處,聖帝如今正在神玉處,他們要去通知聖帝。
神玉位於禁地石殿內,長老是知道的。
可是,除非得到聖帝的允許,否則的話,就連靈宮的人都不得擅入禁地,更何況是外人呢?
重傷在地的長老,本是不願意說的。
但,瞅見一向與他們感情深厚的聖尊,竟然一反常態的,毒手擊斃了另外幾名長老。
此名長老略微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將去往禁地的路線,一清二楚的告訴了無痕幾個人。
因此,顧不得內傷嚴重,一路吐血的無痕三人,這才耗盡了所有體力,出現在了禁地內……
聽完無痕三人的快述,上官凝月聲音陰冷的怒吼道:「南宮烈,先摧毀泉眼,又傷我爹爹和好友,你真的是找死!」
就在上官凝月怒吼完,欲衝向天靈殿救人的一瞬間。
「呵呵,我的確是找死。但,在我找死之前,先死的那個人,一定是聖帝那個老東西!」
晨風一陣狂捲間,聖尊南宮烈以風馳電掣之速,闖入了禁地之內,立在了距離上官凝月等人,約十五米遠的位置上。
而,碧空艷陽的照耀下--
聖尊的左手五指,正緊緊掐著軒轅璃的頸子;聖尊的右手五指,則死死掐著上官浩的頸子。
瞅見頸子被掐的上官浩和軒轅璃,因為痛楚萬分的窒息感,瞳孔已經擴大,臉色更是青紫交加。
怒火雖鋪天蓋地,上官凝月卻不得不強壓著。
因為,上官凝月清楚知道,以她和南宮烈目前拉隔的距離,雖然可以動用七彩靈力,將該死的南宮烈一擊擊斃。
但,與此同時,七彩靈力的強大威芒,亦足以要了被南宮烈所掐的,爹爹與軒轅璃二人的性命。
玉眸冷瞇,上官凝月一字一句的道:「南宮烈,放了我爹和軒轅璃,我會留你一具全屍。」
「上官凝月,聽清楚了,我要的只是南宮傲日的命,只要你殺了南宮傲日,那麼……」
加重了幾分掐脖力度,令上官浩和軒轅璃痛楚掙扎,南宮烈陰殘一笑的道:「如願以償的我,自然會放了上官浩和軒轅璃。」
雙掌捏起,青筋迸射,上官凝月咬牙切齒的道:「南宮烈,你可知道,我平生最恨被人威脅?」
雙眉一挑,嗜血之氣瀰漫眼眸。
南宮烈唇角冷勾,回道:「那又怎樣?眼下,我有兩條命在手,想怎麼威脅你都可以,你能奈我何?」
南宮烈的所作所為,令身為其兒的南宮雪衣,磨滅了最後一絲親情。
十指捏的咯吱咯吱響,南宮雪衣一字一句的道:「南宮烈,你真的瘋了,瘋到了無可救藥!」
「你給我閉嘴!」
衝著南宮雪衣怒吼完,南宮烈猙獰的盯望向了上官凝月。
同時,南宮烈的胳膊,倏地往上一抬,令上官浩和軒轅璃的雙腳,脫離了晨風緩拂的地面。
「上官凝月,我最多數到三,如果你還不動用七彩靈力,將聖帝擊的粉身碎骨,我便立刻擰斷他們的頸子!」
親爹上官浩和軒轅璃的命,上官凝月真的很想救,可叫她殺了外公南宮傲日,她又無法下得去手。
因此,上官凝月的玉眸,只能怒意瀰漫的瞪著南宮烈。
天機老人、軒轅焰幾人也在怒瞪著南宮烈,他們也很想救人,可他們卻一清二楚的很,只要他們稍微的一動……
那麼,南宮烈絕對能以更快的速度,先擰斷了上官浩與軒轅璃的脖子,所以,他們只能無奈的怒瞪著。
無視對面,一群人怒瞪的眼神,一張臉扭曲到了極限的南宮烈,開始高聲數了起來:「一!」
南宮烈第一聲落下,眾人的額頭,皆滲出了緊張的冷汗,當然,除了四個寶寶之外。
日輝燦爛的縈繞間,只見--
一臉春風笑意的大寶寶,依然在愜意的搖著雞毛扇子。
二寶寶閉眸,睡她的香香懶覺;三寶寶歪頭,認真數著花瓣和蝴蝶,小寶寶淺淺垂首,眼神漠冷的觀螞蟻。
「二!」
南宮烈第二聲落下,眾人的指甲嵌入了掌心。至於聖帝南宮傲日,則抿了一抿唇,迅速移步到了上官凝月的身側。
就在決心已下的聖帝,欲將香睡入夢的二寶寶,交到上官凝月的懷中。
然後,對南宮烈說:別威脅月兒了,我這就自裁性命,讓你如願以償,放了上官浩與軒轅璃吧!
以及就在南宮烈,將要數出第三聲的一瞬間--
「喂,我說那個誰誰誰,南宮烈是麼?我跟你說哦……」
愜意的搖曳著雞毛扇子,臉間笑意更濃的大寶寶,突然開口說話了:「你數數歸數數,可千萬別數的這麼大聲!」
三字剛到嗓子眼,卻因為大寶寶的突然開口,又嚥了回去的南宮烈,眼神陰冷的瞪向了大寶寶:「臭小鬼,滾一邊去!」
「喂喂喂,我警告你哦……」
大寶寶一邊搖曳著扇子,一邊跳起了雙腳,臉間笑意微減的回道:「你罵我什麼都可以,就是不准罵我臭小鬼!」
大寶寶的話語,不禁令南宮烈氣炸了肺,一張臉扭曲到不成形的吼著:「臭小鬼,你是要我撕爛你的嘴麼?」
--就在他即將數出三後,先擰斷了軒轅璃的脖子,逼迫上官凝月為了救上官浩,不得不殺南宮傲日之時。
這死小孩開口了,而死小孩開口的原因,竟然不是讓他放人,而是讓他數的輕聲一點?
南宮烈的話音落下,大寶寶雙腳跳的更高了,扇子搖曳的更快了,臉間的笑意也變成了怒笑。
「你奶奶的,都說了罵我什麼都可以,就是別罵我臭小鬼!人家渾身上下香噴噴的,到底哪裡臭啊?」
大寶寶這方剛回罵完,上官凝月那方風中凌亂了。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南宮烈正掐著爹和璃的脖子,只要他的手用力一捏。那麼……
爹和璃便踏入鬼門關了,如此千鈞一髮的危急關頭,她家的大寶寶,竟然還有心思找南宮烈吵架?
懶得再搭理大寶寶,南宮烈的一對陰眸,抽離了大寶寶的臉,繼續森寒的望向了上官凝月。
然,跟先前一樣,就在南宮烈剛要數出三的一瞬間--
「好嘛,好嘛!你若喜歡罵我臭小鬼,那你就罵吧!不過……」
停止跳腳的大寶寶,又搶在南宮烈前開口了:「雖然你罵的我很不爽,我還是要善意的提醒你一下,千萬別數的太大聲哦!」
大寶寶的一番話語,終於勾起了南宮烈的好奇心,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是為什麼?」
與此同時--
齊望向大寶寶的上官凝月夫妻倆、無痕、蕭寒一眾人等,心間亦不約而同的默問道:對啊,為什麼?
「因為,如果你數的太大聲,一定會吵醒我的二妹。一旦吵醒了我的二妹,那麼……」
拉長笑音的大寶寶,倏地一個盤膝坐地,手中雞毛扇子搖啊搖的道:「二妹為了耳根子清淨,繼續酣然入夢,必會拉著你一起睡!」
聽完大寶寶的話,南宮烈的額頭當即青筋暴起,厲聲的吼叫道:「死小鬼,你是在耍我麼?」
南宮烈的吼叫音剛落,小腦袋枕在聖帝的肩頭,原本香香入睡的二寶寶,睜開了惺忪的眸子。
抬指,揉了一揉惺忪眸子。
二寶寶的視線兒,模糊不清的對向了南宮烈,粉唇中吐出了酥軟的甜音:「烈烈,你好吵哦!」
--烈烈?
聽到這兩個字,上官凝月夫妻倆、無痕、蕭寒一眾人等,一個重心不穩,險些兒一跟頭栽倒。
而,聽到了烈烈這兩個字,整個人氣的顫抖,怒火攻心的南宮烈,則差點噴血如紅雨。
「上官凝月,我先擰斷軒轅璃的脖子,若你還不殺南宮傲日,我立刻送上官浩去地獄陪軒轅璃!」
用盡最大的力氣,怒叫出了威脅話語。
緊接著,南宮烈的左胳膊,倏地一個高抬,掐著軒轅璃的脖子,將軒轅璃舉到了半空中。
見到南宮烈的左手五指,已深嵌入了軒轅璃的頸內。
軒轅璃的頸內,鮮血噴濺出來的一瞬間,更聽到骨裂聲音的軒轅焰,當即臉色煞白的尖叫了出來:「不要啊!哥--」
與此同時--
二寶寶紅嫩嫩的粉唇內,則酥酥軟軟的,甜如桂花蜜糖似的,吐出了四個字:「南宮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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