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蒼穹,如藍緞般一望無垠的延伸。
晚風輕吟淺喃,魚兒歡躍溪面,片片艷麗的海棠花瓣,盈巧旋轉於呈蝶狀的綠色竹亭四周。
如夢似幻的璀璨星光、皎潔如水的無暇月光,將萬物妝綴的如詩如畫,盡顯旖旎綺麗的風情。
然而--
無論夜色多麼的美,精緻彎翹的八角亭簷間,五名衣袂隨風飄飄的男女,心情卻是一點兒都不美。
腳尖輕踮彎翹簷角,如綢墨發向後飛揚,南宮雪衣與梅蘭竹菊四使,降落在了夢幻月光鋪染的地面間。
就在南宮雪衣主僕五人,彼此間一個點頭,便欲施展絕頂的輕功,前往上官凝月所處婚房之際。
一團狂風瞬間捲起,身影似箭般降落的天機老人,臂膀倏地一個交叉,攔住了南宮雪衣主僕五人的去路。
「我說你們五個人,怎麼又出現了?」
一改頑童的笑臉,瞇眸冷視著南宮雪衣,天機老人面陰聲嘲諷的道:「你們勇往直前的精神,還真是鍥而不捨!」
嘴角和臉頰一陣齊抽,風中徹底凌亂的梅蘭竹菊四使,腦袋當即無力的耷拉了下來。
--天哪,這天機老人的本領,未免也太神通廣大了吧?
否則的話,為何他們每一次欲找上官凝月的時候,天機老人都能及時的出現,攔截住他們的去路呢?
而天機老人的攔路舉動,則令南宮雪衣心間先幽幽的一歎,接著腦袋又佩服的搖了搖。
唇角勾勒一抹苦澀的笑弧,迎望向了天機老人的冷眸,南宮雪衣低語道:「老前輩,彼此彼此,你攔截我們去路的意志,何嘗不也是鍥而不捨呢?」
「老頭一向不喜血腥,這才三番五次的只攔不殺。可是,若你們仍執意的挑釁老頭,老頭倒也願意破例一回,用你們的鮮血洗滌雙手!」
語畢,天機老人的一雙臂膀,依然傲冷的交叉於胸前,雙足亦未有任何移動的跡象。
但,夢幻月光的淋漓渲染中,原本旋轉於亭柱處的五片海棠花瓣,卻彷彿受到了無形的召喚。
五片艷麗的海棠花瓣,偎風倏地一個飛捲,分別舞轉在了南宮雪衣,以及梅蘭竹菊四使的致命心口前。
往昔三番五次的交手,南宮雪衣清楚的知道,天機老人的武功實在深不可測。
此刻,天機老人若動用全力,海棠花瓣貫穿心口的索命攻擊,他與梅蘭竹菊四使絕對難以逃避。
不過--
面對天機老人運氣發出的,海棠花瓣隨時穿心索命的訊號,南宮雪衣卻是一臉波瀾不驚的表情。
右手食指高抬,輕輕撥開心口前旋轉的海棠花瓣。
南宮雪衣緩緩的移步,貼靠天機老人更近了一些,薄唇中溢出了無波無緒的淡淡聲音兒。
「老前輩,您屢次阻攔我們見上官凝月,是不想我們破壞上官凝月和軒轅焰的幸福。但,您雖屢次阻攔,卻又對我們手下留情,這足以證明,您是知道我們對上官凝月無惡意的。不是麼?」
天機老人並沒有回話,不過,梅蘭竹菊四使的心口前,那原本瀰漫殺氣的海棠花瓣,卻重新旋轉在了綠色亭柱邊仙府飛鳳。
「我們急迎上官凝月回宮,固然是為了拯救整個靈宮,同時也是化解她自身的死劫。所以……」
朝著天機老人一個抱拳,南宮雪衣身軀微彎的道:「老前輩,你若真的疼愛上官凝月,請成全我們迎她回宮吧!」
臉龐間的陰冷寒意褪去,深瞅了一眼南宮雪衣。
天機老人鬆開臂膀,聲音恢復慈柔的道:「至少還有五個月的光陰,靈泉才會永久的乾涸。你們為何不成人之美,讓她與軒轅焰多快樂一段日子,而非要急著迎她回宮呢?」
靈泉一旦乾涸,靈宮將滅亡的秘密,天機老人為何會瞭如指掌,這一直是南宮雪衣心頭最大的疑惑。
以往的交鋒中,南宮雪衣曾問過天機老人,為何會對靈宮秘密瞭如指掌,天機老人回答了六個字:你們不必知道!
因此--
儘管心頭迷霧重重,卻清清楚楚的明白,天機老人根本不會釋疑的南宮雪衣,自然也不會再追問。
身軀挺直,薄唇間一聲幽幽的長歎,南宮雪衣語道:「老前輩,我們又何嘗想如此呢?」
若想消除靈泉乾涸的危機,必須得感應到魔珠的存在。
撇開上官凝月返回靈宮的路程不談,她繼承帝位一職,與推選出來的聖皇修煉心法,感應魔珠存在於何處。
然後,再成功的尋找到魔珠,這短短五個月的時間兒,到底夠不夠用都還是一回事兒呢!
「南宮雪衣,你們別打擾上官凝月和軒轅焰,讓他們多快樂一段日子。我向你們保證,靈泉乾涸之前,上官凝月一定會抵達靈宮。」
「可是,老前輩…」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回去告訴聖帝,即便月娃娃不繼承聖帝一職,與推選出來的聖皇修煉心法,上官凝月也能在一日之內,尋找到消除靈泉乾涸危機的魔珠。」
--什麼?
上官凝月非但不用與聖皇修煉心法,還能在一日之內尋找到魔珠,這怎麼可能呢?
天機老人的話音剛落,原本腦袋低垂的梅蘭竹菊四使,立刻瞠目結舌的望向了天機老人。
倏地一下,雙眸瞬間瞪大如銅鈴,一臉難以置信表情的南宮雪衣,亦聲音驚顫無比的問道:「老前輩,你為何如此篤定?」
雙手朝著背後一負,天機老人聲音冷冷,心間卻苦澀氣息瀰漫的回道:「什麼都別問,等上官凝月到了靈宮,你們自然便知道了!」
雖然覺得匪夷所思,可南宮雪衣卻清清楚楚的知道,天機老人如此說,必定有其原因。
因為,縱然天機老人不理會靈宮人的死活,卻也絕對不會忍心,見到上官凝月香消玉殞的一幕。
「好,我信老前輩的話。」
雙眸深邃的瞅了一眼天機老人,南宮雪衣啟唇道:「我們即刻返回靈宮,在上官凝月抵達靈宮之前,絕不再試圖打擾上官凝月和軒轅焰!」
語畢,南宮雪衣的臂膀對空倏地一舉,對身側的梅蘭竹菊四使,下達了立刻返回靈宮的命令。
但,就在南宮雪衣與梅蘭竹菊四使,欲施展輕功撤退的一瞬間,南宮雪衣忽然又止住了撤退的舉動兒女媧成長日記最新章節。
腦袋低垂,從懷中掏出一個粉紅色的小錦盒。
將粉紅色的小錦盒,遞給了對面的天機老人,南宮雪衣一字一句的語道:「此錦盒內裝著三瓶靈泉,每日給上官凝月飲用少許,可暫時消除她十日一次的肺腑之痛。」
天機老人知道,錦盒內裝著的三瓶靈泉,乃南宮雪衣主僕五人,每日祛除錐心痛楚所用。
因此--
接過了粉紅色的小錦盒,天機老人微挑了一挑眉,啟唇道:「將三瓶靈泉交給了我,恐怕你與四名屬下返回靈宮之前,將承受萬蟻錐心的痛楚!」
「比起靈宮的永久滅亡,一時的錐心痛楚算什麼呢?只要上官凝月及時抵達靈宮,化解了靈宮的浩劫,我與梅蘭竹菊四使即便是死也值了!」
南宮雪衣淡淡的語完,腳尖倏地一個踮地,與梅蘭竹菊四使如流星般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瞅了一眼南宮雪衣五人遠去的方向,將粉色錦盒收入袖筒的天機老人,催動渾厚內力輕傳音的道:「武學通?」
一直悄隱於暗處的武學通,身影當即一個飛閃,輕落在了天機老人的面前,彎腰恭敬的道:「屬下在!」
「雖然他們答應了,不再打擾月娃娃和焰小子,不過……」
再一次瞅了眼南宮雪衣五人遠去的方向,天機老人道:「以防萬一,你還是繼續尾隨其後跟蹤,直到他們真的返回了靈宮!」
「屬下領命!」
一聲敬服的回應之後,身影若利箭般一飛的武學通,當即消失在了天機老人的面前。
而武學通消失的一瞬間,天機老人的眸子一瞇,瞅望向了十米處一株枝繁葉茂的松樹。
「我說無痕小子,你藏那麼久,也該藏累了吧,還不下來?」
千片松樹葉一陣微微的抖動,伴隨著徐徐回漾的晚風,飄散出一縷縷清新綠意的同時,無痕跳下了藏身的粗壯樹幹。
閃身到了天機老人的面前,無痕俊逸出塵的臉龐間,浮現一抹尷尬的笑意:「天機老人,您早就發現我的存在了?」
揚了揚眉,臂膀交叉的天機老人,啟唇道:「你以為呢?」
害羞的撓了一撓頭,無痕沒有絲毫的恭維,純粹只是實話實說:「也對,以天機老人的功力,別說我這大活人藏樹上了,就是一隻蚊子藏在了樹上,也絕對難逃您老的敏銳捕捉。」
無痕明白,若非天機老人知道自己和軒轅焰,上官凝月的交情,根本不會允許自己躲樹上偷聽的。
但,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身軀微彎,對著天機老人優雅一揖,無痕道:「晚輩並非故意跟蹤,實在是返回大廳之時,發現您老行蹤詭異,這才一時按捺不住好奇心……」
「行了,不必解釋,你的為人焰小子跟我說過了,絕對值得信任。」
淡淡的語完,天機老人意味深長的一歎,聲音繾綣萬般惆悵的繼續語道:「聽了那麼多,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惑吧?」
點了一點頭,無痕如實回道:「晚輩確實很疑惑,但更替好友擔憂,天機老人如果真信得過晚輩,還請告知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