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龍耀小販抬手撓了撓頭後,抖聳著肩膀道:「這還不簡單麼?若想知道左相此時到底在不在府邸之內,入府一探不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另外一名龍耀小販的腦袋立即宛如小雞搗米般點了點,開口道:「對對對!我們揣測再多又有何用呢,當務之急,該先弄清楚左相究竟是否在府中才對啊?」
那名易容成龍耀小販的靈宮之人,墨眸則是淡掃了掃審視瞇望著自己的軒轅璃後,唇角綻放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道:「聖上,不如讓草民們隨您尊駕共同入府一探吧?倘若左相如今的確不在府邸中,草民們正好可以為左相毒殺太后與宣王一事做個見證呢。舒蝤梟裻」
金輝渲染中,暖風拂飛間,上官凝月的玉眸亦是倏地一瞇,眼神幽冷而又複雜的審視向了那名說話的靈宮男子。怎麼一回事,這個人…似乎對她今日所導演的戲碼瞭如指掌?
若想江山穩如磐石,身為帝王者不該以殺治天下,而是當以仁治天下。
老百姓們如果對為帝者心生尊敬,君民自會同心,江山將會永保。老百姓們如果對為帝者心生畏懼,那麼君民則會異心,國家根基必會動搖。
即便太后,宣王亦或是太后的「黨羽」左丞相一派犯了謀逆之罪,可是龍耀皇朝的內戰畢竟沒有真正的暴發,倘若軒轅璃一旨詔告龍耀血洗處死了他們,老百姓自然會無形中對軒轅璃產生恐駭的畏懼之心。
但是,如果假借左丞相的手去剷除掉太后和宣王,然後再揭開左丞相其實乃是滄月國潛伏進龍耀皇朝的內奸身份呢。那樣…不僅可以順利的剷除掉心頭的隱患,也能夠成功的將老百姓們心中的恐懼與不滿,完美的轉移到滄月國的頭上去。
她至所將眾多的龍耀小販們齊聚與此,其真正目的就是為了讓小販們待會入府,然後親眼目睹璃與自己如何揭穿左丞相與凌纖纖內奸身份的場景,再由眾小販們將今日所發生的事給繪聲繪色的言傳出去。
可是還沒等到璃主動開口讓小販們共同入府進行查探呢,這個人卻已經搶先替璃將話給說出了口來,此名洞悉了自己縝密心思的人…到底是何來歷啊?
捕捉到上官凝月玉眸內傳遞而來的森冷殺氣,那名易容成龍耀小販的神秘靈宮之人,立即仰頭瞅望向了艷陽高照的碧空,墨眸悠哉的細數起了染上絢彩金邊的朵朵白雲。
俊眉皺擰了擰,左手握成拳頭狀抵於鼻邊,遮掩住薄唇的軒轅璃乾咳了下後,壓低著聲音問道身側的上官凝月:「可知此人來歷,究竟是敵是友?」
上官凝月垂首,抬指撥撩著腮邊一縷隨風翩舞青絲的同時,以袖遮紅唇的輕回道:「底細尚未摸清,不知是敵是友。」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再次乾咳了聲的軒轅璃,嘴角微微抽搐的問道。
今日的戲碼是由月兒精心策劃的,如今中途忽然間殺出了一個完全搞不清楚底細的傢伙,他自然得徵詢下月兒的意見。
雖然月兒還是個未成年的小丫頭,可是在他和焰皇弟的心目中,月兒根本就不是個未成年的小丫頭,她絕對是龍耀皇朝內一個無人可替代的傳奇神話。
上官凝月的紅唇魔魅灩勾,含笑的聲音攜裹十足嘲諷氣息的道:「一切仍舊按照原計劃去進行,倘若此人真是來攪局的,我很樂意讓他領教下我上官凝月那見招拆招的本領。」
上官凝月的話音剛落,軒轅璃當即啟動薄唇,揚高著聲音道:「禁衛軍們靜守在左相府外,其餘的人立刻隨朕入府。」
眾小販們抬指掏撓耳朵的同時,臉上頓時綻露出了無比激動的表情。不會吧,龍耀皇竟然真的同意讓他們共同入府?這…絕對是一種天大的恩賜榮耀啊!
他們曾有幸伴隨帝駕身後,共同進入左相府進行查探真相?這要是在龍耀其餘的老百姓們面前說起,絕對會讓那些人羨慕的眼珠子掉落一地的。
暖風的旋漾繾綣中,上官凝月與軒轅璃相視而笑間,並肩踏進了左相府的大門內。
雙眸同時深邃的掃了眼那名易容成龍耀小販的靈宮之人後,管家方橫與七名幻影亦默默尾隨的踏入了左相府的大門內。龍耀皇朝的眾小販們則是你推推我的腰,我拉拉你的胳膊,亦滿臉樂滋滋的進入了左相府的大門內。
就在軒轅璃和上官凝月等人剛踏進左相府前院的瞬間,一旁的長廊上傳來了此起彼落的混亂步伐聲。
循音望過去,原來是毒仙「凌纖纖」與左丞相的兩個兒子,以及左丞相的所有妾室們,從長廊處急急的奔躥了出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極力掩飾住臉上惶恐表情的毒仙,立即率著一干人等恭敬跪倒在了軒轅璃的面前。
墨眸邃冷的掃了掃毒仙之後,軒轅璃的唇中溢出了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大家平身吧。」
「謝主隆恩。」身軀伏貼著地面,再次恭敬的對軒轅璃叩了個首後,毒仙與一干人等小腿有些哆嗦的站立了起來。
眸光宛如利刃般遊走在毒仙臉上的同時,軒轅璃啟唇問道:「左相如今何在?」
還被蒙在鼓裡的左丞相兩個兒子,真以為毒王「左丞相」此刻還在寢室中臥床沉睡呢,立即異口同聲的稟道:「回聖上的話,家父因為身體極度的抱恙,服下藥後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帝駕親臨,別說左相身體極度抱恙了,即便他如今病的還剩下了一口氣…」拉長著語調的上官凝月,臂膀一個慵懶交纏後,笑挑著鳳眉道:「似乎也該做好一個臣子應盡的本分,支撐著最後的一口氣,爬也得爬過來叩見聖上吧?」
「這…」左丞相的兩個兒子身軀倏地一顫,腦袋紛紛的低垂了下去。
其實趕來院落中叩拜恭迎帝駕之前,他們也曾經問過凌纖纖,要不要通知養病的父親共同前往院落迎接帝駕,可凌纖纖卻說不用驚擾已入睡的父親了。都怪這個凌纖纖自做主張,現在倒好了吧,被瑞王妃安插了個臣子對皇帝不忠不敬的罪名。
「凌纖纖,左相此刻真的在寢室中昏睡麼?倘若是的話,介於左相對龍耀昔日的勞苦功高,朕理當前往寢室探望慰問下左相。」軒轅璃的唇則是冷冷一勾後,瞇眸盯望向了臉色微白的毒仙。
毒仙的指甲深嵌進掌心中後,聲音攜顫的說道:「回聖上的話,其實…其實家父如此並不在府邸之內。」
什麼,父親如今根本就不在府邸之內麼?毒仙的話音剛剛落下,左丞相的兩個兒子立即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這怎麼可能呢,老爺究竟是何時離開府邸的啊?左丞相的所有妾室們亦是宛如被雷轟頂了般,瞠目結舌的看向了毒仙。
「嘶…」靜立於軒轅璃身後的龍耀眾小販們,不約而同的倒抽了口冷氣之後,雙眸齊唰唰的盯望向了毒仙「凌纖纖」。原來左相此時真的不在府邸內啊,那麼,也就是說…
「喲,此事倒有些匪夷所思了。」魅眸妖冶的流轉間,上官凝月嘲諷的笑音飄響在了風中:「我瑞王府的侍衛一直靜守在左相府的四周,可他們對左相的離府舉動居然是毫無察覺,難不成這左相…還擁有著通天遁地的神通本領?」
「回聖上的話,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毒仙吞嚥了下口水後,啟唇緩緩的稟道:「瑞王妃今晨借小貂兒丟失一事大舉搜索左相府,、接著瑞王妃又因在左相府內尋覓小貂兒無果,便放下狠話不允許左相府內任何人擅自離府,否則一律的殺無赦。家父得知了此事之後,一時怒急之下不禁連吐了好幾口鮮血,從而導致病情加重。」
軒轅璃的心中冷冷一笑,挑著俊眉看向了毒仙道:「所以呢?」
「家父深知他這驟然加重的病情,必須得立即的求醫,否則日後很可能會埋下嚴重的疾患。可是瑞王妃派了百名侍衛包圍了左相府,家父根本無法順利的外出求醫。幸運的是,家父曾經為了預防以往結冤的仇家暗殺,在府內挖掘了一條既可躲避又可逃退到外面的秘道。病情加重的家父為了避免掉和瑞王妃的正面衝突,逼於無奈之下便從秘道中悄悄的離了府,出外求醫治病去了。」毒仙深吸了口氣後,唇中溢出了事先編造好的理由。
腦袋微歪的上官凝月,紅唇勾勒起妖嬈弧度的道:「出府求醫治病?恐怕左相是趁機探訪天牢,毒殺太后和宣王去了吧?」
心猛然顫拎的毒仙,隱約間似乎弄明白了上官凝月與軒轅璃一唱一和中的陰謀。牙齒一個怒咬之間,毒仙眸色暗沉如海的看向了上官凝月道:「瑞王妃,你可不要含血噴人。家父明明是出外求醫治病,怎麼會是去天牢毒殺太后和宣王呢?」
軒轅璃的墨眸和上官凝月的魅眸在半空中漫不經心的對望了下後,冷冷的揚高了聲音道:「左相為何探訪天牢進行殺人滅口,恐怕你凌纖纖的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吧,不就是為了保住滄月太子的良好名聲麼?」
聽到滄月太子四個字的毒仙,身軀立即往後驚退了一步,滿臉駭然的道:「聖上,您…您這是什麼意思?」
而軒轅璃的話音剛落,龍耀眾小販們亦紛紛的抓撓起了腦袋來。
這又是個什麼情況?先不說左相是否真的入天牢毒殺了太后和宣王,就算左相毒殺太后和宣王是事實,可是那跟滄月國的太子又有何聯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