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白霧氣的裊裊漾開,悄悄掀開了黎明的曙光。舒豦穬劇綴染上朦朧薄紗的天地,呈現出了一片夢幻的旖旎。
漸漸地,乳白色的晨霧緩緩褪了去。冉冉升起的朝陽盛綻出了璀璨的金芒,將碧藍的天空與潔淨的雲朵妝綴成了絢美耀眼的畫卷。
鑲嵌上溢彩金邊的大地,在晨風輕吟淺唱的召喚下,亦仿若從迷離的睡境中甦醒了過來。縱橫交錯的街道上,每家每戶大門咯吱一聲敞開的同時,當鋪的旗幟,茶樓的旗幟,酒樓的旗幟等等等,瞬間的隨風抒展在了空氣中。
就在眾店舖的夥計們,臉上懸掛起那一如往昔的招牌笑容,熱情招攬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時,偎依著空氣旋漾的晨風之中,忽然響徹起了無比整齊的步伐聲。
各店舖的夥計們立即停止了喚攬的笑音,遊走在街道正中央的行人們也以最快的迅速退避到了兩旁,屏息凝神的循音瞅望了去。
只見街道的東面處出現了幾隊腰間挎刀的侍衛,他們個個都面無表情的朝著街道西面的方向而來。在這幾隊侍衛的最前端,則有八個人正高抬著一張顯眼萬分的精緻軟榻。
雖然軟榻的四周被彩色的簾幕重重包圍著,不過晨風嬉戲的撩過簾幕的邊角時,凝眸瞅望的眾人還是隱約捕捉到了軟榻內半躺著一個人。
直到那氣勢磅礡的隊伍穿過了街道,漸漸遠離了眾人們瞇眼循望的視線後,心中縈繞滿疑惑的大伙們,這才忍不住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
「喂,老兄,你可知道那軟榻內的人是誰?」行人甲不禁連眨了好幾個眼,歪頭問道了一旁的行人乙。
「你豬啊!沒看到剛剛抬軟榻的人中,有一個是瑞王府的管家方橫嗎?」行人乙白了眼行人甲後,粗聲粗氣的回道。
「這不是光盯著軟榻內的人瞅了,沒有注意到抬軟榻的人麼?」行人甲對於行人乙的不友善態度,倒也沒有去太過計較。
「能使喚方大管家心甘情願抬軟榻的人,肯定是我們的戰神瑞王啦。你們說…瑞王這一大清早的擺出個如此龐大的陣勢,是要幹什麼去啊?」行人丙則是抬指撓了撓迷茫的腦袋,雙眸溢滿不解神色的望向了行人丁。
「乾脆…我們悄悄的尾隨在隊伍後面,跟過去瞧個究竟吧?」行人丁實在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拉拽起了行人丙的胳膊。
「我可不敢跟過去。」行人丙的腦袋立刻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萬一悄悄尾隨隊伍的舉動,觸怒了他們的戰神瑞王,他的腦袋說不定就要跟軀殼淒慘分家了。
「瞧你這貪生怕死的熊樣?」行人丁的眼神立即鄙夷的瞅了瞅行人丙,唇中溢出了嗤笑的話語。
「你膽子大?行,那你跟過去吧!」行人丙的腦袋倏地一昂後,用自己的鼻孔冷對向了行人丁。
「跟就跟,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膽小如鼠啊?」行人丁衝著行人丙嘲諷的撇了撇嘴,果真邁著大步朝著前方遠行的隊伍跟了去。
「走,咱們也跟過去湊湊熱鬧?」部分膽子稍大的人,見到行人丁尾隨隊伍而去了,終究沒能克制住內心的好奇,亦鼓足勇氣的踏步追了去。
小心翼翼的尾隨在隊伍的後面,左拐右繞了三條寬敞的巷子後,這幾人的身軀趴貼在了某條巷子的左面牆壁上。彷彿做賊般的伸探出半個腦袋,他們齊齊的瞇眼朝著不遠處的某幢奢華建築瞅望了去。
「快看,隊伍終於停下來了。咦--那不是左丞相的府邸麼?隊伍為何停在了左丞相府的大門前啊?」
「搞了半天,瑞王是來找左丞相的啊,估計他們應該要商討什麼國事吧?得了,咱們哥幾個還是就近的找個館子,喝喝早茶,品品點心,嘮嘮家常吧?」
「我看沒有那麼簡單,若瑞王僅是來找左丞相商討國事的,又何必如此的勞師動眾呢?再說了,即便有什麼重要的國事需商討,朝堂上議論不是更方便些麼?」
「噓…想死啊,我說你們幾個能不能小聲一點?」
就在巷子內的幾個人七嘴八舌,有的嚷嚷著不如撤退,有的嚷嚷著還是再默觀望會時,建築輝煌的左丞相府大門前--
近百名的侍衛迅速的分散而開,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冷唳陣仗,將左丞相的府邸從四處包圍了起來。與此同時,瑞王府的管家方橫與七名幻影們亦輕放下了原本高抬著的軟榻。
當七名幻影退後了幾步,表情冰冷的靜立與軟榻後面的同時,瑞王府的管家方橫朝著軟榻微彎下了腰,語氣恭敬十足的道:「王妃,已抵達左丞相府。」
話音剛落,管家方橫伸出了雙手,將那隨風輕輕搖曳的簾幕緩緩的掀了起來。隨即,方橫將彩色簾幕編織成了栩栩如生的蝴蝶形狀,分別攤懸在了軟榻的左右兩邊。
簾幕的敞開,自然也令趴在巷內偷窺的幾人清晰的見到了軟榻上的畫面。只見上官凝月此刻正表情慵懶無比的斜臥在軟塌中,漫不經心撫玩著自己的纖纖蔥指呢。
溢彩的陽光淋漓盡致的渲灑在她那張筆墨難以形容的如畫容顏上,襯射出了奪人魂魄的魔冶風華,不可一世的華貴神采。
「咦--軟榻上的人原來不是瑞王,而是個小丫頭啊?」巷子內,某人眨了眨驚艷的雙眸後,聲音釋瀉震撼的語道。
「嘶…」其餘的人則是猛然倒抽了幾口冷氣後,臉上呈現出了惶恐的表情。
「對咯!這小丫頭是誰啊,居然能夠令瑞王府的方大管家卑降尊體,親自給她抬軟榻?」某人目不轉睛的盯瞅住上官凝月如仙玉顏的同時,啟唇輕問道了其餘的人。
「嘶…」聽到這人的問話,其餘的人則是再次同時的倒抽了口冷氣後,雙眸宛如看怪物般的聚瞅在了問話的人臉上。
「你們幾個這是怎麼了?」聽到耳旁傳來的倒抽冷氣聲音,某人不禁狐疑的掉轉過了頭,滿臉霧氣纏繞的掃了掃身旁的幾人。搞什麼啊,他們幾個的臉色為何忽然之間變的慘白一片?
身軀僵硬如化石的吞嚥了下口水之後,其中一人的唇中吐出了顫抖無比的話語:「她是…瑞王妃!」
「啥?她…她就是瑞…瑞王妃上官凝…凝月?」某人舌頭打顫說道的同時,一抹刺骨的寒氣仿若包裹了他的全身。
近一個月來,他出遠門去訪親探友了,直到今日清晨才剛剛的歸家。雖然他還沒有得見過上官凝月的真正面貌,可是在他歸家的路途之中,龍耀的鬼魅醜女突然間變成了絕色的美女,並且曾經的癡傻懦弱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囂張狂傲,心狠手辣的事跡他已經完全能夠耳熟能詳了。
「趕緊撤退吧!若是再待下去,倘若不小心驚擾到了這個小魔女,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某人身軀無法克制的顫嗦下後,拔腿便朝著巷子的另外一頭跑了去。
「對對對,趕緊撤吧!」其餘的人亦宛如小雞啄米般連點了幾個頭,迅速的掉頭撤逃出了小巷子中。
驚擾到了戰神瑞王倒還不打緊,最多也就是賞賜他們皮開肉綻的板子後,便會讓他們離去了。若是驚擾到了上官凝月這個魔女,恐怕家人即便想給他們收屍,卻連屍首的影子都找不到吧?
原本揣著一顆無比好奇的心,跑來想一探究竟的幾名老百姓是驚恐的逃離了,可左丞相府大門前的六名護衛就沒那麼好的逃命了。
面對著上官凝月龐大陣勢的到來,宛如身處冰冷地獄的六名護名完全陷入了僵呆的狀態中,一時半會之間根本無法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上官凝月換了個更加舒服優雅的姿勢斜臥在了軟榻上後,瀲灩的眸波妖冶的流轉在了六名護衛的臉上,聲音慵懶無比的說道:「行了,都別傻不拉幾的站著了。趕緊進去向左丞相通報聲,就說瑞王府丟東西了,而所丟的東西此刻正在左丞相府內。希望左丞相行個方便,讓本王妃入府尋回丟失的東西。」
身軀極度顫抖的同時,六名護衛的眼神死死的盯在了上官凝月的臉上。拚命壓抑住心頭的恐懼後,其中一名年齡稍長的護衛開口了:「瑞王妃請回,左丞相有令,今日不見任何人。」
「奉勸你們別太頑固,尤其是在比你們強大的勢力面前。」上官凝月的笑眸淺垂了下來,纖纖玉指漫不經心的敲了敲腕間的手鐲。
手鐲隨風奏響起的細微之音,雖然是清脆空靈的,可席捲進六名護衛耳內的時候,卻彷彿是那地獄勾魂使者的無情召喚。
「瑞王妃請回!左丞相已下令,今日不會見任何人。我等既身為丞相府的護衛,必當盡忠職守。」那名年長的護衛深吸了幾口氣後,握緊了拳頭道。
慵懶的抬起臂膀,將腕上的手鐲湊近與鼻端,嗅吸了下手鐲內附嵌著的縷縷藥香後。上官凝月的玉眸宛如天神掃視著渺小的人類般,緩緩的遊走在了六名護衛的臉上:「廢話一籮筐,就不怕咬斷了舌頭麼?本王妃若是想硬闖,你們又能奈我何呢?」
「瑞王妃,你…」六名護衛的靈魂猛然一顫,眸中釋瀉出了宛如死灰般的色澤。上官凝月的本領,他們心中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很。她若想要索取他們的命,恐怕比捏死只螞蟻還要簡單吧?
「如果你們再多說一句廢話,我也就不勉強你們進去通報了。一大清早踏著你們染血的屍首闖丞相府,雖然有些大煞風景。不過呢,對於嗜血的本王妃來說,倒也是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