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丹一直都知道管理公司不容易,卻沒想到有這麼難,她坐在會議桌的最上方,看著公司的高管們一個個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有人支持她,說虎父無犬女,相信她一定不會讓公司有事,有人大聲反對她,說她只是個丫頭片子,怎麼可能當好這董事長的位子,甚至還有人把她身體不好拿出來說事。
亞丹只是平靜的坐在那裡,任由那些質疑和聲討如磐石一般重重的朝她砸來,她知道時至今日她已經沒有任性的權利,更沒有反駁的權利,她能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努力保住爸爸一生的心血。
她看著他們拍桌子撂椅子,看著他們指著她大聲的質問,看著他們一個個憤然的摔杯子離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用什麼樣的方式來留住那些人,他們都是公司的頂樑柱,如果他們都離開了,公司真的就毀於一旦了,她放下自己一貫堅持的尊嚴求那些人不要離開,不要放棄公司。
他平靜的移開目光,看向病床上的父親,他走過去,深深的鞠了一躬,那情深意切的模樣,差點讓亞丹都感動了。
「謝謝你……」亞丹感激的呢喃,顫抖著手用力握緊文件,沒想到在她最狼狽的時候,竟然幫她的是一個陌生人,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失敗,好失敗,從未有過的絕望,讓她喪失了對未來的期望,可她知道,不管怎麼樣,她絕對不能退縮。
「怎麼樣,很開心吧,我父親死了,你這個好女婿拿到了他一生的心血。」亞丹朝他走近,笑得近乎癲狂。
亞丹坐在窗前,窗外的陽光黃橙橙的,樓下花園有不少的人在閒庭散步,一晃眼,已是傍晚時分了,手裡的報紙被她捏得發皺,她從沒有想過把她毀滅的人會是歐子西,病房門被推開,她沒有回頭,但已經猜到來人會是誰,他的氣息已經根深蒂固的纏繞在她的靈魂裡了,即使此刻,她都無法讓自己做到不在意。
「我見過她稀奇嗎?我還親眼看到你們兩親手離開,親眼看到你們兩在海邊別墅翻雲覆雨,還親眼看到你為她一擲千金,夠了嗎?」
剛才的衝力太大,連一旁坐著的病人家屬都不禁嚇得倒吸了一口氣,都好心的過來詢問,「姑娘,你沒事吧,沒撞傷哪裡吧。」
歐子西擱在腿側的手青筋暴起緊緊的握成拳,他在隱忍著什麼,亞丹知道,他在隱忍著他的怒火,他從來都是耐心十足的好,今天,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麼地步。
「他沒有死,爸爸沒有死,我不准你們胡說。」亞丹癱軟在地上抱著自己低聲呢喃。
有人上前要扶她,她輕輕的推開,她堅忍的看著每一個人都笑,那笑卻是那麼的絕望。
護士拉著白布要將父親的臉蓋在,亞丹發了瘋的衝過去一把推開她,張卡雙手攔在父親身前,大吼道:「你要幹什麼,你要幹什麼,我說了爸爸只是在睡覺,他在睡覺你聽不懂嗎?」
亞丹死死的抱著爸爸不准護士給她蓋上白布,醫生只好暫時作罷,一時之間,房間安靜的不再有任何聲音,醒過來的母親,失神的坐在沙發上,不悲不泣,亞彤去病房照顧奶奶。
誰還能來幫她?
亞丹又笑,那真真是絕望的笑,有什麼比被自己摯愛的人背叛要來的殘忍,她以為他不愛她,她能容忍,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他處心積慮策劃好的一場戲,只有她傻子一樣的沉浸在戲裡不願出來。
對於如何管理一個上市公司,她終究是個門外漢,即使小趙再怎麼幫她也只是杯水車薪的功效,公司的股票驟跌,爸爸之前最得意的酒店工程出現資金鏈斷裂,不得不被迫停工,亞丹坐在辦公室裡,看著電腦上那一長串的數字,她掙扎了許久,為了能讓公司存活下去,她別無他法的賣出了自己百分之十的股份。
房間裡的警察和醫生紅著眼眶,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的話在這一刻顯得那麼蒼涼。
護士被她用力一推已經摔倒在了地上,她失去理智的要將所有的人都推出去,亞彤怕她崩潰,朝她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夏亞丹,你清醒點好不好,爸爸死了,他死了,你這樣子是要做什麼,你是不是想讓到了九泉之下也不安心。」
酒店生意越來越差,以前和酒店有合作的很多企業不是毀約就是提前解約了,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亞丹有些措手不及,她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突然會變得這麼糟糕,他們酒店不說名聲有多響亮,至少在服務質量和價值創造方面在S市算是數一數二的大酒店,儘管做了很多補救措施,但收效甚微。
接下來的日子,亞丹白天在公司處理公務,晚上下班一個一個股東去拜訪,拜託他們不要這麼快就放棄公司,遭了多少拒絕,受了多少冷落,她記不清,她只知道自己只能厚著臉皮一次又一次的去拜訪,許是被她的真誠打動了,股東們不再動彈得那麼厲害,但是亞丹知道這僅僅只是表面而已,暗地裡已經有不少股東自成一派了,她知道此刻她什麼都不能說,只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努力把公司從谷底帶出來。
亞丹大笑,笑得熱淚盈眶:「哈哈……你這是想請我吃大餐去慶祝嗎?」
父親第一次上訴,亞丹也去了法院,看著數日不見,已經雙鬢灰白的爸爸,亞丹坐在最後一排,失聲痛哭,他帶著手銬,穿著獄服,低著頭坐在那裡,就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渴望得到原諒,昔日裡的容光煥發已經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是滿目瘡痍的黯淡,他不停四處張望像是在找尋什麼,亞丹知道她在找她和母親,母親被瞞著不知道今天上庭,她也沒有讓父親看到她,在她心中父親一直是她的驕傲,是她的天,她不忍看到父親心痛而自責的神情。
她這麼努力,這麼努力的要守護住爸爸,為什麼上天要這麼殘忍的將爸爸帶走,即使他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狀,讓她來償還就好,為什麼要這樣無情的帶走爸爸。
「所以,你跟蹤了我去了費城?」
「姐,爸爸不會離開我們的,他還沒有看到你穿婚紗,他還沒有和媽媽去環遊全世界,他還沒有給我建城堡,他怎麼可以不孝的不照顧奶奶,他……姐,他不會就這樣離開我們的……」說到最後,她已經泣不成聲,她絕望的一遍又一遍的呢喃。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病房裡的,她看著病房外面站著的警察,不知怎地就笑了,而且笑得很大聲很大聲,附近病房有不少人都出來了,病房裡的亞彤也聞聲出來了,看著站在走廊上笑得絕望的妹妹,她衝過去抱住了她,「亞丹,不要這樣,求你不要這樣……進去看看爸爸……他在等你……」
她從來不知道人性在利益面前可以如此淡薄不堪,她也不知道父親是怎樣堅持到今天的,他受過多少白眼,遭受過多少奚落,在今天,這一切她真真的感受到了。
她被電話鈴聲驚醒,看著陽光明媚的窗外,夢中美好的一切宛如現實般那麼真切的浮現在眼前,讓她突然覺得一切又充滿了希望,枕邊的手機還一直再響,亞丹拿過來一看,是陌生號碼。
日子就這樣煎熬著,亞丹每天就好像活在地獄裡,每當她看到一點希望的時候,上帝總會將她推入更絕望的深淵,她已經有多少個日夜沒有熟睡過了,難得的,今天她竟然還做了夢,夢中是父親牽著她去看海,那是她第一次看海,她喜悅的尖叫,父親說,他要在這裡給她建一座城堡,當時的她是什麼反應,她已經忘卻,只是記得父親真的實現了那個承諾。
只有亞丹麻木的站在原地,怔忡的看著父親那張安詳的臉,她拉了拉亞彤的手臂,「姐,爸又睡著了,我們去給他畫小丑吧。」
「歐子西,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毀了你的愛情,讓你們分開了七年,我還知道你恨不得把我拆骨入腹,現在我父親死了,我也不欠你什麼了。」看著他劇烈收縮的眸子,亞丹有了一絲塊感。
「你以為我知道些什麼。」亞丹冷冷地一笑。小趙站在她身後,一臉的凝重,亞丹無望而又祈求的回頭看他,「趙哥哥,你會幫我的對不對,嗯?」
歐子西冷冷的看著她,亞丹也冷冷地瞪著他,彼此眼裡翻滾著深仇大恨。
「跟蹤你?我犯得著嗎?還是你藏著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秘密。」亞丹看著他發青的面色譏笑,笑得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要她怎麼能接受,一直是她的天的父親就這樣離開了她,她的天塌了,她要怎麼辦……
亞丹看著手裡的資料,就是上次她去過的那家酒店,著實很氣派豪華,但是他們家的酒店並不遜色,這家酒店亞丹聽父親提起過,對他們酒店的威脅是很大,但是這幾年,兩家酒店一直是進水不犯河水的,不知為何,他們會這樣大張旗鼓的和他們對著幹。
亞丹故意說得諷刺,像是故意去觸碰他的傷口,她恨他,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正如七年前他恨她一樣,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亞彤難過得不知所措,她蹲下來抱住渾身冰涼瑟瑟發抖的妹妹,「亞丹,別這樣好不好,讓爸爸走得安心點好不好,他不想看到你這樣的。」
開會的時候,營銷經理的話讓她感受到了一股子莫大的恐慌,酒店業這個行業競爭大她是知道的,可沒想到有人寧願犧牲自己的利益來將他們置之死地。
「你見過洛薇?」
小趙安慰她,「小姐,節哀順變。」
亞彤為了父親的案子也是精疲力竭,上訴結果還沒有出來,可從她臉上看得出,情況並不容樂觀,但她們並沒有放棄希望。
她早就料到他會來,所以,她把母親支去了奶奶病房,奶奶還在重度昏迷中,不樂觀的說,也許再也醒不過來了,也好,有誰能受得了白髮人送黑髮人。
會議室在一場聲嘶力竭後回歸平靜,亞丹坐在椅子上,渾身發涼,看著眼前這一堆對她來說簡直是天書的文件,她不知所措,小趙替她擋住了今天的股東大會,可明天呢,後天呢?
耳邊全是擔憂的詢問聲,亞丹只是無力的躺在地上,看著那些陌生而又虛幻的面孔,他們還在問她痛不痛,她多想說,她痛不欲生,他們問她,有沒有事,她動了動嘴,想要告訴他們她很好,她很堅強。
歐子西沒說話,看著她雙目含恨的走過來,啪的一聲,無預警的,亞丹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歐子西,這一巴掌是我替我父親打的,打你卑鄙的奪走他公司,你還真有臉來看他啊,我該說什麼好,謝謝你的大恩大德嗎?」
平靜下來的亞丹,知道所有事終究要去面對,她從浴室裡打來一盆清水,擰乾毛巾,捧著已經瘦的只剩皮包骨的父親細心擦拭著,眼淚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一滴又一滴,她幾次哭到無力得快要暈倒,又被她狠狠的忍了過去,擦掉眼淚繼續為父親擦拭。
歐子西沒有還手,只是垂手站在床尾,看著眼前笑得一臉淚水的女人,他想開口說什麼,卻不知從何開口。
可發出的聲音卻是嚎啕大哭,那淒愴的聲音悲慟的飄蕩在空氣裡,深深的撞擊著每一個人的心臟,她掙扎著站起來,撐著牆壁踉蹌的往前走,她的腳底被石子磕破了,每走一步都在那潔白的地磚上留下了深紅的一塊。
亞丹淺笑著轉過身來,陌生的看向門口的男人,「你比我想像中來得要晚。」
這番話亞丹幾乎是哭著說完的,坐在沙發上的母親看著女兒瘦弱的身軀,心疼到哭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她不敢去想如果自己都死了,丹兒要怎麼活下去,終在一念之間,手中的水果刀,無聲的落在了沙發上。們事聲得。
小趙阻止她,勸她不能這樣做,以現在的局面,她一下子拋出這麼多股份,如果有有心人想要收購公司的話,公司很快就要面臨易主的可能,亞丹再傻,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可她已經被逼到走投無路了,如果還有一絲希望,她也不會這樣做。
「吃飯了嗎?」歐子西無波無瀾的看向她,平靜的問。
她永遠忘不了那個明媚的早晨,那個剝奪她生命裡全部陽光的電話,她跌跌撞撞的跑到醫院,身上還穿著昨天上班沒有換下來的套裝,腳上只有一隻拖鞋,另一隻應該在跑的過程中掉了,一路上,她被來來往往的行人撞倒了幾次,手掌都磕出了血,她失去了知覺一般,站起來繼續往前跑,蓬鬆的頭髮隨著她的步伐上下擺動著。
她麻木機械的跑向住院大樓,這一段時間,她天天來這裡所以並不陌生,她跑得太快,轉彎的時候沒注意到護士推著的移動病床,她硬生生的撞到了上面,冰冷的鐵架撞到她的腰上,瞬間,將她那瘦得不成形的身子撞飛好幾米遠。
她眼裡含著淚,笑著說得開心,一如小時候兩姐妹去打鬧父親一樣,亞彤泣不成聲的抱著她,「亞丹……」
「其實,在父親沒死之前,我沒有權利恨你的,真的,一點都沒有資格,如果不是我,我們夏家就不會和你牽扯上關係,那次你幫我父親渡過難關,我真的很感激你,我願意用我自己來報答你,即使成為婚姻的枷鎖,我也願意套牢自己,我知道你不愛我,一直都知道,我告訴自己沒關係,七年都堅持過來,在堅持一下下,你也許會發現我的好,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離譜,洛薇的出現,徹底讓你方寸大亂,我每天在家裡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帶著離婚協議和我說離婚,我告訴自己,只要你親口和我說,我一定會成全你,可你連家都不回了,我告訴自己,有什麼大不了不就是一樁婚姻一段愛情而已,這個世界誰少了誰還不能活了,在你沒有洛薇的七年生活裡,不也一樣活得好好的嗎!」
小趙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給了她想要的安慰。
爸爸這一輩子素來愛乾淨整潔,她不想讓他走的時候都是帶著污漬的,父親從小就教育她女兒有淚不輕彈,今天,她讓父親失望了,她一邊擦一邊說:「爸爸,對不起,丹兒今天沒有堅強,你一定要原諒我好不好,到了那邊,您一定不要委屈自己,不要再累著自己了,在這邊的一切都過去了,你到那邊去享福也好,不要掛念我們,我保證我會好好照顧媽媽和奶奶的,公司也會好好的……我愛您……一路走好……」
演的真好,這就是他歐子西,隨時隨地,他都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就在那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父親,公司,愛情都離開了她,亞丹看著手上的資料,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在公司也有一段時間了,這樣的報告她還是能看懂了,她只笑著說了句:「很好,歐子西你幹得真漂亮。」
亞丹麻木的任亞彤將她牽進了病房,母親已經昏厥在了沙發上,護士正在給她輸液,奶奶呆愣的坐在輪椅上,看著床上的兒子,沒有哭沒有笑,平靜地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醫生還在給父親做心電復甦,亞丹聽著那一長串的滴答聲,看著醫生失望的搖著頭放下手裡的儀器,抬腕看了下時間:「病人於上午九點十分停止心跳。」
歐子西依舊平靜的看著她,聲音冷淡得沒有一絲溫度:「你都知道些什麼?」
「姐,你怎麼了,你為什麼要哭,你別把爸爸吵醒了。」她機械的去替她擦淚,亞彤不忍看她這樣,握著她的手:「亞丹,爸爸走了,爸爸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已經沒有銀行願意借錢給她,爸爸那些個所謂的朋友,也開始以各種理由搪塞她,亞丹知道現在經濟不景氣,也能明白那些叔叔伯伯的難處,她不怪他們,她安慰自己,一切都不至於壞到那種地步,即使有人要收購公司,以她手上現在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還是能保住公司的。
「你胡說,爸爸只是在睡覺,他只是在睡覺。」亞丹大聲的反駁,像個孩子一樣任性的反駁,彷彿是在告訴她自己,爸爸並沒有離開她。
除了他,她真的再也找不到任何人來幫她了,如果連他都不幫她,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是啊,她是該節哀,父親走了,公司也沒了,她還有什麼臉在這裡哭泣。
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小趙看著嬌弱的她獨自撐著這片天,說不心疼那是假的,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但願她的樂觀能幫她度過這次難關。
亞彤聞言再也受不住的痛哭起來,奶奶徹底的昏了過去,淚水從她的眼角絕望的滾落,護士連忙把奶奶推進了急救室。zVXC。
歐子西近乎呆愣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瘦得他都快要認不出來了,她本來就不胖,此刻清秀的五官越發顯得精緻了,大大的眼睛裡是漫無邊際的絕望,嘴角那絲偽裝的輕笑是那樣讓人心疼。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乘人之危。
她躺在地上,蜷縮著一動不動,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知覺,連吸氣都不會了,冰冷的眼淚沿著眼角一直落到冰涼的地面上,護士連忙跑過來問她,「小姐,你沒事吧?」
父親並沒有馬上火化,亞丹執意要讓奶奶醒過來再看爸爸一眼,醫生說,父親是受刺激突發腦溢血死亡的,父親身體一直不好,亞丹這是知道的,她以為父親只是接受不了宣判結果,而受的刺激,直到後來,小趙帶來了一個驚天消息,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她發狠的將無名指上的戒指取下來,扔在他臉上,咬牙切齒的說:「歐子西,我現在就成全你的愛情,我要和你離婚,從此你我再無瓜葛,滾,你現在就從這裡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亞丹指著門口大吼,她堅持不下去了,她怕自己真的會拿著刀將他刺死,戒指落在了冰涼的地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歐子西卻是冷冷一笑:「夏亞丹,你以為這樣你就不欠我了嗎?你以為我會和你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