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丹沒有出現在歐子西面前,她只是站在幕布後面,長長的屏風完全可以將她弱小的身軀掩蓋住,讓她無聲無息的隱沒在黑暗之中。舒光玒兒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看到什麼,是歐子西和洛薇闊別重逢激動的相擁,還是彼此的形同陌路。
她只是靜靜的站在草地的最角落,雖然只隔著一尺的距離,可那片星空下卻是另一番景象,歐子西挽著段濛濛友好的和眾人攀談,舉手投足間儘是高貴,他看起來精神不錯,完完全全不是那天晚上那般無助那般痛苦的歐子西,他在她心裡一直是無堅不摧的,她不曾想過他也會哭,而且還是像孩子一樣那般脆弱的抱頭痛哭。
亞丹無法想像他到底是受了多大的挫折才讓他只敢在夢中哭泣,難怪,他一直都是淺眠,即使只和他同床共枕過幾次,但這個訊息她還是敏感的捕捉到了。
宴會快要開始了,可洛薇還沒有出現,亞丹其實是希望洛薇不要出現的,她如果不出現,那她也可以繼續自欺欺人的大方面對歐子西,甚至會更努力的讓自己去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越是不期待發生的越是來得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洛薇就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裡,今天的她額外的美艷動人,尤其是左耳上那枚耳釘更是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該來的始終還是來了。
亞丹呆呆的站在原地,她看著歐子西手裡的酒杯失態的掉在了地上,看著他難以置信的渾身止不住顫抖,看著他失去理智的撥開人群一把抱住了那個女人……這一切的一切她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以為看到這一切她會痛不欲生的大哭一場,原以為看到這一切她會失去理智的衝過去拉開相擁的他們,然後大聲的告訴全天下,她才是歐子西的老婆,可當所有的真相都擺在她面前時,她才知道自己已經輸得一塌糊,敗得連哭的勇氣都沒有,甚至連站在他們面前都不敢名門公子:小老師,別害羞。丹出中麼不。
其實,早在她看到洛薇的那一刻起,她就應該醒悟,那麼多的訊息都在暗示著她,洛薇和歐子西的關係決不是那麼簡單,可她卻是自欺欺人的認為那只是所謂的相似而已。
她慶幸自己沒有站在人群裡,不然,她應該會比此刻的段濛濛更加狼狽,她一定做不到她那般落落大方,也做不到她那般泰然處之,她只是苦澀的握著酒杯站在原地,卻還不忘盡職盡責的替歐子西和前來攀談的人道歉。
這樣的職業素養是她夏亞丹所不不能企及的,仔細想想,她確實沒有什麼地方值得歐子西喜歡,她不會喝酒,沒有段濛濛有交際手腕,也沒有段濛濛漂亮,陪著他出席宴會不能讓他出眾,也不能讓他感到自豪,唯一能做的就只會徒增他的麻煩而已,連一個模特她都比不上,她又拿什麼和那般優秀的洛薇比。
她不知道自己都看到了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勇氣,一直看著他們牽手離開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她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追出來,是要跟蹤他們,還是她自己落荒而逃。
這一切她都不知道。
她站在空曠的馬路上,身後是熱鬧非凡的渡假村,筆直寬敞的馬路上只有她一個人,四周都安靜極了,唯有她的喘息聲在空氣裡迴盪,路上沒有一輛車,路燈蜿蜒成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長河,她不知道路的那端是不是她所嚮往的天堂,她無助而彷徨的站在路邊,像是個迷了路回不了家的小孩,暈黃的路燈籠罩著她,模糊了她的視線,偶有幾隻螢火蟲飛到她臉上,她像是觸電一般只覺得整個皮膚又刺又痛。
她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躥,即使撞到頭破血流,她依舊不肯停下來,她怕自己一旦停下來就再也飛不起來,她害怕,前所未有的恐懼緊緊的糾纏著她,她咬著自己的手背,努力尋找著那點希望,她想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快要讓她窒息的地方,可這裡是郊外,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的士,更別說是公交車,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她想要出去,去一個能讓她大口大口呼吸的地方。
她知道他再也無法對歐子西裝作若無其事了,他們已經走到了盡頭,也許明天,他們將各奔東西,這幾天來,她用工作麻痺自己,自欺欺人的讓自己不去想未來,也不主動去向歐子西提及那晚她所聽到的事,也許,她還在期待,期待他還會牽著她的手一直走下去。
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她腳邊,她像是抓到一株救命稻草的趴在車頭,顫抖著聲線哀求:「帶我走……求你……帶我走……」
付惟行抱著她,想要讓她安定下來,可她卻是抖得更厲害。
她想那個時候的她一定是理智全無,像個瘋子一樣狼狽可笑至極的,亞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上車回到市區的,直到車子停在江邊,她才漸漸冷靜下來,車裡的冷氣撲到她臉上,卻是讓她覺得無比的溫暖。14hsi。
付惟行下車買了熱飲回來,亞丹接過他遞來的牛奶,緊緊的握在手心,這才覺得自己身體裡的溫度在一點一點恢復,她輕聲說了句:「謝謝。」15898332
「亞丹,你怎麼了,我看你一個人在馬路上亂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付惟行擔憂的問。
亞丹抬眼看向他,看著他眼裡真誠的關心,她想要和他說些什麼,哪怕只是發洩一下她心頭的害怕也好。
可她努力了好久,話始終沒能說出來。
她猛然警醒,她要和他說什麼?
說她愛的男人不愛她,她難受得快要死去?
告訴他,她愛了七年的男人已經離她遠去,她的愛人,她的愛情通通都不見了。
說出來一定很可笑,也很可悲吧,她憑什麼來獲得別人的憐憫,世間真愛那麼多,可她偏偏卻是那個可憐的斷腸人傲世九重天。
她搖了搖頭,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沉默的望著燈火通明的江岸。
付惟行也沒在開口問下去。
亞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說服付惟行離開的,她一個人坐在江邊,正如那晚她坐在海邊一樣,可這次不一樣,整個世界不止只有她一個人,身後是熱鬧的廣場,有人再跳廣場舞,有年輕人在溜冰,江邊還有騎自行車鍛煉的人……
今夜的她一點都不寂寞,真的,一點都不寂寞。
看著水光四溢的江面,她想起了和歐子西的種種過往,那些痛並快樂著的回憶,讓她突然就笑了,笑著笑著,淚就流了下來,怎麼擦都擦不完,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她討厭這樣的自己,不願讓自己沉淪下去,她站起來離開了。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她不想回家,不想讓爸媽和奶奶看到這般失魂落魄的她,她招了輛的士,坐上車,師傅問她去哪,她本想說去酒店,脫口而出的竟然是歐子西的海邊別墅。
見師傅已經在導航儀上輸入了地址,計費器也開始計費,她也懶得改了。
從市裡到海邊別墅不用多久,亞丹沒有下車,坐在車裡看著燈火通明的房子,她平靜的眸子裡再無一點波瀾。
「師傅,去機場。」師傅從後視鏡裡奇怪的打量了她一眼。
亞丹趕到機場已是深夜,就在剛剛,綜陽打電話給她,告訴她調查的事情有進展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何種心情,激動,喜悅還是不安……
她下了車,朝機場大廳狂奔而去,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立馬飛回y市,可當她跑到售票廳時,告知她的答案是那麼的無情,今天已經沒有飛往y市的航班了,她想過要坐動車或者其他交通工具,但是她知道輾轉來輾轉去,都沒有飛機快,於是,只好打消其他念頭。
深夜的機場依舊人流攢動,心力交瘁的她癱軟在座椅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推著行李奔向各自的旅程,她突然想,她的旅程在哪裡?她要去哪裡?
從未有過的荒涼感讓她無力的歎息了一聲。
「夏小姐,你怎麼在這?」突然響起一道聲音,軟軟的,甜甜的,聽起來多一絲驚訝。
亞丹回過頭,竟然是段濛濛……
她已經換下了禮服,帶著黑超墨鏡,簡單的t恤牛仔褲,看起來隨意休閒,她身後跟著助理和經紀人,想必應該是剛從宴會場出來。
「這麼晚了去哪?」段濛濛十分友好的看著她笑了笑。
自認為和她關係沒有熟到能坐在一起開懷暢聊的地步,如果拋開以前那些恩恩怨怨不算,段濛濛和她頂對就是工作夥伴的關係,看到她,又讓亞丹想起了歐子西,說來她們兩個也算是同是天涯淪落人。
「準備回y市。」亞丹放下芥蒂真誠的說。
她明顯一驚,「你這麼晚回y市,已經沒有航班了。」
「嗯,最早的是明天凌晨五點,你去哪?」
「我飛巴黎,不介意的話,我們兩去咖啡館坐會,反正我的航班也沒有到。」今日的段濛濛和平日裡盛氣凌人的她簡直判若兩人,亞丹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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