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莊嚴的教堂沒有一絲喜慶的氣氛,沒有鮮花錦簇,沒有火紅的地毯,亦是沒有一個賓客,冷清的氣場足以涼透她的心。舒嘜鎷灞癹
抬頭看了看瓦藍瓦藍的天空,明媚的陽光有些刺眼,今天著實是個好天氣。
美蓮媽媽,遠哥哥,姥姥,你們看到了嗎?馨兒今天要出嫁了,穿著漂亮的婚紗,帶著快樂的笑容,開始一段新的生活了,雖然你們沒有來參加我的婚禮,可是馨兒知道你們一定在某個地方,默默的祝福著我是嗎?相信我,我一定會勇敢的走下去的。
紫馨輕輕的閉了閉眼,深深的吸了口氣,踩著金色高跟鞋,拖著長長的裙擺,一步一步的朝著教堂門口走去。
推開門,看到裡面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和那麼多雙驚詫的目光,尤其是看到裡面站著的亞丹,也是一驚,放在門把手上的手不免一緊,不敢對上她那詫異的眼眸,有種想要遁地逃跑的想法,可是想法終究只是想法。
深深的吸了口氣,下一秒,揚起笑臉,一步一步朝著最前面那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走去。
顧亦辰站著沒有動,冷眼看著那個帶著笑朝自己走來的女人,他有片刻的恍惚,讓他以為朝他走來的是他心心所念的女人,她臉上那抹清笑是發自內心的,可是當觸及她眼底那哀傷的絕望時,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她不是她,她也只是他為了滿足爺爺的願望,隨便娶來的一個一文不值的女人。
顧老爺子看到顧亦辰準備的這場婚禮,氣得差點昏過去,這要他怎麼和蓮兒交代,要他怎麼對得起紫馨那丫頭,想要取消這場荒唐至極的婚禮,可他這孫子竟然威脅他,就算是放棄一切,他也不會再參加婚禮。
無計可施的顧老爺子頹敗的坐在椅子上,當看到紫馨出現,他趕忙收起臉上那盛怒的情緒,換上一副慈祥的目光,朝著紫馨走去,拉起她的手,挽在自己的手上,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有爺爺在,爺爺牽你過去。」
紫馨本還有些拘謹,看著他那慈祥的目光,便不再忸怩,笑著點了點頭。
那顆慌亂緊張的心也不在那麼不安了,隨著他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顧亦辰走去。
顧老爺子不顧顧亦辰的反抗,執意抓起他的手,把紫馨的手穩穩的放在他的掌心裡,隔著手套觸著她那冰涼的小手,顧亦辰皺了皺眉,眼睛不自覺的瞟向她的脖子。
想著昨天自己手心裡那片溫熱粘稠的血液,心裡騰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待顧老爺子的手剛一放開,他便甩開了她的手,獨自轉了過去。
看著那空空的掌心,紫馨無所謂的笑了笑。
偏頭看了眼,站在一邊發愣的亞丹,紫馨心頭覺得暖暖的,沒想到亞丹會來,想必應該是和歐子西一塊來的吧,至少在她的婚禮上有她最珍惜的朋友,她也知足了。
「希少,快點掐一下我,我是不是又犯二了」宋瑋珂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禮台上站著的兩人。
歐子西和左逸爵也半天沒回過神,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今天這場所謂婚禮的主角是她。
「這不是昨天晚上鬧自殺的那個女人嗎?」宋瑋珂自己掐了自己一把,痛的輕聲呢喃。
「自殺?」站在歐子西身邊的亞丹,陡然回過神,一把拽住宋瑋珂的衣領,大叫出聲。
宋瑋珂看到亞丹那激動的模樣,訕訕的開口:「不是---亞丹嫂子,我們先觀禮啊!回頭再和你說。」
亞丹偏過頭,看著站在禮台上的紫馨,只覺得一片茫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和顧亦辰結婚了?不行,她要問個清楚。
歐子西似是知道她的想法,伸手一把摟住她的腰,壓住她要衝上去的步伐,伏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只看到她臉色一變,瞬間怏了下去。
「郁紫馨小姐,你願意成為顧亦辰的妻子嗎?」
願不願意,她有權利選擇嗎?她說不願意那這場婚禮是不是就可以結束呢?
有片刻的猶豫:「我--願--意」吃力的吐出三個字。
粗噶的聲線就像是斷了琴弦的弦音,那麼重,那麼澀······
似是沒料到她會是這般聲音,顧亦辰有些驚訝的偏過頭看她,只見她眼眶裡已經氤氳起層層霧氣,臉上卻還是揚著笑,頓時心裡滑過一絲酸澀。
站在台下的亞丹,難以置信的聽到那聲音,眼淚瞬間如傾盆大雨的落了下來,咬著手才沒讓自己哭出聲,怎麼會這樣,紫馨的聲音怎麼會變成這樣?13544342
白常扶著顧老爺子的手緊了緊,擔憂的看向台上的紫馨。
「無論將來他是貧困還是富裕,將來他身體是健康還是疾病,你都願意對他不離不棄嗎?」
「我--願--意」
這次沒有猶豫的回答,讓台下的左逸爵和歐子西舒了一口氣,眸光複雜的望著她。
顧亦辰眉心緊緊的擰了起來,只是唇角仍是帶著冰寒的笑意。
牧師還未開口問顧亦辰,他卻先出聲打斷他:「是不是到交換戒指的環節了。」
「額?」牧師一怔,但當看到顧亦辰臉上那駭人的冷厲時,有些被嚇到的,訕訕開口:「是---」這是他這麼多年來,主持的最淒涼的一場婚禮,總共不到十人的婚禮,沒有一絲喜悅的氣氛,讓他有些恍惚,他主持的是不是一場婚禮。
新郎連誓詞都不願意回答,這樣的婚姻有幸福長久可言嗎?
看著顧亦辰這無理的樣子,顧老爺子氣得要衝上去揍他,無奈被白常緊緊的拉著,看著紫馨那微笑的模樣,只覺得心口一陣堵得慌,這場婚禮至始至終最無辜的就是她,他居然連基本的誓言都不願意對她承諾,這對她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另一邊的亞丹,恨不得衝下去拉走紫馨,可是她動一下,放在她腰上的手就下重一份力。
「我不管你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但是如果你要是敢破壞辰少的婚禮,你應該知道我會怎麼做!」歐子西抬手輕輕的撫了撫她的眉心,寵溺的幫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你說什麼?」
亞丹不敢相信的看向歐子西,只見他一臉淺笑的凝望著她,那溫柔的眼神完全看不出剛才那些話是從他口裡說出來的。
「我說你不能破壞我兄弟的婚禮,更不能帶走他的新娘!」歐子西耐心的又說了一遍,那神情完全沒有一絲不耐。
亞丹有些吃驚,他居然知道她要做什麼,看到他這一幅謙謙君子的模樣,亞丹氣得肺都快炸了。開只下他。
「他是你兄弟你知道維護,那你知不知道站在上面的也是我的姐妹,看著她這樣被欺負,我也想要保護她,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的威脅我,歐子西你還是不是人啊!」她朝他低吼,發了瘋的想要擺脫他。
「你才知道我不是人嗎?我以為你很早就知道了,不過沒關係,現在知道也不晚,告訴你,你最好還是給我安分點,別沒事找事。」說著,歐子西抓住她兩隻胡亂揮舞的雙手,往懷裡一帶,緊緊的將她抱在了懷裡。
「你放開我,歐子西你這個大混蛋」亞丹呼喊的聲音全被他牢牢的掩蓋在他的胸膛裡。
氣急的她,一口咬在了他發達的胸肌上。
歐子西吃痛的低呼一聲,仍是沒有放開她,反而低頭在她耳畔輕輕的說道:「安靜點,不要影響了這麼和諧的氛圍!」
和諧?和你妹啊!亞丹在心裡憤憤的罵道。
左逸爵只是安靜的看著台上那一對璧人,對身邊這對置若罔聞般。
紫馨本來對這場婚禮就沒有多大的期待,他不願意對自己許下承諾,她能理解,本來這個婚姻就只是屬於她一個人的牢籠,根本無關他的幸福。
現在她更尷尬的是,她根本沒有戒指,她要怎麼交換啊?
顧亦辰轉過身面對著紫馨,優雅的從口袋裡拿出一枚戒指,那沒小小的鉑金戒指,在陽光的反襯下,閃著耀眼的白光,紫馨傻愣愣的看著那樸素的小圈環,一下子想起了那枚還藏在她箱底,不屬於她的戒指。
也是這個顏色,可是設計和外觀這個根本無法比擬,就像是這兩枚戒指的主人一樣,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上,就算沒看到那個她,她也知道她定是個美麗高貴的女人,而她,感覺連配上這枚戒指都顯得那麼無力。
他拉起她的右手,正準備將戒指套入她無名指上時,紫馨僵硬的身體瑟縮了一下,輕聲開口:「對-不-起,我-沒-有-準備戒指」本就不大的聲音,到最後成了聲若蚊蠅,雖然這只是一場戲,可是,紫馨還是不想自己成為不敬業的演員。
顧亦辰頓了頓手,抬眼看向她,她面色平靜如水,清澈的眼眸裡滿是難堪,蒼白的面頰帶著些病態,蠕動的嘴角,透出幾分委屈,看著她這副模樣,他竟下意識的就想開口說:「沒關係」
只是,話還沒說出口,韋伯就急匆匆的從門外衝了進來,顧不上什麼禮數只對顧老爺子輕輕頷了頷首,便大步跑到顧亦辰身邊,對他輕聲說了幾句,就見顧亦辰臉色大變,手上的戒指「匡堂」一聲掉到了地上,接著,不顧顧老爺子的叫喚,風一般的沖了了出去。
紫馨半響沒回過神,她剛才似乎聽到了兩個字「自殺」,是那個女人為他自殺了嗎?
這個認知讓她的心口宛如壓下了一塊巨石,有些痛,有些酸,有些難受······
左逸爵他們三人再也按捺不住了,也跟著追了出去,顧老爺子一氣之下昏了過去,白常火急火燎的將他送去了醫院,本來就很冷清的教堂,一下子只剩三個人,牧師,也有些不知所措的走了出去。
紫馨頓時像是抽了筋斷了骨般癱坐到了地上,強撐起的笑終於可以卸下了,原來,笑也是這麼難受的一件事。
不知為何她會那麼想哭,明明自己就知道這只是個鬧劇,明明自己就知道這場婚禮,對彼此來說不過就是一場戲,可是,為什麼看到他不願意對自己許下承諾,她的心會痛,為什麼看到他,為了別的女人再次丟下她衝了出去,她的心也會痛到難以呼吸?
是因為她剛才對他許下了承諾嗎?那她可不可以收回來,她錯了,她不該回答的。
淚水就像是漫出堤的洪水,滾滾滑落,流進嘴裡是那樣那樣澀,那樣苦······
「紫馨,怎麼了?」亞丹跑過來,將癱在地上的她抱入懷裡。
「亞--丹」紫馨搖了搖頭,眼淚卻是越湧越凶。
聽著紫馨這痛苦的聲音,亞丹忍不住哽咽了。
「紫馨,你告訴我,你嗓子怎麼了?你為什麼會和顧亦辰結婚,你不是和他不熟的嗎?你是不是發生了我不知道的事?」upv8。
「亞丹,我錯了,我不該答應結婚的,我後悔了,是我害了那個女人,我不要成為別人感情裡的小三,我看不起這樣的自己,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不要這樣的自己,你救救我好不好---」紫馨語無倫次的抱著她哀求著。
「馨···」亞丹看著她眼淚直流痛苦的模樣,心口一陣泛痛,緊緊的抱住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背「那我們就不要結了,我們什麼都不要了,求你不要這麼傷害自己了!好不好!看到這樣的你我好難受,我的心好痛。」
紫馨又猛地搖了搖頭:「亞丹,我沒有選擇,孤兒院會沒有的,那我就沒有地方等著美蓮媽媽回來了,我不要再過那種一個人的生活了,我怕---」
聽著她這話,亞丹再也忍不住抱著她大哭了起來:「紫馨不會的,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你的,求你不要這折磨你自己了好不好,你都說出來,都發洩出來,不要憋在心裡,你告訴我,求你不要一個人默默承受著了,好不好,我求你了」
「亞丹····」紫馨終是抱著亞丹放聲哭了出來:「美蓮媽媽因為我欠了七爺好多錢,又因為我要嫁給七爺,亞丹,都是我沒用,沒有賺到錢,才沒能還掉七爺的錢,現在美蓮媽媽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孤兒院也要被顧亦辰拆了,我沒辦法,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真的沒什麼能保住那個家了,我才會做他的情婦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破壞他的感情的,我真的不想做小三的,我不想傷害那個女人,我知道那種被愛的人傷害的痛,所以,我好瞧不起自己,我不敢告訴你這些,我怕你看不起我,我真的不能在失去你了,我真的一無所有了,亞丹,你打我吧,你罵我吧,我只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求你了---」
她哭得泣不成聲,像個無助的孩子求她不要離開,那般可憐,那般無助,心如刀割的亞丹拚命的點了點頭:「我不會離開的,這一輩子都不會的---」
「不哭了不哭了---」亞丹放開她,才發現她的脖子處的婚紗已經濕紅了一遍,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顫抖著指尖,輕輕的摸了摸,濕濕的觸感,讓亞丹再次驚呼出聲。
「紫馨,你的脖子到底怎麼了,怎麼會流出這麼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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