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豹立於城牆之上深深地看了一眼妲己,是一種生離死別的不捨,是一種相守不能相依的無奈。舒硎尜殘
「咳咳,帶軒轅玉走!帶他回洛陽,好好照顧他!若我沒有活下來,就忘掉我吧。」四豹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出最不想說出的話。
「不,大哥讓我留下幫你吧!」軒轅玉功夫不行卻是重義氣之人。
「放屁,你幫我?這就是你幫我的下場!滾,都給我滾!許昌有我就夠了,你們都滾!」四豹狠狠地指了指自己的傷口。
「主人笨笨生氣了,好恐怖哦。」
「哥哥,哥哥,軒轅玉哥哥也是好心,你不能怪他啊!」
「是啊,就像只有主人笨笨重義氣一般,他人便是狼心狗肺之徒。對不玨兒妹妹?」
「就是就是,妖妖妹妹乖哦,叫姐姐!」
「我才是姐姐!」
「我才是!」原來打算勸四豹的小不點竟然自己吵了起來。
「真的決定留下來嗎?」四豹閉上眼睛問道,很想聽到說不,又怕聽到那個字。
「嗯!」軒轅玉雖然被罵的狗血淋頭,亦堅定地點了點頭。妲己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一笑,調皮地歪了歪腦袋。四豹緊緊地將兩人摟在懷中,那是一種有了依靠的感覺。這麼久了,自己憑著腦袋活到現在,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很溫暖很溫暖。
「大人,還有我們呢!」竟然是牛三,這個賴皮戶好吃懶做的傢伙被四豹斥責之後,便天天找四豹的茬。而牛三身後竟然帶著一群平日都游手好閒的賴皮戶們。
「你們這是?」四豹頓時有種迷茫的感覺。
「當然是幫助大人守城了啊!平日我們都游手好閒,吃這家拿這家的。大家都把我們看做過街老鼠。只有大人肯斥責我們,肯教我們做人。而大人親自下地亦告訴了我們勞動並不是可恥的。如今我們可以用雙手吃飯了,我們才像一個人一樣堂堂正正的活著。我們可以在大街上抬起頭了,我們吃飯可以自豪的拿出自己賺來的錢了。我們真正像一個人了!」說完幾個賴皮戶竟然哭了起來。人之初,性本善。
「這是我理所應當做的,每一個人都有資格也必須有尊嚴活下去的。你們還是退去吧,這不是鬧著玩,會死人的。」
「怎麼可以?我們早就死了,是大人讓我們活過來的。大人可以死守許昌城,我們為什麼不可以?這是我們的家,我們要守護的地方!」
「他們是起義軍,不會傷害百姓的。」
「不會又怎麼樣?」又有百姓登上城牆接著四豹的話說下去:「沒有曹丕大人和四豹大人的許昌城會有這麼繁華?大人說了每一個人都有資格也必須有尊嚴的活下去。可是沒有曹丕大人和四豹大人我們還只是被拴著的狗!他們起義軍的確是善待百姓,可是你們卻是用心在對待我們。城破了,我們的確沒事。可是四豹大人呢?曹丕大人已經沒有了,我們不能再失去四豹大人啊!」說完,一個又一個的百姓跪了下來,頓時城牆之上跪滿了百姓。而放眼望去許昌城中亦跪滿了百姓。那一個個身軀在訴說著與四豹同生共死的信念。
四豹開始動容,他的身軀開始在顫抖,是那一種充滿了內心的感動。
「好!我們死守許昌城,但聽我命令,若不聽者我就當場自刎於此,誰也不用守城。」
「我們一切都聽大人吩咐。」
四豹點了點頭,說道:「第一個命令也是最後一個命令,若我戰死,出城投降!而你妲己,速速離去!」眾人沉默了,他們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有人會在臨死關頭還為自己考慮。而四豹也被自己震撼了,當初為了苟且而活著的四豹好像已經死去,留下的卻是心計百姓的四豹,好像這個信念是刻在自己骨子裡面。
而照四豹的安排,全許昌城開始行動起來。終究是有怕死之徒,偷偷溜出城外投了起義軍。待探子回到,四豹只是靜靜地說道:「讓他們去吧,生死關頭誰都有活下去的權利。」
第三日,起義軍便開始衝擊許昌城。沒有了士兵的許昌城沒有了箭雨的攻擊,起義軍很快就搭起了雲梯。一個又一個的士兵開始爬向城牆。
「扔啊!給我使勁的扔!」軒轅玉帶領著百姓將石頭狠狠地砸向剛剛爬上來的士兵。士兵翻身而下帶下一片又一片的士兵。而趙雲為了收買人心,不敢使用箭雨攻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挨打,心中更是恨死了四豹。
雲梯一個又一個被四豹斬斷,摔傷砸傷的士兵卻是這十萬人中的少數。整個守城就好像是垂死掙扎的鬥牛,身上已經滿是傷口,每掙扎一下便血流不止。
第一日便在這樣無休止的防守中過去,每一個百姓的肌肉都是僵硬的,酸痛的。但是沒有任何一絲的怨言,因為心中那一個信念。四豹則不斷地施用妙手回春製作出足夠的藥品分發給百姓。每一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堅持。被困的許昌城派不出去一個人去求助,沒有援軍的許昌城等待的便是死亡的來臨。而四豹則在等,在等一個讓起義軍崩潰的消息。
次日,起義軍便又開始攻城。這一次他們使用的是攻城車,四豹只是看了一眼攻城車便讓百姓停止了投石攻擊。因為這車便是諸葛亮所造,用巨大木頭掏空,外面套有淋濕牛皮,刀槍不入,火燒無效。只能眼睜睜看著攻城車將大門撞出一個巨大的口子。四豹默默地看著一切,看著起義軍揮舞著手上的武器,興奮地湧入許昌城中。
可是當他們湧入許昌城之後,卻發現面前竟然是一個小小的城池,而這個城池卻沒有通道。與此同時,城門上面的巨石被四豹砍斷,一萬起義軍被困甕城之中。早料到恐怕日後有此情況出現的四豹已做好了準備。而甕城之上放置的大翁瞬間被百姓打破,滾滾熱水澆下,哀聲連天。有的百姓甚至閉上了眼睛,卻依舊不停地砸破大翁。他們不忍心讓四豹死,所以手上也因此沾滿了血腥。
最後一招用盡,損耗了一萬人馬的趙雲忽然惱火,下令再攻城門,屠城已祭奠死去的亡魂。四豹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所做的甕城竟然徹底惹火了趙雲,而牽連了這一城百姓。
風蕭蕭捲起城牆之上的旗幟,四豹立於城牆之上,他在等趙雲的回復,用自己千刀萬剮的代價來換一城百姓的性命。而四周淨是跪滿的百姓,求四豹收回交易,再守一次!四豹深知這一次恐怕卻是死定了,何必再連累一城人呢?如今多日已過,曹丕恐怕已全軍覆沒了吧。自己最後一招棋也敗了,敗得徹徹底底。妲己拽著四豹,軒轅玉拖著四豹的手臂,而四豹依舊像一個銅像一般。
一隻利箭射了過來,四豹接住利箭剛要打開來信,卻被軒轅玉一口搶過吞了下去。
「你胡鬧什麼?快吐出來!」
「已經吃下去了,吐什麼吐?」這時候的軒轅玉竟然耍起了賴皮。而趙雲眼見軒轅玉這一舉動,大動肝火,下令攻城。原本下令屠城的趙雲本是嚇唬許昌城百姓,不想再折損兵力,可如今卻帶著滾滾殺意而來。
就在攻城車撞在巨石之上的那一刻,趙雲大營竟然燃起漫天大火。營帳糧草頓時付之一炬。而軒轅玉則摸了摸腦袋傻傻一笑:「大哥,這次我沒有添亂吧?」看來那投降的幾人竟然軒轅玉派出的奸細。
而遠處竟然是滾滾煙塵揚起,大大的「曹」字寫滿了希望。看來官渡到手了,四豹提起匕首跳下城牆,狠狠劈開攻城車。而妲己亦跳下城牆祭起傾城護在四豹左右。大火將所有補給燒燬本已給趙雲巨大打擊,如今攻城車已毀,不能迅速攻下許昌。而後面那曹丕攻來的軍隊後面飛揚的煙塵讓趙雲感覺力不從心。官渡本沒有多少守軍,看來官渡已丟,補給已斷。而那十萬兵馬遲遲未來,恐怕凶多吉少,如今只能敗走。趙雲心中狠狠記了四豹一筆,這個仇一定會報。
夜晚許昌城中舉杯碰盞之聲不絕於耳,又一場官渡之戰,又一場以少勝多。打的是驚心動魄,酣暢淋漓。
「話說曹丕帶領許昌城三萬兵馬在白馬港遭劫之後,其實是用遠呂智軍那兩萬兵馬作為誘餌,而自己那一萬精銳暗渡陳倉,順利瞞過了趙雲的眼線。一萬精銳從背後奇襲那白馬港埋伏十萬兵馬,殺了他個措手不及。而後拿下官渡,斷了趙雲補給,再來救援許昌城。話說那一萬精銳如何能造那麼大的聲勢,卻說是曹丕大人睿智,馬尾綁有樹枝,揚起的煙塵讓趙雲愣是分不清是十萬兵馬還是一萬兵馬,只能退兵。恐怕這一次官渡之戰,不輸當年官渡之戰。」說書人猛拍一下驚堂木,一口氣講完,而聽眾更是熱血沸騰紛紛解囊。
暗處幾人把酒言歡,典韋狠狠揍了一把四豹:「好小子,你真是嚇死我了。」四豹輕輕一笑,自己何不驚出一身冷汗。四豹舉過酒杯,靜靜說道:「這一杯便是與我踐行吧?明日我便要離去。」
「什麼?你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