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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177.是我跟章 宇生的! 文 / 戚華章

    177.是我跟章宇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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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永旭清楚的看到陶蕊在聽到茵茵的呼喚聲的時候,霎時間像被抽走了魂魄一樣。她機械地轉過頭看著床上的小孩,眼淚頃刻間奪眶而出。

    好不容易摁好了他的指印的離婚協議倏然地從她手上滑落。

    「茵茵!」可是對她而言那麼重要的東西掉落在地上,陶蕊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徑直地跑向床畔。因為那邊又對她而言最為重要的人在呼喚她。

    陶蕊激動地抱起茵茵,伸手在她臉上不斷地撫摸:「茵茵,你終於醒了?茵茵,你醒了嗎?」孩子沒有任何預兆地就醒了,這場景夢幻地不像真的。

    魏永旭不明白,為什麼只是孩子醒了她就激動成這般模樣。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被她丟在地上的離婚協議,薄唇緊抿,然後彎腰把那張紙撿了起來,塞進口袋。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般做,就像他剛才明明有力氣反抗陶蕊,不讓她摁手印一樣,他不明啊自己為什麼不反抗。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的心裡究竟想要想要與陶蕊離婚。

    那種感覺就像是心上住了兩個小人,一個堅持要離婚,一個堅持不要離婚,它們在他的心上狠命地爭吵,把他的心都吵亂了。最讓他煩悶的是,自己竟然不知道究竟哪個小人才是天使哪個才是惡魔。現在他的情況就是想要一起把那兩個小人捏死。

    「媽媽,茵茵餓!」茵茵窩在陶蕊的懷裡,虛弱地開口。她已經昏睡了好些天,一直靠營養液維持身體機能,這時候餓是必然的。

    「舅母給你煮了東西,媽媽這就倒給你喝。」她雖然一步都不敢離開醫院,沒辦法給茵茵準備東西,但是裴菲菲和陶若每天早上和下午都會過來。或者給茵茵帶吃的,或者陪著陶蕊。

    「舅母!」茵茵雖然剛醒,但是聽到舅母小臉都綻放開了笑容。舅母是除了媽媽意外最疼她的人,她也喜歡舅母。

    茵茵一醒過來,陶蕊全部心思都撲在茵茵身上,完全把他丟在一邊。魏永旭覺得自己應該慶幸的,因為她不再糾結跟他離婚這件事情上面了,但是他心裡卻湧起另外一種惱怒的感覺,因為他被陶蕊可以無視了。

    陶蕊先給茵茵倒了一杯溫水,然後才給茵茵乘東西,她小心翼翼地給茵茵喂東西吃,怕她燙到,還小心地吹涼。

    魏永旭被徹底晾在一邊了!

    而此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陶蕊沉醉在照顧小孩的喜悅中,無暇顧及。

    魏永旭親自過去開門,外面是查房的護士。

    看到魏永旭,護士有些怔鄂,因為這個病房的病人在這裡住了好些日子了,她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有那麼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哎呀,孩子已經醒過來了?」小護士看到床上的茵茵臉上也是驚喜。

    「醒過來有什麼驚奇的?」魏永旭更想表達的是,不就是醒過來了嗎,陶蕊竟然像照顧公主一樣照顧她!

    「先生,你不知道?」小護士驚訝反問。「這孩子從住院開始一直在昏迷,已經兩個星期了!」

    小護士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著他,魏永旭一時間答不上話來——孩子已經昏迷了兩個星期了?從他上一次在a市看到她開始就一直在昏迷?陶蕊把茵茵視作掌心寶貝,所以才會如此驚喜……

    「她怎麼會睡那麼久?」魏永旭問道。

    「大概是受了太大刺激,我聽說那孩子被……」小護士小心地看了眼周圍,確定沒人才繼續說道:「被陶小姐丈夫的小三扔進海裡了,還差點被鯊魚吃掉!很多溺水的小孩子都沒法活下來,只是昏迷不行算是福大命大了!」

    小護士說完這句話,才恍然想起自己哪裡見過魏永旭這張臉——對了,是最近炒作得火熱的某市市委書記包情婦的事情!這麼說,這男人就是陶小姐的……

    小護士霎時間蒼白了臉色——這回闖禍了!

    她神色複雜地快速掃了一眼魏永旭,趕忙擠進了房間:「陶小姐,孩子已經醒了?我給她做做身體檢查!」

    魏永旭卻仍舊沒有回過神來。他不是不知道茵茵被蘇佩儀丟下水的事情,但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被丟下水,對茵茵造成的創傷那般大!他之前把茵茵當成大人了,要是大人被丟進水裡,那根本不是問題,最多掙扎幾下就站起來了,大學的時候,他的哥兒們就經常開這樣的玩笑。

    但是他完全忽視了小孩子是多麼脆弱軟弱的生物!

    他不是不喜歡孩子,他不是不喜歡茵茵,但是他一直懼怕如今這種事情,他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讓孩子死在自己的看護下,所以他從來不敢過分接近小孩。

    而如今,孩子沒有在他的看護下,反而差一點命喪黃泉!

    魏永旭怔然地看著床榻上的陶蕊和茵茵,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是好。

    茵茵的身體狀況正常,除了身體虛弱之外看不出任何的不妥。魏永旭心帶僥倖地自我安慰:這不,孩子其實沒有事……孩子沒事就好了,以後他會看著她,小心翼翼,小心謹慎地……

    他在心裡不斷自我安慰著,而他的雙腳已經不自覺地向床邊走過去了。

    身上緩緩地籠罩過來一片陰影,茵茵抬眸看著魏永旭。

    而旁邊的陶蕊早就全身緊繃護著茵茵。

    「你想要做什麼?」陶蕊滿臉警戒地看著魏永旭。他在某些方面分明就是蘇佩儀的代言人,她視她為一級警戒對象!

    「茵茵也是我的女兒,我我來看看她有什麼不妥?」魏永旭恍然回過神來,這才開了口。

    陶蕊臉上的戒備仍然未退卻。要是他真是來看女兒的,怎麼一開口卻是找她算賬?

    魏永旭也感受到了陶蕊的防備,他覺得心虛,他有種想落荒而逃的感覺,但是自己一直都做逃兵,他很厭惡自己的這一點,所以他握了握拳心,忍住了。

    眼前的小孩抬起迷茫的雙眼看著魏永旭,問道:「叔叔,你是誰?茵茵怎麼沒有見過你?」

    魏永旭試圖伸出去撫摸她的小腦瓜子的手還沒碰到她已經猶如觸電一般猛然縮回。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茵茵——茵茵竟然不認識他了?茵茵不是最粘他的嗎?以前他哪一次回家不是她興高采烈地迎出來?可是她現在竟然問他是誰?!

    「茵茵,我是爸爸。」魏永旭的臉色不太好,但是還是擠出一絲笑容對茵茵說。

    不知道是不是他擠出的笑容過於猙獰,茵茵倏然抱住了陶蕊的手臂,抓起她的衣袖擋住自己的臉。「不是爸爸!爸爸不可怕!」

    小傢伙的聲音竟然害怕得顫抖!

    魏永旭嘴角的笑容再也掛不住,茵茵竟然說他「可怕」!

    陶蕊開始也是奇怪,但是聽聞了茵茵的尖叫之後,內心一陣狂喜。從前茵茵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念著魏永旭,甚至出面阻止過她跟魏永旭離婚,現在倒好了,茵茵不認識魏永旭了!她頓時感覺前途一片光明。

    「我們根本不認識你,你別嚇壞我的女兒了!」陶蕊板起臉孔,表情嚴肅之至。

    媽媽都出面凶陌生又可怕的叔叔了,茵茵頓時感覺安心了,這會兒她才探出頭小心地看向魏永旭。

    魏永旭臉色黑沉陰森。他冷笑:「陶蕊,別急著裝陌生人,我們還沒離婚,我還是你老公!」

    「已經離婚了!」陶蕊反駁。「剛才你已經在離婚協議上摁手印了!」

    「離婚協議還沒交到民政局,你現在還是我妻子!」魏永旭揚了揚被他拾起的離婚協議。

    陶蕊摸了一把自己的身上,到處都沒找到那張紙——她這才驚覺,自己拿在手上的東西怎麼突然間就被他弄回去了?女兒和哥哥好不容易都以各種形式同意她離婚,而她竟然把離婚協議丟了!

    魏永旭看到她手忙腳亂的滑稽模樣,冷冷地扯動唇角。他倏地一動手,手上摁過紅泥的協議書瞬間成了碎片。

    陶蕊驚叫出聲。

    「這個房間有攝像頭吧?既然如此,我便可以證明是你強迫我摁手印的,就算你鬧到法院,這份離婚協議都不算數。陶蕊,你想跟我離婚,我偏不應了你!」魏永旭把撕裂成的碎片順手丟進了垃圾桶。

    陶蕊頹然地跌坐在床上。剛才摁手印的時候她就覺得他不反抗,事情進行得未免太順利,沒想到這也是魏永旭計劃好的,他像從前一樣給了她巨大的希望,隨後再在某一個瞬間泯滅!

    驚呆的不只是陶蕊,還有身邊的小護士,而旁邊的茵茵索性哇哇大哭起來。

    「壞人!壞人嚇媽媽!」茵茵摟著陶蕊的身子,回過頭幽怨地瞪著魏永旭。「茵茵不要壞人……嗚嗚,媽媽不哭……」

    魏永旭所有的得意頓時僵住,從前的茵茵看他的眼神祇有期待,只有喜悅,他從未在茵茵的眼睛裡看到這般的恐懼。

    「茵茵,我不是壞人,我是你爸爸!」魏永旭僵硬著身子上前。

    而茵茵迅速摟緊了陶蕊。

    陶蕊把茵茵藏在身後,阻擋魏永旭進一步靠近。

    「你給我滾!我女兒不要你!這是我的孩子,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你嚇壞她了,不准再過來!」陶蕊如同護著小雞的母雞正在竭力驅逐靠近的老鷹。

    「笑話,沒有我,她是你跟誰生的?」魏永旭也氣瘋了,口不擇言。

    「章宇!章宇行了吧!孩子跟你沒有關係!是我跟章宇生的!」陶蕊咬牙,順口扯了一個擋箭牌。

    旁邊的護士驚愕地摀住了嘴巴,而魏永旭也頓住了身形。

    當陶蕊明白自己說了什麼,她自己也嚇了一跳,而眼前的魏永旭暴怒的眼眸已經變成了陰冷,他上前倏然摁住陶蕊的肩:「你在說謊!你想找男人做靠山,你想用章宇撇開我!」

    陶蕊冷哼一聲,狠狠甩開了魏永旭的手,笑道:「既然你不願意離婚,那我就告訴你好了,你那時候忙著搞外遇,沒空管我,我奈不住寂寞,出軌了!這孩子是我跟章宇的,你一直出錢在替我跟章宇養孩子!」

    陶蕊的聲音冷厲,眼神堅毅,一點都沒有撒謊的樣子。

    魏永旭把自己的手指關節握得卡哧作響,而旁邊的茵茵因為爭吵哭得更加響亮。

    陶蕊轉身安慰茵茵,只是對護士說:「護士小姐,能不能請保安上來帶他下去,他在這裡嚴重干擾了我女兒的修養。」

    護士小姐這才回過神來,她為難地看著魏永旭。

    而魏永旭的表情早在她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消失,他淡聲道:「不勞費心,我自己會離開!」

    他怎麼也沒想到今天竟然出現接二連三打擊他的事情。先是女兒不再認他,後來還被她用「女兒不是你的」為借口趕走他——陶蕊是怎麼樣的人,他很清楚,他知道陶蕊絕對不可能跟章宇走在一起,他憤怒的是陶蕊明明很清楚他跟章宇形同水火,而她竟然還拿章宇當擋箭牌!

    他不願意在這裡多呆一刻!

    男人爽快地離開,而女人又毫不分神地照顧孩子,要不是護士當場目睹了這一場鬧劇,她想破腦袋也猜不出來這兩人竟然是夫婦!

    陶蕊好不容易把茵茵哄聽話了,又給她餵了點東西補充體力,之後才敢帶她去找醫生做全身檢查。

    醫生對茵茵的判斷還是如常,就連做的腦部透析也顯示茵茵正常得很,但是連他奇怪為什麼茵茵竟然會不認得自己的父親了。他問了茵茵一些常識問題,而茵茵無一例外全都能回答,他還特地向陶蕊要了周圍的人照片,而茵茵曾經認識的現在也能叫出名字來。

    那情況就像是茵茵單獨把關於魏永旭的記憶剔除了。

    陶蕊還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前段時間茵茵落水的事情。她試探性地問茵茵醒來之前在做什麼,她只回答跟「跟魚魚在遊樂園玩」,不管怎麼誘導,她的回答都是這樣。

    茵茵不但忘了魏永旭,還把那些恐怖的事情全部遺忘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但是這樣很好呢,忘記那些本不屬於小孩子的痛苦,繼續當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陶蕊覺得這對茵茵而言是天賜的幸福。

    「不治了,不治了。忘掉更好,這樣茵茵就不會想起恐怖的事情來了。」陶蕊對醫生說。

    後來她還聯繫了陶若和裴菲菲,他們也答應不再說起魏永旭的事情,但是他們也擔心,陶蕊跟魏永旭的婚可能沒那麼快離成功。

    不管當下能不能立即離婚,這都不是陶蕊現在要忙碌的事情。茵茵醒過來了,她的心頭大石放下了一塊,剩下的一塊便是教訓蘇佩儀。

    晚上她繼續打電話給受害者,企圖尋找目擊證人,被拒絕很多次,她已經有點心灰意冷,但是仍舊鍥而不捨地打,只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

    這已經是她第十幾次輪番撥打電話了,這一次撥打到了一個本地號碼的時候,對方竟然沒有立即切斷電話,反而接聽了。

    「其實,那天晚上我是有看見的……」那邊在陶蕊的哄誘下緩緩地道出了事實。

    陶蕊驚喜。

    「你還記得我嗎?我就是那天企圖逃走的兩個人中的一個……」那邊很為難地表明身份。「我一直都想跟你說聲謝謝,要不是你,那天死的可能就是我們姐妹兩個了……那種情況下每個人都想著自保,就算有人為我打抱不平肯定回顧忌自己的性命不敢阻止。但是你不一樣,你救了我們,我真的很感謝你!」

    那邊的女人接連道了好多個謝謝,聽的陶蕊都不好意思了。

    「我也應該謝謝你們,那天晚上你跟你的姐妹給我和孩子取暖。」陶蕊也慎重地表示自己的感激。

    「就是那天晚上我們跟你們睡在一起。」女人緩緩回憶道。「那天你突然被人喊走了,我跟我妹妹都很害怕,我們很擔心他會因為那天你救我們的事情報復你,所以我跟我妹妹偷偷地跟了上去。」

    「後來我們一直跟到海邊,我和我妹妹都親眼看見了,你和那個女人之間的事情……後來我跟我妹妹驚慌失措地退回倉庫,就看到來找人的警察,我們就跟他們說了……」

    「原來是你般的救兵!」

    「說不上……我們總歸是害怕被報復,不想要暴露身份所以不敢作證。後來有人找來,還給了我們一筆錢要我們不要說出去那天的事情,他雖然沒有動手,但是他威脅我們要是說出去了就會遭到滅口……我跟我妹妹都很害怕,每一次你打電話來我都不敢接電話,但是,我越想越過意不去……」

    說著說著女人竟然都哭了。「是你救了我們,我們都想幫你,就算那人真的要滅我們的口,我們就當成把命還給你好了!」

    陶蕊一驚。她從沒想過幾個萍水相逢的人竟然願意為了她豁出性命,這讓她要怎麼報答?

    「萍水相逢的人都能性命相許,但是那個男人卻在自己的女兒和為非作歹的女人面前選擇了包庇女人,那個男人根本就是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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