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舒榒駑襻彌補我失去你的時光
章宇是何許人呀，反手就把大漢給壓制住了，四下頓時響起了叫好聲。
大漢不服氣，企圖繼續糾纏，但是他的同伴卻拉住了他，給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大漢下意識地看向從遠處走來的海灘保安，恨恨地對章宇甩下一句話：「給我走著瞧！」說完便迅速離開了。
章宇聳聳肩。他看向陶蕊，問道：「還好吧？」
「還好，就是嚇了一跳。」陶蕊想起剛才章宇說得「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動」，她不禁尷尬地紅了臉色，趕忙轉移話題道：「茵茵呢？」
「跟阿林他們在一起。我說蕊蕊，你也跟我們一起去，你留在這裡我不放心。」章宇拉起陶蕊就往海水邊去。
但是陶蕊竟然出奇地倔強，抓著遮陽傘傘架死活不肯去。「我不去，你別逼我！不就是一流氓嗎？就算你不來我也能應付！」
「說什麼傻話？要是你真出了事怎麼辦？總之跟我走！」章宇也出奇地固執。一想到她離自己才不過十幾分鐘就差點遇到了危險，他就緊張得不得了。就像昨天晚上，他也正是離開她數分鐘的事情，就差點把她給丟了。
他害怕自己某一次一回頭會真的看不見她了，他恐慌。他漸漸地意識到了，自己已經越來越離不開陶蕊了。就算她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不向他打開自己的內心，他仍然不可救藥地沉淪著。
有多少個男人的一生只愛過一個女人？而他就是聊寥寥無幾其中的一個。他已經等了她將近三十年，等了她大半輩子，等到現在，他終於覺得自己等得慌張了，等得貪婪了。
貪婪得甚至想要跟她過一輩子。
可是陶蕊仍然深陷在對游泳的恐懼之中，她用力扯回自己的手，低斥道：「你別管我，你去玩你的，不要總纏著我！」
感受到章宇手指的僵硬，陶蕊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你覺得我是在纏著你？」章宇下意識地反問。「纏著」？那是不是意味著她本身並不想要跟他在一起？一直以來都是他纏著她，而她的心裡念念不忘的始終只是魏永旭，她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要與他在一起，只是她不擅長拒絕人，所以一直沒能對他說出「滾」，是這樣嗎？
陶蕊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她不是故意要對他說重話的，她只是著急，她只是不想下水，並沒有別的意思。看到章宇受傷的眼神，陶蕊覺得內疚。
但是想想，故意把話說重了他就不會繼續邀請她下水了吧？所以陶蕊撇開頭沒解釋。等事情過了再跟他說吧，此時此刻，對游泳的恐懼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不過看到章宇神色複雜地離開，陶蕊心裡還是很過意不去的……
章宇回到水邊，彭林和寧寧看到他一副耷拉著一張臉都上前來詢問。
當然，就算是對摯友，這麼隱晦的話題章宇也是說不出口的。
寧寧看了看遠處回到遮陽傘下繼續打盹的陶蕊，又看看愁眉苦臉的章宇，開口道：「章宇，其實……」
因為中途發生了不太美好的事情，即使在歡樂的海岸，陶蕊也沒感受到有多麼的快樂。
她倒是因為心情不好狠狠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快要被太陽曬掉一層皮了——雖然是傍晚，還塗了厚厚一層防曬油，但是畢竟是盛夏的海邊，她太大意了。
茵茵也被曬黑了，但是茵茵的心情特別的好。
「媽媽，我今天學會游了！魚魚說我能游兩米！」茵茵朝陶蕊伸出了兩個手指，好像在比「v」字。
陶蕊看向章宇，而章宇表情如常，好像剛才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陶蕊也放心了。章宇本來就不是愛計較的人，要是他不放在心上，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是陶蕊覺得自己有點卑鄙，她經常因為章宇不會在意一些小事所以就隨性地敷衍他傷害他，也許事後種種傷害都會被遺忘，但是當時的傷口肯定還是會讓他痛心的……
陶蕊越想越愧疚，越想越覺得不能原諒自己。
她想要上前跟章宇說什麼，但是張開了口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說什麼。
章宇看到陶蕊對他張張嘴巴的呆呆模樣，敲了敲她的頭，道：「你現在這樣子就像張嘴嘴巴呼吸的黑金魚。」
「黑、黑金魚？」陶蕊抓狂。「曬得有那麼黑嗎？」
「有啊，額額頭上畫個月亮就跟包公一個樣了。」章宇用正兒八經的臉色調侃。
「魚魚欺負媽媽了！」茵茵歡呼。
彭林夫婦看著打鬧的三人，不禁莞爾。他們三人的氣氛總是那麼融洽，就像一家人似的，讓他們夫婦兩個好生羨慕。
海濱陰暗的角落。
一張照片被摔在桌上，映著燭火，依稀可見照片上清秀的女人。
「大哥，就是這個女人！」黑暗中的男人發出一聲驚歎。
「該死！」另一個男人一拳打在桌子上。
窗邊的女人微微挑眉：「怎麼，見過？」這張照片是她從魏永旭的結婚照片上撕下來的陶蕊的那一半，裡面的陶蕊面若桃花，嬌羞可人，還帶著青澀的味道，於現在成熟嫵媚的陶蕊有很大區別。
「對，今天下午在海邊上見過，被她的男人揍了一頓。」後面的男人回道。
女人冷笑，不用想她也知道他們做什麼事情了。「那不是她的男人，只是她的情夫。別看她那個樣子，內裡可是個淫亂放蕩的女人。這一次你們要替我做的就是把她和她的女兒帶走，至於帶去做什麼全由你們定奪。最好……」女人臉上露出陰森的笑容：「讓她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一前一後兩個男人相視一眼，雙雙露出猥瑣的笑容。
「只要我們哥們兩個把她們解決了，你就能幫我們兄弟兩個的罪證都消除嗎？」後面那男人比較穩重，想的事情也比較多。
沒錯，他們兩個正是前兩天在押解途中逃走的殺人犯！
女人冷艷一笑：「我可是秦少身邊的紅人，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做到的？你們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秦少？」
「我們只是確定一下，哪能不信您？」男人陪著笑臉。「蘇姐，您就等我們的好消息。」
蘇佩儀走出了兩個罪犯藏身的小屋，不屑地甩甩自己的秀髮。他們以為她真會那麼好心幫他們脫罪嗎？她來找他們無非是看在他們無藥可救就算曝屍荒野也不會引起什麼轟動——只要她交代的事一完成，他們兩個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她走這一步棋是經過仔細的思量的。
她雖然一直都想除陶蕊而後快，但是一直沒有辦法得逞，後來秦諾還收回了援手丟她一個人繼續奮鬥，這麼一來，她扳倒陶蕊的可能性更小了。
也因為這樣，她遲遲沒有動手，或者說不敢動手。
但是前段時間，她在查探秦諾和魏永旭的關係之後，得到了一個秘密，知道了這件事，才讓她下定決心動手除掉陶蕊。
魏永旭曾經幫助過秦諾，所以秦諾才自願充當魏永旭的後台——從表面上看，是有這樣的因果關係，但是蘇佩儀知道秦諾的為人，知道他肯定不是會知恩圖報為了報恩什麼都可以做的人，秦諾所做的每一件事不是出於自己的興趣就是有利可圖，前者顯然不太可能，那便是後者：幫助魏永旭有利可圖！
秦諾是混黑道的，魏永旭是官方代言人，雖然魏永旭可以給秦諾打通背後關係幫助秦諾為非作歹，但是魏永旭的背後還有一個陶家，還有一個陶若在監控，魏永旭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報告到陶若的耳中，陶若為了自己的前途肯定是不會讓魏永旭幫助秦諾做事情的。從這一方面來說，秦諾想要從魏永旭的身上獲得利益這一步受到了阻礙。
可是秦諾卻一直沒有放棄幫助魏永旭，他在等待機會。
蘇佩儀想起上次秦諾對她說的「你能給我什麼」，她頓時醒悟了，秦諾想要她打通這一關，讓他的利益暢行無阻——這也是秦諾把她安插到魏永旭身邊的目的。或者說得更加久遠一點，秦諾從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走這一步棋，因為秦諾是聽說了她跟魏永旭以前曾經有過來往才開始看重她的。
這個局，秦諾從老早之前就開始布了，現在已經快到了坐收成果的時候了。
她要怎麼樣替秦諾排憂解難呢？這很簡單，讓陶若和魏永旭關係破裂。這樣的話可以從陶蕊母女身上下手。
一想到可以教訓陶蕊母女，蘇佩儀整個人都興奮了，她終於下了決心對她們下手，這樣一來，她可以獲得旭身邊的位置，還可以幫到秦諾，讓秦諾重新重用她，一舉兩得，一箭雙鵰，何樂而不為？
蘇佩儀長笑著離開了海邊。
而室內的兩個男人看著她越縮越小的背影，眼神變得有些恐怖。
「二弟，你說這女人的話能信嗎？」
「女人可信，母豬也會上樹。」男人嗤笑。
「那我們怎麼辦？總不能等著被她算計吧？」
「我們兩個大男人，她不過是一下賤女人，我們怕她做什麼？要是她敢對我們不利，我們就……」說著他還比了一個「殺」的手勢。
吃過了一頓豐盛的海鮮晚餐，終於迎來了茵茵最最期待的七夕煙火大會。
陶蕊是在不明白小孩子的身體構造，下午游了一下午的泳，現在她竟然還能在沙灘上蹦蹦跳跳。
「媽媽，快來快來！」茵茵拉著陶蕊朝海岸邊的小山丘跑。
彭林和寧寧說了，小山丘是這一帶最好的觀賞煙火的地方，不過要快前去佔位，不然晚了會很多人。
章宇雙手枕在後腦勺，看似漫不經心地走路，其實視線一直停在前方一大一小兩道背影上面。
雖然今天鬧了點小不愉快，但是總的來說蕊蕊和茵茵都是快樂的吧？只要她們開心，他也開心了。
不過想起今天下午寧寧跟他說的話，章宇還是感覺有些沉重的。蕊蕊她……
「魚魚！快來！好多花花，好漂亮！」茵茵已經到了山丘坡頂，這會兒正回頭朝他揮手。
章宇抬手回應她們，加快速度也上去了。
他們來得太早了，只有幾對人在山丘上等待，偶爾會傳來輕細的說話聲。
山丘上面是一塊挺寬敞的平地，四周圍了柵欄，柵欄裡面一層是黃色的忽地笑。現在正是忽地笑開花的時節，綠色的桿上都是鮮艷的花朵，不見一片葉子一絲雜色，地面上就像被鋪了一層金色地毯一樣。
茵茵蹲在地上輕嗅著花朵，她是個善良的孩子，就算只是嗅花朵，也動作輕柔，好好像生怕呼吸太重傷到小花小草。但是鼻子蹭到了花瓣，她癢得打噴嚏。
陶蕊和章宇相視而笑。
然而因為茵茵的一聲噴嚏，一隻螢火蟲從忽地笑的花朵下面飛了出來，好似受了驚嚇一般飛向天空。
茵茵沒有見過螢火蟲，看著飛上天空的螢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反而是陶蕊，激動著指著螢光大喊：「快看，螢火蟲！」
因為這一聲大喊，藏在忽地笑下面的螢火蟲紛紛朝天空逃竄，沒有任何燈光污染的純淨夜色立即被星星點點的螢光佈滿。
在場的旅人都發出驚歎聲，孩子們更是尖叫不已。
螢火蟲從眼前擦過，還有幾個撞到了茵茵的身上，茵茵小心地把它捧在手心裡，驚喜地看著它們再次飛翔。
頭頂是璀璨的星光，眼前事飛翔的小燈籠，陶蕊被這樣的光芒圍繞，激動得大氣都不敢喘息。
她彷彿回到了小時候，還是城市還沒興建，螢火蟲還沒有從城市裡消蹤匿跡的時候。
那時候的夏夜，章宇就經常大半夜敲她的窗戶帶她去捕捉螢火蟲，那時候她也是跟茵茵一樣，就算被螢火蟲撞上了也還是把他們放走。為此章宇沒少批評她。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陶蕊才知道，原來章宇又是跟別人打賭誰抓的螢火蟲多才特地大半夜帶她出去瘋的……
小時候遇到螢火蟲的曼妙回憶最後以烏龍的真相結尾，陶蕊哭笑不得。
「想到了什麼？今然笑成這樣。」章宇問道。
「沒啊，想到了小時候看到螢火蟲的事情，想到你被我氣得抓狂的樣子。」陶蕊壞笑。
章宇一點都沒有生氣，反而在竊喜。其實他是向彭林打聽到這裡有螢火蟲出沒，才特地讓彭林告訴陶蕊這裡是看煙火的最佳地點。
他想，雖然蕊蕊口口聲聲對他說，一起混了一二十年要產生感情早就產生，沒產生那便是消亡了，可是章宇矢志不渝地相信著，其實蕊蕊對他還是有感情的。一二年的時光，除去沒有見面沒有聯絡的那三年，他們有數不盡的回憶，就算每天都回憶，也要回憶好多好多年才能全部回憶完。
她或許只是忘了他們曾經有過的回憶，忘了回憶裡的自己對他是什麼感覺。只要等她想起來，她就會發現，其實她是一直愛著他的。
雖然對於最後的結果，章宇不是很確定，但是他不洩氣。
他會每天每天幫她回憶從前的同時，還每天每天與她創造新的回憶。他們的記憶糾纏了二十幾年，大半輩子，再糾纏個二三十年，下半輩子，這應該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不過啊，真的好懷念……」陶蕊出神地看著燦爛的天空，眼神深邃悠遠。「以前看著螢火蟲慢慢地消失，我以為再也見不到這種生物了。小時候大人講得故事裡都有螢火蟲作伴，我還以為我的孩子只會從故事裡聽聞這種神奇的生物……」
陶蕊突然間轉過頭看著章宇，臉上綻放開了大大的笑容：「章宇，謝謝你帶我們來海灘，茵茵不但學會了游泳，還看到了螢火蟲，這趟旅行太有意義了！」
「茵茵覺得開心嗎？」章宇低眸看著茵茵問道。
「開心！」茵茵裂開嘴笑得開懷。
章宇問完又轉向陶蕊，認真地問道：「蕊蕊，你開心嗎？」
「……」陶蕊茫然。
「今天下午的事情……對不起。」章宇垂下眸，眼神有些無措。「我不是故意要逼你的，我不知道你……溺過水。」
今天下午他才知道原來寧寧是陶蕊的校友。寧寧跟他說起了陶蕊大學時候的事情，他才知道原來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光，她還受到過那樣的對待。
他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他恨自己對她離開之後的事情一無所知。他忍不住想，要是那時候的他在她身邊，她是不是可以不用收到別人的白眼？但是事實是，他不在他的身邊。
他曾經離開她三年，他曾失去她整整三年，就是那三年，他陪著她二十幾年的時光都輸給了一個後來的陌生人。如果他當初沒有離開，如果當初他沒有入伍，他和她的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他可以一直保護她到底，她也不會在心上壘起一道針對他的牆。
「但是……」章宇抬起眼眸，眼中彷彿有星光在躍動，比滿天的星光比廢物的螢火蟲還要耀眼。「蕊蕊，請你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你不彌補那段曾經失去你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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