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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9 敏若 文 / 古喬

    慕容佳之所以沒去動容哲,主要是她不想摻和夏侯家兄弟間的仇怨,她覺得梅姨娘母子是被禹源皇帝賜死而並非容哲直接殺害,故而才沒跟容哲死磕,也沒透露自己的親姨母與將軍府有關。

    至於容哲離家之時梅姨娘還沒進將軍府,他從未見過梅姨娘,更別提瞭解與她相關的人了,他當然也不認得慕容佳。

    「夏侯夫人,那個容哲如今不僅是南滄的郡馬還是武衛將軍,你要殺他恐怕會冒很大的險,你要三思而行啊!萬一你在南滄出了什麼事,那夏侯家的那些人可怎麼辦啊?」

    當年沐月在得知慕容佳是梅姨娘的親外甥女後便沒再追究她綁架自己和齊蕊的事,但從未沒有這麼推心置腹的談過話,她們倆人頂多也就算是認識而已。現在突然聽到她好心提醒自己不要貿然去找容哲報仇,心裡當真是感到有些意外。

    「多謝慕容姑娘的關心,此番來南滄之前我心裡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不過祖母和父親那裡我已安排妥當,就算是我回不去了,只要梅姨娘跟他們在一起就會過著衣食無憂的安穩日子。」

    面對如此固執的沐月,慕容佳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試想換成是自己,殺夫之仇不共戴天,肯定也會不死不休的。在她的印象中沐月是養尊處優的貴婦,卻不怕死的支身來南滄報仇,不知不覺中她對沐月倒是心生佩服起來。

    「既然如此,那你萬事小心。對了,敢問現在我姨母身在何處?我娘這些年來一直為當初沒能及時趕回卞京救下姨母和表弟而深感難過,若是她知道了姨母還活著,肯定會迫不及待地想要馬上去看姨母的。」

    沐月對慕容佳這個人並不是很瞭解,便沒坦言相告:「他們的棲身之所甚為隱秘,一般人是找不到地方的。你放心,等我辦完了正事,無論我是否活著都會留一個手下帶你們去見梅姨娘。」

    夏侯家的人好不容易過了六年的安穩日子,絕不能輕易對外人洩露他們的行蹤。沐月見慕容佳一臉探知的模樣趕緊岔開了話題:「對了,慕容閣主怎麼會讓慕容姑娘一個人在南滄都城呢?莫非你們重操舊業來這裡為僱主辦事兒?」

    「這……這個說來話長。」慕容佳看上去似是有難言之隱:「當初娘帶著我回去解散魅影閣,娘為了安置閣裡的兄弟費了好些時日,對於一些不願改行的娘也沒勉強他們。一個月前閣裡原來的一個堂主遇到了大麻煩被人扣在南滄,他的妻兒回禹源求娘出手相救,娘便帶我來了南滄都城,卻沒想到會遇上我爹。」

    「你爹?慕容閣主不是早就……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沐月可是記得當年梅影親口說過慕容柏被仇人殺死的,現在聽慕容佳說見著他爹,心裡有所疑問。

    慕容佳怕她誤會忙解釋道:「我們沒騙你們,只不過爹出事的時候娘並不是親眼所見,娘也是聽爹身邊的人所說。當年爹得知娘懷了我後非常高興也很緊張,生怕帶著娘東奔西跑的有什麼閃失,便把娘留在閣裡養身子。

    聽閣裡的老堂主說爹那次出門辦事遭仇家暗算,身受重傷後還在拚死突圍,誰知背後有人放暗箭,爹中箭後掉進萬丈懸崖。娘醒後也親自順著籐繩下到崖底去找過,卻只見到破碎的血衣和滿地的血跡,像是被野獸……」

    說到此處慕容佳想到娘這麼多年來每到爹忌日那天總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裡心痛垂淚的樣子便語帶哽咽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娘不相信爹死了,可是苦苦等候很久也不見爹回來,娘為了我才苦苦支撐下來,將爹的血衣裝進棺裹下葬。

    這麼多年過去了,打從我出生起就知道自己是個沒爹的孩子,娘含辛茹苦把我養大,我們娘倆相依為命,卻沒想到爹根本就沒有死,他在南滄活得好好的。要不是娘認出他來,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爹是他!可他忘了娘,不認娘,說娘是騙子,他傷了娘的心,娘一氣之下便回了禹源。」

    沐月對慕容佳所述之事頗感意外,看來那個慕容柏還真是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梅影一個人帶著女兒苦撐下來還肩負起魅影閣照顧他的手下,如此有情有義的女人卻癡心錯付,實在令人為她不平。

    「既然梅閣主回禹源了,那你為什麼還留在這兒呢?」當著慕容佳的面又不好說慕容柏什麼話,畢竟他們都是父女。

    聽到沐月這一問,慕容佳輕輕地抿了抿唇道:「我……我想讓爹娘和好,所以才留在爹身邊!」

    「可是你爹……」沐月想說什麼,卻被慕容佳打斷了:「雖然爹忘了娘也不記得了魅影閣,但是他並不排斥我,而且爹身邊沒有別的女人,我想或許是當年爹掉落懸崖後撞到了頭才會失了憶,他並不是故意忘記娘的。」

    對慕容柏的事沐月不好去評斷什麼,只是對慕容佳說道:「一家團圓固然是皆大歡喜的結果,可慕容姑娘還是要多為梅閣主著想才是,不要為了父親就傷了母親的心。」

    「嗯,我明白。」慕容佳心裡雖渴望父親多年,但在她心裡母親的份量遠遠超過父親,只是她更盼望父母和好,一家團圓。

    沐月與慕容佳從錦祥樓分開後便回了驛館,北堂雪一見她回來了忙拉著她追問:「我說你去哪兒了?怎麼沒叫上我?還有你叫人送來午膳太好吃了,晚上咱們就去那家吃吧!」

    「你問這麼多我要先回答哪一個才好呢?」沐月坐下來微微笑著。

    吉雅便給兩位主子上了兩杯茶,對自家主子道:「公主,侯爺帶晚膳回來了,看那菜色跟中午的一樣。」

    北堂雪想到午膳的美食不由得驚喜道:「真的嗎?太好了!」她雖貴為公主,但北嵩御膳房的廚子實在是做不出來鶴祥樓飯菜的那個味道,故而這幾年她經常攜家帶口的到沐月府上蹭飯。

    「快告訴我,你這大半天是不是去找容哲了?」北堂雪可不是只顧美食不顧朋友的人,她怕沐月報仇心切去冒險。

    沐月明白好友關心自己,便飲了口茶放下杯盞道:「沒有,咱們初來南滄總得看一看這裡的風土人情,也不枉費大老遠跑這麼一趟來!再說你剛到這裡就水土不服,我總得出去給你尋些好吃的來開開胃呀!」

    「月兒,我再鄭重地跟你說一次,你要報仇我不攔著,但有一點你要記住,如果你去冒險,就必須得帶上我一起去,我可是答應過正兒要把他娘好好帶回去的。」北堂雪擔心沐月會出事。

    沐月自然是不可能帶上她的,北堂雪在南滄一天,沐月便不會對容哲怎麼樣,她不能連累北堂雪在南滄有任何的閃失,必須要等北堂雪離開南滄後,她才會要容哲的命,這是她早就計劃好的,現在只不過是熟悉一下這裡好方便日後動手罷了。

    「好啦,我記住了!看你的精神好了許多,飯菜該熱好了,走,咱們用晚膳去!」沐月哄著北堂雪去吃飯。

    國師府裡,葉懷恩跟南滄國師正在書房裡說話,一位貴客突然來訪,使得葉懷恩很不自在。

    「臣等拜見公主!」

    「師叔如此多禮這是要折煞敏若嗎?您和懷恩又不是外人,快快起身,咱們坐下來說話,切莫拘束。」

    來者正是南滄長公主敏若,一身淡藍色金絲牡丹浣花雨絲錦裙,兩肘間一條白色繡著荷葉邊的挽紗。雖然她相貌平平,但舉手投足間高貴典雅自有威儀,語氣和緩待人謙和,又給人親切感。

    國師遵從敏若之意坐於下位,敏若見葉懷恩還站在那兒不動,便走到他面前,並未讓他坐,而是關心別的事:「師公的身子可還好?」

    葉懷恩點頭應聲:「嗯。」再無旁的話。

    「多虧你這幾年留在山上陪著他老人家,要不然師公一定覺得寂寞。」敏若在沒話找話聊。

    葉懷恩卻是懶得應付,對國師說道:「師叔,從霧靈山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侄兒頗感疲累,若是沒有別的事,我想先告辭回去歇息。」

    南滄國師還沒應聲,旁邊的敏若卻是搶話道:「那你快回去休息吧!這兩天養足精神,祭海大典你還得幫師叔的忙呢!」

    葉懷恩拱手一禮便退出了房去,敏若看著他的背影,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個小竹笛使勁地攢著,眼睛微瞇著前方問身後的南滄國師:「師叔,他會不會想起以前的事了?」

    「應該不會。」

    「可自從他去霧靈山後就沒再聽過我的笛聲,你看他剛才對我冷冰冰的態度,我怕他……」敏若擔心葉懷恩想起過去。

    南滄國師走到敏若的身側對她說:「公主放心,有師傅看著懷恩,他不會想起過去的。」

    「真的嗎?」身為當今小皇帝的親姐,一向自信的敏若竟然在葉懷恩的身上沒有把握,她側頭看著南滄國師,希望從他身上得到肯定的答案,南滄國師安慰似地對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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