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31
暮色陽光昏沉沉灑滿著這片天地,海面上也開始泛著金黃色的光芒,波光粼粼,昭示著豐收的季節。
老人,此時劃著那小竹排,在浪潮中忽起忽下,口中叼著旱煙,吧嗒吧嗒大口大口抽著,生活在海邊的老人,也習慣了這種勁夠大的土旱煙。
老人狠狠的吸了一口,可以明顯的看見旱煙頭剎那間亮起,然後重重的吐了口煙,愜意的老人慵懶伸了個懶腰,彷彿一天的疲憊都在那一個冉冉上升的大煙圈中消失殆盡。
黃昏的光芒,照在老人那溝壑縱橫古樸的臉上,就如那黃色土地,充滿了無數故事,讓人情不自禁地被深深吸引。
海邊沙灘上一個少年,光著一雙腳丫子,踩在那鬆軟浸泡在海浪中的沙子,手上揮舞著一頂茅草編織的帽子,每次蹦起的身子,掉落在水中之時,便綻放出一朵美麗的水花:「爺爺,爺爺,雲軒在等你呢」
少年純真稚嫩的笑容,讓離岸不遠的老人咧嘴一笑,綻放出那口碩大的老黃牙。
老人和少年停好了竹排,攜手往不遠處裊裊炊煙的村子走去。
老人姓楚名炎,只是在十三年前抱著一個只有七個月多的小孩住進這個村子裡,當時村民們見老人可憐,也就東家一堆木,西家一口鍋的,給老人在村東頭添置了住所,老人楚炎就在此一住十幾年,從未離開過。
楚炎在村子裡頗受人尊重,只因在這個以武為尊的大陸之中,楚炎也是聖尊四階的無敵存在,當然,無敵存在只限於這一個小村中,雖然村中的村民,當初都不知道這個有著大本事的老人,為何要帶著一個小孩來到這小村中,但多年以來,從來沒有人去打聽過什麼。
老人牽著的少年,正是當年老人黃昏時抱著的孩子,只是一轉眼十多年過去了,當初那個還在襁褓中嗷嗷待脯的孩子,如今成為了有著一米七個頭的小伙子了,轉眼十三年,光陰如梭,曾經的那個小孩,在楚炎的教導之下,成為了一個聖君一階高手。
當然,村民們都知道小小的楚雲軒是聖君一階高手,大家眼中的楚雲軒,就算被稱為天才,妖孽般的天才也不枉其名。
老人少年走進了村口,入眼便是一棵需要十多人合抱的老槐樹,巨大的老槐樹下,此時正坐著七八個老人,每個老人手中都有一根碩大的煙桿,只不過有的是竹製,有的是鐵製罷了,老人們身邊圍著十多個小孩子,此時都安靜的依偎在老人們身邊,嘴裡嚷嚷著「爺爺,爺爺,講故事」之類的話語。
楚炎手上提著幾條大海魚,每條足足有十幾斤重,全部都是背上一個窟窿,被魚叉一擊斃命。
楚炎牽著楚雲軒,笑呵呵的上前幾步,拿起右手提著的魚,露出那口老黃牙說道:「哥幾個,來,這幾條魚給我留一條,其他的你們拿回家熬湯喝。」
幾個老人也不矯情,只是一笑,便都起身將魚拿在手中,還用手掂了掂,樂呵呵的把老煙桿從口中拿下:「楚老,這魚又十多斤,每次你總是會多打幾條魚,給我們留一點。」
小村中,總共才十多戶人家,自從楚炎來了以後,每次只要出海打漁,楚炎總是要多打幾條,自己留下一點食物,其他的便交給村民,讓他們各自拿回家去,熬點魚湯喝。小村幾乎是與世隔絕,除了自身的生活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消費了,甚至到了現在,這裡的村民都不知道當初自己的祖上是為何選了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安下家來。
楚炎擺了擺手,示意其他幾位老人不需要說得太多,十幾年如一日的日子,早已在他們之間形成了默契。
楚炎將左手的魚交給一旁默默站立的楚雲軒,摸出插在後腰上那個老煙桿,上了一點煙草,看不見楚炎拿出任何火引子,旱煙卻自動燃燒了起來。
這一手可羨煞了那幾位老人,儘管大家在一起十幾年,看著楚炎這一手點旱煙的絕活十幾年,但每次卻還是不會掩飾眼中那羨慕和渴望,這手活兒,永遠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能夠學會的。
七八個老頭其中一個砸吧砸吧嘴,吐出一口旱煙,嘟囔說道:「楚老,你老是在我們面前來這手,可知把我們羨慕得,看了十幾年了,我也看不厭,只是像我們,這輩子都是沒這個能耐咯。」
「就是啊,不過老李頭你還埋怨啥,你家李小子可是盡得楚老的真傳啊,聽楚老說,都有聖徒三階實力了,贊讚這以後可是我們村中的守護神啊。」坐在小木墩上的老頭打趣說道,沒有絲毫的掩飾自己的羨慕,羨慕老李頭有個當武者的孫子。
被稱讚的老李頭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提起孫子,那可真是自豪啊,那可是除了楚家楚炎和楚雲軒外,村子中兩個武者中的一個:「那可是,你說說,除了雲霓,雲軒,村子中哪還有人是他的對手,天揚那小兔崽子現在不在這裡,恐怕就是在家中修煉吧。」
老李頭的孫子名李天揚,是在這個海邊小村中土生土長的水娃子,也是除了楚雲軒和李老頭口中的雲霓以外,村子中小輩中唯一的武者了,年齡不過僅僅只比楚雲軒小一個月,就踏上了聖徒三階的資質,在流海域中算是天資不錯的少年了。
至於雲霓也是楚炎收的徒弟其中之一,只不過她走的是術者道路,至於她的屬性,卻是難得一見的純蒼木屬性。
「老李頭你也別得意,要我說,你連聖徒是什麼實力都不知道吧,嘿嘿」老人們互相調凱。
老李頭一聽這話,眼一瞪,氣呼呼地瞪著那老人,突然蹦躂出一句:「二狗子,把你家的那兩條大狼狗拉來,也不夠我孫子烤著吃,再給老子廢話,明天我就親自上門送倆狗腿你。」
二狗子一聽,立馬獻媚,笑了起來,那一層層皺褶拼湊在一起,都已經看不見那雙眼睛了:「老李頭,嘿嘿,我二狗子的狗可比我兒子還親,你烤了我家的狗,那還不如烤了我兒子。」二狗子兩條狗跟了二狗子十幾年了,但是,有一件事是全村人都知道,二狗子沒兒子。
那是五十多年前,二狗子和李老頭一起出海打漁,碰上了一頭相當與聖徒三階實力的小魔獸,最後兩人九死一生,逃了出來,可在期間,二狗子為了救李老頭,不小心這一輩子不能再碰女人了。
旁邊圍坐一圈的小孩,原本是看見楚炎來了,就不敢怎麼說話了,雖然楚炎為人隨和,但家中長輩告誡,不能讓楚老生氣,每天聽著如此告誡,自然而然的在心中產生了一些畏懼感。
此時聽見老李頭要烤了二狗子家的大狼狗,雖然二狗子沒有兒子,但這狗卻比他兒子都重要,頓時,小孩子都哄笑一團,他們自然也不會知道二狗子和李老頭之間的情分。
二狗子無心之舉說出玩笑的話,卻引來李老頭一聲慚愧的歎息,便也再沒有心情和這些孩子們打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拉著二狗子站起身來,對楚炎請道:「楚老,和二狗子一起去我家喝點酒,順便也去瞧瞧我那不成器的孫子,楚老去指點一二,也希望我孫子能夠多在楚老這裡學點東西,將來就不必像我們一樣,一輩子守著這片海,一輩子」
老人們的眼神望著不遠處無限寬廣的海霞,縱然這一片天空再美再大,卻始終沒有他們自由翱翔的天空,因為他們沒有那雙翱翔天空的翅膀。
這片大陸,只有成為武者才能有資格翱翔天空,他們這輩子不能完成的事情,此時卻將夢想寄托在了那三個稚嫩尚還弱小肩膀上。
他們,終有一天要飛揚跋扈,不可一世。
老人們凝望了渴望了一輩子盼望著能夠飛翔的大陸,名叫天雲大陸,這個名字還是老人們的祖輩一輩輩傳乘下來的,到了他們這一輩,早已不知道除了流海域,這個世界上究竟還有沒有另一片大陸了。
不過在小村中一直留下來一個傳說,在流海域之外,很遠很遠的地方,千年之前,還有著一群和他們一樣的人類,最終因為爆發了戰爭,他們的祖先,帶領著一些武者逃離了天雲大陸,來到了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孤島上,苟且存活了下來。
傳說中,武者有著很強大的力量,他們可以飛翔,移山倒海無所不能,但是在老人們的記憶中,也只有楚炎曾經一掌劈碎一塊半人高巨石,讓他們最為震撼。
可作為武者敵人的人群,想必也是一群擁有著強大力量的人類,這樣的人物,在老人的記憶中,或許是稱為神一般的存在吧。
流海域中能夠成為神存在的人,千年來是流海域最高的精神信仰,那便是被流海域中人稱為神的夢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