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你沒事吧。」不管如何,鬼剎還是來到葉玄面前,問候道。
「沒事。」葉玄搖了搖頭頭,擦掉嘴角的鮮血,說道。
隨即,葉玄站起身來。
柳白蘇轉過身,看了一眼葉玄,發現葉玄沒什麼大礙,眼神冷冷的,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即柳白蘇一步踏出,想要說什麼,卻又沒有開口,她把葉玄傷成這般模樣,又能說什麼?
隨即,她看了一眼原本黑獸身後的金色大門。
黑獸,多半是守護在這金色大門前。
「你恨不恨我?」柳白蘇覺得心裡憋的慌,一開始她便想要問出這個問題,只是覺得不合適,可是她如果不問出這個問題,她心裡會很不舒服。
這句話,自然是問葉玄的了。
鬼剎聽得此處,實在覺得這個女人的腦子有毛病,你都把人傷成這樣了,竟然還問別人恨不恨你,開什麼玩笑?不恨才怪,人家盡心盡力的醫治你,好不容易醫治好你了,你竟然恩將仇報,鬼剎覺得自己夠狠的了,和柳白蘇一比,完全不是那回事啊。
「為什麼恨你?」葉玄疑惑的問道。
鬼剎又覺得葉玄有毛病了。
葉玄竟然不很柳白蘇。
過一會,鬼剎就想通了,葉玄也不傻,如果說恨的話,那眼前這女人肯定殺人滅口啊。
想了想,鬼剎覺得葉玄是聰明的。
其實,它不知道,葉玄對柳白蘇的確談不上恨。
「我打傷了你,你就不恨我?」柳白蘇負手而立,詫異的看著葉玄。
「我剛才也說過,我欠你一次,隨你怎麼折騰好了。」葉玄緩緩說道:「就當——我遇見你,是我的宿命中的事情吧。」
「人與人之間很難做到推心置腹,通常情況下,一個人救了另外一個人,卻又傷害了他,而那個人選擇的就會是報復。而不會記得那個人救了他的恩德,人很容易忘記恩惠,卻很難忘記恥辱,你竟然會這麼想?」柳白蘇冷冷的說道。
「為什麼不能這麼想?」
葉玄開口說道:「如果你不救了我,剛才我就死了,比起死亡,這點折磨又算什麼。」
「可是,你也應該清楚,如果在這之外,你不救了我,我也不會有機會救你,所以,兩者抵消,我剛才又動了你,你就不恨我?」柳白蘇疑惑的問道。
見慣了人形的劣根,看慣了人與人之間難以化解的仇怨,柳白蘇覺得,這個世界都是充滿了殺戮,只是很多人的殺戮隱藏在心中。卻不知,每一刻,每一處地方都存在著殺戮。
明處、暗處、嘴上、手上,鮮血滿是。
「你很希望我恨你嗎?我救你,你救我,這種複雜的事情,說來說去,永遠也說不清楚。」葉玄微微一笑:「就像我剛才說的,可能我遇到你,就是宿命吧。」
「但你剛才很憤怒,你生氣了。」柳白蘇瞇起眼睛盯著葉玄。
從她認識這個男人到現在,那是對方第一次生氣,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葉玄應該是一個不喜歡動怒的人,比起她來,葉玄的脾氣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可是,剛才的葉玄生氣了,並且憤怒出現在了眼中,然而,葉玄的憤怒卻不是因為自己傷了他而生氣,他看得出,葉玄對自己傷了他,的確沒什麼憤怒和恨意,
「因為我剛才以為你是在羞辱我。」葉玄看向柳白蘇,說道。「所以,才憤怒。」
葉玄也覺得心煩意亂的。
如果是其他人羞辱他,他應該不會如此憤怒才對,可是柳白蘇這般羞辱他,他竟是會如此生氣,他的心境何時如此不堪一擊了?現在想通了,或許柳白蘇不是在羞辱他,只是單純的想要讓他臣服罷了。
「剛才?現在你不這麼認為了?」柳白蘇嗤笑道。
「你剛才是純心要羞辱我?」葉玄詫異的問道。
「如果我這麼說,你會不會恨我?」柳白蘇問道。
「我只是在問你,牽扯不了那麼多。」葉玄說道。
「我只是單純的想讓要你臣服於我而已。」柳白蘇負手而立,看著前方的金色大門,道:「如果我說,你臣服於我,和他們不同,不需要喊我主人,不需要對我卑躬屈膝,你願意追隨我嗎?」
葉玄依舊搖了搖頭,道:「不會。」
「為什麼?」柳白蘇心中怒氣頓生,眼中一閃殺意,問道:「我沒有羞辱你的想法。」
她可沒有如此和一個人如此好商好量的說過話,葉玄是第一個。而且,葉玄也是第一個,讓他哪怕是不需要喊主人,不需要對她卑躬屈膝,也想要得到擁有的人。
她只是想要單純的讓葉玄臣服於她。
她在忍,在忍住想要殺死葉玄的念頭。
「如果讓我爺爺知道我臣服於一個女人,恐怕九泉之下難以瞑目。」葉玄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天空。可惜,隔著厚厚的石壁,想要看天空,也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又是男女之分麼?」柳白蘇寒聲說道。
葉玄說道:「我沒有歧視男女尊貴的想法,我覺得,男女是平等的。但是,女人有所長,男人也有所長。女人所長不是在實力上,我一直覺得,女人是水,強木易折,柔水難擋。男人是強木,女人是柔水,的確,強木有很多時候也容易折斷,但折斷的強木依舊是木,除非你把他燒了,毀的一乾二淨,讓他死,否則,你折一輩子,木依舊還在,那便一輩子便不可能輕易屈服。」
修仙如此,醫師同樣是如此。
他爺爺也這樣教誨過他。
人之意志便如木,可以被折斷,但折斷一次的木,依舊存在,它還是木。而且,折斷成兩個的木比起一開始,會變的更加難以折斷,除非你把木燒了,否則木就永遠不會屈服,因為無論你折斷十次百次,木都還是在的,而且每折斷一次,木都會變的更加難以折斷。
人就應為木,在一次次被折斷中變的更加成熟,更加強大。
「這就你的想法?」柳白蘇聲音冰冷,道:「你是第一個讓我兩次說出此話的人。看來,即便我殺了你,你也不會屈服於我了?」
「你覺得呢?」葉玄想了想,道。
屈服?
屈服於柳白蘇,不可能,這是性格,也是情緒,不知道為什麼,一想起柳白蘇讓自己臣服,葉玄便覺得柳白蘇是在羞辱他。彷彿,他很在乎這個女人,很在乎這個女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事實是,這個女人看待自己,竟是如此不堪,而想著,試圖讓自己屈服嗎?
柳白蘇強行忍住自己心中的殺意和憤怒,她現在很生氣,她承認,她是一個很容易動怒的人,一般動了怒氣,柳白蘇會立刻殺了使得她生氣的那個人。
而現在,柳白蘇看向葉玄,突然嘴角一翹,滿是冷意的一笑,道:「我還真有些捨不得殺你了。」
「……」
葉玄不知道柳白蘇是什麼意思。
這個女人的話裡,幾乎沒有幾個字是離不了殺的。
隨即,柳白蘇沒有說話,看向了眼前這個金色的大門。
柳白蘇一聲冷哼,將對葉玄的怒氣和殺意全部撒在了這金色的大門上,這個時候,柳白蘇的血霧裡驀地化出一個鮮血的拳頭,這個時候,柳白蘇的拳頭一握,這鮮血匯聚的法術之拳,便是猛的轟打在了這個金色的大門上。
「卡嚓——」
「卡嚓!」
碎裂聲響起。
整個金色大門被柳白蘇轟擊開來。
而這個時候。
轟!
刺眼的金光閃爍而出,一道磅礡的殺意與威壓終於得到釋放,肆無忌憚的從整個裡面的空間裡傳了出來。
這門內——
到底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