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綠殷宗內潛藏那麼多年,為的是什麼?不正是奪回綠殷劍術嗎?而很幸運的是,她得到了綠殷宗老祖的信任,也成功學會了綠殷劍術,可是還不夠,她要完全的奪回綠殷劍術。
所以,她在進階氣海境,掌控了綠殷劍術,立刻選擇殺死綠殷宗老祖。
她等了那麼多年,不正是為了這個時刻嗎?
只是,她還是小看了綠殷宗老祖,綠殷宗老祖雖然十幾年停滯在氣海境不前,但這十幾年,綠殷宗老祖不僅將綠殷劍術修煉的爐火純青,還修煉了其他的功法,更是半隻腳踏入了聖宮一列。
這一番交手,姜巧沒有佔到任何便宜,被綠殷宗老祖重創,也同時重創了綠殷宗老祖。
而最後,綠殷宗老祖眼看奈何不得姜巧,便聯合門內眾多修士,將姜巧困在了巧雨閣內,但綠殷宗老祖也因為被姜巧重創,逐漸死去,連綠殷劍術傳下去的時間都沒。
綠殷劍術也至此失傳,只有姜巧一人知道這劍術。
姜巧體內的那道劍氣,也正是綠殷宗老祖所做。
至此,姜巧修為大損,且重傷在身,不知道隨時劍氣爆發,姜巧便會死去。
但是——
姜巧沒有放棄希望,她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等待一個可以將綠殷劍術送回百花池的機會。
她可以永遠出不了巧雨閣,但是,她不能讓綠殷劍術回不到百花池。
於是——
她在等。
即便知曉綠殷宗不會給她半點機會,可是姜巧還是要等。
綠殷宗為什麼每年要送給姜巧一個資質低差的弟子?為的就是讓姜巧放棄希望,為的就是讓姜巧沒辦法把綠殷劍術傳給別人,一個資質差到極致的弟子,怎麼可能學會綠殷劍術。
但是,只到葉玄的來臨,徹底改變了她的一切。
她沒有萬念俱灰,希望覆滅。
她只是以為她還要等很久。
等到百花池再也沒有人認得她,等到她與她師姐相見的時候,兩人已經兩鬢斑白。
她以為……一切會是這個結果。
可是,葉玄的出現,給了她希望。
這彷彿命中注定一樣。
命中注定,她會遇到葉玄。
命中注定,葉玄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注定了,她從那以後,就與葉玄綁在了一起,永遠永遠也難以分開。
也可能正是那個時候,姜巧寒冰一般的心方才融化了,她念著他,想著他,也心疼他。
但是,在此之前,她是如何走過的?
是因為東方左。
如果不是東方左的話,一切的一切,又豈會變成今日這般模樣?
如果不是東方左的話,她母親豈會死去,她母親豈能心灰意冷?
她永遠忘不了她母親死前的模樣,所以,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東方左。
「你搞錯了一件事情。」姜巧冷冰冰的道:「我姓姜,而不姓東方。」
她應該會憤怒。
應該會生氣。
在見到東方左的時候,她應該會把這麼多年積累的怨氣全部撒出去,可是她沒有,現在的她很平靜,沒有憤怒,沒有生氣,只是有一些自己母親死去時的不平罷了。
這證明她心裡早已經和東方左沒有了任何關係,她已經忘掉了自己還有一個父親,即便她還流著對方的血。
東方左聽得此處,一聲長歎,道:「你在這裡,過的真的很好嗎?」。
「你可以走了。」姜巧下了逐客令。
她不會走,也從來沒想過走,百花池是她的家,這個家中也有著她想著念著的人。
「我對不起姜殷,但是,你要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東方左說道:「我聽說過,姜殷死後你所過的日子,我心裡很內疚,所以,我必須要帶你走。」
「不可能。」姜巧十分簡單的回答道。「我說過,我過的很好。」
東方左聽得此處,滿臉的戾氣,道:「如果我說,我非要你跟我走呢?」
「你這是要強迫我?」姜巧寒聲說道。
「是又如何,你是我女兒。」東方左冷冷的說道。
「很可惜,我沒有把你當過我父親。」姜巧說到這,旋即指了指自己的心,道:「你根本沒有任何內疚的意思,你要我跟你走,到底是什麼目的?」
看得出,東方左來到這裡,可絕對不會好心為她這個女兒。
而是另有目的。
東方左要回來,早就回來了,不是嗎?
東方左說道:「你為什麼現在還不願意相信我呢?」
「那如果如此的話,我的選擇還是不走。」姜巧開口說道。
「那我只能親自帶你走了。」東方左說道。
「你可以試試。」姜巧說道。
東方左一揮袖,真氣化作一團,直至姜巧而去,姜巧見得此處,手中竹劍一劍落下。只是,下一刻姜巧便是一頓,因為她的身子已經沒辦法動彈一下,彷彿周圍有鎖鏈一樣捆著他。
東方左的實力,還完全在姜巧之上。
只是一招,姜巧便被制服了。
這不難判斷。
當年的東方左和姜殷都是天賦異稟之人,而成婚之後,東方左便是進階了聖宮一列,這麼多年過去,東方左怎麼可能止步不前?
「我是為你好,相信我,和我走了之後,你會過上比現在好上十倍百倍千倍的日子。」東方左柔聲說道。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姜巧寒聲道。
即便如此,她的心裡依舊心如止水。
「我說過,我是為你好。」東方左一臉平靜的說道。
「我不會相信。」姜巧說道。「你可以殺了我。」
「我不會殺了你,如果你不跟我走,我會消滅整個百花池。」東方左威脅的說道。「對於我而言,這只是彈指間的事情,這個神國裡,還沒有足以讓我畏懼的人。」
「你要知道,當年這是你和她共同在一起的地方!」姜巧冷冷的說道。
東方左平靜的道:「但現在,它在我面前,一文不值!我不捨得殺你,因為你是我女兒,但是百花池,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我母親當年看錯了人。」姜巧寒聲道。
「但我還是你父親。」東方左冷冷的道。
「我可以跟你走。你也不要動百花池一下。」到了此時此刻,姜巧已經沒有了任何選擇,說道:「但是,和你走之前,我要處理一些自己的事情。」
「可以。」
東方左點頭同意,他現在不會害怕姜巧偷溜,這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而且,區區一個百花池,還不會使得他畏懼。這裡,沒有能夠讓他畏懼的人物,想到這,東方左開口道:「你需要多久的時間。」
「一個時辰!」姜巧冷冷的說道。
如果說一開始她對東方左還有分毫的期望,那麼現在,這零星半點的期望,也隨之破滅。
東方左到底想要做什麼,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對方有什麼目的,有什麼想法。但是她知道,她必須要跟她走。
「可以。」東方左負手而立,淡淡的回答道。
得到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姜巧離開了竹林,便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閣樓,當她回到了自己的閣樓後,她拿出筆墨和紙,坐在椅子上,卻是忐忑的不知道該寫一些什麼。
她走了,心有萬千不捨,如果可以再見他一面,又有多好?
只可惜,這已經成了一種奢望。
心裡,腦海裡,靈魂裡,滿是他的影子,她的模樣。
葉玄、葉玄,葉玄。
還是他。
姜巧抹不去。
也忘不掉。
她真的捨不得。
想到這,姜巧眼睛中逐漸的落下了淚水,模樣嬌艷而又惹人心疼,此刻的她,更像是一個脆弱的女子,她真的捨不得。她走了,要何時回來,要何時才能見到他,她不知道,但是想來,可能很難再回到百花池了。
當面對東方左的時候,她可以保持心如止水的平靜,當東方左捆住她,使得她放棄任何希望的時候,她也可以保持平靜,哪怕東方左以百花池作為威脅,她也一樣可以保持平靜。
可是當她坐在椅子上,手握筆,看著這張白紙的時候,她卻淚如雨下,因為,當她看著白紙的時候,白紙上卻滿是葉玄的模樣,她真的保持不了平靜,真的再也沒辦法保持最初的心如止水!
她的世界裡,本就是蒼白的。
她的母親走了,她的世界裡,就沒有了任何一個人,如果說有,那就是百花池。
而現在——
她那蒼白的心裡,又多出了一個人,也只有他一個人啊!
「興許你還不知道你自己的答案,但是,我已經看得一清二楚。」
「從你在yin鬼手中救了我之後,我似乎再也管不住我的情緒!」
「面對你,我有很多話想要說,但滿心言語,卻難以啟齒,不知道如何吐露,你說過,我笑起來的模樣應該會很漂亮,我嘗試做過,但可能我的確不是一個擅長笑的人,抱歉,我還是沒辦法做到。」
提筆,落下。
抱歉,我可能真的做不到……做不到,為你展露笑顏。
這個時候,白紙已經被淚水沾濕,以此來映襯著,這傷心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