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小憐抬頭看著龍谷,「二哥又要勸我嗎?」
龍谷笑著搖搖頭:「怎麼會?二哥不會逼小憐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
展小憐重新低下頭,嘴裡說道:「那二哥要跟我談燕回什麼?」
龍谷扭頭看出展小憐的床頭放著一個熱水袋,伸手拿過來插了充電器充電,等待的期間龍谷拖過桌子下的電腦椅,趴著椅背騎在上面,眼神帶著笑意的看著展小憐,笑瞇瞇的說:「我們家小憐,果然是越長越漂亮了。」
展小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撇撇嘴說:「自家人看自家人,怎麼看怎麼好看,跟人家外面的美女一比,我就一普通人。」
龍谷笑著伸手摸摸展小憐的臉蛋,「我們家小憐是不是美人,二哥最清楚,我們小憐長的,跟我們的連美人很像喲。」
展小憐驀地睜大眼睛:「哎?」
龍谷伸出另一手,兩隻手捧著展小憐的臉,說:「我們家連美人,是第一眼美女,看到她的人,在第一眼就會被驚艷到,而我們我們小憐,則是耐看的美人,猛的一看,就是個普通的小姑娘,可是看的時間長了,就會發現越看越好看。」
展小憐抬起眼眸看著龍谷,忍不住問了句:「那個……二哥,連美人是誰?」
龍谷還是笑眼彎彎的回答:「龍美人呀,是我們的母親大人。」
展小憐:「啊!」
龍谷捏捏展小憐的臉蛋,說:「大哥上一次來的時候我就叮囑過了,他竟然沒有跟小憐說過,真是太不像話了。」
提到龍湛,展小憐的就只剩乾笑了,大哥每次來她都不指望跟他交流的,那人看到她就顧著激動和流鼻血,哪裡還能說出什麼像樣的完整話來啊。
「小憐知道自己原來的名字叫什麼嗎?」龍谷突然笑意盈盈的問,「展叔有沒有跟小憐說過?」
展小憐:「哎?原來的名?」然後搖了搖頭,「沒有。」
龍谷摸著下巴說:「這樣,我們家小憐在湘江的名叫龍蓮,知道嗎?」
展小憐猛的睜大眼睛,「哈?」
「龍、蓮!」龍谷笑瞇瞇的說:「連美人姓連,所以龍哥和連美人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女兒就直接取叫龍蓮……」
「龍蓮啊……」展小憐重複著這個名字,李晉揚和穆曦的第一個女兒,名字叫李沐,李晉揚的李,穆曦的穆的同音字,李沐。她叫龍蓮,龍氏的龍,連美人的連的同音字。頓了下,伸出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二哥,我能不能問問龍哥是誰?」
龍谷直接說了句:「是我們的父親大人。」
展小憐:「……」對自己老爹喊哥什麼的……還是挺重口的。
龍谷看著展小憐的表情,笑著說:「小憐什麼時候去湘江,二哥帶你去他們的合葬墓園,他們看到我們小憐長的這麼健康漂亮,這麼招人喜歡,肯定很高興。」
展小憐睜著大大的眼看著龍谷,不說話等著他的下文,心裡默念著「龍蓮」兩個字,龍谷看著的她繼續說:「小憐肯定不知道,我們連美人是龍哥搶回去的。」
展小憐再次睜大眼睛:「啊!」
龍谷的胳膊趴在椅子背上,下巴擱在胳膊上,歪頭看著展小憐說:「龍哥初見連美人,就想娶回家的那個老婆,不過,連美人沒看中我們龍哥,求婚十五次失敗以後,我們龍哥就直接把連美人搶回家了。」
「啊!」展小憐的下巴「卡嚓」掉了,現代社會還有這戲碼?!
龍谷繼續說:「其實龍哥為了娶連美人花了不少心思,龍美人對我們龍哥不是一點都不動心,實在是,」龍谷伸手撓了撓鼻子,笑瞇瞇的說:「實在是我們龍哥花名在外,以湘江為中心往外蔓延的美女,都自稱是龍哥的女朋友,連美人覺得龍哥是花花公子……」
展小憐:「……」默默的低下頭,雖然跟自己有點關係,不過聽起來還是挺丟人,她還是假裝跟那人沒關係好了。
龍谷換了個姿勢趴在自己胳膊上,看著展小憐繼續說:「小憐知道嗎?大哥是非婚生子。」
展小憐:「……啊!」
龍谷若無其事的說:「因為連美人是龍哥搶回去的,大哥出生的時候龍美人和龍哥還沒領證。」
展小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龍谷笑著說:「不,這不悲傷,我出生的時候就是合法。因為在大哥出生以後,龍美人認真思考了一下,最終決定給龍哥一個機會,後來他們認認真真相處了將近一年,我出生之前,龍哥把經過龍美人同意的結婚證送到了醫院,然後當天晚上我就出生了。」
龍谷走過去把熱水袋取下來送到展小憐懷裡,展小憐塞到了衣服下面,龍谷脫了展小憐的鞋,掀開被子讓展小憐把腳放了進去,重新坐到椅子上,「連美人想要一個女人,在懷龍宴的時候就希望是女孩,連名字都是起的女孩的名,當時的名字叫龍顏,不過生出來是男孩,所以只能把顏改成了宴。」
展小憐乾笑:「三哥真悲劇。」
龍谷笑瞇瞇的點頭:「可不是?小時候經常被連美人打扮成小姑娘,穿裙子戴花,貼額頭硃砂還在臉上塗胭脂……」
「可憐的三哥……」展小憐笑倒在床上。
龍谷看著展小憐,說:「所以我們小憐一出生,就是龍家的大明星。」
展小憐倒在被子上看著龍谷,眼睛亮晶晶的,臉上是淡淡的笑意,一眨一眨的對著龍谷看,說:「二哥,燕回跟我們的老爹是不一樣的,我也不是連美人,你猜不透他的想法,也無法掌控他,」展小憐伸手撐著身體,慢慢的坐起身,扭頭看著龍谷,說:「二哥,我怕我有一天會屍骨無存。」
龍谷從椅子上下來,坐到床沿,伸手放在她的臉蛋上,看著她說:「小憐,你聽二哥說,二哥不是勸你非要對燕回怎麼樣,二哥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們不是每個人都能在有生之年遇上真正喜歡的人,有的人終其一生都在等,可是小憐,誰知道這個人在等待的過程中,是不是因為某種原因錯過了他命中注定的人?小憐,你所有的表現都告訴二哥,你對燕回不是你說的那樣毫無感情,我不想你因為某種原因掩藏裡內心的真正想法,如果那樣,你真的就會像燕回說的,是瓶子裡的水,過了保質期就是死水。」
展小憐的眼睛直視前方,聽了龍谷的話慢慢的轉過臉看著他,龍谷繼續說道:「小憐,你不會屍骨無存,我保證,因為二哥在,大哥在,龍宴在,你愛的父母都在,沒有人會讓你屍骨無存,也沒有人能讓你屍骨無存,」龍谷伸手一指展小憐的腰,說:「二哥會在你的腰上繫著一條保險繩,就算你跌進了深淵,二哥也會把你拉出來!」
展小憐看著龍谷,原本晶亮的眼裡漸漸暈染上一層水汽,淚珠在眼眶裡打轉,隨著她無聲的抽噎順著臉頰滾落而下,龍谷伸手擦展小憐臉上的淚水,說:「小憐,你記住,二哥不願逼你做任何選擇,二哥只是希望小憐能活出自己,能想奔騰的水一樣充滿生機,而不是看到一汪靜止不動的腐水。小憐,選擇權在你,二哥不好做任何干涉,你的任何選擇二哥都會無條件支持。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隨心所欲,但是二哥知道小憐有,也應該有,二哥希望小憐能做隨心所欲的自己。」
展小憐劇烈的抽噎,她一邊抹眼淚一邊斷斷續續的說:「但是……」
龍谷伸手,把展小憐摟進懷裡,「這世上,識時務者為俊傑,小憐是我見過的最聰明最懂眼色最知道自己要什麼的女孩,所以小憐曾經的所有言行都是最聰明的做法,如果是二哥,二哥也會在不可知無法掌控的時候選擇妥協。但是現在不一樣,小憐的身後有大哥二哥,如果燕回背後有一座山讓他依靠,那麼現在我們的小憐身後也會有一座讓小憐依靠。小憐,燕回不是神,不是獸,他不過是一個希望得到自己喜歡女人的普通男人,他有七情六慾有喜怒哀樂,二哥眼中的燕回,不過是個被人寵壞,在某些方面心智不成熟的男人,他的某些表現也不過是為了引起別人的注意……」
展小憐靠在龍谷懷裡,低低的說了一句:「我知道……」然後她動了下身體,把頭埋在龍谷的懷裡,哽咽著說:「可是我想起來……還是會恨……」
龍谷點點頭,摸著展小憐的頭髮,說:「小憐,人無私是好,只是有時候自私也是必要的,你不能一直活在替別人不公的情緒裡,這世上恨燕回的人必定很多,就如在湘江有很多人恨大哥,恨我,恨龍家所有人的人一樣,我們活著必然會碰到和自己站在對立面的人和事,這是無可避免的,這就要看我們怎麼去面對。小憐,你是為自己活著,不是為別人,不管是為自己還是為別人活在,你從來都沒有錯,錯的是那些站在局外的批判者。」
展小憐低聲的抽泣,抓住龍谷的衣服大哭:「二哥……」
龍谷摟著展小憐坐在床沿,緊緊摟著展小憐的肩膀,「小憐,大哥、二哥和龍宴會代替龍哥和連美人保護我們的小憐,小憐只要幸福的當龍家的小公主就行……」
展小憐哭著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龍谷拍拍展小憐的後背,伸手放下床頭墊著的枕頭,拿了幾張紙給展小憐擦眼淚:「小憐,你把外套脫了睡一會,二哥出去一下,睡醒了以後,二哥要看到我們小憐是笑的,可不能哭。」
展小憐點頭,在龍谷的協助下脫了外套,慢吞吞的鑽到被窩裡,從被窩裡探頭看著龍谷,說:「二哥,我以後肯定會笑的。」
龍谷彎腰拍拍她的臉,然後站起身走了出去。
屋裡兄妹二人說話的時候,客廳裡坐著的三個人也沒消停,龍谷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展媽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罵燕回:「……你還敢說沒有?有你這麼欺負人的嗎?我們小憐是個女孩子,打打不過罵罵不過,她能欺負你什麼?你看看你這麼大一個子的人,外頭還站了一堆大男人,就那麼往小憐面前一站,小憐敢碰你什麼?你說破天我都不信,我們小憐拿什麼欺負你?……」
燕回的臉都綠了,指著自己的後腦勺說:「爺這頭上被砸了好幾個包……」
展媽眼淚鼻涕的抬頭對著燕回吼了一句:「包呢?你指給我看!」
燕回:「……」半響才氣急敗壞的回:「砸完了,消下去了哪來的包?」
展媽一抹眼淚,「哦,消下去了?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你有證據?你欺負小憐可是有證據的!我們小憐現在的身體你給那說不是你的責任?我們家小憐那腳脖子上還有傷呢,你敢說不是你的責任?」
燕回眨巴了兩下眼睛:「那是她自己鋸的……」
展媽淚眼朦朧的抓狂:「你騙誰啊?有誰會傻到往自己腿上鋸腳脖子?就算真的是她自己的鋸的,那也是你逼的!你敢說不是?」吼完,展媽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哎喲我苦命的小憐啊……怎麼就碰上這麼個人了呢?……」
燕回的臉已經轉黑了,眼看著就要到了極限,龍谷從展小憐房間走出來,「展叔展嬸,小憐睡了。」
燕回還是那個姿勢斜躺在沙發上,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龍谷看,龍谷往沙發上一坐,說:「我看她沒什麼精神,就讓她躺一會。」
燕回一骨碌爬起來,「爺去瞅一眼!」
展爸展媽剛要站起來攔,龍谷伸手把兩人拉下:「沒事!讓他們自己說。」
展媽指著燕回的背影說:「這人我哪敢信?」
龍谷笑了笑,說:「放心,他要是想見小憐,誰都攔不住,他要是不想分,怎麼都會纏著小憐,要解決就要徹底解決,不然以後還會麻煩。」
展爸拉拉展媽的衣角,「坐下吧,龍谷辦事你放心,這孩子懂分寸的。」
展媽不情不願的坐了下來,一臉惆悵的時候:「我這個媽當的不合格,小憐這麼長時間以來一個人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我都不知道……」
展爸沒吭聲,當初展爸因為擔心,還特地請人幫忙調查了,結果人家反饋給他的信息是正常的,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應該是不正常的,只是信息被人篡改,到了他手裡就是另外一種說法,這根本就是因為燕回覺察到這點,故意為之罷了。
自己的女兒遇到這麼大的事,展爸能不難受?從小到大,展小憐就是展爸捧著長大的,誰都沒有展爸那份疼展小憐的心來的重,他越心疼就越無力,在展爸知道自己的力量抵擋不了燕回以後,他只能把希望放在湘江龍家的身上。
儘管展爸並不願意龍家知道小憐的事,可是已經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如果他想真的保護小憐,就只能讓龍家來保護。現在的展爸完全是站在旁邊的,為龍家兄弟讓出解決處理事情的權利,等著小憐高高興興的日子盡快到來。
展爸拽著展媽的一腳,說:「坐下吧,小憐也長大了,知道自己要什麼,我們不要干涉太多。」
展媽看了展爸一眼,沒說話,滿臉惆悵的坐著。
燕回晃到展小憐房間門前,伸手擰開門走了進去,進去以後伸手把門關了起來。
展小憐側躺在床上,眼睛是閉著的,燕回晃過去,直接在展小憐身側和衣躺了下來,一隻手撐在腦袋一隻手擱到展小憐的身上,嘴裡說道:「你,爺知道你沒睡……」
展小憐驀地睜開眼睛看著燕回,突然從被窩裡伸出手,伸手摟著燕回的脖子,靠在他胸前,問:「燕回,我能不能相信你?」
------題外話------
爺抬頭惆悵的仰望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