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西回,寒風呼嘯,曾經的往事盡皆化作了塵土,散落在無邊的天際之中。昔日的心動,今日的情殤,從此盡皆成路人。
曾經的擁有,今日的失去,來去如風,讓人難以捉摸,等到幡然醒悟時,它早已在陌路上走遠,看到的只是一個即將消失的背影。追逐已了無痕跡,徒留餘恨。
陸羽雙眼的清淚早已蒸乾,留下的只有冰冷刺骨的寒意。戰劍錚錚鳴,殺意湧動,陸羽恨不得衝上去大開殺戒,但是卻死死的抑住了內心的衝動。
「給我一個解釋,否則」否則,陸羽說不下去了,衝上去殺嗎,殺了又如何?黯然離去嗎,往事如風,終究是回不來了。
呵呵,聲音如銀鈴,依舊是那麼的優雅端莊,但是對陸羽來說和魔鬼的廝嘯差不多。經此一事,陸羽對瀟湘最後的好感消失的無影無蹤,端莊優雅的瀟湘,美人如畫的瀟湘對於陸羽來說不過是紅粉骷髏而已。
「這是天意嗎?就讓塵封許久的往事在今天徹底揭開吧!」望著湛藍的天空,瀟湘臉上出現了絲絲落寞,與往常有些不同。
陸羽倚劍而立,沒有說什麼話,只是冰冷的注視著瀟湘。
「十幾年前,一個大人物在酒醉之後,強行佔有了一個侍女。故事還是那麼老舊,沒有什麼新意。酒醒之後,那個大人物的妻子就痛打那個侍女,說是她勾引自己的丈夫。
侍女無法,無權無勢,也就只好忍了,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也沒有鬧大,就此掩蓋下去。畢竟侍女也算是主人的女人,妻子也沒有過多的借口可以找。可是事與願違,侍女居然懷孕了,當時的侍女也想改變自己的地位,也就沒有打掉這幾個孩子。只是竭力隱藏,但是紙終究保不住火,敗露那是必然的。
妻子當時就想殺掉這個侍女,可是那個丈夫出面了,畢竟是自己的子孫嗎,怎麼能讓他就此死亡!這一段時間丈夫很體貼,侍女認為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了,妻子也只有忍了,十月懷胎,一朝妊娠,是三個女兒,而且是三胞胎女兒!」
瀟湘聲音有些凝固了,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陸羽知道她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這三個三胞胎女兒就是瀟湘蕭瀟和蕭雅嗎?但是陸羽心中的疑惑卻依舊沒有得到解決。
「侍女雖然說也是千挑萬選,姿色也算是上等,可是畢竟沒有那種勾人心魄的手段。一年後,丈夫所有的激情也就消失了,為侍女弄了一套小院,每月發放一點月俸,就此再無蹤跡!這個時候三個女兒就算是最大的也不過一歲,他就如此狠得下心?!」端莊優雅的瀟湘也是忍不住淌下幾滴眼淚。
陸羽漠然,沒有變態的人,只有變態的生長環境。
「妒忌成性的妻子終於有機會報復了,對這個三個孩子的母親又是打又是罵,府內最重的活兒都讓她做,有時甚至連府內的那些下人都看不下去了。偷偷幫忙,但是後果卻是讓人心痛,好人沒有好報啊,幫忙的人都死了!
可是為了三個孩子,所有的苦這個苦命的女人都忍了,靠著那點可憐的月俸,含辛茹苦的養育這三個女兒。時間最是狠毒,短短的一年那個女人就像是蒼老了幾十歲,那個大人物一次偶爾想起了還有這麼個女人,想起了還有三個三胞胎女兒,破天荒的來了一次。這讓這個女人看到了希望,但是結局卻是悲慘的。
老女人有什麼可戀的?自此那個男人徹底銷聲匿跡了。只留下母女四人在痛苦的掙扎。
瀟湘頓住了,陸羽心裡也不由的升起一陣心酸,蕭瀟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嗎?能夠保持這種童真幾乎是一朵奇葩了!
「終日的勞累,讓這個女人積勞成疾。短短六年,這個女人的生命就走到了人生盡頭。躺在病榻上,最放心不下的依然是三個女兒,她們太小了,小到生活都不能自理。她怎麼甘心就此離去啊!可惜蒼天不會給她機會,那個妻子又來了,當著她的面溺死了她的三個女兒她連最後的安詳都不讓她享受,白髮人送黑髮人,世間上最大的悲慘莫過於此!」
瀟湘再也說不下去了,淚如雨下。
陸羽也不再淡然了,和瀟湘的經歷相比,自己的童年哪一點悲慘有算得了什麼?
「或許上天還有最後一點良知,不想讓這個惡毒的女人瀟灑自在,那個被她認為已經被溺死的大女兒卻沒有死。寒冬河畔,一個只有六歲的小女孩,忍著冰冷與刺骨,埋葬了自己的二妹和三妹!」
什麼?陸羽的疑惑被揭開一角,但是事實卻是這樣的殘酷無情!蕭瀟真的不是真的嗎?
淚花晶瑩,點點滴落,潔白的臉龐上寫滿了滄桑。
「大女兒似乎在這一夜長大了,心中所留的那就唯有報仇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遇到了一個女人,她的師傅,師傅很好,或許在這個世界也唯有師傅是真心待她的了。師傅待她如親女兒,教她琴棋書畫,教她禮義廉恥,儼然就是一個小公主。
兒時的傷痛似乎就此平息了,可是事與願違。這個師傅,竟然被一個有權有勢的大人物看重,強行逼婚,師傅也含恨而終了!至此這個女孩就再也不相信所謂的愛了,心中只有一個追求那就是——權勢!
為了權勢,這個女孩終於修煉了師傅傳給她但是卻禁止她修煉的絕學——琉璃分身術!一個將自己練得殘缺不全的武學!
為了權勢女孩必須優雅,必須端莊,必須智慧。為此這個女孩將自己一分為三,老大瀟湘優雅端莊,老二蕭雅戾氣暴躁,老三蕭瀟童真可愛,她是這個女孩夢想的寄托,一個掙脫出仇恨枷鎖的寄托!」
嗡!陸羽頭腦有一種被眩暈的感覺,實在是太顛覆了。陸羽終於明白為什麼在這樣的生長環境下,蕭瀟依然能夠那樣的純真了。原來蕭瀟只是一個夢,一個寄托了瀟湘兒時的夢,沒有悲傷、沒有煩惱,就像是神話世界裡的小仙子,整個世界都是美好的。
陸羽突然明白了瀟湘那句,「現在的我照顧過去的我」的意思了,照顧蕭瀟就是照顧過去的自己嗎?
望著哭泣著的瀟湘,陸羽真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了,手中的長劍居然微微有些顫抖。
所謂的二姐也是假的,一個寄托了瀟湘所有暴躁仇恨的化身。她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瀟湘這個本體更加的完美。真的是完美嗎?陸羽有一種自嘲的感覺,所謂的完美竟然需要打破自己來實現。這真的是太殘酷了。
瀟湘繼續說道,「十年後,那個早已經被那個妻子認為被自己溺死的人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是三人完整的出現在她面前,那個時候她終於怕了。
結局真是好笑至極,一個如此惡毒的女人居然會被三個她認為已經殺死的小女孩嚇得尖叫,嚇得癡狂,每每午夜夢迴,精神險些崩潰。為了報復她,我整整嚇了她兩年,她終於堅持不住了,自己把自己嚇死了。哈哈,那個時候真的好痛快!」
此時的瀟湘是癲狂的,和她平時儒雅的氣質完全不同,不過也唯有此時陸羽覺得她很真,不會讓自己有那種戒心重重的感覺。
陸羽忍不住說道,「既然你的仇恨已經報了,為什麼不選擇放下,讓自己活得輕鬆一些呢?作為一個女子你將目標定位掌控一個傳承幾千年的世家實在是太難了!」
「放下?」瀟湘瞥了一眼陸羽,似是嘲諷的說,「對於獵的殺父之仇你能放下嗎?追殺二十幾個獵幾十天,你放下了嗎?」
陸羽:「」
陸羽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有些東西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同時對於瀟湘更是刮目相看,自己和獵的恩怨知道的人可謂鳳毛麟角,她卻如數家珍一樣說出,心計真的是太深了。
回想了一下瀟湘的經歷,陸羽突然感覺到瀟湘修煉琉璃分身,其實也是一種希冀。塑造三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相貌完全一樣,這是為了欺騙自己,二妹三妹也曾經在這個世界上過完一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吧!
想到了和那個狠心的父親同處一室,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卻像是潑水一樣要將自己嫁出去,陸羽忽然覺得這個女子是如此的孤獨。無怪她不相信愛,因為這個世界對於她來說,愛真的是奢侈品,她享受不起!
望著有些沉默的瀟湘,陸羽也不知道該如何做了。按理說蕭瀟是她的一個分身,她斬去自己分身的記憶也沒有什麼過錯,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會這麼痛呢?恍惚間,陸羽覺得他丟失了最美好的東西,這個東西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悵然若失!
突然,一直閉著眼睛的蕭瀟睜開了雙眼,身上驟然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痕,就像是要崩潰一般。失魂落魄的瀟湘突然大驚失色,「三妹你要幹什麼?你會死的!」
陸羽也立刻看向蕭瀟,這才發現蕭瀟雙眼充滿了淚水,但是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突然陸羽覺得這個所謂的分身依舊是自己認識的蕭瀟。
看到蕭瀟身上的裂痕,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陸羽知道這對於蕭瀟來說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蕭瀟你瘋了,你要幹什麼,快住手!」
但是已經晚了,只聽到卡嚓一聲鳴響,一條紐帶似乎就此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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