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晸佑背過身出神,對李順圭忿忿咒罵那個害自己有可能嗓子以後無法唱歌的女孩聽而不聞視而不見。真正嗓子出事的是文晸佑自己不是別人。這個世界上如果說還有一個人需要背負所有全部的傷害,那個人肯定是文晸佑而不是任何其他的誰。
別人會難過會惋惜會不甘會心疼,包括那個金泰妍或許也會愧疚。但是真正要承受嗓子有可能壞掉之後的,只有文晸佑。他會不難過?不會不甘心?不會感到彷徨和無奈?當然不是。他只是掩藏的好而已。或者說沒像眼前這些人這麼直接表達出來。
但不管什麼樣的結果,自己都要公平一點。也要更像男人一點。看著窗外的落葉飄下,文晸佑彎起嘴角笑出來。深吸一口氣,轉身看著李順圭,抬起手,把她還流著淚的小臉上淚痕擦掉:「不……不怪她。」李順圭一愣,下意識閉上還在斥責咒罵的小嘴。
文晸佑笑了笑,輕輕揉著嗓子,讓語速也放慢,聲音沙啞,卻字字清晰:「不怪她……是我……先瞞著她的……但是……就算她知道了……也為了讓我表現更好……壓制了她自己……難道我就會……甘心嗎……我是練習生……她不是……她是女生……我不是。」
「可是……」李順圭張口要說什麼。
文晸佑擺手打斷她:「順圭……對我爸……我都不願承受他一分……對一個不是練習生的女生……我會要她包容我?」
李順圭咬著嘴唇,神色異樣地看著他。半響撇嘴嘀咕一聲:「自大。」
文晸佑輕笑搖頭,揉著她的頭髮:「這不是自大……是驕傲。」
看著天花板,文晸佑抿起嘴角:「我以後哪怕……啞了……連話都不能說……但做人要公平一點……不要因為自己的不幸就要遷怒甚至怪在別人身上……因為那樣的話……不但輸了嗓子……連人都會輸出去。」
氣氛一時沉默,李順圭就這麼看著文晸佑,覺得此時不笑的他,也比他笑的時候晃眼。半響文晸佑突然支著身子坐起,站起下床朝陽台走去。李順圭回過神,也趕忙跟上前扶著他。
文晸佑失笑回頭:「我嗓子……壞了……不是……身子。」
李順圭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笑著。文晸佑攬著李順圭肩膀,一起看著窗外的風景。接過一片落葉,恰巧看起來是獅子形狀。文晸佑笑著遞給她,李順圭拿過來一看,咬牙拍了他一下。只是卻也沒把落葉丟到,而是小心地握在手裡。
文晸佑扶著欄杆,看著這個環境超美的醫院外的風景,喃喃開口:「如果以後嗓子不能好轉,那也只是意外,只怪我自己自作聰明。如果我嗓子能好起來……」
文晸佑沉吟一下,突然轉頭看著李順圭:「你給我做個見證。我文晸佑,一定會堂堂正正贏她一次。而這段我治病的時間,就讓她用來彌補我做練習生時落下她的差距……甚或者是根本沒有的差距。」
李順圭看著文晸佑,不由自主地點頭。文晸佑瞇起笑眼,揉著她的頭髮:「回去吧……不是要準備出道嗎……討厭你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更希望你傲嬌的樣子。」
李順圭馬上就回應他了,冷著臉拍開他的手,用力砸著他的後背:「別碰我的頭別碰!!你想讓我長不高輸給你嗎混蛋!!」
文晸佑調皮眨眨眼,讓李順圭怒氣再次噴發。然而手機短信聲在屋內響起,李順圭看著他走進去的背影,想起他剛剛說出那些話的樣子,卻不由再次異樣起來。從初次見面那個死小孩的形象,到現在恐怕要加上很多前綴後綴了,比如……驕傲的。
很多大人都做不到的事,他可以。沒有誰在經歷各種難以承受的遭遇時,可以不抱怨的。沒有。哪怕是明明沒有抱怨的理由。可是文晸佑可以抱怨,也有抱怨的理由,但是他沒有這麼做。甚至還願意客觀去承認這其實是個意外。
要去贏得自己失去的東西,靠的不是抱怨,而是堂堂正正。李順圭聽他口述還有父親的訓斥,知道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最清楚文晸佑的心態。就如同他說的,是因為不想被對方相讓包容以至於瞞著對方,讓這次意外發生。
但是就算事先告訴了對方他聲帶有問題的事實又怎麼樣?可以說文晸佑的做法不可理喻甚至幼稚,但是卻能理解他的選擇。我不想讓你因為我的任何原因包容我,我可以對任何人溫暖地笑,平和待人處事,但我不要任何理由的謙讓對待。
如果這樣我都擺不平,怎麼和家裡抗爭?怎麼能掙脫所謂的枷鎖?怎麼才能達成我自己的目的?泯然眾人矣好了,聽之任之還從家裡出來幹什麼?不需要。搖搖頭,李順圭彎起嘴角靠在陽台門邊看著他擺弄手機。這樣的個性,要強也自負到了極點。不知道是好是壞。
只是擺弄手機的文晸佑,突然臉色一變。
李順圭回過神,好奇上前:「怎麼了?」
文晸佑一頓,瞇起笑眼搖頭:「沒事……你先回去吧。那麼忙還過來看我,不是要讓我感動至死吧?」
李順圭撇嘴虛踢了他一腳:「轉移話題就轉移話題,用不用那麼明顯啊?」文晸佑敷衍點頭,站起推著李順圭:「那我就直接點,現在我要發短信。沒工夫搭理你,你回去吧,別在這裡礙事。」
李順圭失笑:「呀!你也不用這麼直接……你真趕我走?!」
看著砰地一聲關上的房門,李順圭抬腿就踢了門一腳,不忿嘀咕著「活該你嗓子啞」,轉身撇嘴離開了醫院回去了。文晸佑沒理會李順圭,坐回病床皺眉看著手機。上面的短信是李雅緣發來的,告訴他今天宋慧仁會去教訓金泰妍。
文晸佑從昨天下午校慶表演結束,因為嗓子問題住院。到今天中午這段時間,也都在考慮自己聲帶問題,沒想過其他。雖然接到金泰妍的短信沒回,也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責怪?氣憤?大度的原諒?直到剛剛才整理好始末,給整個事件定性為意外。
但是……不代表他真的就願意釋懷一切。
他是人,不是聖人。他可以用理智和驕傲分析事情,但他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金泰妍被教訓,和自己無關。自己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如今自己嗓子就算是意外,可事實上也的確是被她給害成這樣的。她被教訓,那就被教訓吧。至少,她還能唱歌。
回過去一句:「她是該接受點教訓。」之後就關上手機,準備休息。
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昨晚有點失眠,而且嗓子難受總想咳嗽。今天白天才好一點,又讓李順圭給吵醒了。現在算是補眠吧。
翻身,呼吸平靜。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要拋諸腦後。大概五分鐘,文晸佑呼吸越來越粗重,突然睜開眼睛看著床頭的手機,文晸佑皺眉拿過來摩挲著上面的屏幕,半響歎口氣,將手機重新開機。果然,回短信了。
「學姐已經煽動全校學生要堵截她,不管誰護著都不管用。只要她落單就會把她拖到沒人發現的地方教訓她,而我……今天沒去學校。」
剛剛閉上眼睛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文晸佑的腦海中總是閃過那張白皙牛奶般皮膚的小臉。那張小臉可憐巴巴地看著文晸佑,對他說對不起。而不知道為什麼,那天在活動室自己遞過紙巾給她,她流著眼淚怯怯的摸樣,讓文晸佑不由煩躁不堪。
文晸佑搖搖頭,回了個短信:「你為什麼沒去學校?怕被牽連躲著?」
李雅緣:「學姐讓我請假……」
文晸佑:「她讓你請你就請?」
李雅緣:「她是學姐……」
文晸佑輕笑:「那你還讓我去?」
李雅緣:「我知道學姐喜歡你……」
文晸佑抿嘴:「我還知道你也喜歡我……」
文晸佑緊接著又回了一條:「我真奇怪。不喜歡我的卻因為我就要挨打了,喜歡我的一個要打人一個卻逃避。」
這次文晸佑沒再理會她,關掉手機,就是一身住院病服套著外套穿著拖鞋,偷著溜出去了。既然已經把這件事定性,文晸佑的驕傲告訴自己,他不屑假別人之手教訓傷害自己的人。更何況那是個意外,也不是傷害。
真讓宋慧仁把金泰妍怎麼樣了,還談什麼堂堂正正贏了金泰妍?有三個字可以形容,叫做「輸不起」。
坐上去全州的客車,文晸佑怪異的著裝和完美的顏吸引了關注。不過坐在最後面,大家也都是乘客,文晸佑閉上眼睛靠在一邊睡覺。關注自然也都會消散。
我還真是一個好人,都已經這樣了,還要理會這些。
(我說我又是一夜沒睡,有誰會相信?好吧,不管你信不信,為了防止我起床的時候已經超過中午十二點了,所以今天還是提前發上來。首先感謝孟傑哥xi和的打賞。還有。《戀戰星夢》他都還沒開宰,就已經打賞這麼多,多謝。既然今天更的早,那說好的票票呢,可以砸來了吧?還有收藏也拜託各位點一下,順手的事,你說呢親。zzang,zzang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