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憐!」
風無姬話落,李雲立即厲喝,身子衝向前方。
「嗯!」
戰鬥中的光憐終於被李雲喚回了神,身子一動,就從天上直直飛下,鑽入李雲體內。
幾乎在同一時刻,巨大的金芒就從李雲身上爆發出來,熾烈閃耀,令人無法直視,逕直撞上光柱。
冥界的法則主死主暗,而主光主生的日華恰好能克制它,李雲的選擇沒有錯,而他的打算也非抗衡一整個位面的法則之力,只要能讓其運轉出現一絲停滯,他就可以保證救出雛甜傳送離開!
只是,這一切不過是李雲的計劃判斷,具體是否能成功,還需看法則的態度了。
也就在這三兩句話的功夫,金芒迎上光柱,頓時,詭異的噗哧聲在兩者之間發出,猶如冰水倒入滾油中,金芒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侵入光柱裡面半寸。
但也就在下一刻,受到侵犯的光柱猛的發出嗡的一聲巨響,幾乎震懾的周圍所有人身子一顫,耳鼻出血,緊接著,沒等李雲再更進一步,一道恐怖的氣勢便自光柱上發出,如音波,如聲浪,席捲整個地下空間,幾乎肉眼可見的,氣勢過處,地面之上所有揚起的灰塵都瞬間落地,渾濁的空間霎時一清,而所有靈師,無論或站或飛,此時此刻,也都如下鍋的餃子般,撲通撲通的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蕭家家主是除了李雲之外最靠近光柱的人,他的修為不弱。但連遭打擊下,此時也不受控制的趴在地上,臉頰緊緊貼著渾濁的泥土,聞著地面的塵土氣息。只見這個男人的臉色慘白,不可置信的連連自問了起來。
「儀式沒有任何錯誤,祭品也是千挑萬選培養而出的,但為什麼和卷宗上描述的不一樣?!獻祭過程不是瞬間完成的麼?為什麼還可以被打斷?」
砰!
在男人說著話的時候,他身邊忽然一個黑影重重落下,發出慘烈悶響,只見激不起半點灰塵的地上,李雲嘴中咳血,半蹲在地上,挺拔的背也幾乎被壓的變形。他看了眼地上的中年男人。嚴肅問道:「你們這個儀式是從哪裡得來的?!」
「自是家族卷宗上得來。祖宗傳下的東西,不可能會出錯!」
男人鼓起修為,讓自己自地面撐起。狠狠看著李雲,「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出現在這裡的緣故!命運之子自帶的因果,自帶的天道規則干擾了獻祭法則,而天道法則本就凌駕在位面法則之上,有了天道法則的介入,此時的獻祭儀式已經完全失控——」
「你知道這個獻祭法則的出處麼?!」
李雲打斷了男人的話,怒視這給人亂背黑鍋的傢伙,「這法則自一開始就是來自冥界,不是魔界的位面法則!」
「冥冥界?!」
聽到李雲的話,男人臉上出現呆愣。
「不可能!卷宗記載。這個獻祭儀式溝通的就是魔界本身的位面法則,若非需要的特定血脈難尋,我們蕭家也不會落寞近千年,儀式本身亦非沒有成功的例子,我們全都一絲不落的做到了,為什麼最後會出現冥界的位面法則降臨!」
邊上,一個明顯年紀最大的蕭家族老怒視李雲,身子雖然在恐怖法則氣勢下搖搖欲墜,但他自身的氣勢卻不弱,厲喝問道。
「那你們看看這還是你們卷宗上記載的獻祭儀式麼?」
李雲冷漠回了一句,而後就不再理會這群人,再次將目光轉到光柱上。
光柱方纔的一次反擊似乎只是出於防禦本能,但也只是這簡單一擊,就險些讓他身隕,日華作為特殊存在的靈力形式,果然還是無法與純粹的法則之力相比,但是——
手中緊了緊劍鞘,李雲眼中出現些許的猶豫。
儀式異變,而雛甜的安危也再次出現不可預測的變化,是好是壞難說,而他——自己是否值得拋棄一柄聖器的代價來打斷終止這個未知的儀式呢?
「啊——!」
「浴池——出不去了!」
空間最外側,忽然發出慘叫,隨之,一名下僕驚慌的叫嚷傳來,讓所有人心中微驚。
轉首看去,果然在浴池盡頭的通道處,一道半透明的光幕不知何時籠罩在那裡,而在不斷後退的某名下僕面前,只見地上到處是血淋淋的血肉碎末,熱氣騰騰,可以猜出,這堆血肉的主人定然就是方才發出慘叫的那人了。
只是碰觸到,就被「破壞」的如此純粹徹底,看到這麼眼熟的攻擊方式,李雲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看來,冥界這道法則之力已經徹底包圍了這裡。
這又是——
出於什麼目的?
「看來我們麻煩大了。」
風無姬沉重的聲音忽然在李雲腦中出現。
「你看看那堆血肉。」
「嗯?」
李雲依言看去,終於發現,只見地上那堆血肉中,伴隨著熱氣,只見一絲絲紅色氣息正不斷散發出來,消散在空中,不見蹤影,而隨著紅色散去,血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灰白起來,詭異至極。
「這是——」
「這是在獻祭。」
風無姬的語氣帶著難言的苦澀,「不過,這次的獻祭對象,換成了在場所有人,也包括我們!」
「這、這是怎麼回事?!」
在場的都是高階靈師,基本的觀察力自是不少的,此時也有人敏銳發現了這其中的變化,驚叫了起來。
男人眼眸通紅,猛的轉首看向李云:「你不是命運之子麼?!你不是天道選中之子麼?!為什麼也會被位面法則獻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整個浴池廣場都如被厄運籠罩,接連出乎意料的打擊下,消極悲慘的氣息漸漸瀰漫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還在半蹲著的李雲。
李雲此時自然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腦中同樣混沌至極,看了眼封鎖了整個空間的法則光幕,又忍不住看了看還在空中閉眸的兩女,不由自主的,他再次想到丘比那對紅色的眼眸,心中翻滾的疑惑終於有了一個宣洩口。
「丘比它如果對這一切都瞭然於胸的話,對儀式的異變,對這一切背後的真相都知曉的話,那它還讓我最後時刻過來——這究竟又是什麼意思?」
「促成這個儀式?但儀式本身一開始的發展就是如此,即使自己不來,這群人也終將被異變的儀式獻祭吞噬——」
「讓自己破壞這個儀式?這是天道的意思麼?不,不可能若是天道的意思,早在兩天前,丘比就可以將自己傳送至雛甜身邊,阻止儀式的發生了。」
「而且,冥界法則在魔界降臨,卻未遭到魔界位面法則的反彈驅逐,這其中定然有一個位於中間的調度者——這調度者,除了天道還能是誰?!」
「莫非,丘比的意思,天道的意思」
「便是讓自己也被這個儀式獻祭吞噬麼!?」
心中的寒意漸漸生起,李雲面色鐵青,慢慢站起,看著面前的巨大光柱。
「自己——真的是命運之子麼?」
砰!
砰!
凜冽的氣勢威壓下,不斷有**爆炸的聲音響起,首先死去的就是那些修為地下的下僕,而後則是一開始就被李雲的衝擊重傷的十幾名女性靈師,她們的靈力本就消耗頗大,而隨著主持的光幕被擊破後,體內靈力的激盪始終沒有抑制住,對法則威壓完全沒了抵抗之力,只能一個個面露絕望,被侵入體內的法則威壓擠爆**。
最後,場上只剩下李雲以及蕭家家主和四名族老,他們的靈力消耗都不大,加上有超絕修為傍身,一時之間,天地法則也無力進一步壓迫這些人了。
「馬獸直接被天地法則壓制住了,半死不活,無力傳送。」
夜菱煩躁的聲音在李雲腦中響起,「這廝本職就是伺候靈域,靈域背後是天地法則,天道的態度將它完全限制死了。」
「風無姬。」
李雲嘴角死死抿著,沒有理會夜菱的話,而是心中問道。
「什麼?」
風無姬冷冷回道。
「你能看出這個獻祭儀式的目的麼?」
「你不想著逃離這裡,還有這閒情想這個?」
風無姬反問。
「還沒到絕望的時候。」
李雲緊了緊手中的劍鞘,堅定道。
「看不出,有關神秘危險的冥界,整個三界又有誰清楚了?」
風無姬的回答注定讓李雲失望至極。
「不過,此時三界大戰將至,冥界又在如此敏感的時期現出蹤跡——」
話語頓了頓,風無姬的語氣沉重起來:「喂,小子,你若還能逃出去就盡快,無論如何,我需將這個消息告知風木。」
「你們妖精不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麼?」
「那也要看是什麼!此時僅僅是三界,三個位面的靈氣需求就已經讓靈域不堪重負,若再加上一個蠢蠢欲動的半位面冥界你莫非是想靈域崩潰,看世界末日不成?!」
風無姬厲喝了李雲一句,語氣很是嚴肅,而後頓了頓,她又認真道。
「小子,這世上秘密多的是,而你的小命卻只有一條,你——可別最後玩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