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清的靈氣依舊艱難的擠進李雲的體內,雖然量不多,但此時識海內,睜著藍色的眸子,李雲卻一點都不急。
他已經是十五歲了,靈氣的親和力已經降到了最低,單單前戲就需要比普通孩子要久不少。
當過了三刻後,眼看場上該覺醒的都已正在覺醒,不能覺醒的也直接睡著了事,李雲的身子也終於開始有了反映。
「來了!」
胸口終於閃起亮芒,作為最後一名升起的少年,李雲此時吸引了場邊所有人的目光,但對大多數人來說,他們只是瞥了一眼,就轉過了視線。
因為每年都來這一出,李雲的怪異,早就不再是新聞。
明明進入了覺醒的最後步驟,但卻次次都止步於這裡,靈魂創傷,這種傷勢就是如此的讓人感到絕望。
「來了。」
人群中,李浩眼中滿是不屑。
「來了。」
另一邊,無月玲眼裡注視這場上每個正在覺醒的男孩,終於又把目光停在李雲身上,眼中滿是猜疑。
「來了。」
樹梢上,李心蓮稍稍直起了身子,漂亮的眸子認真了起來。
「來了。」
看著水晶球內的情況,潘多拉學院內,老人相互交叉握著的雙手頓時捏緊。
「來了!」
識海深處,李雲嘴角漸漸上揚,伸開手,閉著眼,細細聽著,聽著傳自意識更深處的聲音,那是一股類似海浪激打礁石的聲響,先是些微的一股股,猶如還在遠處,但轉眼間,聲音就猛地變大,就像開閘的洪水,奔湧著,咆哮著,自未知的遠處衝擊而來。
「原來——你在這裡。」李雲睜開眼,抬頭,喃喃道。
藍芒依舊閃爍,但從他的眼中,卻分明看到了一道巨大的陰影正鋪天蓋地席捲而來,視線回轉,頓時,巨大的紫色洪流壓下,把李雲整個吞噬了進去。
「這就是——彼岸花的力量麼?」
急速的水流中,李雲完全沒有被淹的自覺,任憑激流帶著自己急速捲動,只是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待看到其中正在融化的手臂後,終於,藍芒一閃,整個人瞬間化為光點消失。
不到片刻,李雲的意識空間就被漫天的洪流灌滿,但洪流猶不滿足,只是咆哮著,衝擊著四處的黑暗,不斷往其中更深處滲進。
沒一會,洪流就來到了李雲封印光暈的地方,先是毫不費力的把他之前設置的種種手段摧毀,而後巨大的紫色洪流一卷,把光暈吞沒了進去,終於似完成了所有任務,洪流,或者說彼岸花的這道力量這才平息下來。
這段時間看似不短,但也就在此之後,無數溫暖人心的光點方從無數黑暗的角落浮現,猶如一隻隻螢火蟲,漂浮著,無規律的飛行著,這些都是靈力,從它出現的時間來看,洪流的席捲天下也不過是眨眼,沒了這段意外的前戲,李雲這才再次緩緩從虛空中凝聚,看了眼腳底下逐漸蒸發消失的紫色洪流,他也沒多做理會,只是把目光盯向了隨處可見的靈力光點。
「也不知道被這彼岸花的力量大掃除了一遍,這次覺醒是否能成功。」心裡閃過這個念頭,李雲就如一個局外人,也如他八歲時首次覺醒,每年一次,他開始第七次以如此詭異的方式角度,看起了活生生發生在自己體內的覺醒儀式。
「結合風無姬所說,意識內出現靈力,也就表示身體此時已經被靈氣浸透,雖然程度不高,但也順利進入了第二步,記憶回溯。」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李雲神色一動,看著漆黑的天上,此時無數記憶碎片憑空浮現,就像億萬萬彩紙,翻滾著,排列著,也就是這個時候,周圍無數光暈也齊齊一頓,彷彿受到什麼吸引,全都調轉方向,無視李雲,飄向了空中翻滾不休的記憶長龍。
待被無數光暈渲染,此時那記憶長龍也週身泛起毫光,無數片段如走馬觀花在它身上閃現,但若眼力足夠犀利,卻依舊能從其中看出足夠多的內容。
「潘多拉學院試練之地的挑戰。」
「火災,丫頭。」
「搶奪赤甲血騎薩克斯。」
「麵攤,拉麵。」
「五年前的挑戰潘多拉附小。」
「十歲生日,和那表妹的第一次相見。」
「學堂生活。」
所有的記憶都在從後往前不斷閃現,李雲看著這些片段,默默等著,從現在的15歲記憶,到14歲,13歲,12歲
這些他每年都有經歷,此時已經毫無新鮮感,而對喝了彼岸花提純液的他來說,此時最大的考驗,就是在之後的關卡上,每年,他的覺醒都是止步於此,彼岸花的力量到底給他帶來何種變化,也只有到那時才能猜出一二。
「七歲,六歲,五歲,四歲。」
眼中藍芒一閃,李雲緊緊盯著記憶片段,終於等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片段依舊不停,終於進入了三歲的時候,也就是在那一年,李雲穿越過來,附身到了這個具身體上!
「往年到這裡,直到回溯到自己穿越來的第一天,這片段就會終止,而後自己就會醒來,進而發現覺醒失敗,也不知,這最後一次又會如何。」
腦中方想完,片段也終於閃現到了李雲剛穿越那幾天,只見其閃現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更似龜速,一張一張,往前挪著,直到李雲在這個世界恢復意識的那一刻,終於,整條記憶長龍便就此停住了,就如時間凍結,甚至連那其中億萬萬記憶碎片也凝固在空中,一動不動。
「還是——如此麼?」李雲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不對!」
李雲發現了一點不同,看著周圍依舊不變的景色,又看向空中那記憶長龍,藍芒瘋狂閃現,終於讓他在其中看到了一絲變化!
那記憶長龍並非沒有動彈,而是動作極其微小,小到甚至讓李雲忽略了過去!
「往年這時,這記憶長龍應該徹底崩潰,回歸意識深處才是,而如今——」還沒等李雲想罷,終於,整條記憶長龍再起劇烈變化,只見週身泛起的白光猛的一斂,而後,一道耀眼的紫色光芒從其中爆發出來,彼岸花的力量,到了此刻,終於開始展露它的威能!
「這是——」李雲看著空中記憶長龍的變化,眼中閃過一絲狂喜,他之前猜想良久,果然沒錯!
「這是——我穿越前最後幾天,因為被炒魷魚而天天買醉。」
「這是我第一次拿到工資。」
「第一次去女友家,結果幾天後就被告知分手。」
「這是大學裡,我第一次去義務獻血!」
「這些——全是我『前世』的記憶!」看著恍如徹底刷新了一遍的記憶長龍,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種種片段,李雲喃喃著。
直到此時此刻,他再也維持不住冷靜的模樣,慢慢盤坐在空中,李雲也沒去理會還在回溯中的記憶,只是摸了摸自己臉頰,當感受到上面依舊干滑後,這才回過神來,接著苦澀一笑,他想到了自己現在還在意識空間中,若想確認此時是否流淚,卻是有心無力。
「快看,那李雲好像在流淚!」
李雲自己不知道,但此時整個大院,無數圍觀的人群卻紛紛看到了,依舊漂浮在空中的李雲,此時眼眸中竟然點點閃光出現,劃過眼角,劃過耳沿,最後滴落到空中,化作一滴晶瑩。
如此奇觀自然讓眾人嘖嘖稱奇,此時覺醒已經接近末尾,甚至陸續有小孩覺醒完畢,落了下來,極力收斂著心中的狂喜,靜靜等著其他人結束。
「莫非——他還有意識?」
看到這景象,李心蓮腦中閃過這個可能,只是又搖搖頭,這猜測毫不實際,想來,應該是類似做夢時的身體本能反應,她以前也沒見過李雲的覺醒,此時,反倒也是她最先認為這實屬正常。
即使這正常並不多見。
與此同時,族內其他人也紛紛對此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但無一例外,他們都得出了類似的結論,倒是始終看著水晶球內李雲變化的老人,卻在此刻深深的皺眉,每人所處的地位不同,知道的事情自然不一樣,對李雲現在的奇怪反應,老人便忍不住喃喃了一句,「記憶回溯時,其本人也該是化身記憶本身,追尋著回溯的記憶,最後淌入生母的腹中,回想起自己尚未出生時的狀態,隨後憑著感覺,體悟生命初開的奧妙,最後誕生自己的半生靈,這其中,身體應該只是具徹底和意識斷開的軀殼,這小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能在覺醒時還維持一絲清醒。」
「不過,他若始終維持如此,怕是到了最後一步,會不好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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