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被關在柴房裡的王樂天又一次從昏睡中甦醒過來,他感覺頭不像開始那麼痛了,肢體的傷痛也減輕了許多。傷口出過血,他感到有些口渴,但躺在柴房的這段時間已經讓肢體得到了休息,血氣旺盛的他絲毫不感到身體疲憊,反而滋生出那種躍躍欲試的殺氣。
常年練功使他肢體柔度非常好,只稍微捲曲身體,嘴便可以夠到腳後跟的部位。王樂天用牙咬的方式解著捆住雙腿的繩結,不多時兩腳便脫去了束縛。王樂天心中一陣高興,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他環顧柴房四壁,見一點鋒利的東西都沒有留下。他轉到灶台後面,見灶坑內一塊亮晶晶的東西在門縫射進的光線裡閃光,低頭一看,竟然是塊玻璃。
他迅速用腳將玻璃勾出,腳尖一撮一踢,那玻璃片便蹦飛起來,他轉身用手接住,在捆住手腕的繩子上割著……
只要解脫了繩索,便可以施展原有的功力。不但要為劉情討回公道,要為首次合作的夥伴公司補回損失,還應該為「紫玫瑰」奪回被褻瀆、被踐踏的尊嚴。
正當王樂天開始割繩索準備報仇的時候,柴房的門突然打開了,常立虎帶著一群馬仔衝進屋,見王樂天站在灶台邊,便雙手叉腰冷笑一聲:「姓王的,今天到了該算總賬的時候了,你幾次出手壞我生意,這損失你要賠吧,打傷了我的兄弟、折了我常立虎江湖上的牌子,幾次三番讓我在兄弟們面前丟份難堪。這一筆筆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了結!」
「算賬?常立虎,你也配!你欺行霸市強買強賣,坑蒙拐騙無惡不作,算賬?怕是你把命賣了也還不清呢。」
「哈哈,你死到臨頭還嘴硬,你知道今天這賬我想怎麼算嗎?我不要錢,我知道你也沒錢,我只要你的命!有你王樂天在,就沒有我常立虎的好日子。」
「既然如此,那還跟我耍勞什嘴皮子!開槍吧!」
「在這兒開槍?哈哈,我還沒那個雅興,我給你想好了一個死法,包你死的爽,死的人不知鬼不覺。來人!」
四個馬仔突然出現在王樂天的身邊,大力將他按倒在地,七手八腳地將一條麻袋扣住他的頭,猛力套下來,並將袋口扎死。
常立虎抬腳對著麻袋便是一陣猛踢,轉身對馬仔們命令道:「給我抬上車!」
馬仔們將麻袋裝上奧迪車的後備箱,坐進車內,膘子駕車向公路方向開去。
奧迪車穿過十字路口,向左拐過街口,一輛別克尾隨著也拐過街口……
夕陽落末的江邊,天色昏暗,江風凜冽。
奧迪車停在一片怪石嶙峋的沙石灘,在層層疊疊巨石的遮擋下,常立虎一身黑衣幽靈般地站在江邊,等待著馬仔們的消息。
此時的江邊石林已是遊人稀少,陰風森冷。馬仔們轉悠了一圈,依次向常立虎示意:周圍無人。
常立虎走上碼頭,朝江面看了看,然後轉身向馬仔們一揮手:「快,抬過來!」
一個馬仔掀起後備箱的車門,幫著膘子扛起放在後備箱裡的麻袋,快速跑向碼頭,邊上的人也一同跟著跑。
「站住!把人放下!」巨石後傳出一聲怒吼,讓膘子兩腿一哆嗦,麻袋也從肩上滑落在地。
雷鳴舉著槍從岩石背後走出來:「常立虎,你太貪婪了,你想黑白通吃嗎?」
「膘子,快把麻袋推下江去,快!」常立虎說著掏出槍對著雷鳴就是一槍「啪——」,並快步朝岸邊的石堆跑來。
雷鳴迅速躲入石頭後面,舉槍射擊。
膘子一邊拔出槍,一邊用力把麻袋推入江中,隨著「撲通!」的落水聲,麻袋在江面濺起巨大的水花,緩緩沒入水中……
其實,王樂天被裝入麻袋以後,一刻也沒閒著,特別是被抬入後備箱以後,他更是抓緊時間,用那片小玻璃片割斷了繩子,騰出雙手,在落水的剎那間,又用玻璃片割開了麻袋。
雙方的對射沒有持續多久,常立虎便駕車逃離了。
雷鳴沮喪的跪倒在碼頭上,額頭在橋面上撞擊,淚水順著臉頰流淌,他痛悔自己無能,沒有抓住楚傑雄,又沒能保護好王樂天,竟然讓常立虎在自己眼皮底下把王樂天推入水中。這種比中槍還要痛苦十倍的感覺深深地籠罩在他的心頭,讓他竟有了一頭撞死的衝動。
忽然,水面上傳來划水的聲音,雷鳴緩緩抬起頭:「啊,王樂天,是你嗎,真是你?你還活著,老天有眼啊。」
「雷鳴,是我……」王樂天游到岸邊,兩人都伸出手一把抱住對方,激動的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雷鳴扶王樂天上岸,立即脫下自己的外套給王樂天披上,二人在石林中找一處避風的地方點起篝火,王樂天換下濕漉漉的衣服架在火邊烘烤,問到:「雷兄,下一步有何打算?」
雷鳴拾了一抱乾柴坐下來,一臉凝重地對王樂天說到:「繼續追蹤楚傑雄,即便浪跡天涯,殺兄之仇必報。」
面對如此堅毅、如此俠肝義膽的雷鳴,王樂天心中著實感動。現在的江湖像雷鳴這樣為兄弟赴湯蹈火兩肋插刀的已經不多見了,便說到:「雷兄,單槍匹馬出門在外會非常艱辛,必須得有個落腳點。我看你不如先在公司安頓下來,一邊探明楚傑雄去向,一邊養精蓄銳,大家也好有一個照應。」
「那自然好,只是這樣會給你添麻煩,我怎麼好意思。」
「一點不麻煩,在我出租房裡加一個床就ok了。為了行動的隱秘性,你可以不必來公司,有事電話聯繫。家裡有電腦,需要的信息可以在網上查。」
雷鳴的眼睛濕潤了,在他追蹤楚傑雄的兩個多月時間裡,馬不停蹄地南北輾轉,精力總是處在亢奮狀態。他臥薪嘗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他不敢想像,如此透支體力,長此以往自己能夠支撐多久。
遇到了王樂天,這讓他立刻感受到一種溫暖,一種天涯遇知音的興奮。在這普天之下還有一個同他一樣俠肝義膽之人。這更增添了他為兄平冤昭雪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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