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已抱著任梓馨,通過窗戶,掠到了村西的小山上。
「哈哈哈……」任梓馨大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相公這麼窘呢。」
「窘什麼窘?」葉楓直了直腰,摸索著下巴,「信不信小爺現在就把你辦了?」
「來啊來啊,反正我遲早是相公的人。」任梓馨揚起頭,驕傲地挺了挺胸。
葉楓血氣一湧,當時就忍不住了。
「喲嘿……喲嘿……」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不遠處傳來了農夫耕作的號子聲。
回首一看,但見一望無垠的田地中,一片代表著豐收的金黃,數不清的農夫吆喝著嘹亮的號子,辛勤地耕作著。
「呃……」葉楓啞然。
好險好險,還好沒把這小丫頭推倒,否則不就是現場直播了?
葉楓想著,回頭再看任梓馨,道:「這次就先放過你,等回家,脫了褲子打屁股。」
「哼,誰怕你!」
……
離開陳家村,回到霸拳宗,已是三天以後了。
三天,可以發生很多事。
葉楓一回到宗派,周興、李三便稟報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兩天前,孔雲帶鵬飛錦前來拜訪,奉上琉璃玉屏風一件,三級仙寶三件,並表露永生交好之意。當時,曾易與聶遠二人代表霸拳宗接待,款待一日,次日孔雲便匆匆離去。
第二件事:藥王孫一淼回來了,現居在劍閣之內。
第三件事:似乎有一個人來找過葉楓,又似乎沒有。
前兩件事十分明確。
第一件事,孔雲定是得到了麾下閒雲十三衛的稟報,擔心赴沈賢的後塵,才通過獻寶的方式表露交好,至於匆匆離開,只有一個原因——在剿滅沈賢的戰鬥中,閒雲十三衛畏縮不前,他根本無顏在霸拳宗多呆,更無顏面對葉楓。
第二件事是一件喜事,藥王的回歸,令葉楓欣喜若狂,任梓馨更是按耐不住,當下便要前往劍閣拜見這位將她引向丹藥之路的義父。
至於第三件事,葉楓感到有些蹊蹺。
他問周興:「周興,這第三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周興撓了撓頭,面露迷惑之色,道:「我也不是特別清楚。那天,好像有一個老頭踏入我霸拳宗,口中直呼宗主您的大名,但一轉眼,便不見了蹤影。後來我與李三回憶他的樣貌,很奇怪,竟然記不清了。甚至,我都無法確定,他究竟是不是一個老頭。」
「記不清了?」葉楓眉心微皺,「這事卻是奇了。」
任梓馨扯著葉楓的袖口撒嬌:「相公,我們先去看看義父嘛。」
這一聲嬌滴滴的『相公』出口,周興與李三同時長大了嘴巴。
「看什麼看?哼。」任梓馨望了兩人一眼,又恢復了霸道小姐的本色。
……
半柱香的時間後,葉楓踏上了劍閣。
劍閣內,藥王正與曾易對飲美酒,長吁短歎。
飲下第三杯酒時,葉楓清朗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藥王前輩,別來無恙啊!」
藥王身體一顫,瞇著眼睛向門口看去,正見葉楓大步流星走來,一臉興奮的任梓馨緊隨其後。
藥王登時大喜,起身顫顫巍巍地迎出來,左腳絆右腳,險些撲倒在地。
葉楓忙將他扶住,待看清他的樣貌,不禁一愣。
數年不見,藥王顯得更加蒼老了,他鼻息粗重,臉上褶皺叢生,消瘦無比的身體微微佝僂著,好似風中的燭火,隨時都可能油盡燈枯。
「藥王前輩,你……」葉楓心中頓時一酸。
身後的任梓馨摀住了嘴巴,眼中立時閃起了淚光。
藥王重重一歎,道:「老了老了,能在有生之年再見到你和我的乖女兒,知足了。」
葉楓心中不忍,將藥王扶回椅中坐好,又與任梓馨坐在他的對面,問:「藥王前輩,這些年,你去了哪裡?」
藥王面色頓時一苦。
曾易道:「這幾年,老孫可是吃了不少苦。回憶太慘痛,還是我替他說吧。宗主,你還記得沈賢吧?」
葉楓點點頭。
「老孫實際上就是被沈賢抓走的。」
「哦?」
「是的,沈賢抓走了老孫。不止老孫,滄虹大陸排行前一百的藥師,被沈賢抓走了九十一個。」曾易唇角微微一抽,「至於沈賢抓走這些藥師的原因,說來簡直是匪夷所思。他想讓這些高級藥師研究一種藥。」
「什麼藥?」任梓馨立刻叫了起來。身為丹藥界的後起之秀,一聽到丹藥二字,她的精神就為之一振。
「這個……」曾易支支吾吾,似乎難以啟齒。
「究竟是什麼藥嘛。」任梓馨撅起了嘴。
曾易頗感無奈:「就是能讓男人那東西重生的東西啦。」
葉楓一聽便明白了,不由笑了起來。
任梓馨依舊不依不饒,追問道:「那東西,是什麼?」
曾易兩手一攤:「這就不能給你解釋了,回到被窩裡問你的相公吧。」
任梓馨察覺到了什麼,俏臉一紅,呸呸兩聲,慌亂地跑了出去。
曾易哈哈大笑起來。
葉楓同樣一陣大笑。
但是,葉楓與曾易的笑點,卻不是同一個。
曾易慢慢地止住笑聲,葉楓卻越笑越凶,最後笑到手拍桌子,肚子發疼。
曾易與藥王驚愕地看著葉楓,曾易道:「宗主,雖然好笑,但……這也太誇張了吧。」
葉楓勉強地止住笑聲,繃了一會兒,又大笑了起來,邊笑邊說:「你們不知道,哈哈哈……那沈賢,是個太監啊,哈哈……」
「太監是什麼東西?」
「太監……」葉楓灌下一杯酒,壓了壓,長呼口氣,道,「太監就是沒那東西的男人。哦不,已經不能稱作男人了,只能說是不不男不女的玩意兒。你們想啊,男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追求的是什麼?無非便是權利與女人嘛。太監沒睡女人的功能,只能拚命追求權利,所以很多太監都是變態。這沈賢就是個典型,三個月娶一個女人,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告訴所有人,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葉楓這麼一解釋,曾易與藥王也大笑了起來。
據說宮廷之中,太監被閹以後,要將那東西風乾掛起來,並寫上姓名作為標記,太監的官職越高,那東西便掛得越高。待太監死掉以後,再將太監的屍體與那東西合葬一處,以圖轉世之後,可以做一個正常的男人。但沈賢與他那東西分在兩個不同的世界,沈賢更是直接被金系王器轟成了齏粉,若迷信的說法是真的,沈賢便只能生生世世作太監了。
三人邊飲邊笑,過了一會兒,任梓馨紅著臉回來了,很顯然,她已想明白了『那東西』的含義。
三人又是一陣大笑。
一直艱苦卓絕地修行,流的是血,淌的是汗,葉楓已很久沒這麼笑過了。
幾杯苦酒,喝得暢快淋漓。
酒過三巡,葉楓取出一枚白玉人參果,遞到藥王的面前,道:「藥王前輩,為恭喜你回歸,這枚果子送給你。」
曾易與任梓馨皆瞭解這果子的名目,唯有藥王全然不知。
他顫顫巍巍地伸手接過,打眼一看,但見此果子長著嬰孩的外形,通體碧玉無瑕,芳香沁人心脾,除此之外,卻也無其他出奇之處。
再看任梓馨,全然是一臉期待的表情,連一向冷峻的曾易,臉上也帶著期待的笑意。
藥王剛要發問,任梓馨已經叫了起來:「快吃吧,快吃吧。」
藥王將白玉人參果放在嘴邊,輕輕一咬,但聽卡嚓一聲脆響,藥王的眼睛頓時一亮。
彷彿只在一瞬間,褶皺退去,骨骼咯吱作響,神采煥發。
一口白玉人參果,至少給藥王增加了十年的陽壽。
感受到身體的變化,藥王萬分驚喜,忙兩口三口將白玉人參果吃了個精光。
白色光暈浮出、內斂,此刻的藥王,也是一名天階中期的武者了。
而他的壽元,亦增加了不止一百年。
「這……這是什麼東西?」藥王手捧果核,異常興奮地問。
葉楓笑著將白玉人參果的來歷給他講述了一遍。
藥王表情一滯,歎道:「大千世界,究竟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啊。這藥王之名,真是名不符實了。」
任梓馨立刻挎起藥王的胳膊,炫耀道:「義父,這白玉人參果也沒什麼出奇的,你的女兒我啊,已經懂得如何用白玉人參果煉製丹藥了呢。」
「是嗎?」藥王看著任梓馨,眼神中充滿了慈愛。
任梓馨興奮地說道:「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是咱們霸拳宗丹閣的閣主呢。義父,加入丹閣吧,與女兒一起研究丹藥。」
「好好好……」藥王滿口應承下來,笑道,「在沈賢的囚牢裡,我認識了不少高級藥師。這次,有二十幾個跟我回到了霸拳宗,現正住在劍閣的客房中,不妨讓他們一併加入丹閣吧。」
「那太好了。」任梓馨一陣歡喜,「哇,二十幾個高級藥師哎,這麼一來,我丹閣就成霸拳宗第一閣啦。哎呀哎呀,想想都興奮呢。」
藥王呵呵笑道:「好好好,以後啊,我就在丹閣好好輔助我的乖女兒。我聽曾易說,丹閣的藥草多得要用麻袋裝,這樣一來,那幫老骨頭還要感謝我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