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語中的,那古劍宗弟子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看。飄天文學而任梓馨又適時地補充了一句:「依我看,你們根本就沒救治吧。對了,依我方纔的診斷,那人雖然重傷昏迷,但至少還能活三五柱香的時間,怎麼這麼快就死了?真是奇怪啊!」
古劍宗弟子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沒給這個宗派任何解釋。
葉楓道:「梓馨,我們也走吧。」
葉楓牽著梓馨的小手,轉身欲走,此宗派的宗主一抬手,喝道:「且慢。」
葉楓轉頭,表情不冷不熱:「人已經死了,留我做什麼?」
此人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蠢材,自己想吧,我沒義務告訴你!」
說完,帶梓馨離開了此地,只留下一臉錯愕的宗主,和一眾悲痛欲絕的弟子。
而此時,第八輪對決也已結束,又有二人重傷昏迷,無一例外的,這些人剛落下擂台,便被古劍宗的人帶走了。
望著高台上的李若水,葉楓冷哼了一聲。李若水此舉太過明顯——寧可讓這些人死,也不讓自己救。這一點,恰表明了李若水心中的怕,他怕自己通過這樣的方式,與這些宗派建立聯繫,壯大自己的勢力,進而威脅古劍宗霸主的地位。
而高台上,李若水也俯視著葉楓,唇角上揚,露出陰謀得逞的微笑。
「葉楓哥哥……」任梓馨扯了扯葉楓的衣角。
葉楓輕撫她的頭,笑道:「好了,梓馨,我們回去吧。」
「好!」
兩人回到角落,第九輪對決剛剛開始。
曾易看著場中,道:「宗主,這些人都是炮灰,最後還要看我們與古劍宗的對決。你看,鄭淼和鄭磊兩兄弟來了。」
說著,遙遙一指。
順著他的指向,葉楓向場內看去,但見李若水所在的高台之下,多了兩個人。
一人面色孤傲,目光沉冷,另一人身材臃腫,目光呆滯,看似有些憨傻。葉楓啞然失笑,問道:「曾大哥,這兩個人,真是孿生兄弟?」
「嗯。」曾易點了點頭,「他們確是孿生雙子,大哥鄭淼,性情桀驁,二弟鄭磊,天生便是癡傻兒,有得一身蠻力,只聽鄭淼的話。之所以長相不同,完全是因為鄭磊無法控制自己的食慾,假如沒有鄭淼在身邊,他會吃到把自己撐死。」
「真是兩個怪人!但有一點,我很不理解,方纔曾大哥不是說,除了李鶴以外,沒人能駕馭這兩個人嗎?李若水怎麼能請得動他們?」
「這個問題,我也在想……」
場內,激烈的拚殺仍在繼續,每一輪三十六人參加,十八人被淘汰。參加會武的各派弟子,合計約有六千人左右,不出一天的時間,便會被淘汰一半。
被淘汰的三千人中,有一成左右會戰死在擂台上,另又有一成左右會重傷昏迷,被古劍宗拖走。
被古劍宗拖走,便等同於宣判了死刑。
所以,這不僅僅是一場宗派會武,更是一場隕落的強者的集體墓葬。
聲聲慘叫入耳,百鳥驚飛,連途徑的鳥兒都改變的飛翔的方向。偌大的演武場,十八個擂台,每一個擂台都不同程度地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空氣中飄蕩著令人窒息的血腥氣味。有人退縮了,但大多數人發了恨,前仆後繼地跳上擂台拚命。
氣氛濃重而肅殺,葉楓察覺到,任梓馨的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他忙將任梓馨攬入懷中,輕輕撫摸她的秀髮,嘗試著安撫她的心。
在葉楓的懷中,任梓馨平靜了下來,一臉哀色,輕聲道:「葉楓哥哥,我想起了任家村,想起了……我的父親。血……全是血啊……」
葉楓心疼不已,拳頭一握,扭頭大喊一聲:「定北!」
聶定北馬上來到近前,垂眉低首地問道:「宗主,有什麼吩咐。」
葉楓一指擂台,道:「上去。」
「是!」
聶定北毫不遲疑,踏破地面,呼嘯而出,轟然落在了中心擂台的正中。
擂台上,兩名武者正殺到勝負的關鍵時刻,突然見到一人從天而降,慌忙向後飛掠,各自立在了擂台的邊緣。
將勝之人大喝一聲,喊道:「哪來的土鱉,敢來打擾大爺,找死!」
說著,挺起巨斧,便要向聶定北砍殺過來。
葉楓的聲音適時響起:「把他們打下去。」
「是!」
聶定北應了一聲,霎時動了。
動如驚雷!
但聽彭、彭兩聲悶響,擂台上分列兩側的二人皆被砸下擂台,狼狽不堪地摔入地下。
葉楓只說將他們打下去,並未下殺掉他們的命令,因此,這二人撿了一條命。
高台上,李若水霍的一聲站起,邪笑一聲,道:「葉楓,還沒輪到你霸拳宗弟子打擂,怎麼,著急了?」
「不錯,是著急了!」葉楓冷聲道,「這樣的對決方式,要比到什麼時。現在,我門下弟子就在擂台上,你們輪番上吧,把他打下擂,就算他輸了。」
李若水哈哈大笑:「車輪戰嗎,葉楓,這是你找死!」
話音剛落,一名古劍宗精英弟子射了上去。
葉楓輕笑一聲,輕輕蒙上了任梓馨的眼睛。
那人手持雙劍,面色狂傲,顯然沒將還未展現出過於強悍實力的聶定北放在眼裡,在他看來,一拳沒轟死那兩個人,簡直是太弱了。
聶定北看了葉楓一眼。
葉楓笑著點了點頭。
聶定北的目光,冷了下來——這是一個出身古老家族的紀律嚴明的戰士,服從命令,是他的唯一天職。
對面,那古劍宗弟子輕佻地問:「準備……」
一個『好』字還未出口,聶定北突然動了。
聶氏一族的拳術,講求大刀闊斧,一擊必殺。
那人大驚,忙持劍在胸口一橫。
轟!
下一瞬,聶定北直出的長拳結結實實地轟在長劍之上。
一拳,摧枯拉朽,霸道的寸拳拳力結合神兵拳套,毫無懸念地轟碎了長劍,將那名弟子遠遠地轟了出去。
再一聲爆響,那人由內向外地當空炸開,鮮血與碎肉輻射百丈,灑落一地,場面極為慘烈、壯觀。
一拳,古劍宗精英弟子,斃命。
所有人都驚呆了。
李若水霍地一聲站起,面無血色,目光無比陰沉。他心中非常清楚,這名斃命的古劍宗精英弟子,擁有聖階中期的實力,在古劍宗精英弟子排行榜上,列第七十七位,即便對上李三,也有一戰之力。
但是,他卻連葉楓門徒的一拳,都沒有接下。
李若水顫抖了。
台上,聶定北緩緩收拳,再站回了中央。
葉楓朗聲道:「各位,所謂北部宗派大會武,無非便是古劍宗炫耀武力的噱頭,為了陪襯古劍宗的強大,讓自己門下的弟子送死,值得嗎?」
一片沉靜。
有人還在震驚,有人已開始了思考。
值得嗎?
這是一個很值得考慮的問題。
會武開始之前,李若水曾說過,這次會武的目的,是切磋交流武道。但早在會武第一輪,古劍宗核心弟子就打破了所謂切磋的限制,將對決引向了不可逆轉的血腥廝殺,自那以後,幾乎每一輪都有一兩人慘死,重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冷靜下來以後,所有人都將目光匯聚在了李若水身上。
這個始作俑者,正沉著臉,死死地盯著葉楓。
如果目光能殺人,葉楓恐怕已經死上千次萬次了。
葉楓說得不錯,所謂的宗派大會武,只是李若水搞出來的向所有人宣告古劍宗北部第一地位的手段。這計劃原本天衣無縫,只要古劍宗表現出足夠強悍的武力,便可以威懾其他所有宗派,令他們乖乖地聽從他李若水的號令。
這老狐狸萬般聰明,機關算盡,只算漏了一點——他萬萬不會想到,霸拳宗內,除了葉楓與曾易,還有不止一個聖階後期的高手存在。